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铛娘看着潘玉郎故意說道:“舅老爺,這東西都找到了,你怎麽瞧着不高興啊?”
皇甫老太回眸冷冷的瞧着潘玉郎,她雖然不相信,但是看潘玉郎這番模樣,心裏也有了數。
“沒有,沒有,這被搶的東西都找到了,我是高興呢,這下子可好了!”潘玉郎趕緊打着哈哈笑道。
“玉郎,這件事情我稍後跟你算賬!”皇甫老太轉身對鈴铛娘說道:“鈴铛她娘,你帶着十五跟十四去鋪子瞧瞧,見這件事情告訴一清,讓她去衙門看看!”
鈴铛娘趕緊應着,帶着十四、十五出門。
楚一清正打算回家,想不到一出門就遇到了鈴铛娘,聽說昨天晚上的暴民抓住了,也就趕緊去了衙門。
魯城的知府衙門裏,知府程志一拍驚堂木,指着跪在地上的單雄等**聲問道:“你們招是不招?如今人贓并獲,難道還想抵賴不成?”
單雄緊緊的閉着嘴,梗着脖子,死也不開口,事已如此,反正是個死,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單老二也不說話,心中隻是後悔,昨夜裏搶了東西就應該先将東**起來,可是幾個兄弟都因爲挂心家裏的老婆孩子沒糧食下鍋,所以就偷偷的背了一些回家,誰知道在路上就被官兵抓了,這一抓不要緊,竟然被查到了破廟,這下子,二十幾個弟兄,被抓了十幾個,他跟單雄,全都被抓了進來。
“來人啊,行刑!”程志眸色一暗,簽籌丢下去,左右就出來四個衙役,先将爲首的單雄與單老二壓在了地上,緊接着又出來四個人,手中都握着手臂粗的棍棒,噼裏啪啦的就打了起來。
“嗯!”單雄緊緊的咬着唇,忍着,面上青筋都爆了出來,就是不開門。
單雄是莊稼漢子出身,皮糙肉厚的,還算是經得起打,那個單老二卻很快就不行了,暈了過去。
“大人,這人暈了!”衙役一瞧單老二暈了,趕緊禀報。
單雄趴在地上艱難的轉身,一瞧見單老二頭發淩亂、滿頭大汗,臉色蠟白的趴在地上緊閉着雙眼,就立即大聲喊道:“我招,我招,大人,不管我弟弟的事情,都是我的主意,我帶人幹的,與他無關,大人,他是讀書人,經不起打,還是将他放了吧!”
程志探出頭來看了看已經昏迷的單老二,又聽單雄已經承認了,當即也就讓衙役将單老二先拖下去,然後問單雄道:“你說你是這件事情的主謀?剩下的人都在哪裏?還有,你是不是光複會的?光複會的老窩在哪裏?舵主是誰?”
單雄咬咬牙,跪在地上低聲道:“大人,我不是光複會的,我就是這附近單家村的,家裏沒有糧食實在是揭不開鍋了,老人孩子餓得哇哇叫,我們實在是沒法子,就叫了幾個人進城弄些吃的,真的不是什麽光複會的!”
“混賬,你還想狡辯,昨夜裏那幾個夥計都說了,你們人數衆多,手上還有武器,一看就是有組織的,如果不是,你們有這麽大的膽子,連楚記酒樓也敢搶?快說,那日光複會攻擊衙門,你們是不是也參與了?”程志一拍驚堂木,冷聲問道。
單雄趕緊求饒:“大人,知府老爺,我們真的不是什麽光複會的,真的就是看楚記酒樓坐地起價,爲富不仁,咱們幾個就想着爲民除害,順便弄些糧食吃吃,真的是……”
楚一清站在衙門外聽着單雄求饒的聲音,忍不住搖搖頭,什麽時候她成了奸商了,他們搶了她的鋪子還爲民除害了!不過這個單雄瞧着有些眼熟,單家莊……
坐在位子上旁聽的百元增一見楚一清來了,趕緊起身,迎了出去。
衙門後衙,百元增俯身行禮:“楚姑娘,您回來了?”
