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到!”來人是楚桓,面色冷沉,随行的則是劉成等人,這次并不像上次一般臉上帶着喜氣,相反,每個人的臉色凝重,瞪着滿院子的人,那些沒有被那一聲喝吓得滾到地上的人,此時也被這些官差瞪得腿腳發軟癱在了地上。
金玉在屋裏聽見說有聖旨,忍不住一喜:“娘,莫不是皇上又賞了東西?”
皇甫老太雖然一向害怕這宣旨的動靜,可是如今皇上用着楚一清,所以也就沒有多想,趕緊讓金玉去準備香爐準備接旨,又讓瑩潤去後面叫人,自己則趕緊迎了出去,可是一出門,看到院子的情況,心卻忍不住一緊,待看清還是上次來宣旨的楚桓,微微的有些放心,上前恭敬道:“欽差大人,一清在後院呢,一會就來!”
楚桓手中握着那聖旨,眉頭皺的很緊,再瞧瞧這個宅院,他就想不通,到底這兒有什麽魅力,竟然讓楚一清玩忽職守,離開魯城!
楚一清正在後院吃飯,一聽說有聖旨到,心中忍不住咯噔一聲,莫非是魯城出了事?她趕緊到了前院,就見楚桓冷沉着臉望着她。
“楚……欽差大人,請進屋說話!”楚一清趕緊将衆人迎進屋去。
上家村的人,隐隐的覺着氣氛不對,也就趕緊告辭,沒吃飽的,也就用小碗揣了些,可是與趙家關系密切的,怕出事,還是在遠處瞧着。
“李家**子,俺怎麽瞧着這次來跟上次的氣氛不一樣呢,那些官差怎麽都殺氣騰騰的?”虎子娘手上抓了個丸子,一邊吃,一邊擔心的探着頭向宅院方向瞧着,“俺聽人說這皇上的脾氣就跟沒滿月小孩的臉一樣,說變就變,楚姑娘這回來不會是耽誤了皇上的活計,惹了禍了吧?”
李林氏心裏也擔心,但是還是說道:“你可别亂說,楚姑娘這才回來幾天,再說家裏有事才回來的,這就幾天,皇上還能不讓?說不定皇上又有啥事讓楚姑娘做了呢,咱們隻是鄉下女人,咋能猜到?”
虎子娘趕緊閉上嘴巴,不敢吭聲了,隻是擔心的望着那宅院。
大廳裏擺着兩張桌子,桌子上擺着一些沒有吃完的剩菜,再加上大家夥走的匆忙,筷子、碗什麽的都在地上,很是狼藉。
楚桓一邊皺着眉,一邊看着眼前的一切,低聲道:“你可知道這聖旨裏說了什麽?”
楚一清搖搖頭。
楚桓看了劉成一眼,劉成自然識相的帶着人守在了外面,并沒有進大廳。
“魯城幾百畝的大棚被暴民燒了,本來這件事情與你無關,可是因爲你私自回楚寒,皇上龍顔大怒要降罪于你!”楚桓低聲道。
“暴民?”楚一清一怔,“哪裏來的暴民?”
楚桓歎口氣:“你在楚寒,哪裏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自從進了三月,除去楚寒,全國各地都有暴民**,尤其是以魯城最爲嚴重,就連曾榮也被暴民殺死了!”
楚一清更是吃驚,曾榮死了?怎麽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很多人傳言,暴民**有五大家族的人牽涉其中,可是皇上根本就沒有什麽證據,而且如今五大家族已經全面反撲,現在大街之上隻有朝廷的幾個糧鋪、菜鋪還開業,維持百姓基本的生活,可是由于鋪子少,糧食跟蔬菜的價格又高,經常會發生哄搶造反事故,現在整個國家已經是搖搖欲墜了!”楚桓越說,神色越沉重。
聽到這些,楚一清相反倒冷靜了下來,五大家族遲早是要走這一步的,畢竟朝廷終究是朝廷,不拼個兩敗俱傷是不可能分出勝負的!隻是可惜到頭來受苦的還是百姓!
“皇上要怎麽處置我?”楚一清淡聲問道。
楚桓皺眉:“你怎麽不着急?”
