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蝶憤怒的望着梁靖庭,她是奴媽媽從小帶大的,她都沒有動過奴媽媽一根手指頭,如今卻被梁靖庭這個整日在家裏花天酒地、遊手好閑、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公子哥給打了!
“梁靖庭,我跟你拼了!”藍蝶上去就撕扯梁靖庭的衣領。
“你瘋了?”梁靖庭大聲喊道,那臉上卻被藍蝶抓出傷痕來……
“小姐,小姐!”奴媽媽忍着紅腫的臉額上前,趕緊拉住藍蝶,“小姐,您要忍,忘記剛才老奴說的了?嫁雞……”
“這是幹什麽?”突地,一聲威嚴的聲音傳過來,一身绛紫繡着富貴牡丹衣飾的老婦人,胸前挂着佛珠,冷冷的站在大廳門前。
藍蝶似乎有些怕那個老婦人,手向後縮了縮,可是臉上還全是憤怒。
“蝶兒,庭兒,你們是不是想我這個老廢物早死?”梁老夫人恨聲說道。
奴媽媽趕緊跪下:“老夫人,都是老奴不好,老奴不該多嘴,老奴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
奴媽媽說着,就左右開弓扇自己的嘴巴子。
藍蝶急得不行,擡眸卻見那梁老夫人無動于衷。
“奴媽媽,你不要這樣糟蹋自己!”藍蝶猛地抓住奴媽媽的手臂,将她從地上拉起來,“你沒有做錯事情,爲什麽要懲罰自己?”
奴媽媽低聲道:“小姐,您還是忍忍吧……”
“蝶兒,你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梁老夫人一擡眼看到梁靖庭臉上的血痕,忍不住呵斥道,“庭兒是你的相公,是你的天,你竟敢打他?我早就說過,這小家庭出來的就是小家庭出來的,沒有什麽家教!”
“你!”藍蝶氣的渾身顫抖,這老東西,也不看看如今實在誰的家裏,竟然還敢這麽說她!
“婆婆,是他先動手打奴媽媽的,奴媽媽是我的奶媽,從小照顧我長大,他竟然說動手就動手,我……”藍蝶忍不住據理力争。
“奴媽媽隻是個下人,怎麽打不得?你将庭兒的臉抓成這樣還有理了?你讓庭兒怎麽出去見人?”梁老夫人還端着相國夫人的架子!
“見人?他要出去見什麽人?見的左不過是些狐朋狗友,如今他連尚書令的官職都沒有保住,就知道在家裏混吃混合,不但這樣,婆婆,您看看,這隻什麽爛鳥要一千兩銀子他也買!婆婆,如今咱們家不比從前了,在都城已經無法落腳了,才來到我的娘家,難道您還以爲這兒跟都城還是一樣的嗎?有大座的金山夠你的寶貝兒子揮霍的嗎?”
“你這是什麽意思?就是說老身跟兒子已經在吃穿用你們家的東西了嗎?你可别忘記,當初是你哀求我們回楚寒住的,可不是我們自己願意回來的!老爺是死了,老爺之前的朋友也一個個的勢力不上門了,可是我們家終究還是官宦之家,總比你們這充滿銅臭味的商家要高貴的多!”梁老夫人氣的大聲罵道。
藍蝶的臉色也蒼白。
“既然嫌棄我們這兒全是銅臭味,那就請你們走吧,也省得弄髒了你們的身子!”突地,一個男人朗晴的聲音響起來,藍蝶一喜,趕緊回眸,就見藍一帶着藍戟站在大門口。
“大哥,你終于回來了?”藍蝶一見到藍一,整個的腰脊都挺直了起來,那眼淚也嘩嘩的掉了下來,一下子就撲在了藍一的懷中。
“蝶兒!”藍一歎口氣,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絕對想象不到他精心爲藍蝶安排的親事,竟然是這樣的一副情景。
似乎沒有想到藍一會突然回來,梁老夫人與梁靖庭也是一愣。
如今可不比從前,梁府已經不在了,梁靖庭也已經是平民,在都城他們忍受不了别人的冷嘲熱諷,這才搬到楚寒來,在梁靖樂生出皇孫、厲煜登基之前,他們本就應該韬光養晦,可是偏偏對着藍蝶,他們那股官宦之家的作風總會不自覺的拿出來。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有瞧得起藍府!
