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覺告訴他,馬強在挖坑....
但即使知道馬強可能是在挖礦,爲了救張喜、楊彪等人,盧植也得閉着眼睛往裏跳。
“有功!當然有功!”不等盧植說話,劉艾就主動出列說道“昔日董卓亂洛,多虧了張公、楊公等人周旋,才能讓天子北狩,他們的确是有大功于社稷啊!”
“笑話!”馬強直接否決道“董卓之死,皆王司徒和溫侯之功,和張、楊等人何幹?
至于董旻等人,那也是先有伏波将軍起兵斷賊歸路,後又有本将用計,皇甫将軍用命,這才剿滅此賊,難道劉宗正想抹去吾等的功勞嗎?”
“大将軍所言極是!如果不是張、楊等人擅自行動,太後也不會失蹤,說起來他們有過無功!”
“沒錯,若不是調度無方,灞水之側爲何會白骨如山?要不是我們河北兵馬及時感到,恐怕天子都要被董賊再次擒去了!”
“劉宗正說此話,是想貪天之功,微臣趙溫不恥與之同殿爲臣!!”
馬強一開頭,閻忠等人立刻一擁而上,将張喜等人的勤王之功全部剝奪,甚至都開始議論該怎麽給他們再加幾條罪名了。
“大将軍,勤王之事暫且不說,不知大将軍以爲,什麽樣的功勞能赦免他們的罪過呢?”盧植比劉艾聰明多了,他知道馬強不會無的放矢,一定有話等着。
馬強微微一笑,面對衆人說道“有雲: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三不朽。
張、楊等人陰連外臣,攻打皇宮,意圖謀反,罪在不赦,除非有不朽之功,否則焉能破例赦免?”
“不朽之功?不知大将軍以爲什麽樣的功勞算是不朽之功?”盧植繼續問道。
馬強回道“拯厄除難,功濟于時,可謂不朽!
如昔日大禹,救寰宇于災禍。
或如昔日孔孟,爲華夏創絕學。
或如昔日周公,扶大廈于将傾。
或如昔日太祖,統天下于亂世。
或如昔日衛霍,掃胡塵于塞外。
或如昔日扁鵲,治萬民于疾苦。
總而言之,凡是有利于我華夏萬民,江山社祭,福澤後世蒼生之事,皆可謂不朽之功。
打個比方,我近日得到并州刺史寇憲的公文,說希望朝廷派遣更多的教書先生到五個匈奴郡,當地很多人都希望能讓孩子學好漢語,寫好漢字,以便爲以後匈奴特科取消後的科舉做準備。
諸位,我想不要二十年,新一代的匈奴人長大後,他們說漢話,寫漢字,穿漢服,遵我漢人禮儀,衛我大漢疆土,日後匈奴就和昔日的趙燕一樣,隻是一個地名,再不是一個種族了,數百年的匈奴之患将在你我的手中消除,可謂是福澤萬世,利在千秋!
在我看來,這樣的功績就是不朽之功!
如果張楊等人能建立這樣的功勞,自能折罪!”
盧植微微皺眉,馬強說的這些人或是萬世聖賢,或是一世翹楚,張喜、楊彪等人雖然也算人傑,但和他們比,無疑差了太多。
可馬強不可能是因爲無聊耍悶子說這事啊。
一定是有什麽事情馬強想讓張喜等人去做....
等等!倭人!
盧植猛的明白了過來,他看向馬強,見馬強也看着他,一副我在等你的表情。
馬子玉...你好狠啊...
我要是提出這個建議,世人要如何說我?豈不是要把我當成你的附庸?
不過...好歹能讓他們活命不是?
盧植想明白後,當即對劉協拱手說道“陛下,既然大将軍剛剛說教化匈奴人是不朽之功,如今倭人遠來,希望得到教化,那麽微臣希望陛下給張、楊等人一個機會,讓他們也去教化倭人。
大将軍剛剛說二十年後,匈奴人将和漢人一樣無二,匈奴将隻是一個地名,那麽微臣也敢擔保,隻要給張、楊等公二十年,倭人也将和漢人一樣無二,不知這算不算不朽之功?”
“教化倭國?”
“倭國遠在海外,據說他們的女王都沒床睡,去這樣的地方二十年?還不如死了呢!”
“二十年?想多了吧,想想南方各州的毒蟲瘴氣,倭國比交州還偏遠,整個倭國連像樣的路都沒有一條,恐怕不要一年就得水土不服而死了!”
“哎,盧公雖然好心,但也不能提這樣的建議啊,這不是把斬首改寸磔了嗎?鮮卑不是還在嗎?讓張楊諸公帶兵出塞掃邊不就行了?”
盧植聽到身後的議論,白眼都想翻到天上去了。
還帶兵掃邊?馬強會給他們兵?給個掃帚掃地要不要?
“這...大将軍以爲如何?”劉協看向馬強。
“教化倭人的确有利于我大漢社祭,不過主謀三十八人不可以此贖罪,否則法律尊嚴何在?”
盧植點了點頭,他本來隻想各大世家留下一兩苗裔,現在馬強能放過這麽多人,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兩個輔政大臣都點頭,劉協自然也跟着點頭,此事也就定下了。
馬強又道“陛下,不知改制一事,陛下思慮的如何了?”
劉協看着朝堂衆人,見要麽是馬強的黨羽,要麽就是已經屈服在馬強的淫威之下,即使是盧植也支持改制,閉目歎道“朕曾聞,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是以自天佑之,吉無不利。
又讀見有聖人不凝滞于物,而能與世推移的話。
大漢至今四百年,的确需要改制以合時宜了。
還請大将軍和盧尚書主持改制一事,拟定各部官員名單,寡人...無有不允。”
“陛下萬歲!”馬強難得主動山呼萬歲起來,盧植等人隻能跟着山呼道“陛下萬歲!”
朝會之後,馬強拉着盧植說道“盧公,那我們就盡快商議一些改制之後的各部主官人選吧。”
盧植知道軍隊中是不可能安插人手的,但他還是希望能安插一些忠心漢室的官吏爲一些部門的主官。
想來馬強也需要一些人裝點門面。
兩個輔政大臣說話,其他人自然是不敢打攪,卻見這二人一邊低聲說着話,一邊往偏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