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後院,皇甫老太神色冷硬道:“玉郎,你如果敢胡來,就别怪我不顧及咱們親戚情面!花海就是花翰軒的事情,你不能跟任何人說,三十年前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明白嗎?”
潘玉郎還是有些不死心,仿佛還想要勸勸皇甫老太:“堂姐,或許隻是一句話的事情,你這是何必?”
“你錯了,如果隻是一句話這麽簡單,那你我爲什麽辦不到?一清的今天得來不易,她孝順我,叫我一聲娘,那就是我潘慧安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三十年前的事情早已經是前塵往事,咱們這些人,已經是土埋半截,爲什麽還要折騰?再說你以爲皇上是那麽好說話的人,一清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我再說一次,這件事情不能再提,你如果執意要提,今天我就**出家門!”皇甫老太一字一句道,神情非常的嚴肅。
潘玉郎見皇甫老太主意已決,也就悻悻的點點頭,垂頭喪氣道:“好好好,就聽堂姐的話,我保證以後不提還不成?”
皇甫老太這才松了一口氣,說道:“好了,你快去叫老祝頭去前面找一清吧!”
潘玉郎點點頭,不甘心的嘟囔着走了。
皇甫老太站在院子裏,輕輕的歎了口氣,也就回轉了身子到了前面,張羅着開飯。
花廳裏,楚一清上下打量了老祝頭兩眼,笑道:“祝師傅以前管理過桃園?”
老祝頭趕緊行禮道:“哎呦,楚姑娘隻管叫小老兒一生老祝頭便是,回楚姑娘的話,以前是在容縣做過工,後來老了,再就是容縣的桃子已經大不如從前,園子不賺錢,就用不了那麽多人,小老兒就回來了,如今給人打個零工什麽的度日,反正小老兒就一個人,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人不餓,這日子過的也簡單!”
楚一清知道他說的這麽簡單,其實并沒有這麽簡單,一個老人,無兒無女,又沒有錢,日子一定非常艱難,于是笑道:“這樣吧,我去幫你去看着柿子林,我一個月給你二百文,雖然不多,倒是你一個人吃穿是沒有問題的!”
老祝頭一聽,立即喜道:“真的?楚姑娘你可真是個大好人,小老兒在這兒多謝了!”
楚一清趕緊上前攔住他跪下:“祝師傅,您年紀大,不用給我行這麽大的禮!明日我會請人去整饬柿子林,正好那片柿子林裏有半截茅草屋,到時候我讓人給你修葺起來,雖然簡陋些,但是能遮風避雨,你就住在哪裏吧!”
老祝頭趕緊點點頭,感激道:“行,反正小老兒到哪兒都一個人!”
楚一清點點頭,讓潘玉郎帶他到後院,吃了晚飯再送他回去。
晚上的飯菜有皇甫老太做的紅燒豆腐,味道還真的不錯,楚一清忍不住多吃了半個饽饽。
“娘,你身子好些了嗎?不行的話就請大夫來瞧瞧,這城裏的大夫醫術也是很高明的!”楚一清給阿寶夾了一筷子豆腐,一邊轉向皇甫老太問道。
皇甫老太趕緊擺手道:“不用不用,早就好了,不然還能做的了晚飯?你就放心吧,我這身體壯實着呢!”
楚一清見她氣色确實好了很多,也就放心了,想了一會兒就又問道:“娘,你是不是以前見過花老爺子?”
皇甫老太筷子上的菜啪嗒一聲掉在了桌子上,她慌張的擡頭問道:“你爲什麽會這麽問?”
“哦,沒什麽,隻是看你今天看到花老爺子的時候,神情有些不自在!”楚一清淡淡的笑道。
“這三十年來我一直在楚寒,怎麽可能見過他呢,一清,你想多了,隻是因爲我今天頭疼走神而已!”皇甫老太低頭吃菜,掩飾着臉上的神情。
“哦,這樣啊!”楚一清淡淡笑道,也就不再問,轉眸看向在一旁伺候的盈芊,“盈芊,别忘記明天的事情!”
盈芊趕緊點頭:“放心吧小姐,忘不了!”
楚一清點點頭,這才注意到阿寶面前的飯菜一直沒有少,飯桌旁擺着花海送他的那盤蘭花,阿寶瞧得出神。
楚一清放下自己的筷子,端起阿寶的菜碗,用筷子夾了菜示意阿寶張開嘴巴,順便問道:“怎麽?還在想這蘭花的事情?”
