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徐夫人可都是稀客,平日都難得見上面的,今日咱們還真是幸運呢!”
“徐小姐面容娴靜,溫文爾雅,怪不得能說魯城花家這門親事呢,将來這花公子再高中了狀元,徐夫人您就等着享福吧!”
衆人上前說着,嘴裏全是奉承話。
徐夫人客氣的向衆人點着頭,謙虛的回着話,望向盧氏的時候,她絲毫沒有芥蒂,倒是照舊和藹的向她笑了笑。[
盧氏滿臉尴尬的站在人群中,隻得硬擠出一絲笑容來回應着,這會兒突然聽見有人問她話。
“盧夫人也是好命的,生的女人也溫柔大方,一瞧就是個伶俐的,聽說還沒有人家?”
盧氏趕緊望向問話的人,想不到竟然就是柳國公夫人,此刻那柳國公夫人正上下打量了盧甯馨,似乎很是滿意的樣子,喜得盧氏的唇角都哆嗦了兩下。
盧氏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柳國公府的二公子,那二公子雖然不是世子之位,可是有世襲的柳國公府庇佑着,那可是一生榮華富貴,如果盧甯馨能嫁進柳國公府,那可是比嫁給花麒做平妻要好太多了,若是平時,她還真的不敢打這個主意,可是想不到今日柳國公夫人竟然主動與她說話,還誇贊盧甯馨,她趕緊打起精神來笑道:“回柳夫人的話,我這個女兒『性』子倒是好,是我從小帶在身邊教養的,琴棋書畫也都略知一二,就連宮裏的歐陽畫師都誇贊的,如今正二八年華!”
歐陽畫師是宮廷禦用畫師,畫風奇特,之前頗受老皇帝的喜歡,因此有些名聲,都城之中貴族,都以能請到歐陽做指點而自豪。
盧氏說這話是真的一點都沒有謙虛了,若是以往,她或許會盡量的謙虛一些,可是如今在這麽好的機會面前,她生怕過分謙虛那柳國公夫人真的信了,倒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當即也就盡量誇大了說。
“歐陽畫師?”柳國公夫人故意睜大眼睛笑道:“那盧小姐的畫工已經十分的厲害了,我家裏那個頑劣二小子,請歐陽畫師指導了八年,在歐陽畫師那兒,也不過一句尚可而已!”
“恐怕是盧夫人急切的想要爲自己家姑娘找人家,誇大事實了吧,盧小姐畫工如此厲害,咱們怎麽從來沒有聽歐陽畫師提起過呢!”一位夫人突地輕笑道。
盧氏趕緊望過去,她來都城不久,又不常在都城走動,認識的貴夫人并不多,隻瞧見是個三十多歲,一身紫『色』绫羅通體富貴的,身邊坐着關夫人等幾位夫人,她一怔,趕緊笑道:“不知道這位夫人是……”
楊夫人趕緊上前低聲說道:“這位就是歐陽畫師的親姐姐,禦用畫師『毛』大人的夫人!”
盧氏一怔,臉『色』一下子漲紅了,許久才結結巴巴的說道:“之前歐陽畫師的确是看過馨兒的一幅畫……”
“『毛』夫人,你何必這樣較真,倒讓盧夫人尴尬了!畫工再好,也不過是怡情的手段,隻要喜歡就好!”柳夫人笑道。
那『毛』夫人似乎與柳夫人極爲熟悉,也就點點頭道:“姐姐說的極是,隻是這世上有太多的人仗着我弟弟的名聲出來招搖撞騙,我這就成驚弓之鳥了,一聽見别人提起我弟弟來,總喜歡刨根問底,問個明白,倒讓盧夫人尴尬了,盧夫人,可真的對不住!”
『毛』夫人越發的這樣說,盧夫人就越發的覺着臉上漲紅,這會兒她也沒有心思去打柳國公二公子的主意了,隻得讪讪的說了幾句,也就拉着盧甯馨離開。
盧甯馨站在一旁一直沒有吭聲,她知道她娘是爲了她好,可是自從盧夫人教訓徐家母女的事情傳出去之後,她與花麒之間的事情也被人傳的沸沸揚揚,如今已經成爲都城人的笑柄,盧氏再這樣做,隻會是自取其辱而已,當即也就隻是咬了唇,跟着盧氏離開。
“這盧夫人也真是,誇贊自己家的閨女之前,也不先想好,如今『露』出破綻來了吧?”有人趁機取笑道。
“人家怕是動了心思,想要高攀柳國公府的二公子呢,誰不知道柳國公府的二公子好畫,又沒娶親!”更有人落井下石。
柳夫人淡淡笑道:“我那個二兒子頑劣的很,早就玩野了,家都不肯回,還提什麽親事,我倒是甯可有什麽姑娘能牽住他,隻要他乖乖的回家,什麽人家的姑娘倒所謂,隻要像雲溪這般通情達理就好!”
