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雷說完話,繼續低頭隐蔽了起來,順眼看了看四周的隊友。
按照征北軍軍制,一隊有二十人,他這一隊是專門負責這山脈入口的爆炸點的。
而在漫長的雞鳴山脈,和他一樣的引爆人員,還有數百人。
沒辦法,鮮卑軍别看隻有四五萬,但人家辎重多啊!
鮮卑和後世的蒙古,之前的匈奴一樣,所謂的後勤糧食,就是那些随軍的牛羊。
因此這四五萬鮮卑軍,隊伍長達三十四裏,就這,還是有不少牧民和牛羊都在後面的緣故。
另外一邊的雞鳴山山巅上,有一處祠堂。
祠堂内,一尊不知道多少年的石像樹立在那裏,祠堂的名字已經快看不清了,看守祠堂的道士更不知所蹤,如今這裏成爲了征北軍的臨時指揮中心。
一根長長的電線樹立在祠堂的屋頂,看着不斷進進出出的軍士和根據情報修正地形沙盤的參謀,馬強恍惚間差點以爲這是抗日時期的八路軍指揮所了。
“雞鳴山...這裏野雞很多嗎?”
閑的無事的馬強開始和郭嘉閑聊起來。
現在所有安排都布置完畢,馬強現在能做的,也就是安心等待罷了。
“明公有所不知,這雞鳴山是有來曆的,太史公的《史記》有曰:春秋末期,晉國諸侯趙簡子亡故,兒子趙襄子繼位。趙襄子借機約其姐夫代國國王到夏屋會盟,令其廚人在宴席上用銅枓擊殺代王。代王肝腦塗地,消息傳回,代王夫人哭天号地,認爲以弟慢夫,非仁也;以夫怨弟,非義也,在山上自殺,後來當地百姓将其埋葬,山上修祠,其墓和祠都時常有野雞飛舞鳴叫,因此叫雞鳴山。
而這雕像,就是代王夫人,也是此地的山神。”
聽郭嘉說完,馬強突然有一種被導遊灌了一臉導遊詞的感覺。
話說當年司馬遷真的不是參加了什麽廉價旅遊團得到的消息嗎?
馬強一下子對太史公的可信度産生了高度懷疑。
“明公,轲比能進山了!”
“到哪裏了?”
聽到邊上的參謀報告,馬強急忙來到沙盤前,卻見代表轲比能的旗幟已經開始移動到了山脈中。
“好!他們的前軍距離山口還有多遠?”
“不到三裏了!”
“轲比能所在的位置應該是中軍,鮮卑軍的隊伍拉的很長啊。”
郭嘉說道“明公,轲比能既然能威服中部鮮卑,自己或者身邊必有懂兵法之人,恐怕他很快就會發現此處的兇險,可以準備收網了。”
馬強雖然覺得而有些可惜,但後世被多次割韭菜的經驗告訴他,最難的不是浮盈,而是留住利潤。
畢竟買到最高點的人還是極少數,股市上大部分人的虧損,其實是因爲貪婪導緻浮盈不走,一跌就賣。
追高賣跌,不割你割誰啊。
“好,告訴封口的隊伍,一旦鮮卑軍前進變慢,立刻點火!”
山坡上,紀雷不知道第幾次摸自己的酒壺了。
他已經潛伏了超過一天了,這一天不喝酒,對他來說,比不喝水還要難受。
“隊長!隊長!”
“小點聲!你怎麽來了?”紀雷看到是自己安排到後面接應的關石,低聲喝道。
“上面傳下話,讓我們發現鮮卑人進軍速度變慢,就自行點火。”
“娘娘的,現在不就慢了麽!”
一聽到可以點火了,紀雷是一分鍾都不想等了,點火了他就能喝酒了呀!
雖然戰場上是禁止飲酒的,但...那不主要是怕誤事麽,我事都幹完了,不算違背軍紀吧。
紀雷立刻拿出火折子,吹了一下,陰燃的火立刻亮了起來。
紀雷将火折子對着邊上的導火索,一點,導火索頓時吱吱吱的開始冒煙,往山坡下燃去。
“快!捂住頭,張嘴!”
紀雷可是老兵了,對火藥的威力那是門清,不做好防護,可是很容易被活活震死的。
山下,轲比能正皺眉看着兩邊的山脈。
“此處叫雞鳴山?”
“大人,正是雞鳴山!過了這裏,前面就是涿鹿了。”
“既然是雞鳴山...爲何沒有野雞出沒呢?”
轲比能狐疑的看了看兩邊,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大人,你看,那不就是野雞嘛!”
有眼尖的指向山壁上的一顆樹,果然有一隻漂亮的野雞停在樹上,不時用嘴梳理着羽毛,五彩斑斓的尾羽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很是漂亮。
“弓來!”
邊上軍士遞上弓箭,轲比能正準備射箭,邊上一個穿着漢人衣服的人說道“大人不可,此處爲雞鳴山,野雞乃此地山神靈獸,何況野雞又名小鳳,不宜傷之啊!”
轲比能哈哈笑道“你們漢人就是顧慮多,這天下就沒有我轲比能不能射殺之物!”
說着,轲比能一箭射去,那野雞不察,被射翻下樹,跌落到山谷中。
“哎~”這漢人是逃到鮮卑的一個寒門士子,在之前的河北混戰中,有不少漢人都逃到了草原上,以便躲避戰亂,他便是其中一人。
按照曆史,因爲漢末的混戰,鮮卑吸收了大量漢人,快速發展,最終建立了慕容氏諸燕、西秦、南涼、代國等國。
“大人神箭!”邊上的軍士見轲比能一箭射中野雞,齊聲歡呼了起來。
轲比能得意的哈哈大笑,心中的擔憂也解除了一些,他揮手說道“讓前隊加快行軍,我們到前面吃雞肉!”
“得令!”
“轟!!!”
就在傳令兵剛剛說話,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從兩三裏遠的方向傳來,轲比能急忙看去,卻看到一片塵土飛揚,似有山崩地裂。
“這是?”
轲比能此時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或者說,從未見識過火藥的他根本無法理解人力怎麽能做到這個地步。
但很快,整個雞鳴山仿佛的打開了什麽開關一樣,從山口到山尾,一聲聲的爆炸接連響起,巨大的爆炸聲席卷四方,無數的山石與樹木炸裂,數以萬噸計的岩石、泥土、樹木撞擊到山谷道路上,那被鮮卑軍士依爲屏障的戰甲在這樣的恐怖場景下沒有帶給軍士一點點安全感,無數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滾落的山石、樹木撞擊、淹沒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