楚一清笑道:“百大人不必客氣,我走的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百元增立即說道:“不辛苦,隻是下官失職,疏離職守,讓光複會燒了百畝的大棚,連累楚姑娘了!”
楚一清趕緊說道:“百大人千萬不要這麽說,那大棚被燒,誰也沒有料到,再說這也不關百大人的事情,如今全國上下都是如此形勢,百姓走投無路才會成爲暴民,如果人人都能吃飽,有安樂日子過,誰願意做暴民?”
百元增一愣,說道:“聽楚姑娘的話語,似乎對這光複會還抱有憐憫之心!”
楚一清點點頭:“他們也是**得沒有法子,當初我就對皇上說過,民應該先果腹,然後再行口舌之美,可是皇上偏偏不信,如今……”楚一清歎口氣。
對皇上指責,百元增自然不敢接話,隻是壓低了聲音說道:“姑娘有所不知,如今上面已經下令嚴懲光複會,如今各地的衙門都得到了命令,隻要确定是光複會的成員,一定嚴懲不貸,朝廷如今是想要殺雞儆猴,不然這樣下去,國家遲早不保!”
楚一清皺眉,“暴民之事,因爲朝廷與五大家族抗争引起,朝廷這麽做,隻會令民怨更加沸騰,利大于弊!”
百元增點頭:“下官也這麽想,可是這提議聽說是楚王提出來的,皇上也大加的贊賞,下官隻是個農官,實在是說不上話啊!”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楚一清一怔,她從都城走的時候,還沒有聽厲煌說過這件事情,這是何時的消息?
“就在今日早上,今日早上聖旨已經到了魯城,接下來就是魯城下面的城鎮,昨夜裏搶劫姑娘鋪子的人,算是運氣不好,剛才程大人與我商量,要殺雞儆猴,這些人恐怕是要菜市口斬首以警告天下了!”百元增搖搖頭,總覺着那些人的确是不像是壞人,爲了一千多斤糧食就送上性命,實在是有些可惜。
楚一清沉思,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楚姑娘,如今東西都已經找回來了,除了損失了幾十斤糧食,古董、賬本全都完好無損,這樣,一會兒楚姑娘派個人随我進去,将東西領回去,别耽誤了鋪子的生意!”百元增又說道。
楚一清點點頭:“多謝百大人了!”
百元增趕緊搖頭:“楚姑娘對百元增有再生之恩,這點事情算什麽,隻是楚姑娘,有句話小官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楚一清笑道:“百大人盡管說就是!”
“楚姑娘,其實這次的事情,也是因爲平掌櫃與潘玉郎合夥漲價欺市霸行引起,楚姑娘仁義,肯将自己的糧食拿出來平價救世,可是楚姑娘的人卻坐地起價,爲富不仁,才引來這樣的殺機,楚姑娘,對下人,楚姑娘還是要嚴加管教,不然連累了楚姑娘就不好了!”
楚一清點點頭:“多謝百大人提醒,這件事情我自會處理!”
百元增立即抱拳行禮:“那小官就恭送楚姑娘!”
楚一清帶着盈芊、鈴铛娘她們從後衙出來,徑直回府。
皇甫老太急急的在大廳裏走來走去,一想到潘玉郎的事情,皇甫老太就忍不住歎氣,從皇甫心、皇甫祿到潘玉郎一家,她的親戚總是給楚一清找麻煩,想想楚一清整日裏辛苦忙的不着家,她還給楚一清找麻煩,一想到這兒,這心裏就有些不得勁。如今金玉也不在她身邊,她也沒有個商量的人,隻覺着心裏堵堵的,連連的歎氣。
“老夫人,您喝點水吧,剛才午飯也沒有吃多少!”華**沏了茶端上來。
皇甫老太一見華**,就問道:“華**,我問你,我跟一清走的這些日子,這玉郎一家表現如何?”
