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煌身子一震,瞳孔驟然一縮,滿臉的震驚,“父皇,您說什麽?母妃的下落不是隻有父皇才知道嗎?是父皇一直不肯告訴煌兒才是!”
“你不必裝模作樣,朕的人早就查清楚你将你的母妃已經接出了天瀾院,厲煌,你可真是朕的好兒子,原來也将朕蒙騙了!”厲閠說完這句話,那黑暗無際的瞳孔中一絲冷意緩緩凝聚。
“父皇,煌兒從來沒有見過母後,父皇的消息是從何而來?”厲煌斬釘截鐵道。
“你還不承認?”厲閠的黑眸騰的燃燒起一絲暗紅色的幽火,血腥的暗紅猶如一抹腥甜的血漬浸染在那雙眼中,“給朕搜!”
“是!”随從得令,迅速的進入内宅。
“父皇!”厲煌低聲喊道,卻又無可奈何。
厲閠端坐在主位之上,一雙黑眸很深很深,就像無限寂靜的深海深處,所有的一切都以極緩慢的速度在流動,可在同時,又仿佛有帶着毒的藤蔓在那雙黑眸中蔓延。厲煌心中一窒,他從沒在一瞬間看到厲閠如此複雜多變的眼神,有憤怒,欣喜,難以置信,懷疑……更多更多的情緒交纏在一起,幾乎就要令人窒息……
随從迅速的在内宅、院子翻找了一遍,很快,有随從前來,禀報道:“皇上,沒有找到晴妃娘娘!”
厲閠一怔,一下子竟然愣在了哪裏,緊緊挺立的脊背更是僵硬,臉色蒼白。
“父皇,孩兒怎麽會與母妃在一起呢,這肯定是有人誣告!”厲煌趁機上前說道。
厲閠半眯起眼望着厲煌,那冰冷的眼神猶如一把利刃,直接插入了他的身體,似乎在打量着什麽,又好像是在揣測着他所說的真假。
“皇上,既然查證一切都是誤會,依微臣看,這件事情就算了吧!”楚桓趁機勸道。
厲煌卻繼續追問道:“父皇,可是母妃出了什麽事情?父皇怎麽會認爲是孩兒帶走了母妃?”
厲閠緩緩的閉上眼,這一路上的痛苦、矛盾與煎熬,當一切都平靜下來的時候,厲閠發現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楚桓,帶朕走!”厲閠低聲道,起身的時候身子已經有些搖晃。
“父皇……”厲煌趕緊上前攙扶。
厲閠推開厲煌的手,堅持道:“楚桓,帶朕走!”
楚桓點點頭,轉眸對厲煌說道:“王爺,現在皇上需要安靜,您放心,屬下會替王爺好好的照料皇上!”
厲煌見厲閠神情激動,隻得點點頭,看着楚桓攙扶着厲閠離開。
厲閠離開之後,楚一清帶着阿寶從裏間出來,擔心的望着厲煌,“你父皇似乎很激動!”
厲煌垂眸,低聲道:“我覺着父皇還是愛母後的,隻是……”厲煌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楚一清握住他的手,低聲道:“不管如何,這一關過去就好!”
“幸虧你将母妃勸走,不然的話,後果真的很難估計!”厲煌低聲道,“父皇可以容忍有個讓他失望的兒子,卻不會容忍一個背叛他的兒子!”
楚一清點點頭。
天地間,厲閠呆呆的坐着,整個人仿佛被黑暗所籠罩。許久,一聲極輕的歎息從風中傳來,那是仿佛能夠讓聆聽的人心靈最深處顫栗起來的聲音。
楚桓站在門外,他擡頭,無意中看到一片輕巧的樹葉靜靜地墜落在塵埃中,一陣微風匆匆掠過,那玲珑的葉片用盡最後的力量緊緊抓住風的羽翼……最終卻還是翻騰了幾下,落在了一片塵埃之中。
“楚大人,皇上不吃不喝可不成,您如今是皇上最信任的人,請您一定勸勸皇上!”小福子從房間裏出來,端着絲毫未動的食物忍不住說道。
楚桓苦笑:“這是皇上的心結,恐怕誰也解不開!”