梁靖庭最先反應了過來,趕緊上前笑道:“大哥,你怎麽突然回來了?剛才……剛才我跟蝶兒鬧着玩呢,我們經常這樣鬧着玩……”說着,他趕緊将生疼的左臉遮擋起來。
絕對不能讓藍一知道他們兩個已經動手了!
梁老夫人卻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難道老身說的不對嗎?三綱五常,夫就是女人的天,如今藍蝶竟然敢将天捅破……”
“梁老夫人,我将妹妹嫁進梁家是爲了求一樁好姻緣,不是讓你們欺負的!更别說在我家的地方說些罵我爹娘的話,你們既然這麽瞧不起商賈之家,當時爲什麽要答應那場親事?如今你們也沒有高貴到哪裏去,一沒官職二沒銀兩,吃穿住都在我們藍府了,還如此嚣張?”藍一冷冷的站在那兒,身爲皇族那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與霸氣感,瞬間就将梁老夫人刻意僞裝出來的高貴氣焰比了下去。
梁靖庭見勢頭不對,趕緊拉住梁老夫人,對着藍一陪着笑臉道:“大哥,您别生氣,這件事情真的是誤會……”
“好了,我不想聽解釋,我隻相信眼睛看到的!你們如果願意留下來,現在就老老實實的回屋,待在屋裏不要出來,不要讓我看到你們,如果不願意留下來,現在就可以走人,我絕對不會挽留你們!”
梁老夫人一愣,氣的臉色慘白。
梁靖庭臉上的肌肉也在跳啊跳的,隻是眼前的形勢他比誰都清楚,當即就轉身,拉着梁老夫人回屋,“娘,咱們回屋吧,大哥剛回來,一定還有很多話要跟蝶兒說,咱們就不打擾他們了!”
梁老夫人被梁靖庭推了進去。
藍蝶一直趴在藍一的懷中,這會兒才委屈的哭出來。
“行了,别人不知道你的性子,我還不知道嗎?快别哭了!”藍一低聲道,擡眸看看這房子,這一次去羅國,真是好久沒有回來了,還真的有些懷念。
“都怪你,都怪你,非要我嫁給梁靖庭,大哥,你可知道這兩年我過的是什麽日子?”藍蝶使勁的捶着藍一的胸膛。
“蝶兒,是大哥将你所托非人,可是大哥當時也是爲你好,爲了我們這家好,誰知道梁文這麽快就……”藍一皺眉,那個人他終究是沒有看錯,遲早有一天,這個厲國會是他的!
“你還說,你還說!”藍蝶一聽到這些話就想發瘋,如果當年她再堅持一下,說不定上官宇對楚一清死心之後就會娶她,如今卻白白的讓那個赫連冰霜賺了便宜!
“好了好了,如今有大哥在,他們不敢再欺負你,你放心吧!”藍一趕緊安慰道。
“大哥,你怎麽才回來?這幾個月你都在羅國幹什麽?羅國的生意不順利嗎?”有藍一撐腰,藍蝶的心情也好了很多,這會兒擦幹了眼淚,與藍一進了大廳,也就聊了起來。
“是遇到一些問題,不過現在已經解決了!”藍一淡淡笑道。
“那大哥這次可要在家多待兩天,蝶兒想你呢!”藍蝶拉着藍一的手臂撒嬌。
“這次回來我有重要的事情,過幾日就要去都城!”一想到那封信的内容,藍一就皺眉,看來這次藍府的航海權岌岌可危了,绛雲怎麽會落在那個人的手中?也好,一直以來,他都想知道是他睿智還是那個人聰明,如今棋逢對手,也算是人生一大樂事。
“去都城幹什麽?”藍蝶趕緊問道。
“别問了,說了你也不知道,你隻管照顧好自己就行!”藍一淡聲道。
藍蝶隻得不悅的癟癟小嘴,可是卻聽話的沒有問下去。
“小姐,今日公子回來,老奴讓廚房多做幾個菜去!”奴媽媽趕緊說道。
“不用,我想去天地間吃!”藍一淡聲道。
藍蝶一愣,皺眉,不悅的說道:“大哥,楚姐姐不在楚寒呢,應該是在魯城!”
藍一卻不惱:“我隻是想念天地間的飯菜了!”