華**有些爲難,“老夫人,這……奴輩不好說呢!”
“你盡管說便是,這家業是一清的,我不能讓玉郎給禍害了!”皇甫老太立即大聲說道。
華**隻得說道:“老夫人,那奴婢就真的說了,其實姑娘臨走的時候,是吩咐朱家**子看護宅院的,這府裏上上下下都知道,可是舅夫人動不動就找朱家**子的茬,給跨院送的東西,總要挑些毛病出來,前幾日還嫌棄雲夫子教書不好,惹得雲夫子差點離開府裏,還是朱家**子好言相勸這才留下!其實這樣也就罷了,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可是舅老爺帶着有志少爺去鋪子裏,那可是萬萬不該的,現在外面的人都說,光複會搶姑娘的酒樓那是劫富濟貧呢,是好事,都說姑娘是奸商,是爲富不仁,還有的說話更難聽,那都沒法子聽,這可都是舅老爺跟那平掌櫃幹的事情,如今卻将髒水潑在了楚姑娘的身上!”
“真的如此?外面的人真的這麽說?”皇甫老太一聽,心裏更是着急了,這麽些年,楚一清雖然沒有刻意做什麽善事,可是對鄉親,對跟着她幹活的人,從來都是大度仁義的,上次春小麥那事兒,這魯城的許多百姓也都感激,如果真的因爲酒樓的事情連累了楚一清的名聲,那可就……
華**見皇甫老太的臉色難看,有些忐忑的問道:“老夫人,奴婢是不是說多了?”
皇甫老太趕緊擺擺手,“你沒錯,你也說了實情就是,好了,你下去吧,我知道怎麽辦!”
華**趕緊應了一聲下去。
皇甫老太做了一會,心裏正有些猶豫不定呢,楚一清就回來了,她趕緊迎上去問道:“咋樣,人都抓住了?東西也找回來了?”
楚一清點點頭:“這次有百大人在,破案很快!”
“謝天謝地,沒有損失就好!”皇甫老太趕緊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看楚一清風塵仆仆的樣子就有些心疼,趕緊讓鈴铛娘給熱熱飯菜,又道:“阿寶已經吃了,也睡了,一回來就要吵着出去玩,好不容易将他哄睡!小菊在屋裏瞧着他呢!”
楚一清一聽也就放心了,笑道:“他一定想要去花府,給花老爺子看他種的花呢,這一路上就聽他念叨這點事情了!”
皇甫老太點點頭,“是要去花家呢,隻是因爲剛回來,怎麽也要緩口氣再出去!”
兩人正說着話,鈴铛娘也就端上了飯菜,那炖茄子跟燒豆角倒沒有稀罕,稀罕的是那拌面皮,瞧着比往日晶瑩透亮些,上面撒了青紅辣椒還有黃瓜絲,還加了芝麻醬,聞着就很香。
“小姐,您趕路辛苦,先吃點清淡的,對身體好!”鈴铛娘一邊說着,一邊擺着碗筷,主食是新蒸的饽饽,軒乎的很,還冒着熱氣。
在路上這幾天,雖然也沒有缺湯湯水水的,但是總是吃餅子,因爲餅子好放,煮一煮也勁道,不想饽饽,一泡就囊囊了,這會兒瞧見熱氣騰騰的饽饽也就來了食欲,趕緊拿了一個吃起來。
“朱家**子,這面皮似乎比之前勁道了不少,味道也好!”楚一清一邊吃着一邊說道。
“還不是小姐說的法子,以前我們做涼皮都是用面粉的,上次姑娘用地瓜粉做了一次,我覺着好吃,就自己試了試,還改進了一下,味道的确是不錯,如今許多人的家裏沒有糧食,隻有一些勉強糊口的地瓜,這地瓜整天的不是蒸就是煮,天天的吃也吃厭了,我就教着她們做成粉皮伴着吃,畢竟姑娘做的那拔絲地瓜又要糖又要油的,現在這形勢,就是有錢也買不到的!”鈴铛娘笑道。
楚一清點點頭,說起這做粉皮,她隻知道有許多是用紅薯粉做的,但是終究是不專業,這次鈴铛娘做的就好吃很多了,忍不住就多吃了幾口。
皇甫老太見楚一清吃的這麽香,還以爲是餓壞了,想想這一路提心吊膽的到魯城,家門還沒進就要去處理潘玉郎惹出來的爛攤子,那心裏真是說不出的滋味兒,當即也就下了決心,親自給楚一清端了一碗熱水,坐在桌前說道:“一清,娘想跟你商量個事情!”