阿寶這才肯将目光從蘭花上摘下來,張開嘴巴吃了一口菜,呼喊不清道:“娘親,你說蘭花喜半陰半陽,喜濕潤透風,我瞧着這土似乎有些太幹,已經結塊了,你說我要不要将土全都換了?”
楚一清笑道:“你不去做怎麽知道行不行?”
阿寶眼睛一亮:“對哦,隻是因爲我太害怕失敗了,所以不敢動手,可是不動手,這蘭花還是要死的,不如動手試一下,說不定有生機哦!”
楚一清一怔,想不到她隻說了一句話,阿寶就懂得這麽多,看來阿伯真的長大了。
“先吃飯,吃完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楚一清将飯碗擺在他的面前。
阿寶趕緊應了一聲,拿起筷子就認真的吃起來。
鈴铛娘端了一碗用豌豆做的面條上來,放在阿寶的面前:“小少爺,我看你飯菜一直沒動,是不是這些不合你的胃口?正好我今日上街,看見有賣豌豆面粉的,就買了一些,擀了一點面條,上面還加了南瓜呢,你嘗嘗好吃嗎?”
阿寶看着那碗白色中透着一點點麻點的面條,頓時有了食欲,道了一聲謝,趕緊吃起來。
楚一清笑到:“朱家**子,你就是寵着他,他哪裏是不想吃,是想救這盆蘭花入迷了呢!”
“蘭花?”鈴铛娘看了一眼那蘭花,笑道:“原來我家也種過蘭花的,小少爺,不如這樣,一會兒吃好飯,我教你種蘭花啊?”
楚一清轉眸看着鈴铛娘:“朱家**子也種過蘭花?不過在朱家嘴,我好像沒有看到呢!”
鈴铛娘不好意思的笑笑:“朱家嘴是個鄉下窮地方,自然不能有這些,我去朱家嘴之前是住在這城裏的,養過蘭花!”
“好啊好啊,朱姨,我很快就吃飽了!”阿寶趕緊吹了吹碗裏的面條,狼吞虎咽的吃了,就想着趕緊吃完趕緊去醫治蘭花。
“阿寶,别急,慢點吃!”楚一清夾了一筷子菜給阿寶。
“嗯嗯!”阿寶趕緊點點頭。
吃完晚飯,阿寶就端着蘭花四處找鈴铛娘,好不容易在後院的馬廄找到,就見鈴铛娘牽着鈴铛的手站在馬廄外,而潘玉郎正在給馬剔掌。
“朱姨,你怎麽在這兒呢,讓我好找,我将蘭花端來了,你快告訴我怎麽救活它吧!”阿寶趕緊上前拉了拉鈴铛娘的衣襟。
“小少爺,請等一會,一會兒舅老爺将馬掌剔下來,咱們撿了馬掌去,用馬掌跑了水,然後将土換一換,這蘭花一定會活的!”鈴铛娘指指馬廄。
潘玉郎揮手笑笑:“小少爺,别急,一會兒就成了!”
鈴铛娘趕緊說道:“你快專心幹活吧,一分心再讓馬踢了你!”
潘玉郎不敢說話了,趕緊一心一意的給馬剔掌。
“好了!”過了一會兒,潘玉郎終于給馬上了鐵掌,然後将馬牽到了另外一邊,然後閑着鈴铛擺擺手:“鈴铛,來!”
鈴铛趕緊應了一聲,端着個破瓦罐,用一雙舊筷子從地上撿起馬掌來,然後去接水。
“走,小少爺,咱們去換土!”鈴铛娘牽着阿寶的手到了屋門口,那兒堆着一些沙土,鈴铛娘将蘭花的花盆打破之後,輕輕的将四周的土慢慢的向下用木條一點點的向下扣。
“這些土已經被蘭花吸幹了養分,而且土質粘稠,不容易通氣,所以要換上這種透氣性好的沙土,不過因爲這柱蘭花已經奄奄一息,如果再上了根的話,恐怕神仙也難救了,所以我隻是将四周的一些土挖去,根部就留着不動,重新移栽!”鈴铛娘一邊說着,一邊小心翼翼的将蘭花栽到心的花盆裏,又說道:“俗語說,幹蘭濕菊,這話有一定道理。一般說,蘭花以八分幹,二份濕爲最好。如果過濕,容易使花爛根而死。澆水的原則應是:幹則澆,濕則停,适當偏幹。小少爺,你要學會知道什麽時候蘭花要澆水,你知道嗎?”
