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铛娘帶着鈴铛去了後院,正要進門,就見單二紅着一張臉守在門口,手裏還拿着一個油包,一看見鈴铛便趕緊将油包塞在鈴铛的手裏說道:“是今天剩下的,想着上次鈴铛喜歡吃,就給鈴铛拿了來,你别嫌棄!”
“謝謝叔叔!”鈴铛歡喜的接過來,扒拉開油包看。
鈴铛娘不好意思的說道:“你總是費心,其實府裏都有,小姐仁義,沒缺着她!”
單二不好意思的笑笑,摸摸腦袋,低下頭看着腳面道:“反正是剩下的……那你們先吃着,我先走了!”
鈴铛娘點點頭,再次道謝。
“娘親你看,是燒雞哦,油汪汪的!”鈴铛撕了雞腿下來給鈴铛娘吃。
“我不吃了,剛才吃飽了,你吃吧!”鈴铛娘摸摸鈴铛的腦袋,回頭感激的望了單二一眼。
自從鈴铛娘說了有人跟蹤她的事情之後,楚一清就讓雷淵格外的出心留意一下。
楚一清回來之後,花府下面幾個鋪子的掌櫃輪流來拜見,各自将賬本跟利潤上繳,楚一清又忙活了幾日,等到了第七日,郭槐從朱家嘴讓人捎信來說,瞧着水稻差不多了,讓楚一清去瞧一眼,是不是該收割了,别耽誤了時日,楚一清也就放下手中的活計,一大早就趕到了朱家嘴,一看前幾天還青黃的穗子,這幾日早就變得一片金黃,那稻穗兒也彎曲、下垂,沉甸甸地随風蕩來蕩去,可不是成熟了!幸虧這些日子郭槐一直帶着人在這伺候着,家把什也準備的差不多,當即就決定開始收割。
看着辛苦了幾個月的水稻終于可以收割,村民們都卯足了勁頭,一人一把鐮刀,赤着腳踩着泥濘,一邊稀罕的望着那沉甸甸的穗子,一邊說着将這米賣了之後的打算。
“董家大哥,這一下子,你家那三個孩子都能娶上堂客喽!”
“可不是,都相看好了,就等着這大米賣了給姑娘家下聘!”
“我家孩子也能去讀書了呢,我打算讓他去城裏讀!”
“你家孩子有出息!”
……
魯城特有的鄉音,楚一清雖然聽不真切,可是農人臉上的喜悅與憧憬她是瞧得懂的,看着那收割的一捆捆的水稻,她也從心裏由衷的高興。
魯城這邊沒有臼米的工具,楚一清就按照先前做的那臼,讓魯城的将人做了二百個,全都放在了朱家嘴,就等着晾曬之後臼成大米。
“楚姑娘,喝點水,這可是山泉水泡的茶水,好喝的很!”朱永發家的笑的上前,提着一個大肚子茶壺,從身後的背簍裏取出一隻大瓷碗來,給楚一清倒上一碗茶水。
楚一清道了謝,接過茶水嘗了,頓時覺着神清氣爽起來。
“這山泉真是個寶貝,如今嘴子裏那口水井都閑置了,咱們嘴子裏的人都去山泉那邊打水喝,可比那井水甘甜!”朱永發家的笑道。
楚一清突地想到了什麽,轉眸問盈芊道:“上次在魯城,在府裏是不是也用這水泡茶?”
盈芊笑道:“小姐喝出來了?可不是麽,那日奴婢嘗了一口甘甜,就用瓦罐盛了一些回去,見小姐喜歡喝,就讓單二每日裏來取一些!”
楚一清記起那些日子似乎身體格外的輕快,當即也就說道:“這些日子我還是要喝這水泡的茶,給阿寶跟花麟他們也喝一些,這種山泉水,一般營養比較豐富!”