楚一清喝了口水咽了一大口點點頭:“娘,你說吧!什麽事?”
“這酒樓被搶是不是玉郎惹出來的麻煩?”皇甫老太問道。
楚一清淡淡的笑笑:“娘,你聽誰說的?”
“你别瞞我了,你以爲我不知道,現在外面的人都罵你呢,說你是奸商,爲富不仁,這都是玉郎惹得禍事,一清,娘對不住你,給你添麻煩了!”皇甫老太心裏難受的說道。
“娘,這些都是小事,不過損失了一些糧食,再說現在大部分東西都找回來了,人也抓住了,沒事了!”楚一清趕緊安慰皇甫老太,反正這件事情她已經不準備追究了,隻要以後**一下潘玉郎就可以。
“真的沒事了?”皇甫老太有些不相信。
“是,娘,沒事了!”楚一清這會兒也差不多吃飽了,就吩咐鈴铛娘道:“朱家**子,你将衙門送來的賬本拿來給我瞧瞧!”
“賬本?”鈴铛娘一愣,“賬本沒丢啊,昨夜裏我仔細的問過平掌櫃,平掌櫃說的那些東西中沒有賬本啊!”
楚一清一怔,她明明看到衙門送來的東西中有本賬本,當時她還想,别的東西倒沒什麽,這賬本卻是重要的,不然這酒樓的帳就全都亂了!這賬本是重要物件,賬本丢了平掌櫃不是不知道,他怎麽沒說呢?
盈芊這會兒早将賬本拿了來,鈴铛娘一見也覺着奇怪,“還真的有本賬本啊!”
楚一清接過賬本一瞧上面的賬目就皺眉,很明顯這賬目是僞造的,酒樓這些日子飯菜漲價,百元增跟平安都說過,可是這本賬本上卻記錄還是以前的價格,隻是每日裏買的飯菜多了,營業額上升了而已。
“一清,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不妥?”皇甫老太見楚一清皺眉趕緊問道,她生怕潘玉郎真的是拿了酒樓的錢去青樓!
“娘,這賬本是假的,現在看來要叫平安來問問了!”楚一清低聲道,然後擡眸吩咐盈芊,“盈芊,你去酒樓将平掌櫃叫來!”
盈芊趕緊應了一聲。
皇甫老太一見這情勢就更不放心了,問道:“一清,你怎麽知道賬本是假的?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娘,你也說外面的人都說我是奸商,是因爲酒樓的飯漲價,可是這賬本身上記載的,飯菜可沒有漲價,所以這本賬本是假的,恐怕隻有平安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楚一清冷聲道。
她并不是在乎這幾十兩銀子,隻是因爲她想下面的人忠心,在天使組織這麽多年,最害怕的就是有人背叛她,因爲一旦有人背叛,組織裏的人往往要付出血的代價!
皇甫老太聽了這話,心中更是懷疑,當即讓鈴铛娘将飯菜收拾了,也就在大廳等着,等着平安前來。
平安一聽說昨夜裏的暴民抓到了,東西找到了,就知道事情敗露了,這會兒見盈芊前來,早就吓得不行,到了出一清的面前,也就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出來。
“楚姑娘,真的不管小的事情,這都是舅老爺決定的,他說酒樓他做主,小的這才……”平安趕緊将所有的事情向潘玉郎的身上推,誰叫他狐假虎威,說是楚姑娘的舅舅呢,如今整個魯城可都知道楚姑娘有這麽一位舅舅,就連百大人也要給幾分面子的!