鈴铛娘說起種花來頭頭是道,竟然連魯城的鄉音都淡了很多,整個人都似乎在發光。
楚一清在遠處看着,有些疑惑的揚揚眉,真的想不到,鈴铛娘還是個種花高手!
“朱姨,怎麽看呢?”阿寶很虛心的問道。
“我知道!”這會兒鈴铛已經将水盛在了瓦罐裏,将馬掌泡了起來,小心翼翼的端着過來說道,“娘說過,要用筷子插一插,筷子能深入六寸,說明暫時不需要澆水,還有,澆水的時候,要從盆邊澆入,不能澆在花心中間,不然的話,蘭花就腐爛了!”
鈴铛娘摸了摸鈴铛那軟軟的發絲,笑道:“死妮子,以前告訴你的,還記着呢?”
鈴铛伶俐的笑笑:“那是一定哈!”
阿寶一伸手,拿着那瓦罐說道:“好了,來,我來澆水!”
鈴铛小心翼翼的交給他,囑咐道:“小少爺,可不能潑在手上,這馬掌臭的很呢,一沾上要好幾天才能消了味道呢!”
阿寶點點頭,小心翼翼的端起瓦罐,給換了新花盆的蘭花澆水。
“小少爺,這蘭花雖然是喜歡陰涼,到了夏天還要遮陰,可是現在是三月份,陽光不是很足,中午的時候,可以照會兒陽光,等過幾天,就不能照曬了,要放在庇蔭的地方!”
阿寶認真的點點頭,表情很是認真。
第二日,楚府要召集人清柿子林的事情便在魯城傳開來,因爲之前春小麥的事情,大家對這個皇上專門派下來的欽差都十分信賴,隻是半上午的時間,楚府的門前就擠滿了來應征幹活兒的人,不過大多數是婦女,有幾個男人也都是上了年紀跟身材瘦弱的,畢竟楚府這才隻是招短工,清林子這活計也就幹個十幾天,年輕力壯有活幹的,就算這分工工錢合适,也不遠舍棄了自己的長工來幹短工。
除了對這份工上心,大家一聽說到了世子結果成熟的時候,楚一清會花錢收柿子,大家也都充滿了好奇心,紛紛打聽價錢,聽說一筐柿子能換二十個錢,紛紛都說價錢合算,于是很快,村子裏,路兩旁的柿子樹就有人占了起來,又是施肥又是澆水的,都打算好好的伺候,等結了柿子換錢。
一部分相信,也有一部分人懷疑,瞧熱鬧,生怕到時候付出了勞動,柿子沒人要,可不是折了夫人又折兵?不過大部分的人則是抱着試試看的态度,還有的人怕柿子樹讓人砍了,專門移到自己的家裏去。
楚一清站在房門前,大約打量了一眼,低聲對盈芊說道:“隻招身體健壯的女人,林子裏樹枝多,說不定還有蛇什麽的,這些老人瘦弱的,出了事可不好!”
盈芊趕緊點點頭,當即選了一百名身材強壯的婦女,下午就帶着去了那五處林子,開始整饬。
柿子林有盈芊看着,楚一清自然放心,趁着距離回楚寒還有時間,就決定去買幾個奴仆,現在她已經不相信金銳,隻讓金銳在府裏打個雜,那大棚裏卻能擔得起來的人手,這一次,她一定要挑選忠心的!
潘玉郎聽說楚一清要去買奴仆,立即自告奮勇的介紹道:“楚姑娘,我認識個牙紀,人正直的很,他手裏的人也全都身家清白,不如我帶楚姑娘去看看?”
楚一清覺着有潘玉郎介紹,總比自己去摸索強,也就答應,當即帶着瑩潤跟潘玉郎出了門。
潘玉郎介紹的是一家叫做通達的牙行,掌櫃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長相儒雅,還真的瞧不出是做買賣人口這一行的!
