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楚鴛親熱的握着劉君的手進門,身後早就有侍女關上了房門。待那房門一關上,楚鴛臉上的笑容也就緩緩的收斂,客氣的請劉君坐了,也就問道:“珏王妃今日不是白白幫我吧?有什麽條件盡管說吧!”
“慕容夫人的确是聰明人,與你這種聰明人打交道倒省了不少力氣,既然如此我就明說了,我要關柳兒嫁給你大哥做世子妃!”劉君當即也就不再拐彎抹角。
楚鴛微微的揚眉:“原來王妃是想要拉攏我大哥?關柳兒可是關刺史大人的那個獨生女?”
劉君點點頭:“關元雖然隻是一個刺史,不過這關柳兒的外祖父可是昔日的長遠候,算起來也是侯門之後,并不辱沒你們楚府!”[
楚鴛忍不住笑道:“王妃真的這麽想嗎?連王妃都說是曾經的長遠侯,如今的侯爺隻有虛銜沒有實權,而我大哥手裏握有兵權,更何況那關柳兒樣貌雖然湊合,可是并沒有什麽頭腦,怕是配不上我的大哥!”
劉君眸『色』一暗,冷聲道:“這世間如果兩個人看對了眼,哪裏有配上配不上之說?連我都沒有想到,傳說有潔癖的堂堂都城第一公子會與你這個已經嫁作他人『婦』的庶女混在一起呢!”
劉君這話說的一點餘地都沒有,顯然是打算利誘不成就威『逼』了。
楚鴛的臉『色』鐵青,看來今日劉君是有備而來,如今慕容家族的那些人還守在外面,她若是再跟劉君鬧翻,那今日之事怕是不好收拾,尤其是她根本就沒有懷孕,若是被人當場揭穿的話,她處心積慮的一切就全都白費。
“王妃娘娘,您這是幹什麽,我隻說那關柳兒身份不太夠,您又何必生這麽大的火氣?您也知道,如今武妃可是想要将她的娘家侄女兒嫁給我的大哥,那武方婷好歹是武妃的侄女兒,如果他日武妃成爲皇後的話……”楚鴛趕緊陪着笑臉道。
一說到武妃,劉君就忍不住氣悶,二皇子就是因爲母妃位份太低,才不受重視,不然就憑六皇子一個瞎子,憑什麽跟二皇子鬥?
“你大哥對你本來就不親近,不過如果大嫂是你的人,那就另當别論了,到時候,慕容家族這些人還敢如此造次嗎?”劉君也再次放柔了聲音。
楚桓對她的确是不親近,再加上當年姚氏與楚鳳的事情,她心裏有鬼,怕楚占天問責,這些年也很少回楚府,好在這都城的權貴都知道她與楚桓的關系,自然而然的就給她幾分薄面,這也是她執掌慕容府如此順利的原因,但是近日的事情,她明明已經派人給楚桓送信讓他前來,隻要他一到,這些人又怎麽敢爲難與她?但是楚桓卻沒有到。
思及至此,楚鴛也就擡眸說道:“既然如此,我自當盡力就是!”
劉君眉頭一揚,臉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慕容家族的事情自然關系到五大家族聯盟的利益,更何況上官宇連同其它三大家族早已經對楚鴛執掌慕容家族以來做的事情十分的不滿,當即就聯合四大家族出了一個裁決令,決定重新選任慕容家族的帶頭人,楚鴛自然不滿,采取了一系列政策對抗,如此一來,都城的經濟就有些動『蕩』。
都城經濟動『蕩』不安,再加上旱情嚴重,這些日子以來,皇上就有些寝食難安,一直沒有好的氣疾也犯了,幾天都沒有上朝,厲煌也就作爲太子監國,如此一來,便忙碌了起來,有兩天竟然宿在了宮裏。
這一天傍晚,厲煌照舊派人來說今晚會留宿宮中,于是一黑天,楚一清也就讓人将大門關閉,讓瑩潤鋪了涼席在院子的葡萄架下,将燈籠取了出來,一邊乘涼一邊瞧着阿寶讀書。
新來的朱夫子不愧是都城第一夫子,知識淵博,就連阿寶這個有些自負的小鬼頭對他都十分的崇拜與尊敬,所以這些日子阿寶倒是能夠靜下心來念書,除了每日照舊要進宮給太後與皇上請安之外,就一直留在郊外的别苑,倒也安分。
孫雷生在一旁爲阿寶驅趕着蚊子,于小雨在旁研墨,有他們兩人伺候着,楚一清倒省心了不少,也就專心看起魯城的河道圖來。
到都城的這些日子,楚一清表面上看着疲于應付城裏的這些權貴,暗地裏卻讓雷淵将厲國上下全部的河道圖找來,尋求解決旱情的法子。
宅子正甯靜溫馨着,突地,大門被人急促的拍響,遠遠的有女子驚恐的聲音傳來,“有人嗎?有人嗎?求求你們救救我們家小姐與夫人吧,有人嗎?”