“這個玉郎,怎麽這麽不成器!”皇甫老太氣的渾身打顫,原本她以爲事情過去了,她頂多說說潘玉郎,讓他以後老老實實的給楚一清趕車、跑腿,錢的事情不讓他沾也就罷了,誰知道這個潘玉郎竟然這麽不争氣,竟然合夥平安昧下酒樓的錢!
楚一清見皇甫老太太過激動,趕緊讓鈴铛娘将皇甫老太扶進屋去歇着。
“楚姑娘,你可一定原諒小的,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是舅老爺……”平安還一個勁兒的在那兒叫屈。
“平掌櫃,一會你去朱家**子那裏支上兩個月的月錢,你回去吧,看來你不适合在我的鋪子裏幹活!”楚一清冷聲道,“因爲你是張夫人的娘家表弟一直用的掌櫃,我就看在張夫人的面子上不追究你做的事情,不然的話,就憑你這種監守自盜的行爲,恐怕到哪裏,到什麽時候,都沒有人敢再用你!”
平安一下子無話可說,隻能是跪地謝恩。
處理了平安的事情,楚一清也覺着乏了,回屋又怕吵醒阿寶,就在書房的軟榻打坐休息了一會。
皇甫老太這會兒緩過勁來,聽說楚一清累了在書房休息,當即那心裏更是愧疚,隻覺着對不住楚一清,也就愣愣的在大廳裏坐着,想着這些年給楚一清添得麻煩,那是一樁樁一件件,曆曆在目。
剛才她去後院問過潘玉郎,潘玉郎見瞞不住也就承認了,他跟潘氏帶着三個孩子求她,看着陽蕾跟柳絮還小,将他們趕走她的心裏也過意不去,可是再留下來,又怕他們一家再給楚一清添麻煩,想來想去,也就下了一個決定。
“娘,沒有歇着?”楚一清打坐完成,一出門見皇甫老太大中午的在大廳裏坐着**,趕緊上前問道。以往,皇甫老太總是跟着阿寶一起睡的,阿寶睡了,皇甫老太也就休息一會。
皇甫老太搖搖頭,想了想說道:“一清,是這樣,我想讓玉郎一家搬回他家去住,你再在柿子林那邊給他謀個差事,夠他一家吃飯的就成!”
楚一清一愣,說道:“娘,你怎麽突然說起這個?再說他們的屋子很破爛,就幾間茅草屋,你讓他們回去……畢竟他們一家是娘的親戚,讓外人知道似乎不太好!”
“就是因爲他是娘的親戚,娘才這麽做,原本娘想着,玉郎如果是個争氣的,如今你的家業這麽大,有人幫把手也好,這自己人總比外人放心不是?可是你看看,咱們這才走幾天,玉郎就惹出這樣的事情來,他去青樓不說,還昧了你的錢,我都覺着沒臉見你,他真是讓我太失望了,一清,娘想好了,你不用勸我,這事就這麽辦,明日就讓他們一家搬出去!”皇甫老太堅決道。
楚一清見皇甫老太這麽堅決,也就不好再說什麽,隻得說道:“明天就搬,急了些,過兩天的吧,大棚被燒的事情我還沒有處理……”
“一清,這事你就甭操心了,我來辦!”皇甫老太站起身來說道,“你隻管忙外邊的事情,阿寶跟家裏就交給我,鈴铛娘還能幫我呢,你放心!”
楚一清見她決定了,也就不再勸,如今那幾百畝地還等着她去整理,還有紅薯要種,酒樓還差個掌櫃,她是真的有些忙不過來了!