“不知道是想念飯菜還是想念人!”藍蝶暗地裏嘟囔了一聲。
藍一卻懶懶的揚揚眉,其實這次回來,他還有一個使命,一個與楚一清有關的使命!
因爲帶着阿寶跟皇甫老太,白天趕路,晚上休息,所以用了五天才到楚寒,再加上這在楚寒的一路上要四處的瞧瞧,看一下楚寒各地的豐收情況,又要重新安排單雄他們,因此又耽誤了不少公子,等到第七天的時候,楚一清才帶着人回到了上家村。
聽說楚一清要回來,金玉先前兩天就将活計安排了下去,專門在家裏等着,這次終于盼着楚一清平安無事的回來,竟然激動的站在村頭都掉下淚來。
“金玉姐,你看看你,這是幹什麽!”楚一清趕緊讓金玉上車,掏出帕子來給她擦淚,“你都是三個孩子的娘了,怎麽還這麽小孩子氣?”
金玉被楚一清說的破涕爲笑:“俺這是高興呢,你不知道,這些日子俺提心吊膽的,連覺都說不好,如今見你回來了,俺也就徹底放心了!”
皇甫老太則不放心的問道:“阿金跟阿銀還好不?這麽好的天,你出來等我們,怎麽不一起帶着他們出來溜達溜達?别老是悶在屋裏,也讓出來曬曬太陽,這眼看着就要冷了呢,想要曬太陽也難了!”
皇甫老太如今是思孫情切了!
“誰知道你們這時候能回來,俺打算等不着去地裏呢,娘,你想見他們,也不差這時候!”見皇甫老太這麽想念阿金跟阿銀,金玉的心情也慢慢的好起來,不斷的說起阿金與阿銀兩個人的趣事兒,“如今這兩個小家夥可是長大了,娘,比你走的那時候可是本事多了,想吃什麽,想喝什麽,全都知道,如今爹娘都會叫了!”
皇甫老太連忙問道:“那姥姥學會了嗎?”
皇甫老太走前,可是費了不少的勁要兩個小鬼頭學呢!
金玉笑道:“娘,你想知道回去問問就知道啦!”
金玉這般一說,皇甫老太更是等不及了,趕緊讓阿德快點趕車,無奈村裏人見楚一清回來了,自然上前來問問,楚一清也就跟皇甫老太一路打着招呼,終于回到家。
“空了都上家去玩哈!王家老姐姐,可是好久不見你了,去玩哈!”皇甫老太探出頭來揮着手,可是卻歸心似箭,終于到了家,等阿德停穩了車,皇甫老太第一個踩着小闆凳下來,一下來就沖進了宅院,口裏叫着:“阿金,阿銀,姥姥的小寶貝,在哪裏呢!”
楚一清對金玉笑道:“娘是真的想阿金、阿銀了,你瞧剛才的腿腳,多利落!”
金玉點點頭,“老人就是想個孩子!”
金玉的話聲剛落,就見宅院裏沖出一個身穿藍色布褂的婦人來,嘴裏喊着:“阿寶,阿寶可是回來了?”
“奶奶!”阿寶耳尖,立即就在車上叫道,從車窗那伸出小腦袋來。
“哎呀,阿寶,你可回來了,讓奶奶想死了!”晴妃一見到阿寶,立刻就笑容滿面,可是也沒有忘記阿寶的安全,叮囑道:“别急,你上前面去,奶奶抱你下來,知道阿寶要回來,奶奶可是準備了很多好吃的呢!”
阿寶立即邁着小腿跑到馬車前,阿德伸手要抱他,他卻偏要晴妃抱,擔心的楚一清趕緊說道:“阿寶,讓阿德叔叔抱你下去,奶奶的腰抻不得!”
“沒事沒事,抱着我的大孫子,怎麽就抻了腰呢!”晴妃伸出手來,直接将阿寶抱在懷中,對着楚一清笑道:“我先抱着阿寶進去了,你慢慢的收拾,沒事,阿寶有我呢!”
楚一清趕緊點點頭。
金玉忍不住摸摸楚一清的手:“妹子,你也是個有福氣,難爲她不嫌棄阿寶,還這樣喜歡阿寶!”
