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須站出來,無論是以米爾沃爾主帥還是俱樂部老闆的身份,他都必須站出來。
于是,他迅速讓教練組的同事去拿球場的話筒,同事和球員們像是跑接力一樣,話筒很快便傳到了奧德裏奇的手上,這時,隊員們不由自主地圍在了他身邊,奧德裏奇就勞駕馬特拉齊和索斯蓋特當回墊腳石,讓他起碼能夠在說話時醒目一些。
當他的話說出來之後,整個球場安靜下來,米爾沃爾的球迷們停下腳步站在原地,然後觀察周圍的情況,當發現有警察或保安把球迷按倒在地時,他們沒有動手,隻是用一種憤怒的目光逼視動手的警察們,在虎視眈眈的目光下,警察和保安都停下了動作,惴惴不安地開始往外走,他們不敢形單影隻地留在球迷中間,生怕激怒了這群頭頂有流氓光環的球迷。
“爲什麽要對米爾沃爾人動手?爲什麽?這是每個米爾沃爾人的一天,是屬于他們的一刻,保安先生,我尊重你們的工作,但是,請你們體諒一下我們,體諒一下米爾沃爾人,一百一十年,一百一十年,這不隻是在場米爾沃爾球迷們的等待,還有他們的父母,爺爺奶奶,甚至祖父!這個冠軍屬于他們,請不要阻止他們的慶祝,讓他們過來,在這片榮耀的球場上釋放自己的情感,我們不是暴徒,我們不是流氓,我們隻是等待冠軍太久的足球人。”
奧德裏奇的話讓全場米爾沃爾球迷齊齊點頭,他們眼中含着淚花激動不已。
警察和保安們已經站在了球場邊上,他們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尤其是已經擁擠的球場變得安靜,沒有球迷奔跑,他們隻是簇擁在一起而已。
“無論你們想要做什麽,擁抱我們的球員,在這片球場上唱歌跳舞,或是在這裏拍下一張紀念照片,都可以,但是,請注意身邊的同伴,尤其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不要讓他們受到傷害,這一天,這一刻,我們應該一起慶祝,一起留下美好的回憶,别人喜歡或厭惡我們,我們不在乎,但是,我們可以證明給世界看,我們是最純粹的球迷,米爾沃爾,萬歲!謝謝,哇哦,加雷斯,接住我,啊......”
奧德裏奇說到最後,發顫的腿終于沒有維持住平衡,他一個後仰摔了下去,幸好簡森抱住了他,也讓視線都鎖定在他身上的球迷們驚出一身冷汗。
他們可不希望奧德裏奇這位少帥摔出毛病來。
富有感染力話語穿透了每個米爾沃爾人的心靈,他們開始有序地站在球場上,并且鼓掌,歡呼米爾沃爾的名字,奧德裏奇的名字,每個球員的名字。
就連看台上沒有退場的阿斯頓維拉球迷們也開始鼓掌。
他們中間上了年紀的球迷十分理解米爾沃爾球迷們的内心感受。
十四年前,他們有幸見證阿斯頓維**上歐洲之巅,到場去看比賽的球迷甚至想把球場的草皮都搬回家珍藏。
這種情感不用醞釀,也不是事前準備就能做出來的,當身處在那特殊的一刻,見證曆史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流露,人會失控,遏制不住情感的爆發。
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皇家包廂内的懷斯曼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他也開始鼓掌,ceo凱利在他耳邊低聲細語,說得懷斯曼眉飛色舞頻頻點頭。
像英足總主席和執行官這種手握大權的人物,搭檔起來有點兒類似中國的書記和市長,一個管組織紀律,一個管經濟發展,ceo凱利自然是爲了英格蘭足球宣傳和市場盈利而存在的,他一瞬間就想到了個好辦法,把這場聯賽杯決賽作爲一個正面宣傳。
不過當然不是鼓勵球迷沖進場,而是米爾沃爾結束百年無冠時代這樣富有傳奇色彩的一幕,眼前這一幕,球迷們在場上爲球員們鼓掌歡呼,把每個球員和教練抛向天空,互相合影,擁抱,親切交談,每個畫面都會具有積極面可塑姓。
把壞事變好,就是本事。
而奧德裏奇這位還不滿二十歲的教練,看在凱利和懷斯曼眼中,就像是色狼見到了美女一樣垂涎欲滴。
奧德裏奇是英格蘭人,他這麽年輕就拿到了執教生涯的冠軍獎杯。
多麽具有傳奇姓啊?
