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府,大夫正在給藍一上藥,因爲剛才大力的扭轉了馬車前進的方向,藍一雖然閃避開,沒有讓馬車砸中,但是手肘還是有擦傷。
“大哥,這到底是怎麽了?奴媽媽怎麽說你受傷了?”藍蝶急急的沖了進來,臉色蒼白,見到藍一的傷勢,身子更是不支的搖晃了幾下。
“你快坐下吧!”藍一見她這幅赢弱不堪的模樣,趕緊讓人扶着藍蝶坐下。
藍蝶幽幽一笑:“剛才跑的太急,身子有些發虛,大哥,我沒事!”
藍一不悅的皺皺眉,但是還是說道:“我這隻是皮外傷,不算什麽大事,倒是你,整日的将自己關在房間裏,茶飯不思的,你是不是要我擔心死?爹跟娘已經放棄那邊的生意打算回來照顧你,你好自爲之吧!”、
藍蝶咬咬唇,上前說道:“大哥,我是來問你是如何受傷的,怎麽又教訓我?”
見大夫包紮完,藍一也就收回手臂,打量了一眼,淡聲說道:“說了隻是小事,你不要大驚小怪!”
“藍戟,你說,大哥這是怎麽弄的?”藍蝶見問不出來,直接轉眸盯着藍戟問。
藍戟看了藍一一眼,隻得低聲說道:“楚姑娘的馬車遇到了襲擊,公子爲了救……”
“原來又是爲了楚一清,我就說呢,大哥一向身嬌肉貴,将自己的安危看的比什麽都重要,怎麽會貿然受傷,原來是英雄救美!”藍蝶一聽藍一受傷是爲了藍蝶,那臉色一拉,便坐在了一旁,下颌微微的昂着,唇角上挂着冷笑。
藍一皺皺眉,低聲說道:“你胡說什麽,我隻是湊巧看遇到而已,難道能見死不救?”
藍蝶照舊還是冷笑。
“行了,你快回房吧!”藍一不悅道,起身帶着藍戟就去了書房。
“奴媽媽,給我打扮一下,我想出去走走!”藍蝶突然說道。
奴媽媽一愣,自從被上官宇列爲謝絕往來戶之後,藍蝶鮮少出門,整日裏在家悶着發脾氣,打罵侍女,今日怎麽想要出府?奴媽媽正**,藍蝶卻早已經進了屋,坐在梳妝台前看了看自己蒼白的臉,吩咐小丫鬟道:“趕緊給我擦粉,将我打扮的越漂亮越好!”
書房裏,藍一再次看了看手上的手臂,擡眸問道:“那個人可抓住了?”
藍戟點點頭:“已經帶回府中!”
“将他帶上來,我想親自問問!”藍一眸色一寒道。
藍戟趕緊應了,出門去,很快将一個人丢進了書房,仔細瞧之下,那人正是剛才襲擊馬車其中一人。
那人在被帶進來之前已經受了不少酷刑,早已經熬不住,一見藍一也就趕緊從實招供:“這位公子,我說,我什麽都說!”
“那你就說吧!”藍一冷聲道,“你們的主子到底是誰?”
那人頓了頓,咬咬牙道:“是崇大人,就是當今的太子傅!”
“太子的人?”藍一皺眉,“你們的目的是什麽?”
“是……是那個叫阿寶的孩子!”那人趕緊說道。
“他隻是一個不滿三歲的孩子,你們要對付,也應該要對付楚一清才對!”藍一冷聲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麽欺瞞了本公子?”
“不敢,不敢,這位公子,咱們當真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太子傅吩咐,要那個孩子的命,不會跟咱們交代理由的啊!”那人趕緊磕頭求饒道。
藍一見他不想撒謊,也就擺擺手,讓藍戟将人帶下去。
“爺,這個人怎麽處置?”藍戟請示道。
“楚一清現在一定非常想知道是誰要害她的孩兒,咱們就做個順水人情,送給她吧!”藍一淡淡一笑,“不過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不要讓她知道這個人曾見過我,明白嗎?”
藍戟點點頭:“是,爺,屬下明白!”
藍一點點頭,眯着眼仔細的回想了剛才事情的經過,突地說道:“藍戟,剛才你有沒有留意一個婦人?就是與皇甫老太在一起的婦人,瞧着似乎有些眼生,而且她口口聲聲的喊阿寶是乖孫,難道她是阿寶的什麽人?”