楚一清淡淡一笑:“如今皇上正是用人之際,他身爲一代帝王,絕對不會這麽沖動,因爲我玩忽職守私自離開魯城就殺了我!皇上是有什麽條件吧?”
楚桓眉頭緩緩的舒展開,“你果真是聰明!”
楚一清淡淡揚眉:“說吧!”
“其實皇上在盛怒之下下了這聖旨,也幸虧有爹爹在,爹爹替你求情,皇上這才肯答應讓你将功贖罪!”楚桓再次壓低了聲音。
“楚占天?他會這麽好心?”楚一清唇角緩緩的勾起一抹冷笑,“是因爲我對他來說又有用了是嗎?”
楚桓一怔,沉聲喝道:“清兒,你不要固執,當年爹爹将你趕出楚府也是萬般無奈,是你任性在前,本來皇上已經準許你認祖歸宗,可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
“認祖歸宗?”楚一清淡淡的打斷楚桓的話,眸子中寒光一閃,“那我還真的要感謝那些暴民了!”
楚桓一把抓住楚一清的手臂,“清兒,你不要再任性了,你不是爹爹的對手!其實一直以來,爹爹最疼的人就是你,哪怕你……”這個時候,是絕對不是适合說出那個秘密的時候,楚桓隻能再次将到喉頭的話咽了下去。
“哪怕什麽?”楚一清看他,每次,她總覺着楚桓有事情瞞着她,想起以前厲煌曾經說過有人懷疑她的身世,難道她的身世真的有問題?
“哪怕你這麽忤逆爹爹,爹爹還是希望你能回家!”楚桓趕緊轉移話題。
楚一清淡淡的搖搖頭:“你錯了,他最心疼的人是他自己,我們隻不過是他手中的棋子,當年我沒用了,成爲一步廢棋,他就迫不及待的将我趕出家門,現在我又有用了,又想要我回去認祖歸宗,哈,還真是可笑!”
“你爲什麽要這麽固執,難道回家不比這裏好嗎?”楚桓指指眼前的爛攤子,眸色中全是鄙夷。别說與這些鄉野村夫一起生活,就是瞧一眼,他都覺着不舒服!
“這裏才是我的家!這裏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是用我的手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這才是我的家!”楚一清語氣冰冷,“欽差大人,你這次來不是勸我回楚府的吧?皇上到底要我幹什麽?”
楚桓轉眸看了那聖旨一眼,這才緩了一口氣說道:“皇上看在你種出的紅薯解了上次危困的份上,暫時不計較這次的事情,但是要你趕緊回魯城,現在全國各地的蔬菜都是從魯城運的,還有紅薯,皇上已經将一半的紅薯發放到全國各地,希望能頂一陣子,皇上還說,要你盡快再種紅薯,這一次還将運城的地也交給你,要你……”
“聖旨我不會接,我要見皇上!”楚一清冷聲道。這個皇帝老兒,果真是貪得無厭,他以爲她是神仙嗎?一個魯城還不夠,還有運城,他以爲她是救世主嗎?一個人能拯救一個國家?
“清兒,我也知道令你很爲難,可是……”楚桓爲難道。
“不是爲難,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皇上不應該将這麽大的期望放在我的身上,魯城那些地,我已經盡了我的全力,而且當初我跟皇上講好條件,我隻再幫他種一季,到了秋天我就回楚寒,如今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爾反爾,我絕對不會答應!”楚一清冷聲道。
楚桓一下子站起身來:“清兒,你不要固執了,那是皇上,你隻是一個女人,你憑什麽跟皇上讨價還價?”
“憑他現在需要我!”楚一清眸色一暗,“我會求皇上收回聖旨,否則我就是死也不會接旨!”
“你!”楚桓急得不行,“你什麽時候如此固執?你……”
“别用以前的楚一清來衡量我,我說過,我早已經不是以前的楚一清!”楚一清冷聲道。
“你真是太大膽了,當年你忤逆爹爹,就以爲現在可以忤逆皇上嗎?皇上不會跟爹爹一般,對你手下留情的!”楚桓大聲道。
“要我看,楚占天還不如皇上,皇上身爲一國之主,要顧忌的很多,現在他絕對不會殺我!”楚一清冷聲道。
“現在不會,那以後呢?你敢保證皇上不會殺你?”楚桓的臉色因爲生氣而漲紅,“率土之濱莫非草民,你無法跟皇上作對!”