潘玉郎認識的那人叫做阿仁,是在通達牙行做牙紀的,一聽說楚一清要買幾個聽話的家丁,當即二話不說就拉出十幾個人讓楚一清挑選。
“楚姑娘,看着潘大哥的面子,小子絕對不敢糊弄你,您看,這幾個都是在大戶人家做過家丁的,全都機靈的很!”牙紀指着三個長相老實的人說道。
楚一清仔細的看了一眼,這三個人長相雖然老實,可是眸光閃爍不定,一看就是那種在大戶人家府裏混熟的老油條,當即便搖搖頭。
“那這三個呢?這三個以前都是長工,最近家裏有事缺錢才肯賣身,楚姑娘瞧瞧可中意?”那牙紀見楚一清看不上,生怕散了這個買賣,趕緊又指着另外三個說道。
楚一清看了那三人一眼,瞧着還算是順眼,便問道:“你們以前都幹過什麽?”
一個說道:“我以前在成衣鋪上工!”
另外一個道:“我是鐵匠鋪子的!”
最後一個有些猶豫,許久才道:“棺材鋪!”
那牙紀臉色一白,低聲道:“死心眼!”
楚一清卻不在意,笑道:“好,我就要他們三個了!”
牙紀一聽,立即樂得嘴角都合不攏,到前面交了錢拿了賣身契。
買了這三個人,楚一清還算是滿意,當即也就讓潘玉郎帶着他們去找郭槐,也好替郭槐減輕一點負擔!
潘玉郎駕着車走了,楚一清也就覺着無趣,帶着瑩潤就想随便的走走,看到楚記酒樓,想到這酒樓自從開了就沒有管過,當即也就打算進去看看。
“哎呀,這不是東家麽,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了?”平掌櫃一見楚一清,便笑嘻嘻的迎了上來。
這會兒正好是中午上客人的時候,酒樓裏人也不算少,楚一清滿意的笑道:“平掌櫃,生意似乎不錯!”
平掌櫃趕緊笑道:“這都是小少爺的功勞,楚姑娘您看,小少爺怕吃飯的客官瞧不懂,這酒樓裏的招牌菜都畫了下來,還上了顔色呢,一張張的貼在櫃台前,這樣大家就能一目了然。
楚一清看着那畫兒,的确是很像,隻不過貼在櫃台前,總覺着與酒樓的裝潢不相符,于是就笑道:”平掌櫃,這些話還是讓人裱起來挂在酒樓的廊柱上,這樣也能當個裝飾品!“
平掌櫃一聽,立即拍着大腿道:”可不是麽,我說怎麽覺着瞧着奇怪呢,原來放的不是地方,經東家這一提醒,一下子就明白了!“
對于平掌櫃的奉承,楚一清隻是淡淡的笑笑,環目望了一下,又問道:”阿寶呢?不是說來鋪子嗎?“
平掌櫃趕緊指指樓上:”在樓上呢,跟花公子聊天呢!楚少爺别看小,可是鬼靈精,竟然能結交了花公子!“
楚一清擡頭看看樓上,花公子?哪個花公子?上次她去花家,可是隻看到一個花小姐,叫做花麟的!想到這兒,楚一清就有些好奇,想看看阿寶這孩子怎麽結交朋友,于是也就問了阿寶在哪個房間,自己帶着瑩潤上樓。
其實花麒是受花麟的拜托來讓阿寶不要拜花老爺子爲師的,花麟的理由很簡單,她可不想讓阿寶當她的長輩,想想以後要叫阿寶叫做師叔,再也不能欺負阿寶玩,花麟的心裏就空落落的。
不大的雅間中,阿寶做東,讓平掌櫃上了不少的吃食,最面則坐着年少老成的花麒,身邊跟着古靈精怪的花麟。”楚翊,恐怕你不能當我爺爺的徒弟了!“在花麟萬分期待的眸子中,花麒淡淡的開口,俊絕的表情上有着一抹抹冷酷。”爲什麽?“阿寶笑嘻嘻的眯了眼睛,”蘭花還沒死呢,隻要蘭花開花,我就能當花爺爺的徒弟!“”不行!“花麟實在是忍不住了,一下子就從凳子上蹦起來。”花麟!“花麒淡淡的命令道:”坐下!“
别看花麟平時張牙舞爪的,卻似乎很怕花麒,趕緊閉了粉嘟嘟的小嘴,不甘心的坐下來。”花麟,你能不能先去外面玩一會,我跟楚翊談談!“花麒低聲道。”爲什麽?“花麟皺了皺粉粉的小臉,”人家想聽嘛!“”花麟!“花麒微微加重了語氣。
見花麒有些生氣了,花麟隻能乖乖的從座位上爬下去,委屈的嘟嘟嘴道:”那大哥你快說,我還想回來吃東西呢!“
花麒自然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當即緩緩的點點頭,低聲吩咐了身後的小厮,”花根,你将小姐帶出去交給花媽媽!“”是!“花根趕緊應着,帶着花麟出去。”楚翊,我會很快回來的,你等着我哦!“花麟戀戀不舍的跟阿寶擺着小手。
阿寶酷酷的轉過臉去,才不鳥她,哼,一定是她讓花麒來找他,不讓他拜花爺爺爲師的!
