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一支兩千人的騎兵策馬快速進入城中。
爲首者一身高等武将打扮,郝然正是守備營的裨将!
上将軍和大将軍在大秦屬于臨時職務,戰時冊封任命,戰事結束後就會交換虎符。
而裨将是常任職務,在沒有戰事的時候等同于副将。
領兵駐守一方,負責周圍各郡的安全。
在下午的時候,守備營的裨将接到快馬松來的太子手谕,哪裏還敢大意。
太子乃是大秦的儲君,是帝國未來的繼承人。
若是在剛剛冊封太子的時候,權力還不是太大。
可是自從皇帝癡迷修仙,把國事全部交給了監國太子負責。
甚至,有權調動任何一方的二十萬駐軍!
對于武将來說,皇帝給的兵權就讓他們發自心底的敬畏了。
按照權力來說,若是太子不滿,同樣就有權利更換掉一方守将!
可以不用請示就調動二十萬大軍,那麽撤換二十萬大軍以内的守衛武将,也就順理成章了!
嶺南雖然有二十萬大軍駐守,卻是被劃成了五個警備區。
每一個警備區,也就五萬兵馬。
能夠掌握超過二十萬大軍的,恐怕隻有鎮守北方的蒙恬一人了!
在整個大秦,也隻有蒙恬才有這份殊榮了。
畢竟,皇帝在委任率兵駐守北方的時候,蒙恬曾主動提出配監軍,都被皇帝給拒絕了。
足見其信任!
而且蒙恬也懂得爲官之道。
清楚知道太子和王家已經綁在一起,雖然在私下已經當面表明态度。
但是在明面上,依舊和太子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如此一來,太子有了王家,在軍中有了一定的威勢,将來可以順利繼承帝位。
而皇帝卻依舊有忠心耿耿的蒙恬手握大軍,和王家相互制衡。
在上位者眼中,這是平衡之道。
所以,蒙恬雖然明面上并沒有表現過于親近,卻反倒越讓秦軒滿意了。
蒙恬雖然不像王家如此擺明車馬,但在态度上還是很尊重,也透着親近的。
當然,秦軒作爲大秦太子,帝國未來的儲君,大臣表達尊敬也是合情合理。
要是非得作出不屑交惡的模樣,那就演過了。
反倒引來皇帝的忌憚!
有些東西,皇帝知不知道是一回事,有沒有明面上表示出來是另一回事。
守備營的裨将可不敢輕慢太子的手谕。
手谕中雖說隻是要求掉來一千守軍換防,但裨将爲了表達心意,親自率領兩千騎兵趕來。
就算最後太子隻要一千人,另一千人帶回去就是了。
有備無患嘛~!
不過兩千人都停留在二裏地之外,裨将僅僅率領十名親衛入城。
這是代表了對太子的尊敬。
沒有得到太子許可,絕不帶兵入城的态度!
能夠做到裨将這個職務,哪一個又不是人精呢!
平日裏想親近太子都沒有機會,現在機會來了,自然不會錯過!
隻是
當裨将騎馬來到官府大門外時,愣住了。
此刻,官府外面已經黑壓壓的跪了一地人!
葵水縣從上到下,隻要是吃大秦公糧的人全在這裏了。
周圍戒備森嚴,連圍牆之上都有弓弩手持弩瞄準下方。
誰若是敢有異動,立刻射殺!
在外圍,聚集了大量看熱鬧的百姓。
裨将做足了禮數,并沒有直接進入官府。
如果是平日裏,肯定大大咧咧直接就昂首闊步走進去了。
縣令和縣尉還得在旁邊賠笑!
可現在卻不行了。
太子可是在裏面的!
雖然這不是在宮裏,但還是要做足禮數,免得落下一介莽夫不懂規矩的印象。
而且,裨将還看到被五花大綁捆起來跪在最前面的就是縣令和縣尉。
連負責守城的五百主,也在旁邊!
裨将眉頭緊皺,心中升起一股惱意!
按照去年朝堂實施的條例,縣尉除了緝盜和維護當地治安,已經沒有管理守城軍士的權力。
守軍,由當地守備營管轄。
平日裏,守軍也不得幹涉地方上的事務,除非得到地方主官的主動請求才可派兵參與。
同時,雙方不幹涉,也起到了相互監督的作用。
最基礎的,就是以前守城門的是縣尉的人,入城還要收稅。
後來在太子的建議下提升了商稅,取消了一部分不必要的稅項,其中就包括入城稅。
現在城門交給守軍負責,縣尉的人就起到了監督作用,以免守城兵士私自收取錢财。
五百主負責領兵守衛縣城,自然是歸屬守備營的人。
而且五百主聯合縣令,妄圖對太子動手。
裨将作爲最高主官,怎麽不惱怒!
對太子不敬就已經是大罪!
對太子刀兵相向,足以夷三族了!
弄不好,連作爲一方主将的裨将也會遭到牽連!
不惱火才怪了!
不過現在可沒有時間,這個場合也不适合撒氣。
甚至,裨将可以拉開了和五百主的距離,以撇清關系。
要是惱怒之上上去踹兩腳,搞不好還會被人告發私下串聯互通消息呢!
很快,一名面白無須的年輕男子走了過來。
聲音有些尖細:“太子請陳将軍入内。”
裨将聽到對方加了一個‘請’字,心頭不由松了口氣。
顯然,太子并沒有因爲裨将的事情怪罪自己。
同時,臉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眼前之人面白無須,聲音尖細,顯然是一名寺人。
除了宮裏,外面又怎麽會有寺人呢?
此人能夠随行出宮,顯然是太子的貼身心腹。
瞬間,陳将軍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太子貼身近侍,二更!
現在的二更可不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太監了,而是隐隐已經有了成爲第二個趙高的勢頭!
隻要将來太子繼位,這個貼身近侍自然也就水漲船高。
成爲第二個中車府令!
所以,二更聽聞前輩趙高書法寫得極爲漂亮,最近也在拼命練字!
陳将軍對這位太子心腹可不敢托大。
急忙作揖回禮笑道:“有勞了!”
在帶領下進入了官署之内。
遠遠的,就聽到一名有人正在彙報赈災情況。
陳将軍穩了穩心神,深吸一口。
快步走入大堂之上,二話不說就單膝跪在了地上。
擡頭望向上方青年,羞愧的說道:“拜見殿下,末将來領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