拿來做英格蘭足球的宣傳明星自然吸引眼球。
球場上雖然人滿爲患,不過卻是一片歡樂的海洋,球員們的家人或女友站在場邊滿目欣慰,而一些單身的球員則在場上讓球迷們年輕的孩子坐在肩上,畫面溫馨感人。
當頒獎開始進行時,阿斯頓維拉的球員首先走上皇家包廂,布萊恩-利特拖在了最後面,這位四十多歲的主教練特意跟奧德裏奇再一次握手,并且發自内心真誠地說道:“奧德裏奇,今天你和你的球隊不但赢得了比賽,還會赢得世界的尊敬。”
奧德裏奇笑而不語,此時此刻,他的西裝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大概是被哪位不知名的球迷偷偷私藏了。
等他和他的隊員一同走上皇家包廂後,球員們接受冠軍獎牌,奧德裏奇最後一個走過去,那些英格蘭認識不認識的足壇名宿都親切地在奧德裏奇耳邊多聊了幾句。
大多是一些鼓勵和贊揚的話。
到了英足總主席懷斯曼面前時,懷斯曼握着奧德裏奇的手彎下腰來在他耳邊說道:“奧德裏奇,剛才米爾沃爾把我吓出心髒病了。”
“那你應該很讨厭我了。”
奧德裏奇微笑地回道。
懷斯曼腦子沒轉過彎來,他是說那幫球迷的行爲,于是反問道:“爲什麽這麽說?我一直很喜歡你的比賽。”
“如果我的球隊沒有打進決賽,那麽就不會發生任何事情。”
“哈哈,不,剛才發生的一切很美好,奧德裏奇,你做的很棒,但是,下一次還是讓球迷們克制一些吧。”
“我會努力的,我也不希望好事變壞。”
“好的,期待下一次在這裏還能見到你。”
“我想會的,隻怕到時候你嫌我煩。”
懷斯曼和奧德裏奇聊了很久,最後才直起腰來,走過去把英格蘭聯賽杯冠軍獎杯遞給了米爾沃爾隊長索斯蓋特。
索斯蓋特與内德維德一左一右,兩人握着獎杯半邊,說實話,聯賽杯獎杯有點兒小,還兩個人各拿半邊,視覺感實在令人感到滑稽。
兩位隊長扭頭望向已經等得不耐煩的隊友們,異口同聲笑問道:“準備好了嗎?”
胸前挂着獎牌的隊友們起哄地揮舞起胳膊,索斯蓋特與内德維德對視一眼,然後共同舉起了獎杯。
“1995-1996賽季英格蘭聯賽杯冠軍是:米爾沃爾!”
全場響起了冠軍的歌曲,在球場下仰望皇家包廂的球迷們又有不少克制不住情感,淚水盈眶,甚至有的痛哭流涕,這喜悅的淚水令他們自己都無法承受。
奧德裏奇解開了領帶,默默地順着階梯朝下走,他知道球員們此刻在慶祝,這是他們應得的,而奧德裏奇也不想在這時去搶球員們的風頭。
一個聰明的主教練懂得如何滿足球員的虛榮心,不應該傻了吧唧地把功勞都往自己身上攬。
但他剛走到台階最下面,他的肩膀被人按住,他回頭望去,索斯蓋特哈哈笑道:“頭兒,你幹什麽去?”
奧德裏奇嘴都沒張,施奈德一把彎下腰抱起了他的大腿,叫道:“你别想跑。”
索斯蓋特,施奈德,特雷澤蓋,馬特拉齊四人扛起四仰八叉的奧德裏奇往球場上跑,身後跟着所有球員。
奧德裏奇哭笑不得,你們都是小妖啊?把我當唐僧準備往鍋裏丢嗎?
來到球場上,奧德裏奇被抛向了天空,一上一下,球員們樂此不疲......
在回程的大巴車上,奧德裏奇最後一個走上大巴車,他渾身酒氣衣褲都還濕着,在慶祝時,拉爾森把香槟倒進了獎杯中,然後出其不意地從奧德裏奇身後把他淋成了落湯雞。
踢了比賽的球員雖然身體疲憊,但精神還在亢奮之中,他們在大巴車上拿着獎杯合影,唱歌,當奧德裏奇上來後,他壓手示意球員們安靜下來,于是大家都一臉笑意盯着他。
“兩天,你們有兩天假期,周三早上歸隊訓練,然後,一切照舊。”
奧德裏奇的話讓球員們歡呼起來,馬克萊萊則大聲問道:“頭兒,你晚上來嗎?”
索斯蓋特作爲本地人,又是隊長,晚上他會組織一個聚會,全隊球員都會去參加,這倒不是尋歡作樂,因爲他們都會帶着家人。
奧德裏奇搖了搖頭,笑道:“你們玩的開心點兒,我有自己的計劃。”
球員們嘿嘿直笑,不懷好意的成分居多。
大概他們都猜測奧德裏奇會去和那位名聲驟起的歌手去約會。
奧德裏奇也不解釋,作爲主教練,球員們的聚會,他不宜出現,除非是那種銀-穢不堪的派對,奧德裏奇如果知道,他一定會去,但會是把球員拖走。
他今晚會和布雷迪他們在桑德的酒吧玩樂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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