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父子倆的惱怒
之前熱鬧的氣氛瞬間消失,寬敞的大殿内充斥着壓抑的氣息。
自天下一統以來,還沒見皇帝如此惱怒過。
即便博士們一次次上奏要求實行分封制,有将大秦分裂的意圖,皇帝也并未發怒。
但此刻皇帝神情冷峻,漠然的臉上仿佛布滿了寒霜。
在場的朝臣們一個個垂着頭,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以免觸了皇帝黴頭。
心裏已經對平鄉縣令唾罵不已。
明眼人一聽就知道,朝廷撥下二十萬旦糧食赈災,卻沒有落在百姓手中。
顯然是被縣令給貪墨了。
甚至,連皇帝免除兩年稅賦的诏書都敢視若無睹,簡直膽大妄爲!
如果說貪墨二十萬旦糧草隻是斬首抄家的話。
後一條無視诏書的罪責,足以讓其夷三族!
經過一系列事情後,這些人都知道有些事情是禁忌,絕對不能觸碰。
正如但凡敢提出分封制的,每一個有好下場的。
還有前不久殺了三百餘士族子弟,隻是爲了施行推恩令。
無一不表明着對皇權的鞏固,對中央集權制的決心!
這個節骨眼上和诏書背道而馳,豈不赤果果的藐視皇權?
這才是最大的取死之道!
秦軒坐在下方,原本看熱鬧悠閑的神情一怔,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貪墨這種事情,千百年來是無法徹底杜絕的。
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他是懂的。
隻要在容忍範圍内,他可以睜一眼閉一眼。
但是,對這種爲了一己私利喪盡天良之人都是深惡痛絕的。
如果秦吏都是如此的話,一旦遇到天災之時,百姓必然屍橫遍野如同人間煉獄。
如果有人站起來登高一呼,很大幾率就會引發一場叛亂!
若是朝廷弱,則國必亡!
已經把自己當做下一任皇帝的秦某人,此刻有了更切身的體會。
那種憤怒,是當臣子時所體會不到的。
或許,除了皇帝意外,第二憤怒的人,就屬他了!
如此行徑,那是在挖自家的根基啊!
能不憤怒麽!
咚!
酒爵放下之時,眼中泛起了煞氣。
或許是幾個月來在膠東郡習慣了,直接開口道:“廷尉,立刻派人去平鄉縣,将所有主事秦吏捉拿!”
文傑臉色一正,立刻站起來,下意識就要應下。
對這位鹹陽新貴,廷尉大人是發自内心的敬畏。
隻是在要行禮的事情,腦子一驚,愣住了。
連旁邊的朝臣們也轉過頭,臉上透着玩味之色。
“咳咳~~!”
王翦咳嗽了一聲,眼角餘光急切的使眼色。
秦軒眨了眨眼睛,瞬間反應過來。
這裏可是鹹陽宮,老頭子還坐在上面呢。
衆目睽睽之下發号司令,貌似不妥。
臉上不由露出苦笑,心裏暗暗吐槽:“大意了,大意了,在老窩當一把手下養成習慣了……。”
秦軒心裏吐槽,動作卻不慢。
站起身請罪道:“臣對這等爲了一己私利喪盡天良之人深惡痛絕,這是想要壞了大秦的根基啊!
惱怒之下失态僭越,還請陛下恕罪!”
嬴政看着下方請罪的兒子,微微颔首。
不但沒有怪罪,臉上的寒霜也少了一些。
對這個兒子的反應,很滿意。
尤其是對此事更深的看法,頗合心意。
在嬴政看來,此事就是想要壞了大秦的根基!
要不然也不會立刻撥下二十萬旦糧草,又減免兩年賦稅安撫民心。
沉聲道:“廷尉,上将軍的話,沒聽清嗎?”
文傑急忙躬身應下,轉身就要安排人去平鄉拿人。
隻是剛剛轉身,一個人立刻走了出來。
禦史中丞恭敬的說道:“啓禀陛下,臣若是沒記錯的話,此次平鄉縣因爲在災情中處理得當,有幸被宣入京述職。
此刻,應就在鹹陽城中。”
廷尉轉頭投出一個感激的眼神,急匆匆走了出去。
随着廷尉的離去,朝堂之中氣氛變得更加壓抑。
嬴政高坐上方,臉上布滿了寒霜。
一個貪贓枉法藐視皇權,逼的百姓造反之人,卻因爲虛報功績有幸面見皇帝。
簡直是赤果果的諷刺!
所有人都垂着頭,甚至有人已經在不住抹着額頭冷汗。
扶蘇目光掃視,儒雅的臉上露出傲然的微笑。
由于自己的問詢,牽扯出一件敢于藐視皇權的貪墨案,理應拿首功!
至少在目前來說,已經壓了弟弟一頭!
扶蘇儒雅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
繼續溫和的語氣交流,了解平鄉的情況。
将闾坐在上方,臉上挂着陰霾。
開始他還覺得兄長把反賊首腦找來詢問是浪費時間。
不論怎麽問,最後還不都得送去做苦力。
誰想到,竟然牽扯出了貪墨和藐視皇權的大案。
之前的表現,瞬間就被壓下去了。
将闾仰頭喝掉爵中酒液,眼中滿是陰霾。
縱然心底不甘,但也無可奈何了。
不多時
一個四十來歲,身上官服的男子被捆綁着押了上來。
青年看到此人的時候,咬緊後牙槽,一副恨不得将其生吞了一般!
要不是被兩名衛士壓制,都要撲上去撕咬了!
就是因爲此人逼的他們沒有活路,才不得不背井離鄉前往膠東郡參與造反。
哪怕日子苦一點,但凡能有一條活路,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場!
仇人見面,怎能不眼紅呢。
廷尉上前道:“啓禀陛下,案犯已經抓捕!”
縣令在來的路上就被廷尉審問了一番,心中知曉到底何事。
急忙跪在地上,大喊道:“冤枉,下官冤枉,還請明察!”
“呸!”
青年吐了一口唾沫,憤怒的責問道:“狗官!若不是你,平鄉何至于屍橫遍野,我等何至于背井離鄉!”
縣令一愣,眼中閃過一抹慌亂之色。
從這個被五花大綁青年的質問中,他就知道了此人必然是來自平鄉無疑。
有了認證,到時候朝廷再派人前往平鄉調查。
他的那些事情怕就包不住了!
一時間,心底升起濃濃的恐慌。
廷尉見狀,趁機厲聲喝問道:“區區縣令也敢貪墨朝廷赈災糧食?說!誰是你背後主使之人!”
縣令跪在地上,心中本就驚恐換亂。
在喝問之下,目光下意識望向了朝臣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