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辦法,就是将布匹制成衣服,然後将衣服上做記号,可惜沒有這麽多時間了。”
馬強點了點頭,這個時代,雖然已經有成品衣銷售,但那隻有富貴人家才享受的起,絕大部分百姓都是自己縫制衣服的。
這也是爲什麽古代選老婆都會考核其女紅水平,女紅的好壞可是将決定一家人衣服的好壞,大意不得啊。
即使是後世的很長一段時間裏,買布匹帶回家用縫紉機做衣服也是常見的行爲。
“那就先這樣辦吧,一定要快!”
寇憲應了一聲後來到自己的房間,在這裏已經站了數人。
“明公已經批閱了我們的下發方案,現在我們開始分工,所有的工作組一定要用最短的時間将羊毛布發到最貧困的百姓手裏。
這是明公在新年給并州百姓的福利,是仁政之始,絕不能有誤!”
這時,一人出列拱手說道“使君,如有野民,該如何?”
寇憲想都不想就說道“明公當年也是野民出身,豈會因此歧視野民?隻要野民願意入戶,便發!”
“諾!”
并州的人口少,一方面是因爲匈奴作亂,耕地稀少,還有一方面是因爲大量的人口逃到了山野中成爲了野民。
野民是沒有戶籍的,自然不在官府的“人口”統計範圍内。
例如雁門郡,紙面上隻有三萬八千人,但如果把野民什麽的算起來,突破五萬不難。
這也是爲什麽每次大亂後人口恢複的那麽快的原因之一
——雁門郡武州縣
武州縣是一個小縣,位于長城腳下,原本這裏就是個大軍營,後來逐漸發展成了小城。
這裏大都是山地,平地很少,産出匮乏,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窮縣。
其實嚴格來說,并州不是窮縣的地方...真的很少。
楊虎是一個樵夫,之所以當樵夫是因爲在這裏,能種的田實在太少了,大部分人隻能以狩獵或者伐木爲生。
和夏天比起來,楊虎更喜歡冬天一點,因爲冬天兇猛的野獸大都冬眠了,而且他可以把木燒成炭再拉到城裏去賣。
伐薪燒炭可不是一件容易事,黑色的煙灰在制炭的時候到處飛舞,和挖煤沒什麽區别。
楊虎好不容易燒成了兩大筐木炭,拿出扁擔将兩筐木炭挑了起來,大步走出自己的燒炭室,來到邊上的住所,對屋内喊道“爹,我去賣炭了!”
一聲虛弱的聲音傳來“小心點~别被人抓去當兵了~”
“我跑得快,沒事,爹,我走了,你沒事别出來,外面冷!”
“好~我知道了~”
楊虎沒有母親,準确的說,她的母親是花錢借來的,生下他就走了。
這種行爲叫做借母生子,是窮人繁衍後代的無奈之舉,其實這樣的事情,在古代乃至近代到處都是,有的女人專門以此爲生賺取錢财好養自己真正的家,比如在後世的南方,就叫這種女子爲狃花女。
楊虎的父親是幸運的,第一胎就生了男兒,有的人花錢生了女兒,則隻能把女兒賣掉,再存錢繼續借母。
隻希望後世的華夏,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吧。
楊虎的父親也是樵夫,也沒什麽錢财,因此兩人一起也隻有一套過冬的衣服,誰要出門就誰穿,不出門的則躲在屋内烤火取暖。
還好,在這裏,别的不多,就木頭多。
楊虎惦記着把木炭賣點錢換吃的和鹽巴,因此腳步很快,沒多會就出了山,遠遠的看到了縣城。
武州很小,全縣人口不過千人,也因此,所有人是真正的低頭不見擡頭見,大家都認識。
“是虎子啊,又來賣炭?你今日可是晚了,大概是賣不出去了。”守城門的軍士看到楊虎走來,迎上去上了幾句,然後開始檢查起木炭。
說是檢查,等檢查完,一般都會少了一兩斤的木炭,對此,楊虎是一點也不敢有異議的。
因爲他是野民,按道理是不能入城的,因此這幾個守門軍士對于他來說,就是天,一旦不讓他入城賣炭,這個冬天他他和老父都得餓死。
“兩位大哥,都是些木炭...嗯?這旗怎麽換了?我記得以前上面的畫不是這樣的。”
“你還不知道?天天在山裏都傻了吧?現在并州已經換天了,袁車騎已經死了,現在是馬征北了,你進了城可别亂走亂看,城中有貴人來了。”
楊虎哪裏知道什麽車騎,征北的,在他眼裏,這和他沒啥關系。
但看向自己的扁擔裏的木炭,他突然覺得好像也有些關系,比如自己的木炭這次就一點沒少。
“進去吧,刺史府有令,城門稅取消了,也不再驗證戶籍。”
這兩個軍士當然不會因爲城門稅取消就改邪歸正,純粹是城門洞那還坐着一個外人,縣長說了,現在要收斂一些。
按照漢法,人口萬戶以上的縣,縣官稱縣令,秩六百石至千石;萬戶以下的稱長,秩三百石至五百石,因此武州縣爲縣長。
“賣木炭喽!剛剛燒出來的木炭!賣木炭喽!剛剛燒出來的木炭!!”楊虎一邊吆喝着,一邊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他這個衣服,不能說是百家衣,應該算是百獸衣,是各種獸皮的邊角料拼起來的。
好的獸皮,都是要賣錢的。
大概真的來晚了,富貴人家已經買完了木炭,過了晌午,木炭才賣出去不到三分之一。
而按照他的經驗,下午是不會有人再來買木炭了。
看着手裏可憐的幾文銅錢,楊虎歎了口氣,這麽點錢,也就能換來這兩天的口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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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糧價,呵,漲的那叫一個快啊。
“铛”一聲鑼聲吸引了楊虎的目光。
“都過來!都過來!縣長有話和大夥說!”
武州城很小,也就一條大街,楊虎要賣木炭,自然是在這大街上賣,而縣衙,當然更是在大街上。
楊虎看到衙役護着一群貴人出來,急忙扛起木炭就要跑。
他還記得上次敲這個鑼,就是征兵的,要不是他跑得快,恐怕早就死在外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