楚一清微微皺眉,放下那手裏的圖紙,這會兒就見十四已經飛奔着去開門,那門一打開,一個人影就一下子撲了進來,借着門口昏黃的燭光瞧了,看打扮似是一個丫鬟,不知是受了什麽驚吓,竟然渾身發抖,嘴裏一直喊着救命。
瑩潤怕那人沖撞了楚一清,趕緊帶着人前去詢問,一問之後就趕緊匆匆的回來,低聲說道:“夫人,說是刑部侍郎楊歆的夫人與女兒在回城的路上遇了賊人,就在咱們宅子前二裏地的地方!”[
楚一清一聽,趕緊低聲吩咐道:“雷淵,你趕緊跟着去瞧瞧!”
雷淵趕緊應了,一個飛身到了那丫鬟的身前,單手撈起那丫鬟,縱身就飛了出去。
好好的一個夜晚,因爲這個變故而變得有些不尋常。
一個時辰之後,就在楚一清等的有些焦急的時候,大門外終于有了響動,管家也知道楚一清着急,親自帶着人去開門,将人迎了進來。
進門的正是楊夫人與她的愛女楊墨兒,看起來似乎是受了不少的驚吓,兩人身形狼狽,都發着抖,一見到楚一清,那楊夫人嘴唇顫抖都說出話來。
楚一清趕緊将兩人讓到了内堂,先讓瑩潤去準備了壓驚茶,又讓人打了水給兩人洗刷了,這一折騰就是半天。
“咱們遇到了賊人,那賊人硬要拉着咱們上山去當壓寨夫人,如果不是寒玉拼了『性』命前來報信,又恰好遇到楚妃娘娘,怕是今日咱們母女都要被賊人害了!”楊夫人喝了壓驚茶,喘了氣,這才顫抖着身子将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
“楊夫人别着急,如今都安全了,你們兩人沒有損失就好!今晚就先在這裏住一晚上,楊大人那裏我自然會派人前去通知!”楚一清連忙安撫道,見楊墨兒精神不振,看來是驚吓不輕,也就趕緊讓府裏的大夫來瞧一瞧。
待安撫完楊夫人母女,楚一清這才走出内堂,不用她詢問,雷淵自動前來禀報。
“那些人不像是普通賊人,個個武功高強,而且這地是爺買下來的,方圓十裏之外就派人搜查過,怎麽可能有山賊?可惜天『色』暗,那些人逃得快,沒有抓到活口,不然的話,一定可以查到一些端倪的!”雷淵低聲禀報道。
楚一清也覺着有些奇怪,楊家母女去外地省親,按理來說應該十分的小心才是,路上也有人護送,爲何天『色』這麽晚了還在趕路?隻是如今厲煌不在府裏,涉及楊府的事情她也不好做決斷,當即也就讓十五去給厲煌送信,将今日發生的事情禀報給他。
一個時辰之後,厲煌與楊歆全都從城裏趕了過來,天『色』晚了,阿寶也睡了,楚一清也有些困倦,當即也就将事情移交給厲煌,自己不再『操』心,也就前去休息。
半夜的時候,厲煌才回房,眉頭緊鎖,似乎是有心事。
“怎麽了?”楚一清坐起身來問道。
“沒事,你快睡吧,有什麽事情明日再說!”厲煌說着,脫了外衣,環身将楚一清從後面抱住,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閉上了眼睛。
楚一清見他不想說,也就不再勉強,或許是懷了孩子容易犯困的原因,一會兒也就睡着。
聽着懷裏女人輕輕的呼吸聲,厲煌卻忍不住皺眉,看來事情越來越棘手了,那個人已經向着楊歆妻女下手了,現在他真的有些後悔急于将楚一清帶來,如今她懷着身孕,自然不能像之前這般,而且還有可能,楚一清會成爲那個人下手的目标!