小福子歎口氣道:“奴才真是想不通,既然沒有找到晴妃,那就說明王爺沒有欺騙皇上,背叛皇上,皇上不是應該高興嗎?怎麽會……”
楚桓轉眸望着小福子,笑道:“小福子,你跟着皇上多少年了?”
“奴才五年前才跟了幹爹,可是一直是在殿外,幹爹吩咐什麽,奴才做什麽,如今正是服侍皇上是幹爹走後,如今也有三年了!”小福子趕緊說道。
“那你真的要努力才行,三年了,你竟然還不明白皇上的心思!”楚桓雙手交握在胸前,淡淡的勾唇。
“楚大人的意思是……”小福子一愣,低聲問道。
“皇上接到密報,心中雖然惱恨晴妃與厲煌的欺騙,可是在他心底,他更希望晴妃還活着!”楚桓低低的開口。
小福子一怔,立刻明白了,趕緊道謝道:“奴才多謝楚大人的點撥,奴才懂了!”
楚桓點點頭,突地,他轉身,望着樓梯口的男人淡然的打着招呼。
厲煌推門進入,望着窗前呆坐的老人,萬般滋味在心頭。
“父皇……”厲煌上前,恭敬的站在他面前。
厲閠仿佛終于從那黑暗中醒轉過來,他轉眸,緊緊的盯着厲煌,低聲道:“煌兒,你告訴朕,你的母妃她真的……”
厲煌的心猛地揪緊,他望着厲閠,厲閠眸中有着一抹期待,也有着一抹黑暗。
“父皇,孩兒真的沒有見過母妃,孩兒這次來,就是想要問問父皇,母妃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厲煌咬咬牙,低聲道。
厲閠神色一變,那目光冷得吓人,一股無法抑制的深重怒氣夾帶着失望從他的心底湧起,又被他強自按捺住,盡量用平靜的語調開了口,“可是自從三年前,你就再也沒有問過你母妃的事情!”
“父皇一直不喜歡孩兒問!”厲煌垂眸,“孩兒不想惹父皇傷心!”
“是嗎?”厲閠眸光之間還是流傳着懷疑,“你什麽時候如此聽話了?如果是這樣,你就不會爲了一個女人放棄一切!”
厲煌站立着不語。
許久,厲閠低聲道:“兩年了,你改變主意了嗎?是不是要跟朕回去?”
厲煌堅聲道:“父皇,孩兒要辜負父皇的期望了!”
厲閠轉眸,因爲生氣,臉上的肉都在顫抖,可是他終究有着自己的自尊,想要他開口求人,絕對不可能!
“父皇,孩兒這次來是想知道母妃的消息,母妃她……”厲煌擡眸追問道。
“朕說過,你不坐上那個位子,你就永遠見不到你的母妃!”厲閠眸色突然冰冷下來,“當年你離開都城之時,也沒有顧及過你的母妃不是嗎?”
厲煌垂下眼低聲道:“孩兒要顧及的人太多,孩兒顧及不好!”
“這句話說得好,你爲了那個女人,連皇位都不要了,更何況是你的母妃!既然如此,你就沒有權利再問你的母妃!”厲閠冷聲道。
“父皇,那個人終究是孩兒的母妃,孩兒希望父皇告訴孩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厲煌堅持着,因爲隻有這樣,才能讓多疑的厲閠将疑心降低到最小!
“朕不會告訴你,想知道,那就離開那個女人回到朕的身邊,朕可以既往不咎,照舊還會将皇位傳給你!”厲閠沉聲道,神色堅決。
厲煌擡眸,神色也堅決道:“父皇,孩兒不想回去!”
“這裏,果真就那麽好?”許久,厲閠壓下心中的憤怒與失望,冷聲問道。
“隻要與心愛的人在一起,哪裏都是桃園!”厲煌淡淡笑道。
厲閠眸色冷沉,低聲斥道:“滾!”
厲煌歎口氣,低聲道:“父皇保重!”
待厲煌走後,厲閠讓楚桓将那暗衛帶進來。
房間裏,楚桓猛然甩手打在了那暗衛的臉上,頓時,那暗衛的唇角冒出血絲。
“皇上息怒,是屬下辦事不利!”那暗衛趕緊跪在地上求饒,“可是屬下千真萬确的看到那個人就是晴妃娘娘,屬下是不會看錯的!”
