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你要有幾個問題要解決。
第一個是要打破百姓的村落。
在沒有被清田分地,打亂編戶之前,漢朝的各地村落基本上都是一個大家族,村長即是族長,因此面對外敵時可以爲了求全而很軟弱,也可以爲了生存而很強悍。
現在你要搶糧食,那大家自然是要和你拼命的,這個時候村落就會變身爲邬堡,成爲一個個小營寨,得你流血攻打才能攻破。
第二個就是要找到百姓藏糧食的地方。
糧食很金貴,怕水怕火怕蟲怕鼠還怕盜,大部分的糧食都會藏在地窖之中,還會做僞裝,輕易你都找不到。
第三個就是你得保證你去搜刮糧食的隊伍會回來。
這年頭,占山爲王和玩一樣,你局勢不妙,還放人出去找糧食,很大幾率的結果是糧食沒找到,當地多了兩個山大王。
綜上,夏侯淵要搜刮到可以讓五萬大軍堅守兩個月的糧食,所需費用的力氣,和打一場大戰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了。
當然,這主要也是夏侯淵身邊沒有程昱,否則程昱會告訴他,誰說沒有糧食?這一城城的不都是糧食嗎?你看,這糧食還會自己走路呢~
唯一讓夏侯淵感到安心的是無論是潼關還是函谷關方向的河北軍,都沒有對他發起進攻,讓他有充足的時間可以去劫掠。
不過如果他要是知道這兩邊此時都在做什麽,大概就不會這樣安心了。
——洛陽
“這已經有三萬了吧?居然還沒渡完河...河北兵馬居然如此雄壯?”司馬朗看着一隊隊的騎兵在軍官的指揮下不斷通過孟津渡河到河南,隻覺得靈魂都受到了震動。
俗話說,兵上一萬,無邊無沿,兵上十萬,扯地連天。
但如果這兵是騎兵,那場面之大就已經是在挑戰人的想象力了。
“聽說河北有七個騎兵師的編制,也就是不下七萬騎兵...這還沒到一半呢,大哥你現在知道之前爲什麽我說父親當洛陽令是撞到槍口上了吧?
洛陽八關,說起來固若金湯的易守難攻之地,但如果河北占據了這裏,這裏難道不是可以四處出擊,成爲中原諸侯的噩夢嗎?”和司馬朗一起站在城頭的司馬懿看着漫山遍野的騎兵,不由微微皺眉。
這麽多騎兵,讓空氣中都多了一絲馬糞味。
當然,任何一個諸侯,都恨不得能在自己領地中多聞聞這種味道。
這就和清末民初時期,很多文人寫詩贊頌工廠冒出來的黑煙,都覺得這是文明的象征,恨不得華夏的天空中全是這玩意。
當然,真的全是了,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仲達,河北的征召,你準備應了嗎?”
“第十六軍參謀,張既的副手,難道兄長不覺得這是個很好的起點嗎?”司馬懿笑着反問道。
“可是...可是河北打壓士族啊,你到河北爲官,恐怕日子并不會好過吧...”
“打壓?嗯,的确有些危險。
但..河北的新聞裏不也說過嗎?風險和機遇是并存的啊。”
“機遇?”
司馬懿微微一笑。
是的,他不但不覺得河北打壓士族對他來說有什麽危險,反而覺得這是對他莫大的機遇。
河北越是打壓士族,那就越需要一個士族子弟爲他們搖旗呐喊。
而且那些被打壓的士族,也需要有個人能爲他們的利益在朝堂上說話。
這些都是他的機會。
和擔心在河北受到不公的司馬朗相比,司馬懿現在都在擔心自己日後該如何接受兩邊的橄榄枝呢?
“看!匈奴人?爲什麽這些匈奴人都這樣奇怪?”侯吉指向遠處說道。
順着他手指着的方向,一隊匈奴騎兵出現在眼簾中。
但和他們記憶中的匈奴騎兵不一樣,這隊匈奴騎兵穿着整齊的衣甲,打着寫着“匈奴義從”四個漢字的軍旗,剃着一寸短發,隐隐約約還可以聽到他們在唱漢歌。
真的是處處透着古怪。
“聽說大将軍将匈奴分爲五郡,派遣先生教導漢語、漢字,推廣漢服,看來是真的了。”司馬懿笑道“我們這個大将軍,其野心,恐怕比昔日的秦皇還要大啊!”
“二弟不可胡說,大将軍對天子忠心耿耿,怎會有野心?”司馬朗急忙對其糾正,怕日後司馬懿禍從口出。
司馬懿不以爲意的說道“天子?
那大将軍來說算的了什麽呢?
他要做的事業之大,可不是一個天子能滿足他的!”
“那是什麽?”
“大将軍...大将軍是要做萬世之祖!”
???
司馬朗沒有明白司馬懿的意思,當他再想問的時候,卻見這個極有主見的二弟已經下城了,而城下一張第七騎兵師的旗幟鮮豔如火。
“這個仲達啊...希望不要讓我司馬氏萬世唾罵才好啊...”
——
“你就是司馬仲達?”張遼看着面前一副恭敬的青年,一下子也看不出來這人到底有哪裏特殊,居然讓大将軍親自發委任狀。
“懿拜見張将軍!”
張遼點了點頭,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文遠,好久沒見了!”
張遼擡起頭,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往事頓時在腦中炸開。
“高..高将軍!”
“我現在還是大校,不過我是封号校尉,倒是不比将軍差。”高順笑着回道。
拿下洛陽,讓高順的臉上多了不少笑容。
“箭鬼!快過來,你看看是誰!”
聽到聲音的曹性走過來,看到高順,也不由張大嘴笑道“伯平!!”
三人都是昔日呂布帳下的大将,此時再見,都覺的恍若隔世。
“小溫侯...還好嗎?”
“在廣宗好着呢,和大将軍的義妹林芝親如姐妹,還創了一個什麽商号,生意做的很大,你以後到了廣宗肯定都要認不到了,都成大姑娘了。”
說起呂绮玲,幾人都面帶溫情,在他們心中,呂绮玲不僅僅是昔日少主,也是他們共同的女兒。
“隻可惜馬上就要進軍了,否則我們兄弟三個,倒是可以大喝一場!”張遼歎了口氣,有些遺憾的說道。
“怎麽?這麽急嗎?”
高順平日裏是不喝酒的,但今日看到張遼和曹性,還真的有點想喝一點了。
“嗯,青州那邊已經要打起來了,大将軍發電讓我們立刻趕到梁縣。”說到戰局,張遼的面色也嚴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