盈芊趕緊應着,說是臨走的時候一定記得多捎一些。
那些前來送水的村婦,見楚一清都這麽說,當即更是确定這水是有神效的,都紛紛說以後還要用這水燒飯等等。
因爲是第一次種水稻,許多人都不懂,楚一清隻得先教會郭槐,再讓他教别人,所以接下來的幾日,楚一清直接将阿寶也接到了朱家嘴,鈴铛娘跟鈴铛自然也跟着來伺候,也省得來回的兩頭跑,這樣忙活了有七八天,終于将一半的水稻全都收割完晾曬在谷場上,剩下的日子,楚一清就将人分成兩批,一批晾曬臼米,一批割稻子,也省得幾千畝的稻子全都堆積到一處。
不算高的籬笆圍牆裏面的兩間正屋就是楚一清與阿寶在朱家嘴的住處,這是鈴铛家原先的院子,鈴铛娘與鈴铛照舊住在後院,此時院子裏散跑着幾隻母雞,正在一架子葫蘆下刨食,葫蘆葉子長得濃濃的,彎彎曲曲的爬了一架子,搭下好一片陰涼,葫蘆架子下,阿寶不知道從哪裏找來幾個瓦罐,挖了一些濕泥,将從田間采來的草跟野花種在裏面,鈴铛在一旁打着下手,兩人的臉上全都跟小花貓似的。楚一清坐在一旁的藤椅上閉着眼睛,身旁還丢着一些蘆葦,兩間正屋旁的一見小矮屋裏,透過打開的房門,金玉正在燒火,竈台上冒出一團團的熱氣,散發出陣陣清香。
“小姐,這都過了端午了,怎麽想起包粽子吃?”金玉探出頭來笑道,“以往這粽子都是黍米包的,這次用大米包,好吃嗎?”
楚一清張開眼睛笑道:“用大米包粽子才是正宗呢,以前沒有大米,隻得用小米,你聞聞這味道,可真是清香!”
楚一清剛說完,那趴在籬笆牆上的一隻小花貓似乎也聞到了香味兒,瞄的一聲跳了下來,走到楚一清的腳邊蹭蹭,一副讨好的模樣。
楚一清正想抱抱那小貓,突地,那花貓沖着上面呲牙咧嘴的做進攻狀态,還發出嗚嗚的聲音。
楚一清順着那花貓的目光望去,就見屋檐下有一個燕子窩,一隻黑色健壯的燕子正居高臨下的望着發威的小花貓,撲棱了兩下翅膀,似乎是反擊。
小花貓立即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嗚嗚的叫着更大聲,身上的毛炸得更開,鈴铛娘聽見了貓叫,趕緊從屋裏出來,一腳踢了它一下罵道:“離着遠點,可别吓着小姐跟阿寶少爺!”
小花貓嗚咽了一聲,乖乖的收回身上的毛,卻沒有滾開,而是躲在楚一清的腳邊撒嬌起來。
楚一清看它那一副溫順的樣子,忍不住摸了摸它身上的毛笑道:“沒事,我不害怕貓!”
鈴铛娘這才又繼續回去燒火,一邊燒火一邊扯了身子向楚一清說道:“這是鐵頭那堂客養的貓子,鐵頭出了事之後,那堂客一聲不響的就走了,連這房子也賣給了油嘴子(朱家嘴的鄰村)的人,幸虧村長讓人捎信給我,從那油嘴子的人手裏才買回來!”金玉一邊看着那貓一邊感慨道,“鐵頭也沒有一兒半女的,老朱家到這輩上,算是絕後了!”
“你也别感慨了,那女人本就是個守不住的,走了也好,你将這兩處房子買下來,想回來的時候就來看看,總歸是你的家!”楚一清一邊笑着一邊撫摸着貓兒溫順的毛發。
鈴铛娘點點頭,心情似乎這才好了一些,緊趕着剝好了豌豆,又洗幹淨了黃瓜、茄子、蓮藕等菜,在廚房裏忙碌起來。
楚一清這才又閉上眼睛,任憑阿寶跟鈴铛兩人玩着泥巴,享受着着難得豐收之後的正午時光。
一會兒飯菜熟了,鍋裏的粽子也差不多,鈴铛娘拎了那粽子出來,剝開皮涼着,然後又利落的收拾桌子,擺上飯碗。
阿寶跟鈴铛早就聞了那香味圍了上來,讓楚一清趕着去洗了手,才将涼好的粽子一人一個,看着兩人吃的臉上跟小花貓似的,楚一清忍不住咯咯的笑起來,還順手将剝下來的粽子葉丢給一直圍繞在腳邊的小花貓,那小花貓嗚咽了一聲,立即上前舔弄起來,一邊舔着還一邊用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楚一清。
正高興着,雷淵大步邁進院子,神情冷肅,上前低聲道:“小姐,出大事了!”