楚一清帶着盈芊準備出門,打算去瞧瞧被燒毀的大棚,誰知剛出大門,就嘩啦啦圍上來十幾個人,爲首的正是單家村的村長,就是先前帶着村民來問春小麥的老漢,與上次不同,這次他是滿臉的愧疚,他的身側站着一個臉色蠟黃的婦人,看起來三十多歲,被那個叫做耗子的孩子攙扶着。
“楚姑娘,楚姑娘,咱們對不起你啊,楚姑娘!”老漢說着就要下跪。
楚一清趕緊将他扶起來,這空擋,那個叫做耗子的孩子已經跟那個臉色蠟黃的婦人跪了下去。
“你們這是幹什麽,快起來吧!”楚一清說着,讓盈芊幫忙攙扶起來。
“楚姑娘,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就放了耗子他爹吧,他爹也是無法,是爲了我跟耗子這才去做這犯法的事情,他爹昨夜裏拿回來的糧食我們娘兩個一點都沒動,楚姑娘,我們都給你帶來了,您就行行好,放了耗子他爹吧!”那婦人就是跪在地上不起來,隻是一個勁的磕頭,還叫那個叫做耗子的孩子一起磕頭。
“楚姑娘,您行行好,放了他們吧,他們是真的沒法子才去搶姑娘的酒樓,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後面的百姓也就跪下來乞求道。
楚一清這才記起爲何看着那個叫做單雄的漢子眼熟,原來就是上次帶着耗子向她府門上潑糞的人。
“楚姑娘,這些小子不懂事,楚姑娘對我們有恩,他們搶誰不成,卻偏偏的搶楚姑娘的鋪子,他們是該死,可是他們是家裏的頂梁柱,這一大家子人都指着他們活呢,楚姑娘,我們知道你是好人,您就行行好,好人做到底,幫個忙吧!你那鋪子裏有什麽損失,您就說,隻要說出個數來,我們就是砸鍋賣鐵也給楚姑娘賠上,楚姑娘,行行好吧!”剛剛被扶起來的老漢又要下跪。
“原來你們是爲了那件事情來的,現在人在衙門,并不是在我的府上,我想幫你們也無能爲力,再說,他們似乎是光複會的人,是不是?”楚一清淡聲問道。
老漢歎口氣,點點頭:“前些日子光複會到咱們村子招人,說是隻要參加就有糧食領,單雄跟我那不争氣的老二就都去了,村子裏一共去了七八個人,當日是真的拿出一些糧食來,可是我們不知道這糧食是搶來的,如果知道,就算是餓死,也不能做這犯法的事情啊!”
“你說光複會的人去村子裏招人?他們不是自發的嗎?”楚一清一愣,問道,她原先以後這光複會就是一群百姓因爲走投無路自發組織的,卻沒有想到光複會竟然去村裏用糧食來拉攏人,既然他們有糧食,爲什麽還要到處搶,還有,他們竟然連衙門也敢搶,看來的确不是隻是暴民這麽簡單!
“也是因爲家裏實在是揭不開鍋了,人家有錢的能去黑市買高價糧,楚姑娘你也知道,上次因爲蔬菜種子的事情,我們村子裏哪裏還有錢,也是逼得走投無路,見有糧食發就都去了!”老漢歎口氣,“說到底,也是這世道害的!”
楚一清看着跪在地上的這些滿臉愁苦的百姓,知道這些事情也的确不能怪他們,當初就連她也沒有想到,将魯城大部分的地全都種蔬菜,會招惹來這麽大的麻煩!可是單雄他們既然是光複會的人,再加上朝廷已經下了旨,想要救單雄出來怕是很難!
