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
郡尉張了張嘴,一時無言以對。
若是換了以前,必然會自傲的承認受過陰陽家一派魁首東皇的恩惠。
能得到魁首的恩惠和指導,那是莫大的榮幸。
畢竟,不論文臣還是武将,所學所用都是來自百家。
當年讓大秦富強起來的商鞅,還有輔助始皇帝一統天下的李斯,所學都是法家一派。
連擅長行刺挑唆的頓弱,也和陰陽家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而武将所學,都跟駁雜了。
甚至連大秦的國策,都是奉行法家的标準!
但是
雖然都是出自百家,卻已明确投奔了秦庭,是秦國的官吏,忠于大秦!
可昨日陰陽家一派犯下行刺朝廷重臣的滔天大罪,而自己今日午時還爲左護法接風洗塵。
那絕美的容顔讓人無法忘懷,還親自安排了住的地方。
這若是傳出去,怕是說不清楚了。
至少,一個窩藏反賊的罪名是無論如何也洗不脫的了。
郡尉穩了穩心神笑道:“典客卿大人有所不知,我曾受過東皇一些小小恩惠。不過那都是早年間的事情了,現在本官隻忠于陛下!”
一番話說的是義正言辭。
既把和陰陽家一派的關系一筆帶過劃清界限,又表達了對皇帝的忠心。
有些事隻要一查便知,真要隐瞞的話被查出來性質就不一樣了。
反倒不如自己說出來,表明态度,也證明坦蕩并無勾結。
頓弱微微颔首,摸着胡須,臉上挂着理解的神情。
說到底,誰和百家沒點關系呢。
隻要現在擺明态度就行了。
雖然郡尉嘴裏說着沒關系,但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卻被捕捉到了。
這個大特務頭子當年深入敵營挑唆策反的事情可沒少幹。
要是沒有敏銳的洞察力,又怎麽判斷一個人是否有策反的可能呢。
從一閃而逝的慌亂眼神裏,已經察覺到了問題。
若是政務方面的事情,這個大特務頭子沒資格指手畫腳。
但若是反叛或是和賊人勾結,就必須調查清楚然後上報皇帝了。
頓弱轉頭看向旁邊的俊逸臉龐,微微颔首使了一個眼色。
秦軒明悟,沉聲道:“郡尉大人,城内現在有埋伏行刺本将軍的反賊同夥,你是抓還是不抓!”
随即轉過頭:“郡守大人,您說呢?”
郡守看了看一旁滿臉糾結的同僚,毫不猶豫道:“抓!敢謀害朝廷重臣,當誅!您放心,我立刻就去召集兵馬!”
秦軒和頓弱相互對視,心中有了判斷:郡守沒有問題!
放在平時,郡守想要調動駐軍的話,若是郡尉要阻攔,他還真不一定調得動。
除非郡守已經強勢到把郡尉架空。
可是看兩人的關系,應該處于相互抗廷之間。
郡守大人這是當面得罪郡尉,以自證清白。
秦軒眯起眼睛,目光玩味道:“郡尉大人,若是你不方便,那就讓郡守大人代勞好了。”
郡尉心頭一跳,急忙站起身,作勢就要出去召集兵馬。
嘴裏說道:“請上将軍放心,下官這就去召集人馬,保證把賊人當場格殺!”
秦軒唇角上揚,心裏暗暗不屑:“小樣,還在試探!”
随即身體微微後仰,目光揶揄道:“本将軍什麽時候說過要格殺了?聽好了,要活的!”
頓弱也立刻補充道:“沒錯,除惡務盡,隻有抓活的才能把城中和他們勾結的之人一網打盡!”
瞬間,場中的氣氛仿佛凝固。
郡守垂着頭,一副喝醉了的模樣,打定了主意要置身事外。
郡尉臉色蒼白,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咬牙道:“請上将軍放心!”
說完,轉身擡腿就要出去召集兵馬。
秦軒唇角上揚,眼中閃過一抹不屑。
淡淡開口道:“老陶,你帶幾個兄弟陪郡尉大人走一趟。
記住,務必保證郡尉大人安全,别路上經過賊人據點的時候給暗害了!”
“喏!”
陶方身形一閃,出現在了門口。
“你們兩個跟我去,剩下的人務必保護少爺安全!”
在低聲吩咐後,帶領兩名隊員一左一右守在郡尉身後。
說是保護,但看這個架勢更像是監視!
陶方一直守在門外,把方才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以他的經驗,已然判斷出郡尉大人必定和陰陽家弟子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畢竟,郡尉若是調兵反過來圍攻,一百火狼隊員縱然個個都是精銳,但在人海戰術下也堅持不了多久。
對少爺要求‘密切保護’的意思,也瞬間秒懂。
郡尉若是有不軌的舉動,他們會立刻将其控制,甚至當場格殺!
到時候郡守再出面,就能控制局面和駐軍了。
郡尉腳步一頓,轉頭深深看了跟在左右的甲士一眼,眉頭緊鎖。
不過,他還真是打算借着出去調兵的檔口,趁機派人通知陰陽家的人撤離。
隻要那些人逃出了北地郡,以後再被抓住也不關自己的事了。
可是,自己的想法顯然被對方給猜到了,才會派人随同監視。
想要派人通知撤離,是不可能了。
郡尉臉色一陣變換,猛然轉過頭,目光陰霾道:“上将軍此乃何意,是信不過下官?”
秦軒抿了一口酒水,毫不掩飾的點頭道:“沒錯,你猜對了!”
以秦某人睚眦必報的性格,既然已經猜到郡尉和陰陽家的人可能有牽扯,索性撕破臉皮。
反正等到抓幾個犯人一審就知道。
若是真有關聯,參與之人都會變爲階下囚,沒什麽好忌憚的了!
“呼~!”
郡尉深一口氣,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額頭青筋怦怦直跳。
顯然,對方已經有了懷疑,自己已經被逼到了絕路!
心念急轉,飛速思索着應對策略,想要把自己從此事中摘出去。
卻發現無論怎麽做,都無法撇清關系。
單是今日午時宴請左護法,還親自安排住的宅在,就已經能判一個相互勾結的罪名!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對方忌憚自己的身份,用氣勢将其壓制忌憚,方有一線生機!
隻有讓對方忌憚自己身份了,才能有機會派人報信!
郡尉心念急轉,咬牙沉聲道:“上将軍,莫要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