楚一清一愣,問道:“可是運去城裏的大米被人劫了?”
雷淵趕緊搖頭,“不是,小姐,是……”雷淵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皇上又下了聖旨!”
“聖旨?”楚一清一愣,如今油荒都解決了,國家也太平,這老皇帝又想幹什麽?
“爺派人送消息來,說是皇上已經下了聖旨,現在已經在送往楚寒的路上,在聖旨裏,皇上要……要小姐選夫,在年底之前嫁出去!”雷淵終于艱難的講話說完。
出去送水的盈芊正好回來,一聽這話立即忍不住喊出聲來:“你說什麽?選夫?誰選夫?”
雷淵趕緊扯了盈芊一把,不讓她繼續問下去,轉眸不安的看着楚一清低聲道:“爺派來的人,是這麽說的!”
楚一清也是一愣,許久才回神,忍不住冷笑道:“這皇上還真是生怕我的名聲不夠響啊!”
這厲國的女人,談婚嫁娶之前還遮着蓋着,就怕萬一親事不成,惹得人說三道四,等到親事成了,這才向外界宣告,這麽多年來,厲國上下哪裏有女子選夫,皇上這般做,擺明了是要楚一清難堪!
雷淵低聲道:“小姐還是先别回去,那些人找不到小姐就無法宣旨,爺說了,他已經在想辦法,要小姐相信他!”
楚一清猶豫了一下,正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就見門外又來了一輛馬車,趕車的正是劉二,一見到楚一清就說道:“哎呀,楚姑娘,咱們爺找了你幾日終于找到你了!”
劉二的話還沒有說完,上官宇早就掀開簾幔從車裏出來,也顧不上那一身的汗,邁進小院低聲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爲什麽皇上會……”
“原來你也聽說了?”楚一清勉強勾起唇角笑道。
“你還笑得出來呢,我這消息也找人從宮裏千方百計打聽來的,就想着趕緊來通知你!”上官宇忍不住急道。
“辛苦上官老闆大熱天的從都城趕來了!”楚一清感激的說道。
“你我這麽多年交情,你又何須說這些話!”上官宇不悅道,憐惜的看了楚一清一眼,又道:“是不是他對不起你?如果是,你可一定要跟我說,我……”
滿腔的話語就在唇邊,或許是想到了現在的身份,上官宇那話終究是沒有說出口,隻是伸出手臂來,輕輕的拍了拍楚一清的肩膀,千言萬語,全都在那關心的動做中。
“他也是爲難,那個人畢竟是皇上,是他的父皇!”楚一清低聲笑道,轉眼看着桌上的粽子笑道:“上官老闆,你來的正好,我剛好包了粽子,是用新米包的,你嘗一嘗!”
上官宇低聲道:“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吃粽子?”
楚一清卻不理他,徑直進了屋。
上官宇站在院子内,看着眼前這個強裝歡笑的女子,從還冒着熱氣的鍋裏拽出一串粽子來放在木盆裏,還不時放到耳邊冰冰燙的手指……他隻覺着心裏堵得慌,眼神黯淡的吓人。
是他太早放手了嗎?如果知道那個男人最終不給她幸福,他……
鈴铛娘在上官宇進門的時候,早就懂事的将阿寶與鈴铛哄去了後面的院子,盈芊也将雷淵拉了出去,想要問個清楚,此刻,上官宇一個人愣站在院子裏,看着女人笑意吟吟的端着盛滿粽子的小木盆出來,坐在葫蘆架下,挑了一個用紅色的絲線纏繞的粽子遞給他,“這是肉粽,是鹹的,你不喜歡吃甜,應該喜歡這個!”
陽光透過葫蘆架,斑斑點點落在女人的臉上,不知道爲什麽,女人的笑容有一種讓人沉靜下來的本事,上官宇直覺的接過那粽子,在小方桌前坐下來,就見女子已經翹着白皙修長的手指開始剝粽子,剝開來,白白的大米之間嵌着幾枚紅豔豔的棗子,她低下頭,咬了一口,擡頭向他笑了笑,唇角沾了米粒也不自知。
上官宇手指一動,真的好想就那樣伸出手去,爲女人摘掉唇角的米粒,可是他最終還是轉過頭,低聲問道:“現在怎麽辦?隻怕再有個七八天,聖旨就會到楚寒……”
“不必理會!”楚一清淡淡的擡眸,“成不成親是我的事情,我不需要聽一個外人的指揮!”