因爲記挂着昨夜裏的事情,再加上楊歆一家還在宅子裏,楚一清一早也就醒了,翻身卻見厲煌早已經不在房間裏。也不知道爲什麽,自從懷孕之後,楚一清睡覺便有些死,不如之前警醒,如今連厲煌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小姐,爺一早就帶着楊大人一家人回城裏去了,爺讓奴婢告訴夫人一聲,楊夫人與楊小姐一切都安好,夫人不用擔心!”瑩潤進來,一邊爲楚一清準備好今日要穿的衣裳,一邊說道。
昨日的事情如果傳出去怕是會毀了楊夫人與楊小姐的清譽,尤其是那楊墨兒如今待字閨中,正是要尋親的年紀,楚一清也明白厲煌這樣安排的意圖,當即也就沒有将這件事情放在心上,隻是看着今日天氣涼爽了一些,打算出去瞧瞧,這幾日關在宅子裏,倒不知道外面的旱情如何了!
吃過早飯,待阿寶去宮裏請安回來,楚一清讓他在家好好的讀書,自己也就帶着麥香與雷淵兩人,讓十五駕車,一路向外走去,打算去下面的村子瞧瞧。
麥香這些日子都憋在宅子裏,也沒有别的事兒幹,再加上都城并沒有楚一清的産業,麥香實在是悶得慌,這次趁着與楚一清一起出來的機會,也就提出要在都城開幾個鋪子。楚一清自然也是有這樣的想法,不爲别的,就爲能站住腳跟,省得吃穿用度都要用太子府的。況且,都城裏什麽都貴,楚一清又剛來,一切都要打點,前一段時間隻是一個宴會回禮,就用去了兩萬兩銀子,這些銀子在楚寒,可是楚一清所有産業兩個月的進賬,海鷹島那邊也要楚一清養,再這樣閑着下去,怕是手裏會拮據。[
主意打定,楚一清也就将這件事情交給麥香去辦,如今她還不知道要在都城待上多少日子,自然要好好的謀劃一下了!
随着天氣越來越熱,各地的旱情也越發的嚴重了,楚一清坐在馬車裏掀了簾子望出去,就見河道幹涸的厲害,全是一道道曬得幹裂的紋路,河道兩旁圍了許多用扁擔與水桶打水的百姓。
讓十五停下車,楚一清正打算下車去瞧瞧,就聽見前面似乎起了什麽紛争,一會兒,有兩人追逐着跑着從那群人裏面出來,後面的一人似乎氣很急了,竟然将扁擔上的鐵鈎子甩了出去,那鐵鈎子一下子勾在前面那人的腦袋上,隻聽得砰的一聲,前面那人就摔在了地上,哇哇的哭叫了起來,躺在地上,後腦勺全是血迹。
又有幾個人從人群裏沖出來,看來是那人的妻女,這會兒見那人被掀了後腦勺,全都吓得面血『色』,渾身篩起糠來。
方才用鐵鈎子挂人的男子,這會兒也顧不上什麽,似乎想要跑,卻被幾個人抓着,這會兒,一個二十多歲的『婦』人穿一身囤舊的布裙子,就從那些人群裏沖出來,上去撕咬那些抓人的人,十幾個人,頓時『亂』成一團。
見衆人爲一點水打成一團,還差點出了人命,楚一清忍不住緊皺起眉頭,如今看來這旱情要趕緊解決才行,隻是如今她手上雖然有河道圖,卻不知道從哪裏下手,這件事情當真是爲難住她了!
“哎呀,那些人還打,再打下去那人要沒命了!”麥香忍不住叫道,忍不住探出身子來喊道:“趕緊救人吧,那人快不行了了!”
麥香一喊,那受傷之人的家人似乎這才反應過來,但是眼見着那人傷着那麽重,可是全都圍着那人哭,那邊的一些人與那挂人的一家打的更是厲害,嚷嚷的要什麽銀子,卻沒有去請大夫的。
“這些人是怎麽回事,這人都要死了,哭,哭,哭能解決事情嗎?”麥香氣的不行,就要下車去。
“麥香小姐還是不要激動,那些人不是不想請大夫,隻是怕是沒有錢請大夫吧!”雷淵淡聲道,從懷中『摸』出一點碎銀子來,上前丢在那家人的面前,冷聲道:“快去請了大夫吧,休要哭了!”
那些家人一怔,将那銀錢死死的握在手裏,忍不住向着雷淵磕了頭,這會兒人群裏一個半大小子出來,口中喊着躺在地上人事不省那人爲爹爹,又有幾人将那男子扶在那小子背上,再次朝着雷淵與馬車的方向鞠了躬,也就走遠了。
這會兒,有人将那挂人的夫『婦』摁在地上,接着就有一些人跪在地上求情,其中一個裏正模樣的人站出來,先不理那些人,徑直上前對着雷淵抱拳道:“多謝這位壯士出手相救了,咱們這就将這兩人抓了去見官,壯士若是可以做個證的話……”
雷淵想都不想就拒絕道:“咱們夫人還有要事要辦,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吧!”