厲閠擡手,楚桓停止了體罰,站在了一側。
“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嚴密的監視王爺與那個女人,一旦有晴妃的消息,立刻秘密的通知朕,明白嗎?”厲閠低聲道。
那暗衛趕緊磕頭應着。
讓暗衛退下,厲閠走向窗口,望着這個“神奇”的城市,緊鎖的眉頭緩緩的舒展開。三十年前,他被三皇子逼得走投無路之時曾經在楚寒避難,他記得那時候楚寒是個無比寒冷、荒涼的地方,因爲一直是囚徒流放之地,爲三不管地帶,城鎮裏劃酒拳及豪賭叫嚣之聲不絕于耳,更有人一言不合打了起來,互相追殺,屍體倒在地上那四周的人都視若無睹。那段日子曾經是他感覺最黑暗的日子,多少年,一提起楚寒,腦海中總會顯現出這麽一幕,就算是聽大臣上如何上書,描繪楚寒的繁華也無濟于事!如今親眼看到楚寒的繁華,厲閠竟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雖然剛剛過完新年,可是因爲已經立春,空氣中已經有了些許暖意,随着太陽升起來,不到晌午,市集已聚**潮,兩旁商店林立,舉凡酒樓茶館、布店繡坊、米鋪鹽店,無處不喧鬧沸騰。
“楚桓,跟朕下去走走吧!”厲閠突地說道。
見厲閠的精神好了很多,楚桓自然是求之不得,趕緊應着,帶着小福子,與厲閠一起出了天地間,随意的在大街之上逛着。
繁華的天橋旁有個小小的茶樓,卻聚集了很多人,那些人中有工匠,有穿草鞋的農人還有捧着書本的書生,最多的則是背着行李剛剛到楚寒的外鄉人。
厲閠擡腳就向那茶棚走去,卻被楚桓攔住。
“皇上,這裏人員複雜,皇上還是小心的好!”楚桓低聲說道。
厲閠緩緩的搖搖頭,低身上前坐在那茶棚裏淡聲道:“越是複雜,越能了解**!”
楚桓隻得陪着厲閠進入茶棚。
茶棚裏,小福子趕緊從懷裏取出帕子來,将桌椅闆凳擦了個遍,然後又從随身帶的包袱中取出兩隻精緻的白玉茶碗與巴掌大的白玉小碟子來,放上一小撮上好的茶葉,就要喊了小二來熱水。
“兩位客官,喝什麽茶?咱們小店裏有楚寒特有的菊花茶,可是用上好的野菊花曬制,有散風熱、平肝明目之功效!”小二意見兩人穿戴不凡,趕緊提着一個碩大的茶壺上前熱情的招待着。
“不用你的茶葉,咱們自己帶着,你隻管提供熱水就好!”小福子說着,摸了十文錢給那小二,親自又提了熱水壺來泡茶。
“好來,客官随便!”這平日兩碗茶也不過五文錢,如今一下子得了十文,還不用茶,隻用水,那小二自然也就不反對,自顧自的忙去。
“小二,你來!”早在角落裏坐了半天的兩位客商,見小二忙活的差不多了,也就将小二叫到眼前,賞了幾文錢之後打聽道:“小二,咱們問問你,你們這無名鎮是不是楚寒最繁華的城鎮?還有那各種新鮮玩意兒,是不是都從你們這兒流傳出去的?”
小二接了賞錢,笑嘻嘻的問道:“兩位客官是想來做買賣的?”
那兩位客商點點頭道:“咱們是戴國人,聽說這楚寒有很多賺錢的買賣,就攢了點錢,想要過來瞧瞧,這一瞧,這楚寒的确是繁華,也有許多之前沒有瞧見的新鮮玩意,可就是因爲太多了,琳琅滿目,竟然一下子瞧花了眼,一下子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那小二笑道:“這容易的很,你們向前走,不遠處有個楚記,别看隻是個雜貨鋪子,這楚寒,甚至别的城鎮的新鮮玩意都是從那兒批發來的,那掌櫃姓林,是楚姑娘的得力助手,你們想要什麽,盡管跟他說,他會給你們調配合适的貨源!”
那兩人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們隻是小客商,怕是那林掌櫃不會搭理我們吧?”
