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嬴政坐在上方,目光中透着冷冽。</p>
先一步到達将闾站在下方,垂着頭一副乖巧的模樣。</p>
幾次張嘴想要說話,可是看到父皇淩厲的目光又敬畏的垂下了頭。</p>
隻是心裏不明白,在監國這段時間并沒有出什麽差錯,怎麽就惹得父皇不高興了呢?</p>
雖然很想問清楚怎麽回事,但是在長期以來對皇帝的敬畏下壓得連說話都不敢了。</p>
扶蘇站在一旁,看到父皇似乎動怒的模樣,臉上很是迷惑。</p>
昨日回來都還是好好的,怎麽今日就突然發怒了?</p>
在看到父皇的冷冽的目光注視在将闾身上時,心頭不由一喜。</p>
很可能是這個小子在監國期間犯了什麽錯,否則也不會惹得父皇如此大怒!</p>
若是将闾失寵,自己的地位豈不是又回來了?</p>
扶蘇恭敬的站在旁邊,一臉的輕松。</p>
雖然不知道将闾犯錯爲何要自己也過來,但今日是來看熱鬧的。</p>
隻要圖個樂呵就可以了!</p>
很快</p>
秦軒和兩個老頭在帶領下進入大殿,恭恭敬敬行禮。</p>
然後三人站在後面,一副眼觀鼻鼻觀心垂着頭不說話。</p>
從凝重的氣氛中,他們就已經感受到了皇帝的惱怒。</p>
這個時候還是裝小透明最明智。</p>
貿貿然出頭說話,豈不是将皇帝的惱怒引過來?</p>
三人都是人精,擺出一副你不動我就不動的架勢!</p>
嬴政看到人都到齊,才收回目光。</p>
“哼~!”</p>
但冷哼一聲,顯示了心底的不滿。</p>
沉聲質問道:“李斯,你就是如此輔佐公子監國的?”</p>
李斯心頭一顫,急忙邁出一步,惶恐的說道:“臣有負陛下所托,有罪~!”</p>
作爲從秦王時代就跟随在旁的老臣,清楚知道上面這位的脾氣。</p>
這個時候若是老老實實認錯,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p>
可要硬扛狡辯,那就是找死了!</p>
畢竟,如今可是皇權至上的時代。</p>
皇帝是永遠不可能犯錯的。</p>
就算有錯,也是臣子的錯。</p>
雖然公子犯錯,但那到底是皇帝的兒子。</p>
總要一個人背鍋不是?</p>
李斯很明智的選擇接下這口黑鍋,很坦蕩把錯誤全部攬下。</p>
嬴政看了一眼。</p>
目光便轉向下方的兒子,沉聲道:“你可知錯?”</p>
将闾被淩厲的目光注視,心頭不由一顫。</p>
腦海中回想起之前那些投效之人的暗示。</p>
似乎,答應頭曼的事情太過于草率了!</p>
但是,在将闾看來,施恩拉攏草原部族的王,不是上位者慣用的手段嗎?</p>
此時施恩是雪中送炭,想來頭曼會謹記大秦的恩情,兩國永世交好!</p>
從政治角度來說,他自問沒錯。</p>
而且這還是第一次監國,若是首次監國就出現纰漏。</p>
豈不是顯得自己無能?</p>
将來還怎麽得到父皇的培養?</p>
将闾眼中掙紮之色一閃而過。</p>
咬緊後牙槽,深一口氣,心裏有了決斷。</p>
此時,決不能認錯!</p>
哪怕最後真有什麽纰漏,也要裝作不知情,将責任推在兩個老東西身上!</p>
李斯和王翦數次反駁自己的決策,心裏早已經不爽二人了!</p>
擡頭時,臉上露出茫然之色。</p>
眨了眨眼睛,疑惑的說道:“兒臣不知,還請父皇明示。”</p>
嬴政深深看了下方的将闾一眼,看他眉宇間似乎真不明白,眉頭不由皺了起來。</p>
仔細想想,當初爲了避免兄弟相争,還真沒有好生教導過。</p>
不過</p>
身在皇族,又怎麽能一點遠見都沒有呢?</p>
目光轉動,看向了後面一副昏昏欲睡的兒子。</p>
沉聲道:“混…秦軒!你來說!”</p>
一路東巡喊混賬小子喊都順口了,差點沒收住!</p>
秦軒聽到點名,眼中滿是糾結之色。</p>
講真,他是真不想淌這趟渾水。</p>
有些事情,可不是回答幾個問題就能結束的!</p>
但是已經點到名字,不說話是不行了。</p>
隻能邁出一步,左看看,又看看,一副不知道怎麽開口的模樣。</p>
嬴政瞥了一眼,冷笑道:“别告訴朕什麽都不知道!”</p>
王翦和李斯與其交好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麽秘密。</p>
李斯那個老狐狸暫且不提。</p>
王家可是已經綁在了這個混賬小子的戰車上,已經沒有退路。</p>
現在歸來了,王翦必定第一時間将朝中發生的事情轉告。</p>
這一路走來,不可能不談到頭曼來京的事情!</p>
秦軒無奈苦道:“公子也是爲了替陛下分憂,雖然草率了些,但孝心可嘉。”</p>
這番話看似褒獎孝心,實則已經表明了看法。</p>
秉着兩不得罪的原則,已經說得很婉轉了。</p>
畢竟,站在秦軒的立場也有難處。</p>
如果說得太直白,難免會有落井下石趁機打壓的嫌疑。</p>
這會給老頭子留下兄弟不睦的印象。</p>
秦軒現在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儲君,隻需要躺平就可以。</p>
沒必要說過激的話,最後兩邊不讨好!</p>
而且這是将闾草率犯下的錯,爲什麽要自己替他擦pg?</p>
“哼~!”</p>
上方傳來一聲冷哼。</p>
顯然,皇帝對這個回答并不滿意。</p>
警告意味十足的說道:“欺君,可是要削爵的!”</p>
額……。</p>
秦軒神情一怔,昏昏欲睡的臉上瞬間露出了大義凜然之色。</p>
昂起下巴朗聲道:“大秦好不容易才把草原分裂,将這些狼子野心的部族壓制。</p>
現在能夠老老實實和大秦以物易物做生意,實屬不易。</p>
陛下,臣以爲公子監國期間以大秦名義答應援助頭曼的做法欠妥!”</p>
頓時,将闾的身體不由一顫。</p>
一顆心懸了起來:果然是這事!</p>
咬牙争辯道:“援助頭曼,方能顯示大秦泱泱大國之風範!”</p>
秦軒斜着眼睛瞥了一眼,心裏暗暗不屑:P的風範!</p>
草原上的白眼狼能記恩,那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p>
反複無常見利忘義,才是他們的本性!</p>
後世的漢朝不也和匈奴簽署了和親協議,結果呢?</p>
還不是隔三差五就來勒索。</p>
以爲送出糧草和兵器就能讓他們感恩,想多了!</p>
秦軒淡淡問道:“敢問公子,此次若是援助了頭曼。</p>
那麽明日伊摩利來求援,後日冒頓來求援。</p>
還有東胡四大部族在後面等着。</p>
你覺得,大秦能有多少家底無償提供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