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臉上露出猶豫之色。
青竹站在一旁,看着狼吞虎咽的孩童,低聲道:“慢點吃,别噎着,不夠的話這裏還有。”
直到孩童吃下一小塊馕餅,又遞上了清水。
才轉頭溫和的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們隻是路過葵水縣,想要了解一些情況才能決定是否入城。
你也看到了,我們是商隊,若是縣裏受災嚴重連飯都吃不上,我們也的貨物還賣給誰呢?
了解清楚情況,也免得耽擱時間不是?”
秦軒看着旁邊俏麗的容顔,臉上露出了笑容。
在這個時候,一支看起來氣勢不凡的車隊經過,換了誰都會心裏警惕。
一個個孔武有力的護院,更是讓人心生敬畏。
要不是人多勢衆,又給了食物。
恐怕婦女在驚恐之下早就牽着孩童遠遠躲開了。
現在由車隊中唯一的女人詢問,能夠拉近彼此的距離,也能少一些恐懼。
果然
婦女緊緊抱住懷裏被衣服遮擋的馕餅。
低聲說道:“我們已經在粥棚領了粥,才出來找吃的。”
“嗯~?”
秦軒皺起眉頭,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按理說,領了粥即便不能像平日裏一樣随意吃,可也不至于餓肚子啃樹皮才是。
不由疑惑的問道:“爲何領了粥,看起來卻好像餓了好多天一般?另外,我在路上看到有百姓似乎想要前往郡城?
朝廷不是搭建了粥棚,也發放了赈災糧食,規定不得随意離開本地嗎?”
婦女扭頭左右看了看,一臉小心翼翼生怕說話被人聽到一般。
秦軒看着她這幅小心的模樣,心頭不由一沉!
隐隐的,心底有了幾分猜測。
輕聲安慰道:“你無須擔心,沒人其他人能聽到我們的談話。”
婦女抱緊懷裏的馕餅,似乎是想到對方既然給了食物,也應該說一些作爲回報。
低聲說道:“粥棚發放的清粥是真的清,别說吃飽,連充饑都不夠!”
秦軒眉頭緊皺,沉聲問道:“朝廷不是撥發了赈災的糧食嗎?爲何還會如此?”
朝廷不但撥發了糧草,還通過報紙和檄文送往各郡縣,并要求宣讀和張貼的。
女人看着面前一副貴人打扮,臉上滿是疑惑的男子。
眼睛裏也透着疑惑。
她可沒聽說過朝廷撥發了赈災糧草,更沒有聽到任何的消息。
疑惑的嘀咕道:“可縣令說大秦全國各郡都受了蝗災,朝廷也沒有餘糧。
粥棚裏的清粥,還是糧倉裏存放的餘糧。
如果不省一點,恐怕撐不過蝗災,官府也是爲了全城百姓着想,粥才清了一些。”
說話間,語氣中對縣令充滿了感激。
因爲縣令的體現才讓他們有了一碗很清的粥可以喝。
反倒是朝廷不管百姓死活,心中有怨氣!
旁邊,二更眉頭倒豎,眼中殺氣騰騰。
朝廷撥發了多少糧草,他可是清清楚楚的。
彙總的數字,還是他這個近侍彙報給太子聽的。
可現在聽女人的意思,朝廷壓根就沒有撥發半點赈災糧草。
反倒是縣令私掏腰包來救濟這些受災的百姓。
拿着朝廷的糧草中飽私囊也就算了。
竟然還把黑鍋甩給朝廷,那就欺人太甚了!
現在可是太子監國!
這些百姓怨恨朝廷,不就是怨恨他的主人,大秦的監國太子麽!
自認爲是主人最忠心的奴仆,看到主人被人冤枉,怎能不氣!
是可忍孰不可忍!
頓時,如同實質一般濃郁的殺氣彌漫開來!
女人莫名感受一股寒意,身體不由打了一個哆嗦,急忙垂下了頭。
在驚恐之下不敢再吐露半句了。
青竹杏眼圓瞪,狠狠瞪了一眼。
二更吓得縮了縮脖子,急忙收斂了淩厲的殺意,垂着頭神情讪讪。
女人見狀,急忙行禮,然後拉起孩子匆匆離開了。
她是真不敢再多說什麽了。
生怕再繼續說下去,會給自己引來禍端!
秦軒看着母子二人匆匆離去,并沒有阻攔,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之前在路上,時不時能看到屬于縣裏的兵丁在巡邏。
開始還以爲是縣裏爲了避免出現流民,爲了防備出現混亂才派人四處巡邏。
可是在看到母子二人的模樣。
有想到路上偶爾能看到拖家帶口的百姓好像很驚恐,也不敢走官道。
反而躲躲藏藏的模樣。
現在終于真相大白了!
安排的巡邏不是防備出現混亂,而是防止這些快要餓死的百姓逃離!
也是爲了防備把縣裏的事情給傳到郡裏!
旁邊,青竹和二更也臉色凝重,眼中透着怒火。
哪裏還不明白,縣令和縣尉顯然有問題,才讓這個女人不敢多言。
而且,似乎對朝堂的怨憤更大。
自家殿下已經很體恤民情了。
不但第一時間下令運送糧草赈災,還減免了三年的賦稅。
可是這些舉措,災民們都不知情!
反倒認爲是朝堂無能,才讓他們快要餓死。
而且即便如此,還禁止他們離開。
這是朝廷甯可餓死他們,也不給一挑活路的節奏啊!
心底對朝廷不怨才怪了!
要不是縣令和縣尉爲國爲民,拿出自己的糧食來救濟,恐怕他們連清粥都喝不上了!
現在反倒成了違抗朝廷诏令的人賺取了好名聲。
反倒是自家殿下出糧出力,還給出各種優厚安撫,最後還沒落得個好!
秦軒眉頭緊皺,臉色很是凝重。
若是繼續如此,恐怕會發不小的民怨!
雖然郡城方面嚴格執行朝廷的赈災規定,倒不會引發什麽大的動亂。
但葵水縣的百姓若是被餓死,也不是大秦這位統治者願意看到的。
如果是在盛世之時,那些小吏收受一些好處,隻要不是太過火,他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水至清則無魚。
這種事情無論怎麽嚴厲處罰,是永遠都不可能杜絕的。
隻要有個底線,也就當不知道了。
沉吟片刻。
開口道:“換衣服,去縣城!”
很快,在服侍下脫了錦衣,換上了普通黔首的服飾。
僅僅讓明濤率領十名護衛跟随,徒步向着縣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