上官宇一愣,低聲道:“你想抗旨?”
“我接不到聖旨就不是抗旨!”楚一清見他面前的粽子一點都沒有動,也就伸出手來幫他剝開,一邊剝一邊說道,“放心吧,我能解決!不過這次你來的正好,我新收了一批大米,你回去的時候帶回一些去,如今厲國與羅國之間的海路通商出了一些問題,這米價一定好!”
楚一清剝好了粽子,隻留下一片棕葉,再次遞給上官宇,“你這一路上辛苦了,嘗嘗我親手包的粽子吧!”
上官宇接過,咬了一口隻覺着米香清甜,似乎比之前吃過的都要美味。
“這大米是用山泉水灌溉長成,味道比羅國的還要好,所以我有信心賣個高價!”楚一清将手上的粽子吃完,也就又給上官宇倒了一杯清茶,“這茶水你也嘗嘗,味道很是不錯,我打算用它來釀酒,這樣不管是啤酒還是白酒,味道一定會比之前要濃郁上很多!”
上官宇見她一直在說生意上的事情,似乎真的沒有将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也就隻好不再提,一邊吃着粽子一邊喝着那茶水,仔細的品味之下,這粽子與茶水的味道的确是與衆不同。
盈芊站在籬笆外,看着院子裏的情形急得不行,拉了一把雷淵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這皇上怎麽好端端的發了這樣的聖旨?爺呢,爺沒有說什麽嗎?”
雷淵低聲道:“讓人給小姐帶話,說他會解決,隻是讓小姐暫時先不要回楚寒!”
“就算是這樣,爺也應該露個面吧?你看那個上官老闆,人家親自從都城追到這裏來,爺這樣做,也未免太沒有誠意了吧啊?”盈芊忍不住小聲抱怨道,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爺都不露面,也有些說不過去了!
雷淵将盈芊拉的更遠些,低聲道:“你就别火上澆油了,爺那裏也遇到了麻煩!”
盈芊一愣,着急的問道:“什麽麻煩?”
雷淵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與小姐選夫的聖旨一起下的還有給爺賜婚的聖旨,皇上要爺娶戴國的瑞敏公主!”
“什麽?”盈芊忍不住大聲叫起來,立刻被雷淵捂住嘴巴。
“你是生怕事情不夠亂是不是?”雷淵趕緊向院子裏望了一眼,見楚一清還在與上官宇說着話,并沒有留意,也就将盈芊拉到更遠的地方。
“你不是說爺在想辦法了嗎?不是說這件事情可以解決嗎?”盈芊一想到楚一清要受到的委屈,再也不能冷靜了,就算是壓低了聲音,那音量還是有些高。
“爺是在想辦法,可是計劃受到了一點阻滞……”雷淵低聲道。
“那怎麽辦?讓小姐嫁給别人,讓爺娶那個瑞敏公主?”盈芊還是不能平靜下來,嘴唇還是顫抖。
“你都如此激動,何況是小姐,所以我才不敢将這個消息告訴小姐,現在能做的,隻能是躲在這裏,小姐接不到聖旨,也得不到外面的消息,等爺想到辦法……”雷淵低低的歎了一口氣。
“那如果沒有辦法呢?那個是皇上,是這天下的主宰!”盈芊的眸子開始濕潤,“你也知道小姐那個人,雖然她從來不提有關咱們爺的事情,可是小姐做了這麽多,有很多都是爲了爺,弓弩、血滴子,也都是爲了爺而研制,阿寶少爺幾次遇險,也是因爲爺,如果小姐不喜歡爺,大可以置身事外,可是小姐她……”盈芊一邊說一邊泣不成聲了,她是真心的爲楚一清感到委屈。
“我知道,我都知道!”雷淵趕緊将她攬在懷中,讓她依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你說的這些爺都知道,盈芊,給爺時間,你要相信爺!”