“楚桓,我不是作對,是我根本無法完成這個任務,我不知道皇上爲什麽會這麽幼稚,但是既然我根本不能将功贖罪,那這個罪不贖也罷!”楚一清字字冰冷的說道。
“你……”楚桓又氣又急,這個結果還是楚占天還不容易求來的,可是看來,楚一清根本就不會領他的情分!
皇甫老太在屋裏聽見兩人的争吵急得不行,最後實在忍不住了,趕緊開開門上前,給楚桓行了一個禮立即将楚一清拉到一邊道:“一清,這可是違抗聖旨,是要殺頭的!”
楚一清安慰的拍拍皇甫老太的手背:“娘,你放心,如今的形勢我如果再不能爲自己争取,遲早我會成爲皇上的工具,我不想被任何人利用,隻想過自己的生活!”
皇甫老太歎口氣:“一清啊,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你一個女人能做的了主嗎?娘不是要讓你攀龍附鳳,娘也知道爲皇上賣命的難處,可是誰讓你讓皇上盯上了呢,你一次一次的立功,皇上就認爲你是可造之材,如今你想要抽身就難了!”皇甫老太越說,心裏越難受,忍不住又道:“我家還不是一樣,原本也隻不過是個織錦的小作坊,可是就是因爲織造出來的錦緞入了皇上的眼,就被招爲禦用的織造房,這外面的人都望着我家光鮮,可是給皇上辦事,哪裏是那麽随心所欲的,這到最後還不是落下一個被人眼紅陷害妻離子散的下場?可是那人終究還是皇上,咱們沒法子與皇上鬥呢!”
楚一清忍不住撫着皇甫老太的脊背:“娘,我知道!”
皇甫老太歎口氣,立即又對楚桓說道:“欽差大臣,您行行好,今日一清說的話,您可一定不能告訴皇上,不過這又是魯城又是運城的,一清确實忙不過來呢,她就是一個鄉下女人,皇上不能将這麽大的事情都交給一個鄉下女人是不?”
楚桓皺皺眉,擡眸望向楚一清,低聲道:“你放心,今日的事情我絕對不會透露半句,可是這聖旨……”
皇甫老太擔心的看向楚一清。
“楚桓,你可見過五王爺?五王爺知道這件事情嗎?”楚一清低聲道。
楚桓點點頭,“隻是五王爺沒有爲你說半句話!”
皇甫老太的臉色一白,擔心的望向楚一清。
楚一清忍不住歎口氣,厲煌心裏在想什麽,她總是把握不住,可是他相信,他一定是有自己的謀劃,他在那個位子上也身不由己!
“楚桓,聖旨我接下,我不會讓你爲難,不過皇上我還是要見!”楚一清堅聲道。
楚桓一怔,“清兒,你……”
“你放心,我不是去頂撞皇上的,而是獻計獻策!”楚一清胸有成竹的一笑,“我的計策一定可以緩和目前的危困!”
楚桓雖然有些半信半疑,但是至少聽到楚一清說不再會與皇上頂撞,心中也就稍微有些放心,點點頭:“我陪你一起去都城!”
楚一清點點頭,轉身對皇甫老太說道:“娘,你跟金玉姐說聲對不起,阿金阿銀的周歲宴被我破壞了,我現在就準備東西啓程去都城,娘,你能帶着阿寶跟我一起走嗎?”
“能,這有什麽不能的!”皇甫老太趕緊說道,“我這就去收拾東西,咱們立刻就啓程!”
楚一清點點頭,讓人趕緊收拾了殘羹剩炙,另起爐竈款待楚桓與劉成等人,自己則趕緊回屋去準備。
金玉聽說楚一清這就要走,趕緊包了一包金錠進了屋,神神秘秘的塞在初一親的包袱中說道:“妹子,你一定别急,去了好好的跟皇上說說,咱們又不是神仙,咋能幹了那麽多的活呢,你說是不?”