“爺,皇族與楚王府的人都想知道阿寶的爹爹是誰,或許那個婦人與當年那件事情有什麽關系也說不定!”藍戟仔細一想,也說道。
“既然如此,就趕緊去查查,要想對付楚一清,就要對她身邊的人了如指掌!”藍一緩緩勾唇冷笑道。
“是,爺!”
“還有,讓你安排的人如何了?”藍一眸色一暗,“時日可不短了!”
“已經安排進去了,隻是楚一清這個人警惕的很,看來還不是十分的信任她,需要一些契機!”
“既然如此,你就幫幫她!”藍一翹起二郎提,冷冷笑道。
“是,爺,屬下明白!”藍戟趕緊點頭。
“記住要小心,不要打草驚蛇,咱們的對手不簡單!”藍一再次叮囑。
藍戟趕緊應着。
楚府門前,奴媽媽看到上官府的馬車之後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家小姐是想借着關心楚一清來見上官宇,隻是經過上次的難堪,自家小姐怎麽就不知道知難而退呢!?
楚府裏,上官宇焦急的等在大廳,見楚一清出來,趕緊上前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跟孩子們有沒有受傷?”
楚一清剛剛将阿寶安撫下,又去看了阿金跟阿銀。阿金跟阿銀終究是小,早就睡了,反倒是阿寶,他不哭不鬧,那異常懂事的樣子,反而令楚一清更擔心,阿寶還小,他本應該無憂無慮的年紀,她卻硬是讓他知道什麽叫做險惡,什麽叫做人心,她真不知道這樣做是對還是錯,可是阿寶的身份,已經注定他不能像普通孩子一樣快樂無憂的生活!
“沒有受傷,隻是受了一些驚吓!”楚一清疲憊的笑笑,請上官宇坐下,這才緩了一口氣,可是想起方才的事情,她心裏還是有些後怕,如果不是藍一及時出現,她與阿寶跟阿金還不知道會如何,想不到這一次,竟然欠了藍一這麽大一個人情,真的不知道如何償還!
“人可抓到了?”上官宇聽說人都沒事,也就安了心,再次問道。
“我還沒顧得上!”楚一清喘了一口氣,就見雷淵大步進來,低聲禀報道:“小姐,人抓到了,不費什麽力氣也招了!”
“是誰指使的?”楚一清眸色一暗道。
雷淵直覺的看了上官宇一眼。
“但說無妨!”楚一清朝他點點頭。
雷淵也就說道:“他們說是當今的太子傅崇文指使的,他們的目标是阿寶少爺!”
“爲什麽是阿寶?難道是因爲厲煌?可是要對付,也應該對付你才對!”上官宇皺皺眉。
楚一清自然明白爲什麽,還不是因爲阿寶的身份?這個崇文也一定是花妃的人!
“可能他們不是我的對手,所以轉而對付阿寶吧!”阿寶的身份自然不能讓上官宇知道,楚一清也就淡聲解釋道。
“這樣也對,阿寶是你的命根子,如果阿寶有事情,你……”上官宇說不下去了,隻是安慰楚一清道:“現在孩子們沒事就好,以後你要多加小心,如果人手不夠,我将寒武調派給你!”
楚一清趕緊說道:“不用了,你的心意我領了,剛才因爲事情發生的太快,所以沒有反應過來,相信以後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了!”
雷淵趕緊跪地道:“是屬下辦事不利,沒有看護好小姐與少爺,請小姐責罰屬下!”
楚一清趕緊上前将他扶起來,“雷淵,不管你的事情,大街上人那麽多,你隻有一雙眼睛一雙手,哪能顧得了這麽多,而且這次一看便是已經設計好的,咱們是防不勝防!不過從今天看來,阿寶也算是得到了教訓,以後練功會更加的勤奮!”
雷淵低着頭,還是滿臉的自責。
“你的攤子越來越大,勢力也越來越大,招惹的仇家也越來越多,以後也格外的小心才是!”上官宇上前說道,話還沒有說完,就見櫻桃前來前來禀報道:“小姐,外面有位藍小姐,說是小姐的朋友,一定要見小姐!”