“我相不相信有什麽關系,關鍵是小姐相信!”盈芊一把将雷淵推開,大聲喊道。
“我相信!”突地,楚一清的聲音傳來。
盈芊趕緊回眸,緊張的全身都緊繃了起來,“小姐,你……”
“雷淵,上官老闆要回去了,你跟他一起去城裏,将那兩萬斤大米讓他帶回去!”楚一清淡淡的吩咐。
“小姐,爺的事情……”盈芊望着如此鎮定的楚一清,幾乎有種錯覺,或許剛才是她的耳朵出了錯,小姐什麽都沒有聽到,什麽都……
“先辦正事再說吧!”楚一清淡淡的笑道,示意雷淵将上官宇送走。
雷淵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女子,如以往一般,含笑婷立,眉目如畫、美麗異常。
可是雷淵還是覺察出了異樣,他本能的畏懼此刻的楚一清,她臉上縱然笑顔如花,可給予他的感覺卻如臘月裏的嚴冬,洞徹刺骨。
這種感覺,在那個雨夜,女子臉上帶着銀鷹面具,仗劍對峙幾百個江湖中人時,他感受過;在上家村,面對那些傷害阿金想要偷走油菜籽的歹人之時,他見到過。此刻沒有血雨腥風,雷淵卻本能的感到畏懼。
“是,小姐!”雷淵趕緊低聲應着,進院子朝着上官宇恭敬的說道:“上官老闆,我送你!”
上官宇站起身來,緩步走向楚一清,終于在她面前停下來,眸光堅定道:“記住我的話,我永遠站在你這一邊,不論發生什麽事情,不論你做任何的決定,我都會無條件的支持你!”
楚一清感激的一笑。
上官宇直覺着那笑容窩心,他不忍心再看下去,轉身離開。
雷淵跟随在後。
“小姐……”盈芊知道自己又闖禍了,她趕緊給楚一清跪下,“小姐,盈芊沒有臉面再跟着您了,盈芊……”
“什麽都不要說,起來吧!”楚一清淡淡的說道,“雖然你是爲了我好,但是記住,隻此一次下不爲例!”
盈芊趕緊點頭。
“粽子快涼了,讓朱家**子她們快回來吃吧!”楚一清轉身進屋。
盈芊趕緊應了一聲,從地上趕緊爬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泥土,趕緊去後院找阿寶他們。
進了廚房,楚一清站在竈台前,熱氣朦胧中,突然覺着眼睛一濕,她鼻子一酸,一低頭,看着那鍋中的水中濺起兩朵小花。
“娘,娘親,你看小花貓抓到了什麽!”阿寶高高興興的跑進了廚房,楚一清趕緊轉過臉,将淚水忍了進去,轉眸問道:“抓到了什麽?不會是将那燕子抓了吧?”
阿寶抱着小花貓站在門口愣愣的瞧着,不敢相信的問道:“娘,您怎麽哭了?”
楚一清笑道:“我哪裏哭了,是這鍋裏的蒸汽太熱了,熏得我眼淚出來了!”
“娘,你不是說煙能熏出眼淚來,這蒸汽也能?”阿寶将小花貓丢在一旁,趕緊上前,小小的個子剛剛比竈台高些,拼命的伸了頭看裏面。
“再看就将你丢進去洗個熱水澡!”楚一清故意将阿寶抱起來吓哄道。
“娘親,再也不敢了,不敢了!”阿寶立即求饒,咯咯的笑着。
就算心裏有再多的委屈,阿寶這一笑,楚一清也覺着心裏甜,松快了,抱着他出來道:“阿寶,你想姥姥了嗎?咱們明天就回家好不好?”
阿寶立即點頭道:“好啊,回家,回家!”
盈芊與鈴铛娘她們正好進門,一聽這話趕緊上前說道:“小姐,您不是答應了麽,在這裏躲上些日子,爲什麽……”
“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輩子嗎?”楚一清冷冷的說道,“我就随了那老皇帝的願,也省得讓他瞧得礙眼!”
“哎呀我的小姐啊,您可不能意氣用事啊,這……”盈芊一聽這話當時就急了,趕緊扯住楚一清的衣襟道:“小姐,您沉住氣,爺會想法子的!”
楚一清淡淡的擡眸道:“盈芊,我沒有意氣用事,要面對的總要面對!”
“可是小姐,您方才明明答應在這裏躲上一段日子的,怎麽……”盈芊說了一半就不敢說了,爲什麽,還不是聽說皇上賜婚的事情呗,一想到這張嘴,盈芊就後悔的想抽自己嘴巴子,她什麽時候變得如此不懂事了!
