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直,勿要告訴先生,吾等一起聽就是了。”諸葛亮歎了口氣,他有一種預感,可能整個鹿門書院的學子,都會跑到這裏來聽收音機。
不行,得讓他們付出點代價才行!
“爾等要聽也行,不過可不能白聽,此物價格極高,我可沒那麽多錢,便答應每五日交一篇文章投稿《東方報》,爾等要聽,可得爲我分擔一些才行。”
“我徐元直學藝數載,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本事到底如何,這次正好可以投稿給河北,看看在河北眼中,吾等才能能否一用!”
陸績也期待的點了點頭,哪一個文士不希望自己的文稿被刊登天下呢?
諸葛亮猜的沒錯,陸績先把陸議叫來一起聽,徐庶又去叫了好友石韬,石韬再叫了好友崔鈞和孟建,又有黃月英從諸葛均口中得到消息,帶着老爹黃承彥一起來聽。
等到最後,鹿門書院的山長龐德公和司馬徽也聽說了這事,隻是這二人對時局有自己的想法,并不介意學生看河北文章,隻讓人瞞住劉表安插到鹿門書院的宋忠,使其不知此事便罷了。
“收音機果然神奇,河北有了此物,天下輿論,盡操其手啊。”司馬徽喝了一口香茗,然後吐了一口氣道“馬子玉迎天子,盡得天時,又有此物,人和得半,如青州水軍真的和傳聞中一樣能縱橫大海,荊揚的地利也失了,在下實在想不到該如何遏制此人了。”
司馬徽雖然也姓司馬,但他是颍川人,是秦國武将司馬錯之後,和司馬卬之後的河内司馬氏沒有任何關系。
而且和一流士族河内司馬氏不一樣,颍川司馬氏混得并不好,族内已經很久沒出過三公九卿級别的官吏了,如果不是出了個名士司馬徽,颍川司馬氏再過百年,大概就要落到寒門之列了。
“馬子玉收軍政大權于己,非人臣所爲。”龐德公歎了口氣,言語中充滿了無奈“我曾多次勸劉使君出兵關中勤王,如朝廷在荊州,便可西連蜀地,東聯揚州,南制交州,保漢室半壁了。”
司馬徽無所謂的笑“劉表雖有牧民之德,卻非縱橫之才,能敗孫堅已是僥幸,出兵關中,恐怕隻會被馬曹二人殺成片甲不留。”
後世人經常嘲笑劉表的守土無爲,但劉表是真的不擅長軍事,曆史上官渡之戰時有長沙太守張羨,率零陵、桂陽二郡反對劉表,劉表打了一年多都打不下長沙,一直到張羨病死,其子張怿接位才能收複荊南。
劉表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因此他隻希望自保于江漢之間,以觀天下之變。
龐德公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了,隻能長歎一聲,然後道“荊州七郡,物華天寶,人口繁密,易攻難守,劉表今日不能進取,這偌大荊州,四通之地,又豈是久守之地呢?隻怕到時戰火遍地,白骨露野啊...”
在漢末三國這段曆史中,荊州可以說是赤壁之戰後的三方争奪焦點,從建安十三年的赤壁之戰開始,一直到章武二年結束的夷陵之戰,荊州就一直陷入戰火中而不能自拔,十多年的混戰将荊州這個漢末桃花源打成了一片白地,受傷最大的當然還是龐德公這樣的荊州本地人。
“你說說你,劉使君三番五次讓你出仕,你又不願意,連山民你都不抓着不讓他出仕。”
龐德公笑道“世人皆遺之以危,今獨遺之以安,雖所遺不同,未爲無所遺也。”
在荊州,站在最高點的士族自然是被劉表依爲左右臂膀的蒯氏和蔡氏,但要說士林聲望,最高的卻是龐德公。
要知道無論是司馬徽的水鏡還是後來諸葛亮、龐統的卧龍、鳳雛,都是龐德公評價出來的,他就是荊州在野士族的扛把子,擁有評人高低品級的權力。
因此劉表也三番五次的想請龐德公出山,可龐德公既然都看穿了劉表日後必失荊州,又何必去當亡國之臣呢。
曆史上也是如此,龐德公一直等到曹操穩定了南陽後,才讓其子龐山民出仕。
這些頂級士族大佬,可各個精明如鬼呢。
龐德公聽了司馬徽的話,不置可否,隻是道“聽聞兖徐聯兵攻袁術,先生以爲荊州可有人可爲蘇秦?”
司馬徽看了龐德公一眼,知道了龐德公的打算。
龐德公做爲士族魁首,自然是不願意讓打壓士族的馬強統治荊州的,可河北的優勢已經太明顯,就如同昔日的秦國,那麽要制衡馬強,唯一的辦法就是效仿昔日蘇秦,行縱橫之法,合縱各州,共抗馬強。
“如再過十年,諸葛亮、龐統、陸績皆是人選,至于現在麽...”司馬徽思索了一番說道“諸人之中,隻有徐庶有這個能力了,但可惜是個寒門子弟,士族之中,就隻剩下石廣元了。”
龐德公點了點頭,深以爲然。
“十年太久,恐到時吾等皆爲馬子玉的座上客了。
寒門無礙,吾等爲其揚名即可!”
還在聽收音機的徐庶還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即将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數日後,在一次文會上,龐德公當衆誇贊徐庶,稱其有治國安邦之才,又因爲徐庶跟風買了一把折扇,便送其雅号涼友,徐庶之名頓時大起。
接着司馬徽又對外人說徐庶之才在當世颍川士子中,可爲第一,其才不下昔日蕭張,這讓劉表都被驚動了,急忙跑來請徐庶爲官,徐庶卻按照龐德公和司馬徽的建議拒絕,這更讓他的名聲再上一層樓。
隻覺得這些日子中了大将的徐庶這一日突然被龐德公和司馬徽叫入屋内,細說機密,徐庶這才明白爲什麽這些日子這兩位會如此賣力的給自己揚名。
說實話,徐庶對馬強還是很有好感的,畢竟他自己出身寒門,又因爲少年任俠,不被士族子弟接納,在鹿門一開始更是隻有同郡的石韬願意親近自己,因此他對馬強那科舉取士之法極有好感,覺得察舉制那種靠名聲取士的辦法不可取。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在龐德公和司馬徽的加持下,也已經有名士的潛質了,他真的有了一頭牛...
“兩位先生,學生明白了,隻是昔日蘇秦得燕國之信,後能成合縱之事,學生要效仿之,不知燕國在何處?”
龐德公二人對視了一眼,一同說道“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