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虞帶着軍士重新來到玉龍布莊,看到的卻是已經上吊自殺的丁掌櫃,而火盆裏是一份已經燒成灰燼的賬簿。
“該死!給我搜!宋曲長,立刻派人控制玉龍布莊的倉庫,再把管軍長和許郡守都給我叫來!!”
劉虞真的怒了。
世人常說别惹老實人發火,劉虞這個老實人現在就火氣很大。
當許攸和管亥來到玉龍布莊的時候,劉虞指着還吊在上面的丁掌櫃說道“好厲害啊,我才來這布莊走了一趟,這掌櫃的就吓得要自殺,這定襄郡到底有多少秘密是不能讓人知道的。
管軍長,許郡守,你們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許攸看了一眼紅着臉的管亥,極爲不屑的說道“此人自殺,必爲畏罪,不知劉委員長來查何事?”
“許郡守,大将軍撥發了你們定襄郡羊毛布匹三千餘匹,不知是否都已發放到百姓手中?”
許攸立刻明白了劉虞是來查什麽的,不由有些氣惱的說道“自然發放到位,當時我雖尚未到定襄,卻知道此事事關重大,特地派了我弟代我監督,加上特派組在旁,何人敢弄虛作假?”
“那我問你,爲何你定襄百姓中有羊毛布衣的人卻寥寥無幾?反而是這櫃台之上,倒是有羊毛布的蹤迹!”
“百姓窮苦,總是有把布送到布莊販賣之人,有何奇怪?”
“許郡守,此事我一定要一查到底!無論是誰,隻要敢把手伸到不該伸的地方,我都會将其斬斷!”
劉辯在邊上一邊對丁掌櫃念着往生咒,一邊暗中觀察着這一切。
他和劉虞一樣,都堅信這布莊中大有文章。
這些東西,可不是書本上或者朝堂上能學到的。
“劉委員長,你要查就查,反正我無愧于心,告辭!”
許攸自恃有功在身,覺得現在馬強讓他當定襄郡郡守都屬于虧待了,根本不怕劉虞對他做什麽。
他早就知道劉虞這個監察委員會的權力了,如果你貪污受賄,你自然是要怕的,但他才剛剛上任幾天?就算要貪,也得給點時間不是,他根本就不怕劉虞能查出什麽東西,除非劉虞栽贓。
劉虞看着許攸離去,氣的渾身發抖,又看了一眼咬着嘴巴,不知道是不是在憋笑的管亥說道“管軍長,麻煩組織第三軍對所有百姓開始清理登記,詢問是否領到過羊毛布以及羊毛布的去向。
記住,這是證明你們第三軍和此事無關的最好機會,大将軍以及來電,對定襄郡的事情極爲重視,希望你好自爲之!”
聽到馬強在盯着定襄郡的事情,管亥立刻渾身一抖,抱拳說道“委員長放心,此事我第三軍應該做的!”
定襄郡雖然已經有郡縣官吏,但因爲還處于軍管中,當第三軍的軍令下達後,即使是許攸也無法拒絕。
一隊隊軍士走入鄉村,開始按照名冊重新登記和比對,定襄郡并不大,按照劉虞的估計,隻需一日夜就可以知道一個大概情況。
而在第三軍走街串巷的時候,一個人猶豫再三,終于來到了許攸的房門前。
“兄長,兄長,快開開門!”
正在屋内生悶氣的許攸聽到叫門聲,将門打開,放了那人進來。
“是子北啊,進來吧,急急忙忙的有何事啊?”
此人是許攸的弟弟許陽,他一進門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不停的磕頭哭泣,看的許攸先是一愣,然後猛地一驚,後背啪的一下炸出了一陣冷汗。
“子北...你别告訴我...那些羊毛布...”
“兄長,這事不是我一個人幹的,我..我拿的也不多...”
許攸一腳将許陽踢翻在地,罵道“拿的不多?那也是拿了!
你知不知道那劉虞正聯合第三軍在定襄郡翻山倒海的查這些羊毛布的下落?這些羊毛布是大将軍用來收買民心的,你這是在找死啊!”
說着,不解氣的許攸又是一頓亂踢,被踢的快受不了的許陽抱着許攸的腿哭道“兄長,我的你的親弟弟啊,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許攸喘着氣,指着許陽好一會兒,一屁股坐到位置上問道“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涉及了多少人?你拿了多少錢?
我告訴你,現在是你我生死存亡的時候了,你要是該再有隐瞞,我保證大将軍不殺你,我也要殺了你,免得下次再來坑害我!”
許陽揉了揉自己身上的傷,然後一五一十的開始交代起來。
原來許陽得知許攸成爲新的定襄郡守後,就帶着家族先行來到了定襄郡,定襄郡的當地大族得知是許攸的家人,自然是熱情招待了一番。
可定襄郡實在太窮了,這讓習慣了好日子的許陽很是不快,也不知道是有人看出了他的不快還是單純的試探,當地大族丁家提出了一個賺錢的好買賣。
征北大将軍府撥了數千匹羊毛布到定襄郡,準備發放給百姓,而實際負責這事情的特派員隊伍丁家已經打聽過了,也是冀州的士族子弟,既然是自家人,也就方便操作了。
最後發到定襄郡的布匹是三千多匹,隻要能出手,就可以獲利最少兩百萬錢,這對于貧困的定襄郡來說,簡直是一筆天文數字般的财富,許陽堅信過了這一村,許攸就是在這裏待五年,他也撈不到這麽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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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許陽和丁家爲首的當地大族設計下,前來監督發放的特派員們在一場大醉後發現自己身邊都出現了一個全**子,而且這些女子清一色是這些大族之女,特派員到地方強掠民女,這個事情一旦被坐實,恐怕能活着丢官都是幸運的。
當然,也不是沒有不願意同流合污的特派員,但這些人在一次山賊的襲擊中都喪命于山村外,再後面,自然是第三軍又得了一場軍功。
畢竟在這個時代,山賊和路邊的野獸一樣常見,隻要有山賊的人頭做爲軍功,第三軍也不會奇怪爲什麽會有這麽不要命的山賊。
在一番操作下,他們雖然也按照規定登記發布,但實際隻發了不到三百匹,其他全部被截留貪污,甚至得利後的他們又開始做起了糧食的買賣,并且開始和雁門、雲中等地的大族聯合擡高糧價,因爲他們估計,按照征北軍在冀州的做法,糧食買賣未來很可能會被限制,現在不想辦法發一筆,未來就難了。
誰知道,因爲糧價高漲,最後居然會引來劉虞的監察委員會,更是讓第三軍全員下場,使得這件本來在這個時代可以捂得嚴嚴實實的事情再也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