“等等,”石羨玉卻打斷她說:“我和你一塊上去吧,把娃兒抱下來,順便把月嫂也請下來,之後你們就待在飯廳,隔着酒櫃也算是回避了,我能也能注意到你那邊的情況,萬一有點事情,也好及時處理。”
“啊?”秦詩卉一愣一愣的,看起來似乎不太理解石羨玉的意思,又或者明白了,但不理解他爲什麽這麽說。
秦明生微微皺眉,欲言又止,但終究還是忍住了。
中年民警則依舊靜靜的坐在那,表情似笑非笑,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石羨玉并沒有解釋的意思,隻迎着秦詩卉充滿疑惑的小眼神點了點頭,并站起身說:“走吧!”
“哦。”秦詩卉起身跟上了。
目送二人上了樓梯,中年民警忽然問:“小兄弟,感覺你們對這位秦女士好像特别在意啊。”
齊宏宇不是很想搭理他,敷衍道:“她也是很重要的證人。”
“證人?”這兩個字再次勾起了秦明生的注意力,他忽的扭頭盯着齊宏宇問道:“什麽證人?爲什麽她也是證人?你們……你們想讓她出庭質證不成?不行,太危險了,她什麽都不知道,你們……”
“秦先生……”齊宏宇喊了他幾次,但他都聽不進去,沒辦法,齊宏宇隻好加大音量,喝道:“秦先生!冷靜!聽我們說!”
見他終于再次将目光投過來,齊宏宇方才無奈道:“你港台片看多了吧?證人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上的證人并不一定要随着一塊出庭質證,很多時候證人隻需要爲我們指明一條方向即可,後續都不會再有麻煩。
況且,退一萬步說,刑訴完全不同于民訴,首先需要證據明确才能刑拘,證據确鑿才能逮捕,之後還有一段相當漫長的時間,才是開庭宣判。
這年頭到了那時候基本沒幾個能還能翻案的,加上這些年對惡勢力毫不妥協、一查到底的态度,即使需要出庭質證,也不必太擔心會被打擊報複。”
秦明生表情異常複雜,很是糾結。
見狀,中年民警忽然開口,用帶有點蠱惑的語氣說:“嘿,兄弟,你要實在擔心你妹妹,可以選擇自己把所有事都一五一十的招了哇,那樣我們就不用再麻煩你妹妹了。”
秦明生臉色微變,更加掙紮。
齊宏宇擡眼看了中年民警一眼,微微皺眉,搞不懂這家夥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他不是想把秦明生的事兒給壓下去嗎?怎麽又反倒勸他招了?這又是鬧哪出?
還是說,以退爲進?看似是在勸他全招了,實際是在提醒他什麽?
真叫人摸不着頭腦。
感受到齊宏宇的目光,中年民警也同樣回頭看了過來,随後假笑着輕輕點頭示意,接着又轉着脖子到處張望。
見狀,齊宏宇思忖二三秒,終于開口問:“對了,還沒來得及問,大哥怎麽稱呼?”
民警指了指自己:“你說我嗎?”
見齊宏宇點頭,他又失笑道:“我啊,叫步忠勇,你喊我老步就是了。”
“好名字。”齊宏宇輕輕點頭,又默默在心裏補了句:可惜搭上了這姓,意思全變了,不論不忠勇還是不中用,都不是什麽好寓意。
步忠勇依然笑呵呵的:“你這就違心了,跟我熟悉的人都和我開玩笑,千萬别人如其名,否則會讓他們很爲難的。對了,小兄弟怎麽稱呼?”
“齊宏宇。”
“你就是齊宏宇哇?”步忠勇略顯吃驚,随後又很快反應過來,颔首道:“也對哈,石隊身邊的年輕刑警,基本上就是你了。而且與其說你跟在石隊身邊,倒不如說石隊和你形影不離了。”
齊宏宇斜他一眼:“你這話我能理解爲挑撥離間嗎?”
“不至于不至于。”步忠勇貌似豪爽的笑着,又看向秦明生:“小兄弟,他是啥子情況?”
“重複一遍,不該問的别問。”齊宏宇平靜道:“按規定,我會如實把你兩次過問本案,打聽案情的事情記錄下來的。”
步忠勇的假笑瞬間凝固,并漸漸消失。
齊宏宇瞥了眼滿臉懵逼的秦明生,又看向步忠勇,并毫不客氣的說:“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不準備回避麽?”
“呃……”步忠勇撓撓腦殼:“可是支隊的蔡姐拜托我……”
齊宏宇蹙眉,他這是想拿蔡臻出來當擋箭牌,還是想把蔡臻拉下水?
一邊想着,他一邊說:“情況有變,不需要配合了。再說,我想你也不願意幫忙幫到自己一身騷吧?”
“不願意倒是确實不願意。”步忠勇颔首說:“可話又說回來了,這裏是我派出所負責的轄區。
這邊的人,這裏發生的案子,沒理由我無權過問,不能打聽,反倒你們江陽區的兄弟可以随便查,并把我排除在外,小兄弟,這個道理,好像說不大清呐?”
齊宏宇身子前傾:“江陽、長南兩區刑偵支隊經各自分局同意後,早已達成一緻,将兩樁高度相近的命案并案調查,雙方共享各自轄區的偵查權及調查結果,力求盡快破案,你說我能不能随便查?”
“這樣啊,我還真不曉得這事,倒是我多嘴了。”
齊宏宇擡手:“所以,現在請你回避,立刻馬上。”
哒哒哒。
話音剛落,二人便同時聽見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高至低,由遠及近,聲音漸大,卻是石羨玉又領着秦詩卉和他女兒以及月嫂從樓上下來了。
聽聞響動,步忠勇呵呵一笑:“好啊,我回避,這樣吧,我也去飯廳坐會兒,順便幫你們留意下秦詩卉。”
“你什麽意思?”齊宏宇臉上怒容一閃而逝,他微微攥拳,克制着情緒,質問道:“還是說……你非要這麽不知好歹,逼我現在就動手麽?”
步忠勇挑眉:“你在說啥子?我啷個聽不懂。”
“少給我裝傻,我什麽意思你心知肚明。”齊宏宇毫不客氣道:“既然你知道我,也應該清楚我的脾氣,和我打啞謎毫無意義,我要弄你,也絕不會有任何顧慮。”
“噢?你還真像傳聞說的那樣這麽直白的嗎?”步忠勇有些詫異了,看向一臉懵逼的秦明生,調侃道:“都不在乎還有嫌疑人在場?”
“不在乎。”齊宏宇平靜道:“我說過了,暫時而言,他是證人,不是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