楚一清正猶豫着,老漢又帶着鄉親們給楚一清磕頭,一遍一遍的哀求着。
楚一清讓百姓起來,那些人卻死活不起來,還揚言楚一清不答應就一直跪下去。
“喂,你們行了,别得寸進尺,是你們的親人搶我們小姐的鋪子,現在又到府門前**要挾我們小姐,信不信讓官府的人連你們也一起抓進來?”盈芊氣的指着他們破口大罵。
“楚姑娘,咱們不是要挾姑娘,是實在是沒有法子啊!”老漢趕緊又磕頭。
“好了盈芊,你就别罵他們了,你們先起來吧,我隻能答應你們去跟衙門說一聲,這搶我鋪子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其他的……”楚一清雖然可憐他們這些人,但是現在看來光複會這個組織是大有蹊跷。
“楚姑娘,您就盡盡心,您是貴人,就連知府大人也要給您幾分面子,楚姑娘,求求您了!”那些人還是跪着不肯起。
“行了,我們小姐不計較就算了,你們再不識相,我們小姐就不去說了!”盈芊掐着腰恐吓道。
那些人一聽,再也不敢多說什麽了,在那老漢的建議下,大家也就老老實實的起來,讓出路來讓楚一清離開。
“這些人,還真的當小姐是活菩薩呢,搶了咱們的鋪子還來求小姐救人!”馬車裏,盈芊不悅道。
楚一清淡淡的望向車外,笑道:“其實這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這樣招人實在是太慢,而且從平安你也瞧出來了,對我忠心的也沒有幾個,如果真的可以收複光複會爲我所用的話,那可真是送上門的幫手!”
盈芊一愣,震驚的望着楚一清:“小姐,您的意思是……”
“盈芊,咱們就去衙門一趟吧!”楚一清轉眸笑道,似乎已經有了主意。
盈芊隻得應着,讓十五趕緊調轉車頭去衙門。
衙門裏,程志這會兒正在犯愁,上頭已經知道他抓住了光複會的人,要求他順藤摸瓜找出光複會的老巢,最好是能一網打盡,他哪裏有這樣的本事,可是上面發話了,他也隻得聽着。
“大人,楚姑娘求見!”衙役來禀報。
“快請快請!”程志趕緊起身,見楚一清進來,立即上前寒暄道:“楚姑娘,什麽風将您吹來了?昨夜裏被搶的東西不是已經歸還了嗎?”
楚一清淡淡笑道:“程大人,我是來問問你打算怎麽處理單雄他們?”
程志趕緊讓人奉茶,一邊坐下一邊說道:“楚姑娘,我這也在發愁這件事情,現在光複會反叛組織橫行,朝廷有了命令,一旦抓住就嚴懲不貸,單雄這夥人小命是肯定保不住了,可是上面也有命令,說是最好利用這些人引出更多的光複會的人來,下官正在想主意!”
楚一清輕輕一笑:“大人想到了嗎?”
程志瑤瑤頭:“哪裏有那麽容易!楚姑娘爲什麽突然問這個?是不是令尊有什麽新指示?”
自從皇上下令楚一清可以認祖歸宗之後,楚一清是楚家大小姐的事情已經人人皆知,這次抓捕光複會的事情又是楚占天負責,所以程志才有此一問。
楚一清趕緊澄清,“程大人誤會了,楚王是楚王,我是我,我們兩個沒有什麽關系,是這樣,剛才在我府前,單家莊的那些人跪着求我救救單雄,這單雄說起來與我也有一面之緣,所以……”
“楚姑娘,您想救單雄?楚姑娘,這萬萬使不得啊!”程志不等楚一清說完就驚叫道,“如果是平日,别說隻是一個搶劫的犯人,那就是死刑犯,本官也要給楚姑娘幾分面子,可是這個不同,上面已經知道了,如果放了單雄,這這這,下官無法向上面交代!”
楚一清笑道:“我不是要你放了他,是幫你揪出更多的光複會成員!”楚一清低聲在程志的耳邊說了幾句,程志一愣,有些懷疑道,“真的可行?”
“光複會四處招人,打的就是共進退,光複家園的口号,隻要單雄等人真的是光複會的人,那些人爲了這句口号,也就一定會想辦法救他們,到時候我的人就一定可以找到光複會的總舵!”楚一清胸有成竹道。
“真的?”程志一喜,這樣一來,他就真的立了大功了,那就升官有望了!