所有在坐的人全都聽出這柳夫人是擡高徐家,貶低盧家呢,也全都笑起來,如此一來,盧氏今日真的還真的鬧了一個笑話。[
楊夫人歎了口氣,這盧氏雖說是她的親妹妹,可是這個妹妹的智商的确是太低了一些,隻是可惜了盧甯馨這個好姑娘!
楚一清在裏面忙着,也多少聽說了一些,她擡眸對瑩潤說道:“讓她們都進來吧,說會兒話,也差不多到時辰了!”
瑩潤趕緊應着。
聽說皇後召見,那些夫人也就停止了對盧家母女的評頭論足,乖乖的到楚一清面前見了禮。
“今日是瑞敏公主大婚的日子,本宮也隻是代表咱們厲國盡盡地主之誼,爲她『操』持一下,所以大家也别都在本宮這裏聚着,一會兒公主那邊才是正事!”楚一清淡聲道。
大家聽出弦外之音來,也就趕緊應着,從内堂出來之後,個個倒也老實了,靜候着吉時的到來。
瑞敏公主大婚,郡王府熱鬧了一日,等下午的時候,楚一清這才準備回宮,留下楊嬷嬷與瑩潤兩人帶着人繼續『操』持。
楚一清剛出内堂,就見瑞傲帶着親信上前觐見。
“參見皇後娘娘!”瑞傲恭敬的行禮。
“瑞傲太子,别來恙吧?”楚一清淡淡笑道。
瑞傲點點頭,笑問道:“今日的親事皇後親自『操』持,瑞傲替敏兒多謝皇後娘娘了!”
楚一清笑道:“隻要瑞傲太子與瑞敏公主滿意就好,瑞傲太子盡管放心,瑞敏嫁過來,我一定将她當做妹妹看待,絕對不會虧待了她!”
瑞傲趕緊行禮道:“有皇後娘娘這句話,瑞傲也就放心将妹妹留在厲國了!”
楚一清淡淡的點點頭,正待算告辭,就見瑞傲故意向楚一清的左右張望了一眼,問道:“皇後娘娘,怎麽不見麥香小姐?對于農耕之事,本太子還有不明白的地方,這次前來,還想要向麥香小姐請教呢!”
楚一清笑道:“麥香已經定親回家準備嫁妝去了,太子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進宮去問本宮,本宮一定知不言言不盡!”
瑞傲一怔,面『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許久才恢複了神『色』,奈的笑道:“原來如此,就是不知道麥香小姐要嫁的人是戶什麽人家?”
楚一清再次笑道:“是普通人家,不過那人與麥香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猜,這樁親事,是麥香自己選的!”
瑞傲的面『色』再次一白,也就笑道:“原來如此,那就請皇後娘娘轉告麥香小姐,本太子祝她幸福!”
楚一清點點頭,也就帶着宮女太監先行離開。
瑞傲愣愣的站在一旁,許久,他回眸低聲吩咐道,“去查查趙麥香要嫁的人是誰,記住,一定要事巨細,越詳細越好!”
侍從趕緊應着。
夜晚,雷霆醉醺醺的進入洞房。[
洞房中,瑞敏正焦急的等待着,聽見有人進來,趕緊歡喜的掀起蓋頭一角去偷瞧,一眼瞧見雷霆喝的酩酊大醉的進來,她惱怒的将蓋頭丢在一旁,上前就用力的拎了雷霆的耳朵,大聲吼道:“雷霆,你好樣的,虧本公主回去之後對你牽腸挂肚,求着父皇、皇兄将本公主早點嫁過來,你卻敢喝的酩酊大醉來見本公主,你這心裏到底還有沒有本公主?”
雷霆被人拎了耳朵,心中厭煩的很,一把掙脫了說道:“若是沒有你,我幹嘛娶你,你以爲娶個公主容易?”