楚一清一愣,奇怪的看着金玉。
金玉低聲道:“娘走的時候都跟俺說了,你也是,還瞞着俺!要不是娘,俺還不知道她是……”
楚一清也壓低了聲音道:“我隻是不想讓你擔心……”
“好了,咱先不說,先進屋去歇歇,趕了這麽長時間的路,也累了!車上的東西你就甭操心了,家裏雇着這麽多人是幹啥的,不就是幹活的?”金玉催着楚一清下車,趕緊讓楚一清進屋,這邊則招呼了梨子、芍藥她們,再加上劉三幾個家丁,卸車的卸車,搬東西的搬東西,人出出進進的,驚得後院的狗也叫了起來,感覺整個宅院立刻熱鬧了不少。
“梨子,一會整饬完了就趕緊去摘菜,甭管是啥菜,多摘一些就是,還有那魚,也撈上幾天,殺兩隻雞,妹子回來了哩!”金玉高興的大聲吩咐着。
“是,夫人,知道了!”梨子一邊跟芍藥向裏搬着東西,一邊說道。
“妹子,你餓不?今中午煮的地瓜,現在還溫熱着,要不先吃點墊墊饑?這都快黑天了,少吃點,一會等晚上将李二哥一家也叫來,咱們好好的聚聚!”金玉一邊挽着楚一清的手臂一邊向裏走。
“不餓,中午的時候剛吃了的,就是有些口渴!”楚一清笑道。
“那個梨子,你先别忙活了,去榨點梨汁、蘋果汁來,咱家自家中的果子,榨汁最是甜了,阿金跟阿銀一下子能喝一碗呢!”金玉吩咐完梨子又趕緊說道。
“金玉姐,你别忙活了,快坐下歇歇吧!”楚一清倒覺着自己像是個客人了!
金玉呵呵的笑着,突地又想起什麽時候來,趕緊說道:“妹子,你若是不是很累,要不就先去看看地窖的辣椒還有俺曬的茄子幹啥的?雖說都是按照你信裏說的法子做的,可是俺從來沒有做過這些,心裏沒底呢,這可是幾百畝地的菜,可别爛在俺的手裏!”
楚一清點點頭,說實話,她也有些不放心呢,隻是魯城實在是有事情要處理,回不來楚寒,不然的話,她一準飛奔回來。那可是蔬菜,是糧食,吃了不疼瞎了就疼了!
金玉也就帶着楚一清準備出門,這會兒皇甫老太抱着阿金跟阿銀出來,趕緊問道:“這剛家來,咋又出去?”
楚一清一見阿金跟阿銀,确定是長大了不少呢,兩個都虎頭虎腦的,頭頂上頂着個黑亮的茶壺蓋,模樣兒像透了趙小麥,瞧着有些憨厚。
“哎呀,真的長大了呢!”楚一清先上去挨個的抱了阿金跟阿銀,又對皇甫老太笑道:“娘,你就甭管我們了,你若是餓了,便讓梨子給你準備飯,可别吃多,晚上咱家吃大餐呢,我先跟金玉姐去瞧瞧存的東西!”
皇甫老太知道楚一清閑不住,也就說道:“那就去吧,這過一會村裏人知道你家來,肯定都來瞧,怕是一會你也沒時間呢!”
楚一清趕緊應了一聲,跟金玉就去了後院,如今那後院卻是大變樣了,因爲要儲存辣椒,地窖裏都滿了,趙小麥就找了村裏人在後院又蓋了十間屋,加上原先蓋的那二十間,後院已經擠擠巴巴的了。
“妹子,因爲要儲存這麽多蔬菜,地方不夠用了呢,現在先用了李二哥家那兩間屋,再加上出了後院的門就是養雞場,再也不能擴建,所以麥香爹就在跟咱房子左邊又建了個宅院,打算将作坊搬遷到那邊去!這上趙山,麥香爹也跟村長買了一千畝山地呢,說是怕樹木都讓人伐完了——最近光是在山上建窯燒炭的就七八家呢,你别說,這山地一買,就是費兩個人看管,那些人沒有木頭來源,也就漸漸的散了,如今就剩下兩家還在堅持着,不過妹子你放心,那兩家的木炭,麥香爹讓趙武去偷了一些回來燒着試了試,質量不如咱家的好,所以顧老那邊照舊定咱家的木炭!”金玉一邊說着,話語中忍不住湧出一抹自豪來。
楚一清笑道:“金玉姐,這些都是趙大哥拿的主意?”
金玉點點頭:“妹子你沒啥意見吧?”
楚一清笑道:“沒啥,我就是奇怪呢,趙大哥如今怎麽這麽有主意了?”
