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秦某人又怎麽會給二人通風報信的時間,讓墨家高層有時間商讨對策呢。
對于秦軒來說,此次招攬墨家的意義重大。
不但是爲了能夠招攬數百上千的技術人才,也是爲大秦培養技術儲備。
在這個時代,能夠識字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懂得技術的,就更是鳳毛麟角。
所以,墨家若是能投入朝廷,能夠大大提升工業的發展。
又怎麽會給他們時間商讨對策呢。
爲了确保萬無一失,直接把二人留在了身邊。
不過
六玄子卻不知道這些情況。
從墨家高層的角度來看,爲了探查消息,初步和秦軍接觸。
特意派出了兩名輩分高的弟子。
其中一人,更是钜子的女兒。
足以顯示墨家的誠意。
可是,現在秦軍來了。
派出去的兩個人卻沒有回來。
不用想都知道,必然是遇到了什麽意外。
甚至,已經被秦軍殺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至于是否趁機獨自逃走,那倒從來沒有想過。
以這些宿老對二人的了解,哪怕是爲墨家戰死,也絕不會臨陣脫逃。
尤其是善彤,身爲钜子的女兒,又得到不少弟子的推崇,成爲下一任钜子的呼聲很高。
可她的不足之處就是年齡太輕,在善字輩中資曆略顯不足。
想要彌補這些差距,就隻能用功勞來填補。
前去和秦軍接觸,若是能讓墨家有驚無險躲過一劫,那絕對是大功一件。
成爲将來争奪钜子之位時的助力!
這也是六玄子願意派女兒冒着生命危險的緣由。
秦軍若是想要剿滅墨家,去不去接觸都難逃一死。
而秦軍若是沒有惡意,性命自然無憂。
那麽,爲了墨家不顧自身安危的舉動,同樣也是大功一件。
反正結果都已經注定,何不利用此次機會争奪一些資本呢?
危險,也代表了機遇。
六玄子老謀深算,又豈能放過如此良機。
現在看到秦軍已經到達,熟悉山中道路的二人卻不見蹤影。
一顆心不斷往下沉。
六玄子掩蓋在袖中的拳頭緊握,臉色陰沉似水!
雖然已經有了赴死的覺悟,但那到底是親身女兒,還是老來得女,自幼就被視爲掌上明珠。
想到女兒可能遇害,眼中閃過一抹兇光。
不過
到底是活了幾十年的老狐狸,即便心頭憤怒沖動,卻并沒有任何的動作。
而是靜觀其變。
在确認女兒的安危之前,他不打算和秦軍撕破臉皮。
現在一切都隻是猜測而已。
說不定獨女并沒有遇害,隻是被秦軍扣下了呢?
要是此刻拼命,那等于是叛亂,徹底斷絕了獨女的生路。
隻要女兒還活着,無論此次是什麽結果,隻要墨家能夠保下來,功勞就是鐵闆釘釘了!
六玄子目光凝重,沉聲開口,吐出了四個字:“稍安勿躁!”
低沉而有力的聲音傳蕩開來,落入在場數百名弟子耳中。
頓時,原本慌亂的弟子們聽到钜子沉穩的聲音,慌亂的心似乎也平靜了不少。
所有人都盤坐在石頭上,靜靜看着山坳下的路口。
因爲此刻,隐隐已經能夠看到有身披黑甲的秦軍騎兵的身影!
山坳中陷入了詭異的甯靜,隻能聽到溪水的流淌聲和山中鳥兒的鳴叫聲。
嗒嗒~
不多時,馬蹄聲從山口處傳了過來。
一支百餘人的騎兵隊伍繞過樹林,出現在了視線中。
頓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緊緊盯着路口。
緊張之下,仿佛連呼吸都要停滞一般,隻能聽到胸膛傳來的跳動聲!
六玄子緊緊注視着路口。
當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駿馬上熟悉的臉龐時,心頭不由松了口氣。
緊握的拳頭也緩緩松開。
走在最前面領路的,自然是善彤和善誠。
當宿老們看到兩人平安無事,還是騎着戰馬回來的時候,心思不由活絡了起來。
顯然,秦軍不但沒有爲難二人,反倒是善待了他們。
還給了馬匹代步。
如此說來,秦軍的突然到來,應該不是想要剿滅墨家的。
要真是來圍殺的,又怎麽會放二人歸來,還給予戰馬呢?
秦國有百萬雄師,圍剿隐居山坳中的墨家實在太容易了。
隻需要從骊山大營調來兩萬大軍,足以将山坳封鎖,到時候墨家弟子插翅難逃!
對于那些弟子來說,隻要不是秦庭派兵來剿就好!
一名宿老也松了口氣,低聲道:“看來秦庭似乎并無惡意,不過爲何突然前來?”
另一人略作沉吟,惱怒的說道:“既然不是圍剿,定然就是爲人而來!”
其他人聞言,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對于這個推測,是頗爲贊同。
如果秦庭真要動手,又怎麽會僅僅派遣百餘人前來,大軍卻在半山腰等候呢?
如此看來,更像是一種威懾,讓他們妥協。
幾名宿老臉色陰沉,心底也升起一股怒火。
畢竟,這些百家之人心中都是有傲氣的。
既然是想要招攬,那就要拿出誠意來。
當年孝公孤身獨闖,與墨家前輩們張開激烈辯論。
最後以個人魅力讓墨家所折服,才答應出山幫助秦庭。
現在卻是身披黑甲的秦兵前來,那不是威脅是什麽。
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有了之前孝公孤身前來相邀的例子,現在看到秦軍全副武裝前來,心裏自然不平衡。
就好像被瞧不起一般,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這是赤果果的輕視啊!
難道,他們比起當年的墨家前輩們就那麽不堪嗎?
一名宿老咬牙惱怒道:“秦庭欺人太甚!”
其他幾人臉上也露出不甘之色。
六玄子看到獨女平安無事,臉色也緩和了下來。
派出去的二人平安無事,還得到了禮遇。
那些宿老的猜測沒錯,定然是想要招攬墨家爲秦庭效力的!
這個不難猜。
随即目光在幾名宿老憤憤不平的臉上掃過,心中不由暗歎一口氣。
這些師兄弟還以爲此時的墨家是當年的墨家?
當年的秦庭又如何能與一統天下的強大秦帝國相提并論呢?
秦庭沒有在一統天下後沒有兔死狗烹,将他們這些遊離在秦律之外的勢力給滅掉,就已經算是仁慈了。
再想重現當年的墨家盛況,讓堂堂大秦皇帝屈尊前來相邀,那是白日做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