一聽到是藍蝶,上官宇的臉上就露出一絲厭煩來,他起身,抱抱拳道:“楚姑娘,那我先告辭了!”
楚一清知道他不願意見到藍蝶,也就吩咐櫻桃道:“櫻桃,你帶着上官老闆從後門走!”
櫻桃趕緊應着,送上官宇從後門離開。
在踏進大廳的時候,藍蝶再次下意識的撫了撫頭發,打起精神來進入,但是隻見到楚一清一人,她忍不住一愣,但是很快就恢複了鎮定。
“楚姐姐,剛才見大哥受傷,這才知道楚姐姐遇到了危險,楚姐姐與孩子們可還安好?”藍蝶緊張的上前抓住楚一清的手問道。
楚一清不動聲色的拂開藍蝶的手,示意她坐下之後淡聲道:“已經沒事了,隻是受了一些驚吓!不過藍公子受傷了嗎?剛才我隻顧着安慰孩子,并沒有留意到,說起來,藍公子是爲了救我跟孩子才……”
“哦,隻是一些小傷,我大哥終究是個男人,這點小傷不算什麽的,隻要楚姐姐跟孩子們沒事就好!”藍蝶擺擺手說道。
“說到底是我令藍公子受傷……櫻桃,你将府裏的名貴藥材,挑最好的包好,一會兒親自送到藍府去!”
“楚姐姐,大哥幫你是心甘情願,你又何必這麽客氣!”藍蝶趕緊攔着。
“大恩不言謝,藍公子對我與孩子的救命之恩,我一定會想辦法報答的!”楚一清趕緊說道。
“其實,你也不用想什麽法子,你也知道我的心思,先前我跟你說過的……”藍蝶突地眼睛一眨說道。
楚一清一愣,皺皺眉,這個藍蝶真的是瘋了,竟然還有臉提這件事情?現在雖然她是欠了藍一的人情,但是藍蝶這件事情,絕對沒有可能!
“藍小姐,藍公子對我們的大恩大德我很感激,我也很想報答,隻是這件事情非我的力量能辦到的,藍小姐還是不要再爲難我的好!”楚一清說完,立即叫住櫻桃,“一會兒我與你一起親自送去藍府,也順便與藍公子解釋一下!”
藍蝶一聽楚一清要去找藍一,那臉色頓時不好看了,她咬咬唇,站起身來說道:“楚姐姐,你不幫我就算了,何必拿我哥哥出來壓我?算了,我告辭!”
藍蝶揮着帕子帶着奴媽媽向外走。
楚一清不悅的皺皺眉,示意櫻桃送出門去。
大門外,上官宇的馬車已經不見,藍蝶心中更是有氣,恨恨的跺跺腳,再回眸看看這個宅院,新仇加舊恨,藍蝶的臉色猙獰異常,可是她又偏偏奈何不得,隻得一腳踹了跟着她的小丫鬟,然後上了馬車。
“哎!”奴媽媽将那低聲哭泣的小丫鬟拉起來,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跟着上車。
回去的路上,藍蝶将楚一清咒罵了千百遍,直到回到了藍府,這才閉上了嘴巴,可是那臉色卻氣的煞白。
“公子,小姐回來了,瞧那樣子,似乎并不順利!”藍戟前去禀報。
藍一連頭也不擡,隻是冷聲道:“憑她如果能成事,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藍戟不敢再說什麽,隻是恭敬地站在一旁。
藍蝶走了之後,楚一清去了後院,就見阿德默默的站在阿寶的門前,一見到楚一清,趕緊跪下。
楚一清上前說道:“你沒有做錯,晴姨與老夫人同樣是我的家人,我也要她們的安全,你不必自責!”
阿德卻還是跪地不起。
楚一清歎口氣,将他攙扶起來,“你若是有這樣的力氣,不如教教孩子們武功!”
阿德擡頭,猛地用力的點頭。
楚一清舒了一口氣:“這樣就好,今日的情形,如果阿寶他們能夠自保的話,也就不會如此兇險!”
阿德狠狠的低頭:“屬下一定不會辜負姑娘的期望,隻是希望姑娘不要心疼的好!”
楚一清淡淡一笑:“放心吧,我不會心疼!”
阿德點點頭,轉身離開。
上官府,赫連冰霜見上官宇回來,趕緊上前問道:“妹妹跟孩子如何了?”