“那倒不會,最近這些日子,從戴國與羅國來的商販,咱們楚姑娘跟林掌櫃全都歡迎,聽說還要建一條通商之路呢,不管您是大客商還是小攤販,一律盛情款待!”那小二笑道。
“是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兄弟,咱們趕緊喝,身上暖和了就去前面的楚記瞧瞧!”其中一個客商歡喜道,三兩口喝完了碗裏的茶水。
“好!”另外一人也點點頭。
厲閠給身邊的小福子使了個眼色,小福子點頭,突地高聲說道:“聽小二你這麽說,這楚姑娘倒是真會做生意,聽說這楚寒九成的生意已經是那楚姑娘的了,不過不知道這楚姑娘一個人富了之後有沒有想着楚寒的百姓?可曾修路建橋?”
那小二上前說道:“聽說兩年之前楚姑娘就與當官的商量過,要修路,隻是因爲這兩年楚姑娘沒有回來,這事兒也就擱下了,如今楚姑娘回來了,大概也快了吧!”
小福子冷笑道:“原來這楚姑娘隻是個自己富了,不管别人的土财主!”
小福子這般一說,那坐在一旁的農人就不高興了,趕緊站起來說道:“你這孩子怎麽這麽說話?如今咱們楚寒有這般繁華,也不再是流放之地,不全是托了楚姑娘的福氣?之前咱們在家種地,累死累活的種一年,那連飯都吃不飽,更别說供孩子讀書!如今可不一樣,楚姑娘帶着咱們種各式蔬菜,建大棚,這一年的收成能比過去十年的!還有那尚文書院,隻是象征性的收些生活費用,光是上一次考試,就一下子考出了二十幾個秀才,别說在咱們無名鎮,那就是整個楚寒,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呢!如今但凡是跟着楚姑娘幹的,那都是老有所依,少有所學,簡直是神仙一般的生活!楚姑娘就是咱們楚寒的衣食父母!”
“可不是!楚姑娘還在楚記旁邊開了一家濟世堂,坐堂的就是小神醫林甯,别看那神醫年紀小,醫術可是真的出神入化,我娘的沉疾還是那小神醫治好的呢!遇到家庭實在困難的,小神醫還不要錢,說是藥鋪裏的藥材都是楚姑娘出資的,你說這樣的好人哪裏去找?”
“我那兄弟在碼頭上做活兒,待遇好不說,有個頭疼腦熱的全都給包着,這樣的東家哪裏去找?”又有人附和道。
“現在楚寒有一半的人是給楚姑娘做工的,隻要一家有一個在給楚姑娘做工的,這一家日子那就是美翻了!孩子上學不用愁,聽說這以後老人養老也不用愁了呢!”有人更是羨慕道。
厲閠靜靜的聽着,面前的茶自然是沒動。
正聽着茶棚的人閑聊,就見從不遠處駛來一輛嶄新的馬車,那馬車到了茶棚對面的一家店鋪前,就見從車上先下來一個胖乎乎十二三歲的少年,緊接着,一個身穿绯色衣袍,衣領袖口繡了精緻的雲紋,腰上懸挂一塊镂空雕了飛龍玉佩賠了松花綠的洛子,墨發用玉冠輕束,大約隻有六七歲的孩童下車來。
那孩童眼神清澈靈動,唇角總含着笑意,相信再過幾年,一定是位風流倜傥的美公子。
很快,又有四名十四五歲左右的少年下車,身上一律全是寶藍色衣袍,銀冠束發,隻是四位氣質迥異,有的文靜沉穩,有的身材健碩,眉宇之間全是俠氣,有的是機靈讨巧,總之各有特色。
六人一出現在那店鋪面前,那店鋪裏立即有掌櫃的迎了出來,将六人迎了進去。
“那不是範掌櫃家的綢緞莊麽?不是聽說要倒了麽,如今怎麽有這麽大的客戶上門?”因爲那六位少年時在是太過俊美紮眼,很快茶棚裏的人全都望向這邊,更是有人訝異道。
“哎呀,你們瞧,那位就是楚姑娘家的公子,聽說是位神童,小小年紀很會做生意,他這幾天已經盤下了五六處店鋪,全都在幾天之内起死回生了!如今瞧來這神童怕是看上範掌櫃的店鋪了!”那小二羨慕道。
厲閠在望見那六七歲的孩童之時,神色就是一動,他站起身來,正待要上前,卻因這些人的談話而停留住步子。
“原來他就是那天才神童,哎呀,那我可要去讨教幾招去!”剛才那兩位客商還沒有離開,一聽說那孩子有這麽大的本事,立即歡喜道。
厲閠見那兩人上前等在了對面店鋪的門前,他也不着急上前,又慢慢的坐了回來。
對面的店鋪裏,阿寶看了掌櫃取出的賬本,盤點了剩下的貨品,忍不住揚揚眉笑問道:“範掌櫃,不知道您賣了這店鋪之後要到哪裏去?”