花麒看着阿寶冷酷的小臉,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說實話,他還真的沒有試過跟這麽小的孩子講道理呢,不過,就算是花麟不找他,他也不會讓阿寶拜爺爺爲師的,能夠拜爺爺爲師的人,一定是他能看上的人,眼前這個……花麒鼻梁了一下身高,搖搖頭,才兩歲呢,哎,現在兩歲的孩子都這麽人精嗎?”你笑什麽?“阿寶斜睨了他,”說說不準我拜師的理由!“
花麒淡聲道:”很簡單,你比我小,我可不希望叫一個比我小八歲的小孩子叫做師叔!“
阿寶聳聳小鼻子,盯着花麒瞧:”你是聖賢書讀多了嗎?這麽迂腐?“
花麒淡淡的皺皺眉:”聽你的口氣,還真的不像兩歲的孩子!“
阿寶打量了自己的身量,歎口氣:”我還以爲你這麽聰明,不會局限我的年齡跟身高呢!“
花麒淡淡一笑:”你不用激我,你要想拜爺爺爲師很簡單,你要打赢我!“
阿寶眨巴着大眼睛,疑惑道:”我要學的是種花,又不是武功,爲什麽要打赢你?“
花麒一怔,他向來以難言善辯出名,想不到今日竟然被一個兩歲的小孩子問倒。”總之,你如果想要拜我爺爺爲師,那就必須勝我,在種花這方面,你自然不是我的對手,既然如此,我就另外給你一個機會,打赢我,你應該感激我才對!“花麒冷聲道。”既然這樣,那你就更不必擔心了,你種花也是跟花爺爺學的,那你就算是花爺爺的大徒弟,我做二徒弟好了,你放心,以後我會叫你花麒哥哥的,這樣就不用打了是不是?“阿寶等着圓溜溜的大眼睛笑眯眯的說道,又伸出小手來親切的拉住花麒的手臂,撒嬌道:”花麒哥哥,其實我那天看到你,就覺着你是我值得學習的人,還有哦,我是真的想跟花爺爺學種花的,我聽說種花能賺很多錢呢,娘親那麽辛苦的賺錢養我,我看着好心疼,我一定要學會種花,也種出跟青龍卧墨池一樣的名種來,換錢給娘親話,這樣娘親就不必這麽辛苦了!“
花麒一愣,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阿寶,似乎被阿寶的這番話感動。”你要學種花當真是爲了你娘?“花麒不相信的問道。”恩!“阿寶鄭重的點點頭:”騙你是小狗的!“
花麒突地失神起來,不知道爲什麽,看着阿寶,他忍不住想道了自己的身世,不自覺的,心有些軟了。
阿寶又乘勝追擊:”花麒哥哥,其實我很想與你做朋友的,我在這兒一個朋友也沒有呢!“
以前,說這種話的人很多,大多都是想要攀扯他花大公子的身份,可是也就隻有他知道,那些人沒有一個是真心的,可是阿寶不一樣,阿寶說話的時候,眼睛亮亮的,讓人瞧了,就感覺想要相信。再想想阿寶想要學種花也是爲了他娘親,也算是個孝子,一這樣想,花麒的心裏就開始接受阿寶了!”好啊,那我們就做朋友!“花麒似乎終于下了決定,伸出手來,一大一小兩隻手緊緊的握住一起。
楚一清站在門外,聽見阿寶跟花麒的話,忍不住皺皺眉,人家說小孩子就是一張白紙,你教個他什麽,他便學什麽,也更是一面放大鏡,能清晰的放大大人身上的缺點。看來她是真的有些貪财,一直忙活着地裏家裏,竟然讓阿寶生出這樣的想法!