一想到瑞傲在拜堂前教訓他的那番話,雷霆心中就惱火,總覺着一開始自己就被人算計了,他還沒反應過來,就拜了堂,入了洞房。
拜堂前,瑞傲面『色』溫柔的将雷霆請到了一處,拿出洋洋灑灑的三頁紙,上面竟然是戴國的驸馬準則,一共三十二條,其中最有震撼力的是第一第二條,驸馬不能納妾,連通房都不能有;驸馬要以妻爲天,恪守三從四德!
雷霆一看完那驸馬準則臉都綠了,好在他是娶公主,不是去戴國做驸馬,也就笑問道,“不知道太子爺是什麽意思,瑞敏是嫁到厲國,是郡王妃,并不是本郡王去戴國做驸馬,這驸馬準則似乎并不适用本郡王!”
瑞傲緩緩一笑,“難道皇妹夫這親還沒成,就打算納妾?”
“自然是不是,隻是……”隻是這關系到男人的自尊,自己不納妾,與被媳『婦』命令着不能納妾,可是兩種境界。
“既然如此,這驸馬準則已經是形同虛設,皇妹夫還有什麽好顧慮的?”瑞傲轉眸盯着他,唇角微勾。
雷霆被瑞傲堵得說不出話來,隻得又道:“那這三從四德是怎麽一回事?隻有女人才會恪守這些,本郡王是男人,怎麽要遵守這些東西?”
“哎!”瑞傲幽幽的歎了一口氣,“之前本太子也說這東西過分了一些,畢竟這驸馬也是男人,更何況郡王的身份不同,是瑞敏要下嫁給郡王,如今又珠胎暗結……”
“你說什麽?瑞敏有喜了?”雷霆一驚。
瑞傲點點頭道:“的确是如此,如若不然,本太子也不會在這樁親事上處處受制厲皇!”
雷霆心中歡喜,恨不得現在就立刻拜堂入洞房,他好與瑞敏好好的說一番話,溫存一番。
瑞傲擡眸看了滿臉喜『色』的雷霆一眼,又道:“也因爲這件事情,父皇郁結于心,你也知道,瑞敏是父皇唯一的女兒,又是最疼愛的,結果下嫁不說,還受制于人,讓誰誰心裏也難以過得去,所以父皇說了,若是郡王連驸馬準則都不能答應的話,這親麽……”
雷霆心中一緊,望向瑞傲。
“這親事倒是可以結,不過……”不等雷霆松口氣,瑞傲又将雷霆的胃口吊了起來。
“不過什麽?”雷霆趕緊問道。
“不過這第一胎,不管男女,都要随戴國的國姓,姓瑞!”瑞傲緩緩一笑。
“不行!”雷霆皺眉,“我雷霆的孩子,爲什麽要随你們的國姓?這個我不會答應!”
瑞傲緩緩一笑:“孩子與你的尊嚴,你選哪一個?”
雷霆一怔,沒有想到瑞傲在這裏等着他呢,他若是說選孩子,勢必要被迫簽訂見鬼的驸馬準則,若是選尊嚴,被瑞敏知道,還不要死要活?
“雷郡王,請你做出選擇吧!”瑞傲将驸馬準則放在了雷霆的面前。
“……”雷霆這才知道瑞敏爲什麽總說瑞傲最可怕!
“你簽了驸馬準則?”瑞敏一聽,歡喜的瞪大了眼睛。
雷霆滿嘴酒氣,抱着床柱打不起精神來,隻是恹恹的點點頭。
瑞敏心中雖然歡喜,可是見雷霆如此,也就勸道:“其實我皇兄不是沖着你,是沖着皇上,上次使節入都城商議我們的親事,皇上可沒少爲難我們戴國,皇兄心中不忿,想法子報複回來也是正常的,我早就說過了,大皇兄看着笑眯眯的,待人謙虛又有禮,其實是最腹黑,最記仇的,從小到大,我可沒少吃他的苦頭!不過這次,他倒真的爲我做了一件好事!”
雷霆不說話,隻覺着氣悶,躺在床上不說話。
雷霆何嘗不知道這是瑞傲報複厲煌的手段,他現在最怕的是,明天之後,那驸馬準則若是被爺知道,爺一定饒不了他!
瑞敏與雷霆的親事,算是厲煌與瑞傲的第一次交鋒,這場交鋒,自然是有赢也有輸,三個月之後,瑞傲登基爲戴皇,接下來的三年裏,瑞傲勵精圖治,利用《農政》上記載的農業知識振興戴國,一度成爲唯一與厲國相抗衡的國家,自然這是後話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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