上官宇皺皺眉道:“幸虧沒事,隻是受了一些驚吓!”
“怎麽會這樣?可找到了幕後主腦?”赫連冰霜也皺眉問道。
“楚姑娘這麽有本事,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不少!”上官宇低聲道。
“那……”赫連冰霜想了想,突地轉身對常媽說道:“常媽,你去将我爹送來的人參跟雪蓮全都包起來給楚姑娘送去,就說是我跟相公的心意,等我身子輕便些,再親自去探望!”
常媽趕緊應着去準備。
上官宇一愣,低聲說道:“剛才我擔心,所以走得急,想的不周到,你……”
“沒事,你也是擔心妹妹而已,不要緊的!隻是相公,你記得下次有這樣的情況,也讓我一起去,就算我去不了,也應該表示一下,怎麽說,我也喚楚姑娘一聲妹妹!”赫連冰霜笑道。
上官宇點點頭,尴尬的笑笑。
入夜,鎮子外的破廟的地上躺着一個受傷的人,另外一人則拼命的點着柴火,想要點燃眼前的一堆柴火。
“快點,老子凍死了,傷口都凍住了!”受傷的人粗魯的喊道。
“是,是!”點火的人趕緊加快了速度,突地一陣寒風吹進來,剛剛點起的火焰一下子熄滅,整座破廟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媽的,你到底會不會?你是不是想老子死啊?老子也告訴你,鬼三已經讓人抓住了,怕是早已經上路了,你若是再不機靈點,早晚我們兩個……”那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嗖的一聲,似乎有人丢進來什麽東西,一下子落在兩人的面前。
“什麽東西?”趁着廟外的一點天光,兩人定睛一瞧,頓時吓得差點尿了褲子,那地上赫然是鬼三的屍首,隻是此時除了那頭臉,身上的胳膊腿全都被卸了下來,肚子上也是一個洞,剛才這一丢,裏面的内髒早就四散開來。
“惡!”縱然是殺人如麻,跑慣了江湖,這兩人也忍不住一陣惡心,與此同時,一陣恐懼也迅速席卷了他們。
一個黑色的人影已經無聲無息的站在了他們身後,一把将他們牢牢的抓住,然後随手一丢,兩人就摔在了鬼三的身上,頓時一股血腥氣撲鼻而來。
“大俠饒命啊,大俠饒命,咱們隻是奉命行事,大俠饒命!”兩人趕緊跪在地上磕頭,有一人更是尿了褲子。
雷淵面無表情的站在兩人面前,手指隻是輕輕的一轉,手心裏便多了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他冷冷的觑了那兩人一眼,手指輕輕一動,手裏就多了一副耳朵。
“哎呀!”那吓尿褲子的立即嘶喊起來,捂着耳朵在地上滾來滾去。
受傷的那人吓得渾身發抖,看着雷淵說不出話來。
“你是頭目?”雷淵盯着那人問道。
那人趕緊搖頭:“大俠,小的……”
“還以爲你是頭目,覺着你的嘴巴有用,所以留着,現在看來……”雷淵再次掂了掂手裏的匕首。
“是,小的是頭目,小的知道他們不知道的事情,這位大俠,隻要你饒過我,我什麽都說!”那人趕緊求饒。
“那好,你倒是說說,那個太子傅到底是什麽人?”雷淵冷笑的問道。
那人一聽雷淵已經知道是崇文指使,他爲了要活命,自然要提供一些更有價值的,于是趕緊說道:“其實太子傅也是受人指使,太子傅與皇後娘娘,哦不,現在應該稱呼爲花妃,與花妃的關系不簡單!”
雷淵繼續掂着匕首。
“還……還有,太子傅本身姓花,與魯城花府似乎有些關系,後來不知道爲什麽跟了皇後娘娘……大俠,這可是大秘密,我也是跟着崇大人去辦事偶爾偷聽到的,我……”那人話還沒有說完,腦袋就飛了出去。
“看在你說了點有用的消息份上,讓你死的痛快一點!”雷淵冷笑,回身,望向那還在哀嚎的另外一個。
那人已經吓得說不出話來,眼睛一瞪就昏死了過去。
雷淵皺皺眉,匕首随便嘩啦了一下,地上便多了幾塊屍體。
敢傷害楚小姐的人,死也不會死的安逸!