“不瞞小公子,小老兒經營了半輩子的綢緞莊,就會這一門手藝,如今綢緞莊經營不下去了,還真的不知道何去何從,就算是小公子給的價兒高,可是也仗不住一家人坐吃山空!”那範掌櫃歎口氣道。
“既然如此你就留下來吧,做生不如做熟麽,而且這店裏什麽情況你最清楚,隻是以後這進什麽貨,如何經營,你都要聽我的!還有,你那些夥計也可以留下!”阿寶笑道。
“原來公子還想做這綢緞的買賣?那可真是太好了,這樣小老兒對這些跟了這麽多年的活計也能有個交代了!”那範掌櫃幾乎要喜極而泣。
阿寶點點頭,回頭吩咐于小雨道:“你将這家店的具體情況記下來,跟衛甯商量一下,提出個可行的政策來,五天,我要五天之内,這家綢緞莊起死回生!”
于小雨趕緊應着。
阿寶又在店裏溜達了一遍,提了許多建議,看看天色不早,這才背着手從店鋪裏出來。
“這位小公子,在下延慶海,這是我的兄弟,咱們是從戴國來的,聽說這楚寒富庶,有許多賺錢的買賣,就湊了一些錢來尋找一個生财之道,如今聽說小公子不僅是楚寒楚姑娘的公子,更是善于經營之道,凡是小公子看重的店鋪,全都能起死回生,所以咱們兄弟就想要來讨教一下,懇請小公子給指一條活路!”那客商上前抱拳讨好道。
阿寶打量了兩人一眼,嘻嘻笑道:“兩位大哥,我隻是個小孩子,能懂什麽?不如你随我去楚記找林叔叔吧,他會給你指一條路子!”
那兩人趕緊應着,跟在馬車的後面,離開。
厲閠也起身跟随在身後。
東大門街道上的楚記,如今已經不僅是蔬菜鋪子,各類新鮮水果、糕點全都有,自然是賓客盈門熱鬧的很!
延慶海兄弟兩人一見這情景,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兩人全都在心裏想着,如果有朝一日能夠開這樣一個店鋪,那可真是大發了!
林掌櫃正在接待客人,一眼看到了阿寶,也就趕緊出來見禮道:“少東家您來了?可是有什麽吩咐?”
阿寶指指延慶海兩兄弟道:“林掌櫃,這是從戴國來的兄弟兩人,想要找一些賺錢的營生,最近咱們鋪子不是推行了一些針對戴國那邊國情的政策,林掌櫃給他們介紹一下吧!”
林掌櫃趕緊點頭,将兩位迎了進去。
“不知道兩位家裏可還有地?”待兩位坐定,林逸就問道。
兩人趕緊答道:“倒是有兩畝薄田,隻是貧瘠的很,種不出什麽東西來!”
林逸又問道:“請問兩位的故鄉是戴國什麽地方?”
延慶海趕緊說道:“是海王城,戴國海王城!”
林逸點點頭,從懷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本黑皮帶着燙金字的書來,打開來,仔細的瞧過之後也就笑道:“海王城可是沙質突地?”
延慶海一頓,不好意思的笑道:“林掌櫃,實在是不好意思,咱們這些年隻顧做小生意了,家裏的地都是内人在打理,倒是沒有注意……”
“大哥,是沙地呢,我記得爹曾經睡過,說咱家的地是沙窩地,容易幹旱呢!”延慶河突地說道。
延慶海一愣,頓時驚訝的望向林逸,“林掌櫃,這麽說來還真的是沙質地,林掌櫃怎麽知道的?”