金玉一聽,那更是高興了,低聲說道:“讓俺**的呗!最近麥香爹可真是用功,白日裏幹活計,晚上讀書,雖然是小人書!”
楚一清也忍不住笑起來,兩人邊笑着去去了地窖,看了一下辣椒的儲存情況。從第一年開始,楚一清就開始在上河邊上種水稻,河邊有五畝地是專門種水稻跟蓮藕的,因爲先前要對付上官家族的政策,楚一清要存糧食,所以也沒有将這水稻擴種,今年的晚稻種的多些,十畝,所以草木灰比較充足,這次正好用來儲存辣椒,上面有用竹席子蓋了,挖出來一些瞧了,就像是新鮮的一般,一點也沒有爛,再加上如今的生意已經恢複的差不多,慢慢的也就先拉着去鎮子裏買了!
“咋樣?”金玉忍不住擔心的問道,就怕自己糟蹋了這辣椒。
“很好,就這麽做!”楚一清點點頭,又想起菜地裏,也就問道:“如今地裏都倒出來了嗎?”
到處地來,這個時候若是再種一季,年前還能采收的!
“沒有用暖棚的地剛剛倒出來,暖棚裏,那些菜早就種上了——雖然不知道情況如何,也不能讓地閑着!也幸虧種上了,你瞧這鎮子的生意,很快就恢複了呢!”金玉慶幸道。
楚一清想了想,也就說道:“這些地也種了三年菜了,今年就先空着吧,養養地,等明年開春再說!”
金玉點點頭,立即說道:“可不,孫大哥說,今年這菜地裏的病蟲害格外的多了呢!今年下半年這一季,收成就沒有去年的好!”
那些菜地已經連着種了三年,每年三季,也确實該歇息一下了,如今這蔬菜已經不稀罕,就算是冬天,也買上不上原先的高價,如今楚一清倒想着種水稻了!
這麽決定之後,金玉就說明日就讓吳老五帶着人先将地整出來,撒上糞好好的養養——如今吳老五可不得了,不管是種小麥還是種苞米,那産量都比别人的高,又打的一手好兔子,後來就因爲這,還招惹了一些桃花債,自然,這是後話。
去年果園裏的果子成熟的時候,楚一清沒有趕上,這一次總算是趕上了,看着果園裏一個個套着紙袋的蘋果跟梨子,楚一清也忍不住笑開了花,随手摘下一個紙袋來,撕開來,裏面就是又紅又大的蘋果,咬一口,甜到心裏去。
“去年果樹是第一次結果,結的少,今年卻不同,結的果子又大又甜,隻是可惜受前段時間的影響,銷路不是很好呢!”金玉說到這裏就有些發愁,“前幾天柳掌櫃也來過,隻是拉了幾車走,這零零碎碎的加起來,也就拉了一半,你瞧,這還有一**呢!”
楚一清皺皺眉,也就心裏有數。
到處去轉了一圈之後,雖然金玉已經将家裏家外打理的差不多,可是還有許多需要楚一清操心的地方,楚一清也就一一的記在心裏,等過了今日,好好的安排一下,将這楚寒好好的建設一番,打造成盛世田園!
皇甫老太沒有說錯,村裏人知道楚一清跟皇甫老太回來了,相熟的也就都聚到宅院裏來,有聽皇甫老太說那外面的見聞的,有的則是想要找楚一清幫忙撐腰的,隻是見有這麽多人,也就沒有好意思說,隻是吵吵嚷嚷的在院子裏。
皇甫老太許久不見鄉鄰,也想念的很,趕緊讓菊嬸拿了魯城的特産大石榴跟柿餅出來,于是,村裏人越湧越多,宅院都快盛不下了,可是皇甫老太卻高興,一手牽着一個大孫子,跟村裏人說笑,笑的哈哈的。
鬧騰了一下午,皇甫老太不累,阿金跟阿銀卻累了呢,立即不幹了,哇哇的哭,大家夥兒看看時辰不早,也就全都告辭家去,隻留下一地的石榴子跟石榴皮。
皇甫老太帶着阿金跟阿銀去屋裏睡覺,梨子跟幾個丫頭又要做飯又要收拾,實在是忙壞了,也幸虧許枝跟李林氏來幫忙。
“嬸子,這魚你會收拾嗎?我不會呢!”許枝看着那兩條活蹦亂跳的魚就忍不住發愁。
“留着俺收拾,你一個小女娃的,咋能沾手呢,來,幹點幹淨的活計,将這芸豆摘了就成了!”李林氏拿出一個小闆凳來,安排許枝坐下,又拿來一籃子芸豆,讓許枝摘。
因爲在一起幹活習慣了,孫家的忍不住打趣道:“我這個妹妹就是好心,看着女娃就從心裏稀罕,你們也都知道我那侄子是咱村裏的唯一一個秀才,還沒定親呢,你們這些女娃兒,若是喜歡我那侄子,可要趕緊說,不然這樣的好婆婆,好相公,可就被人搶走了!”