楚一清想了想,從懷中摸出之前從羅國的來的玉佩拿給金玉瞧:“金玉姐,你就别操心了,我心裏有數,你隻管跟許枝将宅院管好就行了!還有記住我的話,糧食什麽的千萬别露白,你認清楚這塊玉佩,如果到時候我讓人來取,你盡管給他,這塊玉佩就是憑證,記住,今天我跟你說的話,你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連趙大哥也别說,我倒不是不相信趙大哥,是怕有人惦記!”
羅國玉氏家族的玉佩,在厲國很罕見,楚一清也怕就算是有人知道了玉佩是信物,想要仿造也很難!
金玉趕緊接過那玉佩去瞧,玉佩上的花紋、字全都記下來,生怕自己搞錯。
金玉瞧了半天,覺着自己終于記住了,這才将玉佩還給楚一清。
“金玉姐,我這一走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你記住,但凡我有需要,我就會讓十五拿着玉佩來,你盡管聽我安排就是!”楚一清再次叮囑。
金玉趕緊應道:“行,你放心,俺就聽你的!”
楚一清點點頭,歎了口氣,看來她平靜的生活又要結束了!
“盈芊姐姐,我要将這些花兒都帶走,麻煩盈芊姐姐幫我搬上馬車!”屋外響起阿寶脆生生的聲音。
“阿寶少爺,這些都要帶着嗎?”盈芊看着那十幾盆花犯愁,這些花不能壓,這十幾盆花就能占一輛馬車。
“恩,都要帶着!”阿寶很認真的點頭,這可都是他的寶貝,他還要帶回去給花麒瞧呢!
楚一清出了屋,看看那些花,對盈芊說道:“都帶着吧,放在衣服雜物的最上面,用繩子攬一攬,不會掉下來的!”
“是,小姐!”盈芊趕緊答應着,讓人将花搬出去。
“娘,你真好!”阿寶喜滋滋的上前抱住楚一清的脖子。
楚一清歎口氣:“阿寶,咱們又要離開家了,你會不會不高興?”
阿寶搖搖頭:“娘去哪兒阿寶就去哪兒!”
楚一清欣慰的笑笑。
楚桓站在不遠處,望着春光中笑的明媚燦爛的楚一清,楚桓忍不住歎了口氣,現在他已經很确定,眼前的楚一清絕對不是以前的楚一清,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不知道爲何一個人會發生這麽大的變化,可是他隻知道,不管她如何變,她的模樣,她的笑容沒有變!
因爲之前就準備回魯城,許多東西都是打包準備好的,所以收拾起來也很簡單,不過一個時辰,就将全部東西放上了馬車。
楚桓來的時候帶來了馬車,楚一清卻堅持坐自己的馬車。
先将阿寶抱上去,皇甫老太趕緊進去守着阿寶,楚一清則将柳毅叫到面前低聲吩咐:“羅國那邊你先不用去了,幫夫人看着點宅院,你記住,如果萬一有什麽事情,一定不要硬拼,宅院裏的人安全最重要!先帶着人先躲進後山,明白嗎?”
柳毅被楚一清的這番話驚得臉色發白,忍不住趕緊問道:“楚姑娘,可是發生了什麽大事?爲什麽說這樣的話?”
楚一清搖搖頭,現在她已經沒有時間細說了,隻是又叮囑了一邊,這才上了馬車。
“欽差大人,咱們可以啓程了嗎?”劉成讨好的上前問道。
楚桓點點頭,命令啓程。四輛馬車緩緩的上了路。
村子的人原先不放心,這會兒見楚一清帶着人又要上路,紛紛站在路邊等着,瞧着初一親的馬車過來,連忙打招呼。
“楚姑娘,這又要走?”李林氏塞上前問道,“沒啥事吧?”
楚一清打開簾幔望着外面,笑道:“沒事呢,李家**子,那雞棚跟鴨棚你多費心,現在天氣暖和,雞鴨容易得病,你可一定記得進去的時候用石灰消毒,一發現情況不好就趕緊用藥,知道嗎?”
李林氏趕緊點點頭:“楚姑娘你盡管放心,有俺呢!”