楚府,楚一清聽完雷淵的禀報,再次忍不住一身冷汗。崇文是花府的人,難道就是失蹤的花笑棠?怪不得花海當日放了鈴铛**,一定是崇文去找過他,那麽這樣說來,當年慧明出現在花府,也是崇文讓花海做的了?阿寶與花麒兄妹關系那麽親近……楚一清細想了一邊,心也就安放了下來,現在看來,花海沒有聽花笑棠的話,不然的話,以花海的老謀深算,阿寶早就……
“雷淵,你做的很好,去休息吧!”楚一清低聲道。
雷淵知道楚一清要考慮一下事情,也就點點頭退下。
楚一清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進了裏屋看着阿寶的睡顔,忍不住苦笑。可真是累啊!
這一夜,阿寶幾次驚醒,楚一清隻能将手放在阿寶的小身子上,不斷的說道:“阿寶,乖,别怕,娘親在呢!”
快要天亮的時候,阿寶這才不折騰,安心的睡去。
吃早飯的時候,金玉也是熊貓眼,說是阿金跟阿銀兩個人晚上折騰了一夜,總是哭醒,看來這次受的驚吓不小。
“金玉姐,咱們今日就回上家村,孩子們對家裏終究熟悉些,玩起來就很快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楚一清說道。
金玉點點頭:“妹子,這外面兇險,還是家裏安全!”
皇甫老太也點點頭道:“咱們回去!”
晴妃沒有說話,隻是幽幽的歎了口氣。
昨天的馬兒死了一匹,一大早,雷淵就去買了另外一匹馬,裝上車,準備上路。
上馬車的時候,阿寶微微的有些猶豫。
“阿寶,不如……”楚一清正想說不如改乘轎子,卻見阿寶徑直跳起來,一骨碌爬進了馬車,還笑着對楚一清招手道:“娘親,快點進來啊,外面太冷了!”
楚一清點點頭,也就趕緊上了車。
車裏,金玉與麥香一人抱着一個,臉上全是謹慎之意,再也沒有了原先的輕松。
“姨娘,麥香姐姐,不要害怕,這次有娘親在,沒人敢動我們的!”阿寶伸出小手,拍拍金玉與麥香的肩膀。
金玉忍不住笑道:“你瞧姨娘這膽量,還沒有阿寶的大呢,倒是讓阿寶笑話了呢!”
楚一清也低聲道:“金玉姐,别這麽緊張,沒事的!”
阿金跟阿銀也被兩人勒的難受,想要下來找阿寶玩。
金玉看了麥香一眼,也就點點頭,将阿金、阿銀放下來。
馬車緩緩的啓動,可是一車的人表面上有說有笑,可是心裏還是緊張。楚一清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馬車出了無名鎮,向着上家村前去,快要午時的時候終于回到了家。
村頭上,趙小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本來說好昨天下午就回家的,卻沒有回來,隻有初一來送信,說是再玩一天,他就又等了一晚上,可是不知道爲什,他心裏總是慌慌的,晚上也沒有睡安穩,這不一大早上就到村口等着了。
雷淵在前面看到趙小麥,趕緊回身向楚一清禀報道:“小姐,是員外,在村頭上呢!”
金玉一聽,趕緊從馬車裏伸出頭來,朝着趙小麥揮手:“麥香爹!”這一喊,想起昨日的兇險,那眼淚竟然忍不住流了下來。
“這是咋了?”趙小麥一見金玉哭,趕緊小跑着上前。
“沒啥,沒啥,俺的眼睛進了沙子!”金玉趕緊說道,暗暗的罵着自己不争氣,朝着楚一清不好意思的笑笑。
楚一清淡淡的勾唇,她能理解金玉的心情,昨日的情況真的很兇險,差一點就……
“你看看你,眼睛進了啥子咋流這些淚?俺還以爲……真是讓人笑話!”趙小麥趕緊說道,一邊跟着馬車走,一邊隔着車窗逗弄着馬車裏的阿金跟阿銀,黝黑的臉上全是滿足的笑容。
“小麥,你娘她們回來了是不?”富貴站在村頭上,看着馬車就大聲問道。
“恩,村長叔,我娘她們回來了!你甭擔心了!”趙小麥笑嘻嘻的說道。
富貴吸了口旱煙,說道:“回來就好,你瞧你昨日擔心的,不過是孩子好耍,多耍了一天而已!”