李林氏聽了這話雖然敞開,可是這許枝、梨子、芍藥等,還都是小姑娘呢,咋能開這玩笑,也就說道:“表**,咱們閑磕牙說說就算了,你咋守着這些小姑年說呢,多不好!”
孫家的意識到自己說過了,也就笑笑,不說話了。
說者無意聽者則有心,梨子跟芍藥的臉色皆都一紅,各人藏了心思。
許枝隻是笑笑,本也沒有在意,但是擡眸瞧見梨子與芍藥的表情,心裏也忍不住一沉,但是很快便不動聲色。
“嬸子,這魚我來殺吧!”梨子上前接過李林氏手裏的魚,“以前員外不在家的時候,也都是我殺的,我有經驗!”
李林氏也就不推辭,看着梨子将那魚利落的抓在手裏,一點也沒有滑溜,另外一隻手将剪子分開,隻用一面,利落的将魚鱗去掉,順着那魚肚子剖開,先将苦膽拿出來,然後是内髒。
“哎呀,還有魚子呢,正好給幾位小少爺做魚湯喝,尤其是阿寶少爺,是最喜歡喝這魚子湯的!”梨子摳出一把魚子來,忍不住笑道,在木盆的幹淨水裏洗了一下,就放在了碗裏,擱在一旁單獨燒。
“可真别說,梨子這手腳就是利落!”李林氏忍不住誇道。
梨子嬌羞一笑:“謝謝嬸子誇獎了,這都是跟員外、夫人學得,楚姑娘以前也教了我很多!”
李林氏點點頭,又幫忙去摘菜,也就順便問道:“你姐姐果兒前一段時間好像回來一次,你們兩姐妹可是好久不見了!”
梨子點點頭,也就歎口氣道:“姐姐是比我能幹的,如今在運城做的很好,很得楚姑娘重視呢!”說完也就去先炖上雞。
李林氏低頭對孫家的低聲道:“這府裏的幾個小丫頭都是不錯的,怪不得村裏許多大小夥子都惦記呢!”
“可不是,俺那娘家有個侄子,今年正好十五,還沒娶親呢,上次俺那娘家姐姐托俺打聽,俺也沒敢問。在這宅院裏,雖然是丫鬟,可是賺的比外面的男人都多,俺怕人家瞧不上呢!”孫家的低聲說道。
“你說的是劉歡喜?有次去表哥家的那個?”李林氏想了想,問道。
“可不是!現在在鎮子裏給人當夥計呢,也想着回來跟着俺家他爹幹,隻是那孩子精明活泛的很,回來種地俺怕糟蹋了,俺這打算着讓他去楚姑娘的鋪子問問,如果能去了,說不定能幫幫林掌櫃的!”孫家的壓低聲音道,這些話她是第一次跟人說,怕人說她是想占趙家的便宜。
“歡喜的确是個聰明的!”李林氏點點頭,“先前去鎮子裏當學徒的那些娃子,就他能留下來,那時候才不過十一,現在都十五了!”
“俺看中了梨子這丫頭,隻是怕梨子看不上他呢!”孫家的聲音愈發的壓低了。
“這事兒得先探探口風,沒準兒楚姑娘不願意丫鬟出嫁呢!”李林氏低聲道。
“也是,那俺還是别想了!”孫家的趕緊搖搖頭,正說着,就聽見廚房外面,鐵栓的聲音響起來,“娘!”
李林氏趕忙應了一聲出去,許枝也伸出頭去看,就見鐵栓今天特地換了一身月白色彈墨藤紋蜀錦長衫,下擺處繡着幾竿墨竹,越發的身材挺拔、風流倜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