楚一清點點頭,揮手跟大家告别。上家村的人見似乎真的沒事,也就放心了,紛紛的說着早點回來的話。
楚桓坐在最前面的馬車裏,冷冷的聽着外面村民的鄉音,在他心裏,他總覺着這些村民是在讨好楚一清,身爲楚府的少爺,這種情形見的多了!
“快走吧,時間來不及了!”楚桓冷聲的吩咐。
劉成趕緊應了一聲,吆喝着上路。
上家村的人全都戀戀不舍的望着。
“李家**子,你看楚姑娘也不容易,整天的走來走去,這才回來幾天啊!”虎子娘不知道怎麽的,就覺着眼睛酸,抹了一把眼淚道。
李林氏也覺着心裏空蕩蕩的,這次不比以前,以前是楚姑娘自己走,提前幾天她就得到消息,有的時候她還要做點餅子什麽的讓楚姑娘捎着上路,如今可是突然走的,今天這趙家又是過周歲又是下湯的,這飯沒吃全乎就走了!
“算了,你也别難受了,咱們還是趕緊去看看金玉吧,剛才走的急,那盤子碗的都丢在地上也不知道,咱們幫忙去收拾收拾!”李林氏提議道。
虎子娘趕緊應了一聲,尋思了一下,又叫了兩個對勁的媳婦,也沒叫多,這叫多了,還以爲是沒吃飽回去要飯吃呢!
金玉這會兒心裏正難受呢,楚一清臨走的時候說的那些話,她想了又想,總覺着要發生點什麽,再加上今日這麽大的日子被人破壞了,看着那滿屋子的東西就覺着憋屈。
“金玉妹子,俺們來幫你收拾收拾!”李林氏進了門,見金玉坐在那兒發呆,也就知道她這會兒心裏不好受呢,趕緊上前勸道,“你快别難受了,楚姑娘有楚姑娘的活計,雖說這一走是閃得慌,可是沒辦法呢,楚姑娘有大本事,是爲皇上辦事呢!”
金玉歎口氣:“現在俺是明白俺娘說的了,讓皇上瞧上也不是件好事呢!”
虎子娘趕緊說道:“金玉姐,這村裏還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你家呢,你快被感歎了!”
金玉苦笑,也就不說了,站起來跟大家夥兒一起收拾,又說了一些道歉的話,看看還有些吃食沒怎麽動的,就讓幫忙的帶回去吃,以前吃不飽的時候,就是樹根草皮都吃的,所以不會有人嫌棄。
到了無名鎮,劉成就停下了,上前恭敬的說道:“欽差大人,楚姑娘,無名鎮到了,下官就不能送你們了,祝你們一路順風!”
楚桓連簾幔也沒掀,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楚一清打開簾幔,對着劉成笑道:“劉大人,真的辛苦你了,幾次三番的麻煩你!”
劉成有些受寵若驚,趕緊彎身笑道:“楚姑娘客氣了,這都是下官的本分!”
楚一清給盈芊使了個眼色,盈芊早就讓人從後面的馬車上搬下來一個紅木箱子,放在路邊,“劉大人,這裏面是些蔬菜,都是自家種的,你别嫌棄!”
劉成趕緊說不敢,楚一清也就淡淡一笑,扯上簾幔,馬車緩緩的駛動。
待馬車走遠了,劉成看了看那邊的箱子,趕緊讓人打開,裏面果真是一些蔬菜,他仔細的品了品其中的意思,勾唇一笑:“看來楚姑娘這是讨好我呢,我就說麽,任憑你楚一清再怎麽是皇上眼前的紅人,我還是這無名鎮的鎮府老爺呢!”
其實讓劉成最高興的是,楚一清這樣做,那就說明劉元龍的事情過去了,他也能讓劉元龍出門了,這些日子一來,他就怕劉元龍再有個好歹,可是将劉元龍關了三個多月呢!
