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的拉攏示好,隻會增長他們恃才傲物的得意,卻沒有半分敬畏之心。
這樣的人,拉攏來也不一定能爲其所用。
當年白起大敗趙國,坑殺降兵三十萬,打下了大秦偌大威名!
可此人桀骜不馴,連王命也敢推脫。
一邊抱病在家,一邊手裏石墩子舞得虎虎生風,藐視君王權威。
秦昭襄王殺他,不是沒有道理的……。”
秦軒意味深長的看了扶蘇一眼,還用當年的白起當做了例子。
嬴政眉頭一挑,心底大聲喝彩。
作爲帝王,是最了解當年昭襄王的心理。
換作是他自己,同樣也會殺了這個居功自傲的狂人。
雖然一将難求,但皇權更不容藐視!
嬴政自诩淩駕于秦律之上,這句話更是說到了他的心坎裏。
威嚴的臉上露出贊許的笑容。
扶蘇眉頭緊鎖,雖然沒有争辯,但從神情就能看出并不認同。
在他看來,以德服人才是上策。
嬴政微微颔首,笑道:“那麽,換了你會怎麽處置呢?”
秦軒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滿臉蒼白的小胡子。
目光一凜,聲音冷冽的說道:“此人腰斬,項家追責!
我會讓天下奇人異士知道,仁慈不代表可以恃才傲物,隻有清晰知道自己的身份和立場才能活得長久!”
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傲氣凜然,仿佛一尊君王。
想了想補充道:“當然,如果還是想要收服項家,可以高拿輕放一筆帶過饒恕了項家的罪責,也能顯示您愛惜人才的聲望。”
“好!”
趙高眉頭一挑,差點忍不住拍手叫好。
作爲跟随皇帝多年的近侍,仿佛看到了陛下當年的影子。
眼前的長公子,越來越像當年的陛下了!
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
更何況,這個長子還頗有陛下當年的風範和霸氣。
隻要不犯大錯,恐怕帝位非這位莫屬了!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皇帝對被儒家思想腐蝕的扶蘇有多頭疼。
爲了培養他,甚至在一次惱怒的時候說過想要讓扶蘇公子下放到軍中曆練,磨砺血性的想法!
現在有了更好的選擇,也不需要再頭疼了。
隻是皇帝正直春秋鼎盛,肯定不會過早立太子的。
而且爲了穩定朝堂,也不能急于公布長公子的身份。
否則那些已經擺明态度的大臣們慌亂起來,朝堂還不亂成一鍋粥?
即便在皇帝威壓下不敢躁動,卻也會暗流湧動。
不過,想來過兩年局勢徹底穩定,就是公諸于天下的時候了。
趙高拳頭緊握,心裏暗暗鉚足了勁:“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務必要盡快讓長公子明白奴臣的心意!”
爲此,笑眯眯的奉承道:“陛下,客卿大人說得在理,頗有您當年的風範!”
說兒子像老子,沒有誰聽了會不高興。
這一記馬屁拍在了皇帝的心坎裏。
嬴政眯起眼睛,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心裏暗暗慶幸:“終于有個能讓朕省心的兒子了!”
轉頭問道:“你覺得如此處置,可好?”
扶蘇臉色變換,猶豫了片刻,咬牙道:“全憑父皇處置!”
嬴政看着兒子不服的模樣,心底微微搖頭。
趙高急忙揮手示意:“你們立刻把人送到廷尉府,再把項氏一族抓捕下獄!”
“諾!”
什長急忙領命,把瑟瑟發抖的小胡子綁到廷尉府,順便傳皇帝口谕抓捕在鹹陽的項氏一族。
大門外
項梁聽着裏面的談話,臉色聚變。
急忙拉住兩個侄子,焦急的低聲說道:“走,快走!此地不可久留,務必趁夜離開鹹陽!”
說完,拉住項羽和項莊匆匆消失在人群裏。
爲了逃命,連家當也不敢要了。
天知道回去拿家當的時候,會不會被秦兵堵個正着。
以說話那個小子的狠辣勁,把項家滿門抄斬也不是沒有可能。
連公子扶蘇都焉了,他們若是被抓進廷尉府,恐怕就再也沒機會活着離開了!
爲了穩妥,還是趁早溜吧。
項羽被拉着擠入人群,回頭深深看了一眼布店内地額俊逸面容,眼中閃過一抹怨憤之色,将之牢牢記在了心底。
嬴政看了看兩個兒子,淡淡說道:“不早了,回吧。”
“諾~!”
趙高急忙走到門邊躬身虛引。
扶蘇看着準備離開的皇帝,臉色飛速變換,急忙道:“父皇~!”
嬴政停下腳步,轉頭看了一眼:“何事?”
扶蘇上前一步,咬牙沉聲說道:“請父皇開恩,赦免了博士們和士子們!”
嬴政神情一怔,威嚴的臉上露出詫異之色。
聲音中透着幾分冷意:“怎麽,你覺得朕也處置有誤?”
扶蘇沉聲說道:“天下士子乃是國之根本,若是把大儒們發配到了邊疆,天下之人将如何看待父皇?
兒臣以爲,應收回诏命,讓博士們重回朝堂,把學宮重新還于儒家,才能堵住天下士子的悠悠衆口!”
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仿佛悍不畏死的直言谏臣!
嬴政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唇都在哆嗦。
秦軒見狀,急忙垂下頭。
皇帝金口玉言,說出去的話豈有收回的道理,威嚴還何在?
一旦博士們回來,豈不是自扇耳光,是皇帝錯了,悔悟了?
秦軒翻了個白煙,徹底無語了。
一直都知道這位大秦長公子接受儒家教導,早已經被忽悠瘸了。
隻是沒想到,竟然會如此缺心眼。
這些話,能說嗎?
作死啊,這是在作死啊!
也虧了是皇帝的兒子,換了其他人敢這麽說恐怕已經人頭落地了!
早就聽說公子扶蘇性格直率,隻是沒想到會這麽軸!
皇帝掌握了報紙,已經把士子們收拾的服服帖帖。
難道,他就看不懂形式嗎?
竟然還要幫助大儒們死灰複燃,這是典型的胳膊肘往外拐啊!
如果扶蘇真的繼位,秦軒甚至已經看到了另一個‘東林黨’的崛起。
“呼~呼~!”
嬴政氣的呼吸粗重,連嘴皮子都有些哆嗦。
狠狠瞪了一眼扶蘇,冷哼一聲轉頭離去。
失望的怒罵道:“朕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不成器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