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官領命,恭敬的退了下去。
秦軒背負雙手,站在上方,目光冷冷的掃視了一圈。
趁着等待的時刻,轉頭詢問道:“記錄官,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可記錄清楚?”
記錄官急忙站起身,恭敬的說道:“回禀殿下,也記錄清清楚楚!”
今日的記錄,到時候會進行封存。
本來,按照規矩的話連皇帝都不能查看的。
但今日涉及到近一半的朝臣作亂想要發動兵變。
此等驚天動地的大事,皇帝肯定會過問。
更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以始皇帝的強勢,想看到的東西又怎麽會看不到呢?
在後世的記錄中,之所以一生都爲親自翻看過記錄,隻是不想強行翻看壞了規矩罷了。
不過,倒也是明智之舉。
後來的一些皇帝動用特權強行翻看并修改了記錄,這些可都是被史書記錄了下來的!
這也是秦軒爲什麽要陪着他們演戲的原因。
這場戲,就是要按照自己的設定,一步一步走下去。
并且,每一句話都要由他們親口說出來,把事情給坐實了!
有記錄官在旁邊全程作了詳細的記錄,連每一句話出自誰之口都明明白白。
到時候皇帝看到的,就好比是一份由秦軒親手編寫的劇本。
自然是一目了然。
有了記錄官的證據,對這些人也就無須再審判。
即便解釋,皇帝也不會相信的。
因爲在皇帝看來,沒有什麽證據比記錄官筆下的文字更具可信性!
秦軒的引導和安排,也把對自己不利的因素全部排出。
這番辛苦配合,總算沒有白費!
罪名給他們坐實了,還給自己創造了一個挫敗陰謀力挽狂瀾的功勞!
美得很!
現在,就差最後一道工序了。
秦軒清楚知道,如果這些人今日兵變成功的話。
迎接自己的,恐怕就是被當做人質永遠軟禁在宮中!
或許,在分界而治的情況下,将闾迫于壓力。
而皇帝那邊又急需要繼承人的情況下,會釋放幾位公子過去。
但是,其中肯定不會有自己的。
甚至于在史書中會記錄自己在某一日突然得病暴斃!
無論将闾還是那些士族,都不可能讓自己活着離開。
既然對方都不想讓自己活了,那自然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
也沒有好留情的了。
畢竟,士族的勢力在大秦是根深蒂固。
哪怕是皇帝也不好殺得太過火。
以免落下一統天下後狡兔死走狗烹的惡名。
甚至在有心人的引導下,僅僅隻是一場宮廷争鬥。
但是
如果這些人和六國餘孽聯系在一起,那就是妄圖颠覆大秦,叛國的重罪!
到時候皇帝隻需要按律處置,老秦人百姓也不會心生芥蒂,隻會拍手稱快!
如果皇帝再在這個時候施以恩惠,保留那些士子的子弟。
在能夠活命的前提下,恐怕無論開出什麽樣的條件士族都會答應。
哪怕是沒收了封地,把他們打散了遷徙到其他各郡,也會因爲皇帝的仁慈而感恩戴德。
如此一來,士族的力量就被徹底瓦解。
皇帝的集權,又少了幾分牽制。
始皇帝必然是龍顔大悅的。
而推動此事的秦軒,自然也是大功一件,在皇帝心裏加分不少。
秦某人可是從來不做虧本買賣的。
今日費心費力陪他們唱了一出戲,怎麽可能不撈好處呢?
再說了,現在利用始皇帝的威勢将士族徹底瓦解。
将來自己登位以後,也能少一些阻力。
他可不想像當年的秦惠文王嬴驷一樣,哪怕是當了秦王也被士族壓了四年才嶄露頭角!
很快
兩名郎官押着一個五花大綁,身着文士打扮的男子走了進來。
其中一名郎官恭敬的彙報:“啓禀殿下,反賊張良帶到!”
秦軒目光俯視,好奇的打量着後世中有名的‘漢初三傑’之一。
大智囊,張良!
不得不說,張良看起來倒真是一副軍師智囊的模樣。
雖然被捆綁着頗顯狼狽,但依然難以掩蓋其氣質。
在前世的時候,秦某人對這位智囊可是頗爲欣賞喜歡的!
能夠急流勇退,還建立了一方大族,其大智慧讓人欽佩!
不由感慨道:“張良,本宮終于抓住你了!”
張良并不知道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聽到感慨,還以爲是指會稽縣造反,和數日前的埋伏刺殺。
昂起頭,也頗爲感慨的說道:“不愧是能打得胡人臣服,收複南北兩地的太子軒!今日一見,果然是器宇軒昂!”
秦軒聽到誇贊,下巴忍不住揚得更高了!
這可是大智囊張良的誇獎,含金量還是很高的!
以其高傲的心性,可不是随便一個人都能入眼誇贊的!
哪怕是後來的西楚霸王項羽,在其評價的時候也僅僅是勇猛。
其他的,就嗤之以鼻了!
而且讓對手佩服,心裏更有滿足感!
秦軒目光俯視,沉聲開口道:“皇帝陛下待你們六國遺民不薄,爲何還要屢屢造反?”
張良昂起頭,義正言辭道:“良乃舊韓子民,自然是複國爲己任!”
說完,目光直視上方的挺拔身影。
原本以爲對方聽了這個答複定然會惱羞成怒。
誰想到,對方申請平靜,絲毫沒有發怒的模樣。
反而微微颔首,一副贊同的模樣。
秦軒之所以會有認爲贊同,那是他心裏清楚對方的感受。
試想,若是大秦被滅亡,換了自己恐怕也是以複國爲己任吧!
當然,這是對于一國的君王或者公子而言。
對于一個臣子來說,能夠忠心耿耿想要複國,實屬罕見了!
後世那些反王們一個個喊着推翻暴秦,嚷嚷着要複國,還推出了六國的後人這杆大旗!
結果呢?
項羽把楚懷王給殺了。
其他打着複國名義的反王紛紛自立爲王。
要是和王室沒有血脈關系的……沒關系,編造一個就行了!
所以,秦軒對于張良的忠心還是頗爲贊同的。
但是,這并不能成爲饒過他的理由。
反倒越是如此,就越不會留下此人的性命。
整天琢磨着怎麽複國,留着給自己添堵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