出了楚寒,一路向都城走去,天亮就啓程,天黑就住店,一路上,楚一清都會掀起簾幔來向外看,就是覺着人煙稀少,鋪子不開門,也沒有覺着有什麽不一樣,這樣走了兩天,也就快到了魯城。
這一日,在客棧裏用過晚飯,楚一清覺着氣悶,便帶着阿寶出了門,到處的溜達看看,瞧瞧,隻是可惜自從出了楚寒之後,這城市裏就越來越清淨,越來越不繁華,與之前瞧過的景緻有着天壤之别。
楚一清将頭發梳起辮子盤了起來,隻插着一根銀簪,一身素色的衣裙,瞧着很是樸素,可如此樸素的穿着,反而襯托出她的天生麗質,眉目如畫。幾縷陽光透過樹葉撒在她的身上,映襯着比春花還要燦爛的笑容,尤其是望向她身側的阿寶之時,那笑容就更燦爛。
阿寶原本是興緻滿滿的,可是一出門就見如此荒涼的情景,忍不住有些失望,但是好在跟楚一清在一起,兩人沿着沒人的大街走了兩圈也就回了客棧。
回到客棧的時候就見楚桓正在找他們,一見他們進門就忍不住埋怨道:“你們去哪裏了?現在兵荒馬亂的,可不是以前,不能亂跑!”
楚一清淡聲道:“我隻是想出去看看,想不到情況真的這麽嚴重!”
正說着,就有一對夫婦帶着一個六七歲的孩子來投店,如今整條街上就隻有這一個客棧開門,據說這客棧是縣府老爺的親戚,外面都有官差守着,要不然也不敢開,可是因爲僧多粥少,早就沒房間了,那掌櫃的趕緊将那對夫婦趕走。
“掌櫃的,您就行行好,孩子在發高燒呢,這晚上露重夜涼的,可經不起!”那黑臉的漢子趕緊求道。
那女人也低聲哀求,還讓孩子上前給掌櫃的磕頭。
楚一清皺皺眉,看了一眼那孩子,那孩子雖然一直低着頭,但是看臉色并不像發高燒的樣子,隻是有些面黃肌瘦而已。
“那你們就住柴房吧,不過這柴房也不便宜,一兩銀子一晚上!”掌櫃的說道。
楚一清并不知道房錢是多少,如今聽掌櫃的說這柴房都要一兩銀子一晚,她趕緊轉眸去看楚桓。
楚桓示意她上樓,一邊走一邊說道:“如今這城裏就隻有這一家客棧,房錢漲了一百倍都不止!可是不管漲多少都要住,你看這客棧外面有衙役把守,就是朝廷開的,如果住在外面,萬一遇到暴民就麻煩了!”
楚一清皺眉,“朝廷這樣做不就更逼得百姓造反?”
這跟趁火打劫沒什麽分别!
“沒辦法,現在個人的鋪子都不敢開,就指望着朝廷,這倒成了一些官貪污的機會!”楚桓低聲說道。
兩人轉彎的時候,已經見那黑臉的漢子付了銀子。
想不到形勢真的這麽嚴峻!楚一清晚上就有些睡不着,警醒的聽着外邊,這兩年她在家裏自在慣了,已經許久沒有這樣,逼仄黑暗的空間,寂靜無聲的環境,時間也變得緩慢起來。
“娘,尿尿!”阿寶已經睡醒了一覺,起來尿尿。
楚一清應了一聲,帶着他來到屋裏的尿壺前,塞給他。
阿寶迷迷糊糊的就尿。
阿寶尿完了,楚一清又抱着他**,給他掖好被子,這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楚桓就吆喝人上路,這越發的接近魯城,就越發的不安全。
“咱們不用去魯城了,直接去都城!”經過昨晚上的事情,楚一清改變了主意,既然魯城這麽危險,那她将阿寶跟皇甫老太放在魯城也不放心,不如帶着他們一起去都城,有她守護着,怎麽也放心一點。
楚桓點點頭,他早就這麽想,就怕楚一清不同意,如今楚一清自己提出來,他正好順坡下驢,立即選擇了去都城的官道。
官道要經過一個小樹林,楚桓特地讓人小心,誰知道剛進了樹林,前面就閃出一群人來,大約有四五十人,有的扛着鋤頭,有的扛着鐵鍁,爲首的正是昨夜裏去客棧投宿的黑臉漢子,現在他手上拿着一把鐮刀,寒光閃閃的,指着楚桓等**聲叫道:“公子、小姐,咱們餓了,請你們賞口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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