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閻忠有事禀報!”
劉協深深的看了伏壽一眼,這才問道“何事?寡人已經睡了....”
哐當!
門被推開了。
“陛下,司空張喜、司徒淳于嘉、臨晉侯楊彪、太仆韓融等人互相勾結,起兵造反,攻打皇宮,已被城内守軍平定,所有賊首,皆被擒拿歸案。
另外,微臣找到了此物,還請陛下一觀!”閻忠直接闖入寝宮,一隊軍士快速進入占領了寝宮各處,看着這即陌生又熟悉的一幕,劉協呼吸都快停滞了。
這不會是要弑君了吧?
閻忠看着劉協的表情,嘴角微揚,老子當年沒把你父皇拉下馬,現在,把你拉下來也一樣!
閻忠揮手讓身後軍士将史阿帶來的衣帶诏遞給邊上的侍者,侍者低着頭接過,然後轉遞給劉協。
劉協看着熟悉的诏書,如避蛇蠍,連聲喊道“這是什麽?寡人不知!”
“陛下連看都沒看,就說不知,豈不是讓人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議嗎?”
劉協額頭已經布滿了細汗,緩緩将衣帶诏接過,再慢慢打開。
“這...閻使君,這上面所言之事,寡人一概不知啊,這...這必然是有人僞造的!”
“僞造?這字迹看起來可不像是僞造的啊!
大将軍有何罪?陛下居然如此陰謀害之?
大将軍有謀朝篡位嗎?
大将軍有妻略宮人,虐刑濫罰嗎?
大将軍有縱放兵士,突其廬舍,淫略婦女,剽虜資物嗎?
大将軍有讓天下饑餓寇掠,積屍盈路,有讓陛下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嗎?
陛下如此,何以爲天下人之君?”
閻忠說一句,上前一步,說到最後,直面劉協,吓得劉協連連後退,反而是伏壽上前護住劉協道“閻忠!此乃天子,你想做什麽?”
“天子?呵呵...”閻忠眯眼正準備再說狠話,卻見一人大步走入寝宮。
“閻使君,大将軍急電!”
閻忠回頭,見是史阿,史阿上前對其耳語了幾句,閻忠面有憤恨不平之色,最後還是長吐了一口氣,一回頭,表情再無兇惡之象。
“不過陛下金口玉言,說此物是僞造,那必然是僞造的,那是何人僞造的呢?陛下可知?”
“這...寡人不知...”
“微臣以爲必然是張喜想篡奪大權,陛下以爲然否?”
犧牲張喜?
劉協聽出了閻忠的意思,當即應道“寡人也以爲是如此!”
犧牲一個必然會死的張喜,總比犧牲自己這個天子或者伏壽這個皇後要好吧?
閻忠點了點頭,後退兩步,拜道“既然如此,微臣這就讓廷尉連夜審問,陛下可派宗正劉公或監察委員長劉公陪審。”
劉艾因爲是宗正,身份特殊,故而未在衣帶诏上簽字,也沒有參與此事。
“這...還是讓劉委員長陪審吧。”
“諾!”
閻忠揮手讓衆人退下,然後關住門,又恢複成了剛剛惡狠狠的表情。
“陛下,此次是大将軍仁義,心中念着先帝對他的恩情,又看你還不足二十,不辨是非,這才叫此事滑過。
願陛下好自爲之!”
說完,閻忠這才走出寝宮,留下了大難不死,抱頭痛哭的劉協夫婦。
“皇後,古往今來,可有朕這樣的天子?”
伏壽幫劉協擦了擦眼淚,說道“陛下,大将軍勢力昌盛,陛下當忍耐!”
這時,門外又傳來聲音。
“陛下,天一觀史道人求見!”
“皇兄?”
劉協沒想到劉辯會在這個時候入宮見他,他擦了擦眼淚,喊道“宣!”
寝宮再次被打開,穿着道袍,帶着鬥笠的劉辯走了進來,他入内後摘下鬥笠,然後拜道“陛下!”
“皇兄,我...”
劉辯歎了口氣,搖頭走上前說道“是大将軍發電來我來的。
陛下,你不該如此啊!”
聽到是馬子玉讓劉辯來的,又見劉辯上來就說他不對,劉協又羞又氣,滿臉通紅的說道“皇兄,寡人是天子,難道天子想要天下大權,也有錯嗎?”
“陛下少慧,貧道自小就不如,但陛下錯就錯在太聰明了!”
“皇兄什麽意思?”
“陛下是天子,當行王道!怎能用如此詭詐之術?
今日大将軍在電報中說,他記得和我的約定,故而不會對陛下怎麽樣,但如果陛下一而再,再而三,那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說完,劉辯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陛下,馬子玉言而有信,能文能武,心中也有漢室,如果今日換了個人當大将軍,陛下和皇後還能安坐于此嗎?
依貧道看,陛下不如依靠大将軍來恢複天下,即使手無大權,也可如周天子延續漢祚。
如陛下再如此,貧道隻怕漢祚數年之内,必将衰亡啊。”
劉協聽明白了劉辯的意思。
這是讓自己真的政由馬氏,祭則寡人啊。
難道自己真的應該做一個無爲天子?
劉辯離去了,劉協則在伏壽的懷中陷入了沉思。
這一夜,當真是無人能眠。
無數人被抓捕,薊縣的大牢更是塞滿了昔日衣冠楚楚的士族,最後統計,因爲衣帶诏案被抓捕的士族子弟、家眷超過三千餘人,在當夜兵變中被殺的世家私軍四千餘人。
昔日劉協帶來的世家力量,幾乎爲止一空。
這還是抓大放小的結果,否則被抓捕之人還不知道會有多少。
這樣大的事情,朝廷自然需要有個公斷,很多薊縣的百姓都等待着明日的報紙上或者電台中,會不會有什麽說法。
但讓人奇怪的是,不光光是電台,就連報紙上也沒有對此事的任何宣傳。
仿佛...這件事從未發生過一樣。
閻行,這位西涼大将,機敏的沒有參加昨夜的行動。
他昨夜一直躲在酒樓中,偷看城内的動靜。
結果果然和他預料的一樣,馬子玉并非毫無準備,或者說馬子玉壓根就是設下了一個陷阱,等着張喜等人往裏撞。
因爲衣帶诏上沒有簽字,大搜捕也沒他,但他已經不敢繼續待在薊縣了,他等城門一開,就急忙帶上近衛喬裝打扮準備離開薊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