林逸笑道:“這個自然是不能告訴你們的,不過既然知道你們是什麽類型的土地也就好辦了,咱們這裏有一種四季能種的禮品西瓜,倒是很适合你們的土地種植,你們可以買瓜種子回去試種一下!”
延慶海兄弟一怔,臉上忍不住有些失望,他們就是因爲種地不賺錢,才一門心思的從戴國到楚寒,想要尋個賺錢的小生意去做做,卻想不到到了這裏,人家竟然要讓他們回去種地,他們那地是沙窩地,容易幹旱,能種什麽?
林逸知道這樣說他們也不相信,于是讓人切割了半個西瓜端上來。
白玉的盤子裏,薄薄的西瓜片,紅的是瓤,黑的是子,綠的是皮,再襯上那白玉的底盤,的确看着很誘人。
“請嘗一下!”林逸笑道,示意兩兄弟品嘗一下。
延慶海先拿了一塊品嘗,頓時,那清涼的感覺一下子從口到心,到四肢八骸,也幸虧鋪子裏暖和,不然這大冷的天……
“哎呀,真的好涼啊,這大冬天的吃西瓜……”延慶河嘗了一塊,忍不住說道。
林逸笑道:“在冬日,這西瓜的價格更高,這一個精品西瓜要五兩銀子!”
延慶海一愣,看着盤裏的西瓜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那這些不就二兩多銀子?”
林逸笑道:“這西瓜走的是高端路線,自然不是給窮苦百姓吃的,如今随着楚寒地熱的推廣,戴國海王城裏大約有八成的人已經安裝了地熱,那溫度應該與我們鋪子裏差不多,兩位想想,冬日的時候,看着外面飄着鵝毛大雪,躺在舒服暖和的房間裏,吃着這又甜又涼的西瓜……”
聽着林逸的描述,延慶海兩兄弟就忍不住想象那舒服的場景,立即覺着這事兒大有可爲,也就趕緊問道:“可是這瓜咱們沒有種過,不知道能不能種的好,還有,這瓜種子是怎麽賣的?一定很貴吧?”
“這個你們盡管放心,咱們楚記有規定,凡事在咱們這裏買種子的顧客,都會請他們去上家村的地裏親自觀摩種植,直到你們學會爲止。種子麽,自然也就不便宜,一兩銀子一顆,保證你們每一顆都能接至少一個這樣大的西瓜!”林掌櫃說道,“咱們還提供後續服務,這西瓜你們如果賣不掉,那就運到楚寒來,這樣冷的天氣,不出意外的話,七八日是不成問題的,咱們三兩銀子一個回收,這樣你們也沒有後顧之憂!”
延慶海兩兄弟一聽,這樣一算賬,簡直是翻好幾番的大買賣,當即也就十分的歡喜,當即就拿出一百兩銀子來買了一百顆精選的種子。
待延慶海兄弟跟着人去上家村,阿寶從裏間出來對林逸笑道:“林掌櫃果真好本事,這麽快就說服他們兩人了!”
林逸笑道:“都是少東家的主意好,再加上有東家這本寶書,這些來自四國的客商,他們的故鄉是什麽地質,适合種什麽,全都記載的清清楚楚,這樣一來,咱們也好推銷各種水果跟蔬菜的種子,将咱們楚記的生意做到全世界!”
阿寶滿意的點點頭,叮囑道:“娘親想要開通與戴國之間的商路,這件事情已經準備了兩年多,所以從今日開始,隻要是戴國的客商要用心的接待,相信不久,咱們的生意很快就遍布戴國!”
林逸趕緊應着。
距離楚記不遠的茶樓裏,厲閠帶着小福子等待着,一會兒,楚桓從楚記的屋頂上下來,徑直進了茶樓。
楚桓将聽到的事情如實禀報了,厲閠忍不住點點頭:“朕沒有瞧錯人,那個孩子不但聰明,而且懂得韬光養晦、不張揚,是帝王之才!”
厲閠的話聲剛落,就聽小福子突然說道:“皇上,是王爺與楚小姐!”
厲閠轉眸透過茶樓的欄杆去看,就見楚記的門前,厲煌與楚一清宛如一對璧人站起一起,阿寶則從楚記跑出來,說說笑笑着分别拉住了厲煌與楚一清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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