雷淵說完,就見那裏正的臉上有些失望,他忍不住打量了那輛馬車,雖然不算華麗,但是那馬卻是千裏良駒,再加上雷淵與方才隻是『露』了一面的小丫鬟全都氣質不凡,衣着不俗,又見他們愛管閑事,還以爲能攀上關系,卻想不到被人拒絕。
“那就不麻煩壯士與夫人了!”裏正說完,似乎有些惱怒,回眸朝着那地上兩人訓道:“都是這個掃把星,我就說了,這種女人就是倒貼也不能要的,可是這馬瘸子就是不信,如今如何,惹出事情來了吧?”
裏正如此一說,那跪在男子身邊的家人也一味的罵起那男子身旁的『婦』人來,其中一位粗壯『婦』人還上前撕了那『婦』人的頭發。
麥香在車裏瞧着,忍不住對楚一清說道:“姨,你看這些人也太過不講道理了,明明是那男子挂了人,惹了事,怎麽反倒怪起那女人來了?”
楚一清則不語,隻是覺着這女子的聲音似乎在哪裏聽到過,有些熟悉,當即就忍不住打開那簾幔望去,就見那『婦』人正被夫家幾個女人扯着頭發,那滿是傷痕的臉正好擡起來,雖說有些難辨,倒是還是一眼就被楚一清認了出來,竟然是藍蝶。
楚一清倒是一愣,之前上官宇說已經妥當安置好藍蝶,就算藍一有通天的本領也找不到她,想不到上官宇竟然将藍蝶賣給了鄉下人當老婆,也是,藍蝶這種嬌縱習慣的,哪裏會做什麽農活,如果不是那張臉,怕是沒有男人會買她!
如今看和藍蝶被那男人家裏的女人打,竟然不敢還手,楚一清心裏說不出一種什麽滋味來,不過這是上官宇的選擇,她自然不能多管,當即也就吩咐十五趕緊離開。
馬車緩緩的駛動,那裏正忍不住回頭去瞧,嘴裏嘀咕道:“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貴夫人,難得來咱們這窮鄉僻壤一趟,也沒有個機緣,結識這位貴夫人!”
被人踢打着毫不反抗的藍蝶,在聽到貴夫人三個字之時,猛然擡起頭來,她死死的望着那遠去的馬車,或許是想到了自己曾經風光的生活,支撐在地上的雙手緊緊的握住。
她一定要逃出去,一定!可是她知道上官宇的人一直在周圍監視她,還有這個馬瘸子,每天到夜裏生怕她跑了,就将她一絲不挂的關在屋裏,想要逃出去談何容易!
或許是因爲今天見到了藍蝶,楚一清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殆盡,看着天氣越來越熱,楚一清就有些煩躁,也就讓十五找了一處陰涼地,準備吃些食物再上路。
馬車停了下來,瑩潤從車上提下一罐子水來,倒了水端給楚一清說道:“夫人,這是靈泉水,今早上新運來的,您嘗嘗!”
楚一清這些日子害喜,盈芊心裏就挂念着,想起之前楚一清喜歡喝那靈泉水,就禀告給厲煌,厲煌一聽,自然趕緊派人去了魯城,運了兩車靈泉水前來,早晨出門的時候,瑩潤就準備了一些放在罐子裏帶了出來。
楚一清接過那靈泉水喝了一口,頓時覺着沁香之脾髒,全身舒坦了不少,擡頭看看那猛烈的太陽,想不到這泉水卻能保持冷冽,看來的确是個好東西!
楚一清心念一動,突地想到了什麽,那靈泉看起來似乎取之不竭,如果能夠取泉水幫厲國渡過這次幹旱的話,也算是造福爲民,隻是那靈泉是水龍族聖泉,是修羅國的龍眼,她若是派人去挖了,恐怕白娘子與白羽那一關就很難過!
楚一清正思慮着,就見遠處疾馳來一匹快馬,雷淵警惕的站起身來,待看清那人,也就放松了警惕。
“楚妃娘娘,太子讓屬下請楚妃娘娘回去,皇上在别苑等着楚妃娘娘呢!”來人正是騰龍,他從馬上翻身下來,趕緊跪地行禮大聲禀報道。
皇上不是憂思過度卧病在床了嗎?怎麽突然到了别苑,難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一時間,楚一清心裏生出一抹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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