面上帶着笑容從衙門出來,楚一清淡聲的吩咐盈芊:“去燒毀的大棚瞧瞧吧!”
盈芊趕緊應着,兩人去了大棚。
單家莊的人在楚府門前等了一日,卻等來了單雄等人被處死的判決,一時之間,單家莊的人抑制不住激動在府門外嚎啕大哭,堵着府門不讓人進出,所以第二日,楚一清隻能跳牆出門去紅薯地裏,将拌好的中藥交給百元增,讓他在種紅薯之前将藥撒在地裏。
另外那些被燒毀的大棚,快要結果的秧苗全都毀了,楚一清隻得讓人全部拔了,又讓人從楚寒運送土豆種來,準備種上土豆填補損失。
“你們聽說了嗎?楚府讓人給堵了,所有的人都罵楚姑娘心狠手辣呢,隻不過搶了她的鋪子呢,用的處斬這麽嚴重?”紅薯地裏,那些人一邊撒着中藥,一邊小聲嘀咕道。
“就是,現在魯城裏都議論紛紛呢,都說楚姑娘爲富不仁,還有啊,他們還說楚姑娘沒本事呢,你說也是,這些地楚姑娘隻是指點一下,又沒有親自種,再說這紅薯,咱們誰沒種過,這地都空了大半月,時令都快過了,可是卻偏要等着她回來,還有這藥,你們聽說過給地撒中藥的?我瞧着,恐怕是徒有其表,沒什麽真本事!”
“你有真本事,皇上爲什麽不用你,卻偏偏用楚姑娘?”郭槐冷冷的望着那些叽叽喳喳的人冷聲道。
那些人趕緊低下頭不敢出聲了。
“郭大哥,不過這中藥到底是幹什麽的,爲什麽要撒在地裏啊?我種了這麽多年地也不知道要撒中藥呢!”袁長發忍不住上前問道。
“這是殺蟲子的藥,之前你種紅薯的時候,有沒有發現紅薯經常被蟲子咬的洞?那是一種叫做蛴螬的蟲子咬的,這種藥就是殺那種蟲子的,噴了藥之後,紅薯會長的大,還沒地眼!”郭槐解釋道。
“郭大哥,你懂得真多,原來是這樣啊!”袁長發趕緊奉承道。
“老弟,我也是跟着楚姑娘才知道的,以前我跟你一樣,也是閉着眼種地,靠天吃飯,跟着楚姑娘才知道種地還有這麽多的學問呢!”郭槐一邊說着,一邊指揮着人将中藥撒的勻稱一點。
“是是是,楚姑娘的确是有本事,可是……”袁長發一想到最近的傳聞就覺着後怕,這些日子他也是爬牆出來的,其實那些刁民楚姑娘讓人趕走也是了,可是楚姑娘卻偏偏任由那些人鬧下去!真不知道楚姑娘是怎麽想的!
“袁老弟,别聽别人亂說,楚姑娘有楚姑娘做事的原則,雖然有時候看着不近人情,可是楚姑娘要管理這麽大的攤子,沒有規矩怎麽成!”郭槐低聲道,但是想到金銳的事情,他也是忍不住歎了口氣,總歸是這麽多年的兄弟,看他落到那個下場,的确是有些不忍。
“是是是,郭大哥!”袁長發立即應着,再也不敢亂說了。
第二日,就是單雄要被處斬的日子,楚一清正坐在家中吃午飯,盈芊就急急的前來禀報:“小姐,光複會的人真的來劫法場了!”
楚一清點點頭,帶着盈芊趕緊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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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更了,要張票票!還有哦,明天周末,兩天都五千更,小妖累了,休息一下,麽麽多謝,照舊向親們推薦小妖的舊書,親們周末鬧書荒的時候可以去看看《濫情總裁》換個風格,換個心情,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