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在聽聞被處死，還能淡定自若。
單是這份心性就實屬罕見了。
畢竟，更多的人當聽聞自己要被判處極刑的時候，通常都是被吓得肝膽欲裂，驚恐萬分！
有當場跪地求饒的，也有被吓得呆若木雞半天緩不過神來的。
更甚者直接癱坐在地，吓得黃的白的流了一地！
張良從立志複國開始，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造反作亂這種事，動辄就是腰斬滅族。
又哪裏會不清楚後果呢。
甚至在夜深人靜之時，也想過被抓之後押赴刑場的畫面。
一刀腰斬，在痛苦中掙紮良久才會痛苦的死去！
現在能夠賜予一杯毒酒，沒有太多痛苦的死去，還能留下一個全屍保存體面。
的确算得上是開恩了。
所以，秦軒很坦然的受了這一禮。
轉過頭，目光落在了士族和那些參與的臣子身上。
淩厲的目光中，升起濃烈的殺意。
對于敵人，是不會有半分憐憫的。
這些人在冊封大典的時候就搞事情，妄圖把抹黑攪亂冊封大典。
一旦皇帝真的信了他們的話，自己就會背上欺君的罪名，其結果必然是悲慘的。
那一次因爲皇帝爲了穩定，并沒有殺他們。
這才過了沒多久，竟然變本加厲搞出了逼宮兵變的大動作。
如此做法，是絕不能再姑息了！
趁着皇帝不在宮中，一勞永逸才是最好的處理方法！
這也是要留下證據，到時候能給皇帝一個交代的緣由。
霎時，眼中殺機淩厲！
沉聲開口道：“廷尉！”
跪伏在地的廷尉文傑聽到召喚，急忙站起身。
幾步小跑到中央，小心翼翼道：“殿下，臣在！”
秦軒看着下方最高司法官，沉聲問道：“發動兵變意圖攻占皇城，還想奪取骊山大營兵權，該按何罪論處？”
文傑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立刻朗聲說道：“啓禀殿下，按律當處謀逆之罪！”
霎時，被捆在地上的士族和大臣們臉色聚變，眼中滿是驚恐之色。
他們清楚知道一旦被判了謀逆之罪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夷三族，那是妥妥的！
而這次太子顯然是針對士族的，真要動起手來，怕不僅僅是父族、兄族、子族那麽簡單了！
同時，心底升起一個不可置信的念頭：太子要滅士族？
這個想法實在是太瘋狂了！
士族耿耿地骨，那些頂級的士族人經過數百年的繁衍生息，分支更是無數。
一旦清算起來，但凡有關系的怕是都在清算範圍之内！
那要殺起來，真的是學流程，連他們都心頭不由一緊！
真如此做了，大秦必亂！
所以才覺得不可置信，也太瘋狂了！
不過秦軒兇名在外，就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在鹹陽邊上明目張膽行刺九卿，而且絲毫沒有忌憚隐瞞的意思。
足以證明此人做事不顧後果的瘋狂！
或許其他人還要考慮後果，做不出如此瘋狂的舉動，但是換成嗜殺成性，睚眦必報的黑面秦，那就不一定了！
至少，士族們是如此認爲的！
連丞相李斯也眼皮一陣狂跳，心裏猶豫起來。
到底此事太大了！
要是真把士族給連根滅了，秦國必定會陷入恐慌和内亂。
雖然命令是太子下達的，但作爲丞相卻沒有勸谏阻攔。
恐怕皇帝追究起來也難辭其咎。
當然，李斯也可以站出來做做樣子。
随便阻攔一下，隻要被拒絕，立馬收口歸位也就是了。
到時候追問起來，自己是阻攔了，隻是太子一意孤行，力不能及罷了。
責任也就輕了一點。
不過李斯能夠成爲大秦的丞相，對權衡利弊那是非常高明的。
心裏也清楚知道，即便到時候因爲有過阻攔，降低了責任，但皇帝心裏定然會不滿的。
認爲這個丞相無用，連阻攔太子都辦不到，還談何輔佐？
而在太子心裏，恐怕也會因爲此事紮下一根刺。
可以說，僅僅隻是減少了責任，卻兩頭都不讨好。
經過一番猶豫權衡，終究還是沒有站出來。
反正都已經注定要得罪一方，那還不如保持沉默。
至少，太子那邊能留下一個支持的好印象不是？
随即扒拉着眼皮，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連其他沒有參與此事，依然跪伏在地以示清白的大臣們額頭冷汗直流。
心裏瘋狂呐喊：“殺絕士族，太瘋狂了！”
士族之人就更慌了！
不少人急忙艱難昂頭，拼命的狡辯道：“太子誤會，臣等并未有造反之心，隻是宮廷争鬥而已，和造反無關啊！”
“是啊，臣等并未造反！”
“太子誤會……！”
秦軒站在上方，聽着下方的辯解，神情很是平淡。
不管是不是造反，對于他來說都沒有區别。
因爲，無論是宮廷争鬥還是造反，自己若是輸了。
結局都是一樣的！
所以，對于下方那些士族和大臣們來說，宮廷内部争鬥和兵變造反又有什麽不一樣呢？
都是你死我活罷了！
秦軒心中沒有絲毫憐憫，沉聲開口道：“參與之人，全部腰斬，直系全部下獄！”
立刻，郎官們押着士族和參與兵變的大臣退了下去。
隻等明日就在菜市口公開行刑！
李斯如同老松一般一動不動，但心底卻松了口氣。
從這道命令中，已經聽懂了上方那位的決斷。
參與之人判處腰斬，自然沒什麽好求情的。
直系全部下獄，那就是并不會牽連到早已經分家出去的旁支。
殺的人，就少多了！
而且隻是下獄，事後到底怎麽處罰，就耐人尋味了。
隻誅殺首惡，那事情的影響就小多了！
“太子饒命~！”
“我要見皇帝~！”
“你不能殺我！”
“……”
大殿外，傳來一聲聲凄厲的求饒和呐喊，讓殿内的大臣們後背冷汗直流。
秦軒昂了昂下巴。
立刻，郎官爲張良松綁，旁邊遞上了一杯酒液。
張良端起酒液，轉身深深看了一眼上方的挺拔身姿，仰頭一飲而盡！
僅僅數息，身體就軟軟的倒在了地上，徹底沒了氣息。
一代智囊，就此消失在曆史的塵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