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公,你看袁紹的陣圖,前軍爲鞠義的先登營,中軍以八個土丘爲依托,使得各部可以互相支援,左右兩翼均爲騎兵接應。”郭嘉拿着挂在邊上的軍陣圖說道。
馬強看着這張通過熱氣球上偵察兵畫出來的軍陣圖,怎麽都覺得袁紹的軍陣像一個大王八。
“走,我們去會一會那袁本初!”
馬強帶着衆人來到陣前,鼓聲大振,馬強喝道“讓袁本初來見我!”
袁紹軍也不甘示弱,齊聲呼喊,聲響震天,袁紹金盔金甲,錦袍玉帶,騎着大宛良駒,手扶召吾劍,左右沮授、許攸、顔良、文醜等文武将臣列成一排,旌旗節钺,甚是嚴整,軍械甲具,均屬精良。
“袁本初!你本爲漢臣,不思忠君報國,先通宦官,害大将軍何進!再通董卓,謀害叔父兄弟,害的天子蒙難,太後被辱!三爲渤海太守,陰奪上官州郡?你袁氏四世三公的名聲,都要被你敗壞光了!!”馬強以鞭指袁紹大聲罵道,邊上自有軍士齊聲複述,讓對面聽見。
袁紹一聽,腦子就有點發熱,你說我陰奪冀州,我認了,何進和董卓關我屁事啊!
“馬強!你怎麽這樣憑空污人清白!”
“此乃你弟袁公路所說,豈能有假?”
馬強轉手就把屎盆子扣到袁術頭上。
袁紹聽得真的是恨不得飛到南陽砍死自己這同父異母的好兄弟,你就坑你哥哥吧!
“冀州乃韓文節拱手讓我,冀州牧印乃其子韓然親自送我,焉能稱爲陰奪?”
“哦,那何進和董卓的事情就是真的了對吧。”
真你個頭啊!
袁紹氣的直甩馬鞭,正準備讓顔良上前幹馬強,突然馬強側方沖出一人,指着袁紹罵道“袁本初,你這隻喂不熟的白眼狼!
若不是你讓荀谌等人來哄騙我,我如何會上你的當!你奪我冀州也就算了,我躲在奮武将軍府内,閉門不出,你還不放過我,讓朱漢來殺我!我幼子韓來,不過一黃口小兒,你也不放過,居然打斷他的雙腿!
沮授呢?田豐呢?都給我滾出來!!
什麽河北義士,都是一群賣主之賊!!”
韓馥越想越氣,最後眼淚都流出來了,從袁紹起兵開始,他這個州牧就當得不如意,什麽時候州牧還要看郡守臉色了,這還有沒有上下尊卑了!
現在更是有家不能回,有國不能歸,雖說馬強對自己還算客氣,但畢竟是從人主變人臣。
袁紹邊上的沮授歎了口氣,他也覺得自己對不起韓馥,幹脆轉身躲到了後面。
名士最重要的,不就是這張面皮麽。
袁紹不敢再談,馬強有韓馥這張牌,自己太被動了,他揮着馬鞭說道“何人爲我擒拿馬強!”
邊上一将飛出,舉着大斧喊道“韓猛來也!”
潘鳳見這人也舉斧,笑道“來來來,吃你爺爺一斧!”
兩人都使巨斧,斧斧相交,金聲大作,鬥了十餘招,不分勝負。
袁紹本想再讓顔良、文醜上前,突然看到馬強邊上一員大将,手持赤血卷雲刀,背着大弓,不由回憶起當日在虎牢關下的場景。
昔日那趙雲就差點陣斬了自己的大将文醜,這黃忠似乎還在趙雲之上,如果自己派顔文二将,恐怕馬強就會讓這二人上...不可,鬥将是馬強之計,不能上當!
袁紹想明白了,揮手說道“讓韓猛回來,今日是馬強約戰,就讓他來破陣!”
“諾!”
左右齊聲應道,韓猛聽到身後鳴金聲,虛晃一招,退回本陣,潘鳳雖勇,也不敢沖十萬人的軍陣。
看到韓猛敗退,青州軍自然是齊聲歡呼,郭嘉卻看出袁紹心意,對馬強說道“明公,袁紹是想以正勝啊!”
“那也得他能勝!段英、黃忠,交給你們二人了!”
“諾!”
馬強三個謀士中,也隻有段英有過十多萬人大戰的經驗。
漢初的韓信說自己用兵,多多益善,被世人視爲兵仙,要知道打仗可不是人多就好打,能将千人的戰将如過江之鲫,能将萬人的就是上将了,能指揮好十萬人的,可謂一時名将,至于能指揮數十上百萬大軍的,百年出來一個就不錯了,而且這樣的人,一般都是有正統兵家傳承的,普通将領面對這樣的戰局,連發号施令都會手忙腳亂,更别說臨陣應對了。
當然,也有沒學過什麽軍事就會打仗的,比如後世的教員,但他擅長的更多還是戰略。
在馬強的麾下,如果說武力值,自然是趙雲第一,但指揮大兵團作戰,趙雲卻不如有黃家家學的黃忠和有段家家學的段颎。
這一點,還在徐州的劉備就特别明顯,小股部隊的作戰,外号不死鳥的劉備可以打出極好的戰績,但隻要是大兵團作戰,我們的劉皇叔就容易送人頭,沒辦法,他和老祖宗劉邦一樣,也就能指揮那麽多人,再多就容易抓瞎。
段英接過馬強遞給的帥旗,和黃忠一同來到指揮車上,下令擊鼓備戰,而馬強則回到城牆上,居高臨下,和郭嘉一同掌控全局。
段英一揮戰旗,喝道“傳令!投石車、床弩上前!田楷部前進三十步!箭石掩護!!!”