皇甫老太也伸出頭來,微笑着跟富貴打着招呼。
“大冷天的,快回去吧!”富貴擺擺手,也就背着手回了家。
家裏,張氏正在拌雞食,看着富貴進來,氣的用那木勺子敲得盆子梆梆的響:“人家丈母娘不回來,你操什麽心?如今你可隻是半個村長,你瞧你操不完的心事!”
富貴皺皺眉,瞪了張氏一眼罵道:“你還好意思說?你不知道你那媳婦又幹了什麽事情?我不得去跟人家賠禮道歉?都是你選的好媳婦!”
劉氏這媳婦,當年就是出了名的潑辣,當時富貴是沒瞧上的,可是張氏覺着大根老實,找個厲害媳婦能管住,就自己做主讓大根娶了劉氏,結果這麽多年兩人也沒消停了!
張氏一聽這話就有些理虧,誰叫她自作自受呢,如今兩人連孩子都有了,總不能再休了吧?于是也就不敢再說什麽,可是那心裏憋着氣,一腳踢在那封雞舍的石頭上,疼的嗷嗷的叫。
富貴也不管她,徑直進了屋,守着爐子倒了杯茶,自顧自的喝起來。
終于到了家,梨子她們早就等着了,趕緊上前幫忙,接孩子的接孩子,卸車的卸車,宅院裏頓時熱鬧起來。
幾個孩子一到了家,立即就活蹦亂跳了,尤其是阿寶見到于小雨等人,臉上就立即有了笑容,也不似這一路嚴肅了,勾肩搭背的去玩。
“阿寶,外面冷,去屋子裏玩!”楚一清不忘了提醒他,現在差不多是楚寒最冷的時候,滴水成冰,盡量少讓阿寶在外面待着。
“姑娘,您忘記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這句話?”阿德淡淡一笑跟了上去。
楚一清一愣,看來這阿德是動真格的了,算了,爲了阿寶的将來,她也隻能狠下心來。
夏至她們将阿金跟阿銀接了進屋,金玉也就忙着将東西分一分,除了自家用的,給二嘎子跟山丹的,還有特地給族老準備的,全都整理好放在一邊。
趙小麥将東西都搬進來,看着金玉分發,忍不住問道:“咋多待了一天,沒事吧?”
金玉這會兒也緩過來了,一邊數着東西一邊說道:“能有啥事?好得很!倒是你,一個人在家咋樣?”
趙小麥嘿嘿的笑笑:“還能咋樣,反正有人給俺做飯,俺也餓不着!”
金玉瞪了他一眼,看了看外面沒人進來,低聲問道:“俺是問你有沒有老老實實的?這後院可全是女人!”
“你瞧你,你再這麽說,以後别出門了!”趙小麥一瞪眼,不樂意道。
“好了好了,跟你開玩笑呢,都老夫老妻了,這點玩笑都開不得!”金玉親昵的拍了趙小麥肩膀一下,暧昧一笑,也就又低頭整理起來。
“咋買這麽多東西?”趙小麥一邊看一邊問道。
“這些是俺自己掏錢買的,你今年剛當了官,這過年過節的,各家族老那邊你不去走一走?還有村長叔那裏,他心裏說不定不得勁呢,你也去走一走,以後還要相處不是?”金玉說道,拿了那些東西給趙小麥瞧,“你看這料子多好,可不便宜呢,就這幾塊,就三百文!俺可是咬咬牙才舍得買的!”
趙小麥嘿嘿一笑:“你倒想得周到!不過就是個副村長,瞧你重視的!”
“你可别小瞧這個小官,你沒瞧見今年咱們宅院裏辦喜事有啥變化?人家都變相的送禮呢!要不說是人都喜歡當官麽!咱家阿金跟阿銀也要好好的讀書,将來當個大官,當個比你這個村長大的官!”
“瞧你這點出息,還當比村長大的官,你說鎮府老爺不就成了?”趙小麥取笑道。
楚一清在外面聽了,忍不住勾唇一笑,回來這上家村,聽着這裏的方言議論的雞毛蒜皮的小事,雖然瑣碎,平淡,可是卻很溫馨,很幸福。如果能一輩子這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