“回去吧!”楚一清淡淡的說道,“不要讓他爲難了!”
盈芊一愣,就見楚一清已經抱着阿寶進了屋,也就趕緊追上去:“小姐,您這是什麽意思!”
鈴铛愣愣的站在院子裏,擡眸不安的望着她娘,“娘,楚姨怎麽了?”
鈴铛娘歎了口氣,小聲道:“你隻要記住,長大了一定要跟孝順娘似的孝順你姨,知道嗎?”
鈴铛趕緊用力的點點頭。
下晌的時候,楚一清将單二與郭槐叫了來,因爲還有一大半的稻子沒有臼成米,她全叮囑萬囑咐,一定要把好每一個關口,她會暫時留鈴铛娘在這裏負責後續的事情。
“小姐,怎麽走的這麽急啊?”單二忍不住問道,一出口就被鈴铛娘瞪了一眼,他趕緊閉上嘴,不說話了。
楚一清沒有回答,隻是說道:“單二,遇到事情與鈴铛娘商量着來,實在解決不了就派人去楚寒找我,明白嗎?”
單二趕緊應着。
楚一清點點頭,看時辰不早,也就讓兩人回去,自己則帶着阿寶出去轉轉。
走着走着,竟然不自覺的走到了山泉前,現在山泉泉眼的地方已經砌成了水池子,後面那個山洞已經被完全用石頭擋住,石頭旁長出一些雜草與小花來,楚一清站在那山泉前,突地想起那水冰兒的故事,忍不住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娘親,你爲什麽歎氣?”阿寶立即擡頭問道。
楚一清蹲下身子刮刮他的小鼻子道:“娘親心情不好!”
“爲什麽心情不好?是阿寶惹你生氣了嗎?”阿寶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派頭。
楚一清輕輕的抱住阿寶,搖搖頭:“沒有,阿寶沒有惹娘親生氣,娘親也不知道爲什麽心情不好,等阿寶長大了,阿寶找到答案告訴娘親好不好?”
阿寶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恩,行!”
楚一清又忍不住笑起來。
第二天天不亮,楚一清就帶着阿寶離開了朱家嘴,到了魯城之後先去了花府一趟,将花麟接着一起回楚寒。
從都城到楚寒,這一路上楚一清感覺格外的漫長,難熬。在路上,雷淵無數次想要說服楚一清放棄回去,可是楚一清還是堅持。她有她自己的自尊與驕傲,也有自己的堅持!
此時,正午,楚寒府衙門前,兩個看門的老衙役正躲在陰涼裏打着盹兒,滿樹的知了在煩躁的叫着,府衙兩旁街道的鋪子裏,此刻也人迹稀少,許多小夥計也趁此時候偷會懶,睡個午覺。
“嗒嗒嗒!”突地,一陣急切的馬蹄聲向來,從街道那頭跑來一溜兒五匹快馬,當先那人身材微胖,面色青白,颚下無須,身上穿了件青石錦緞長袍,衣領袖口都繡了花紋,胸前更是繡了一隻似鳥似獸的繁複圖案,腳蹬白底黑布靴,身後四人則是短衣打扮,腰側懸着一口金鞘寬背開山刀,五匹快馬到了府衙前,那四名護衛就趕緊下馬,而馬前那人卻照舊坐在馬上。
“這是……哎呀,是皇宮的人!”馬蹄聲将老衙役驚醒,他一瞧那青石錦緞長袍之人就識得那是宮裏的太監服飾,看那花紋等級應該不低,趕緊讓人去裏面禀報,這邊早就跪下來迎接。
正在午睡的百元增得了消息,趕緊換上官服前去迎接。
“不知道公公駕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看了那侍衛的令牌之後,百元增趕緊上前說道。
那公公瞧了百元增一眼問道:“你就是楚寒府尹?”
百元增趕緊應着:“下官是!公公一路奔波辛苦,不如先進府衙一坐,喝杯熱茶,歇息片刻,可好?”
那太監微一沉吟,點了點頭,在百元增的一路引領下進了府衙大堂安坐。
------題外話------
感謝秋心與菲菲的每日支持哦,最**們有些沉寂哦,麽麽,小妖争取好好寫,喚醒親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