花根去請花麟,花麟趕緊喜悅的跑進雅間,一進門就抱着花麒的手臂問道:”大哥,怎麽樣,他答應了?“
花麒淡淡一笑,指着阿寶說道:”以後楚翊就是大哥的朋友了,以後你可不準欺負他!“
阿寶得意的沖花麟眨着眼睛。”呃?“花麟小小的臉蛋上滿是驚異跟挫敗,怎麽就一會兒的功夫,大哥跟這個小不點做朋友了,而且,她什麽時候欺負他了?他跟程英打架,她都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花麟正委屈着呢,花麒也就站起身來,一手拉住花麟的手說道:”走,楚翊,我帶你上街逛逛去,你在魯城沒朋友,也一定很少上街吧?“
阿寶剛要拒絕——上次的事情他還記得呢,街上人多,容易出事呢,萬一在被人擄了去,他倒是不怕,可是娘親擔心呢!可是還沒等他出言反對,花麒早就拉着他的手,三人一起出了雅間。”娘,你怎麽在這裏?“阿寶一下樓就看見了楚一清,趕緊跑過去,親切的摟着楚一清的脖子。
花麒有些羨慕的望着。”來了一會了,看看你管的這鋪子如何了,現在看來還不錯呢!“楚一清親昵的點了點他的小鼻子。
阿寶得意的揚揚眉,看看等候在一旁的花麒跟華麟,忍不住低聲說道:”娘親,花麒跟華麟要跟我一起上街玩呢,我……“”好啊!“楚一清立即點頭道:”難道你有個朋友陪你玩,快去吧,你放心,我讓阿德跟瑩潤在後面跟着,你有事情就叫他們,知道嗎?“
阿寶似乎沒有想到楚一清會答應,有些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但是很快就歡呼出聲:”謝謝娘親!“
楚一清親了親他的額頭,轉眸看着花麒,輕笑道:”謝謝你帶着阿寶去玩!’
花麒淡淡的擺擺手:“楚姨客氣了!”說完,也就帶着阿寶跟華麟出了門。
楚一清示意瑩潤跟上。
花麒帶着阿寶跟華麟,三人慢悠悠的在前面走,遇到好玩的,好看的,好吃的,自然會忍不住停下來瞧瞧,看看,嘗嘗,花家的小厮跟婆子跟在後面,阿德跟瑩潤則警惕的走在中間,生怕阿寶在有個什麽閃失。
說實話,阿寶還真的沒有好好的玩過,自從上次被刁三抓過一次之後,阿寶對上街也有些害怕,他怕自己又丢了,娘親擔心呢,現在一下子能出來玩了,瞧見什麽都新奇,抓着花麒的手問個不停。
“花麒哥哥,這是什麽?”阿寶指着一個用竹木制成的小玩意問道。
“這是天皇皇,你連這個都不知道?”沒等花麒回答,華麟搶先回答道,一邊說,還一邊從攤子上取下來,兩隻小手拿着那扯住線的竿子,兩隻小手臂一抖,空竹就抖了起來,發出嗡嗡好聽的聲音,那塗在空竹兩邊的紅顔色也跟着轉起來,很是漂亮!
“怎麽跟陀螺似的?”阿寶看着那空竹,想起了之前在上家村玩的陀螺,那還是趙小麥給他做的很,他很喜歡,可惜被刁三抓走的時候,不知道丢在什麽地方了!
華麟粉襖綠褲,模樣兒漂亮,一玩空竹就吸引了很多人瞧,大家都覺着這小孩子稀罕,漸漸的周圍就圍了不少的人。
“表哥,你看前面有好玩的!”梁君好不容易得到恩準再去程府找了程英出來玩,一見到前面圍了一些人,趕緊叫道。
程英因爲掉進池塘得了風寒,在家裏憋了兩天,今日剛好些,一聽說有好玩的,也就趕緊拉着梁君過去。
“閃開,都閃開!”跟着程英的官差立即清場,程英跟梁君就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咦,是楚翊那個小子,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程英恨聲道,一想到這連日喝的那苦澀的藥湯子,他就恨阿寶恨的牙癢癢。
花麒也看到了程英跟梁君,自然知道他們跟阿寶的過節,也就先行一步上前道:“程英、梁君,以後阿寶就是我的朋友了,你們不許再找他的麻煩,如果你們願意,也可以跟我們做朋友,不願意的話,以後就當做不認識吧!”
程英跟梁君一向敬畏花麒,哪裏舍得跟花麒當陌生人,隻得點點頭,垂頭喪氣的站在花麒身邊,看花麒耍的漂亮了,還要鼓掌捧捧場。
有仇不能報的滋味真的是……可是誰叫阿寶現在被花麒罩着呢!
阿寶在魯城終于有了自己的朋友,而且是他自己選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