本來緩下來的鼓聲再一次急急的敲響,田楷率領從安東軍挑選出來的五千精兵,手持長槍大盾開始向前,而嶽陽則指揮投石車、弩車尾随其後,這樣浩蕩的軍械陣實在太引人注目了,在第二排的土丘上的袁紹一下就發現了這些龐大的軍械。
“抛車...抛車爲何可以移動??”
袁紹瞪大了眼睛,看向身邊諸将,他覺得和馬強打仗太累了,這家夥手裏的玩具也太多了吧。
你家開玩具店的?
“不僅僅可以移動,青州軍的抛車樣式也和我軍大爲不同,看來這就是青州軍的抛車能抛射如此之遠的原因了。”沮授一邊看,一邊用筆将配重投石機的樣子記下來,準備此戰之後也學着打造。
“如果馬逆的抛車能快速移動,我軍就被動了...明公!快讓鞠義将軍上前和賊軍近戰!再讓箭樓上前,否則我軍危矣!”許攸對袁紹獻策說道。
袁紹點頭道“不錯!傳令!先登營上前!!令箭樓上前殺敵!”
鞠義的先登營本來隻有八百人,經曆上一次界橋之戰後,隻剩下不到五百人,袁紹知道他的先登營厲害,大筆一揮,讓他在全軍挑人,因此被擴軍到了兩千人。
這兩千人,和原本的先登營一樣,用槍盾弓弩,結小陣沖陣。
袁紹剛剛下達軍令,嶽陽的投石機就停了下來,開始做發射準備。
鞠義一手持矛,一手持盾,看着對面隔着百餘步就停下來還在奇怪呢,當得到袁紹的軍令時,整張臉頓時變白了。
抛車能随軍移動了?
那自己還守個屁啊!
“進!進軍!!!”
鞠義急忙下令,希望在石雨到來前和對面混戰在一起。
但還是晚了,嶽陽的投石車已經吱吱呀呀的開始響了起來。
“放!”
随着嶽陽的一聲令下,近三十門投石車齊齊的抛出了石彈,石彈呼嘯着飛過前面的田楷部,砸進了正在快步前進的先登營。
“該死的!貼上去,貼上去打!!”
鞠義看着隻一個回合就被對面砸死數十人,心中焦急如火,而對面的田楷,則開心的哈哈大笑“鞠義,你也有今日!兄弟們,爲安東将軍報仇的時候到了,豎起我們的大旗,喊出我們的口号,此戰!不勝不歸!!”
隻見十多面巨大的戰旗被樹了起來,紅色的戰旗上繡着黑色的安東二字,而最大的一面戰旗上,更是繡了一隻咆哮的白馬。
“義之所至,生死相随!蒼天可鑒,白馬爲證!”
田楷眼中含淚,大聲喊道“報仇!!”
“報仇!!!”
安東軍齊聲大呼,猛地沖向了先登營,鞠義大喜,他就怕對面不和自己近戰,他最不怕的就是近戰。
田楷嘛,自己打過!
“先登死士!有死無生!!殺啊!!”
鞠義身先士卒,一矛打飛刺向自己的長槍,然後順着長槍來的方向刺死一人,還沒等他高興,數杆長槍又刺了過來,鞠義倒退一步,身前的盾兵舉盾格擋,再往後的弓弩兵瞅縫射殺,安東軍雖然士氣高昂,但面對先登營,依舊不敵,但好在人多了一倍,倒也支撐的住。
安東軍的不按軍令讓段英大爲惱火。
“這田楷瘋了吧!怪不得之前他搶着要當先鋒,原來是想殺鞠義,可他這樣打,不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嗎?”段英拿着望遠鏡,看着袁紹軍本陣,發現左側的騎兵開始動了,喝道“傳令閻柔,抵住南路騎兵!”
下完令,再看正面戰場,由于鞠義和田楷貼在一起,嶽陽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傳令嶽陽,讓他用最遠射程,去打正在向前的袁紹軍箭塔!”
說完,段英再下令道“傳令!司馬俱部向前增援!!”
嶽陽得到軍令,找了找目标,帶着自己的一群小弟一通計算,就下令開始抛石射擊。
“放!”
“放!!”
飛石再一次的從田楷軍後出現,鞠義一看飛石吓了一跳,青州軍這麽狠的麽,自己人也不放過?
但當看到飛石飛過自己,砸向想趕來助陣的箭塔時,不由松了口氣。
不打自己就行,其他人管自己屁事!
那些箭塔上的弓手就倒黴了,本來還想支援鞠義,這下好,徹底變成吸引火力的靶子了。
另外一邊的司馬俱聽到軍令,一把撿起放在地上的一柄加柄大劍,這大劍長有兩米,都快趕上槍了劍柄約五十厘米,劍身寬大,這樣的大劍自然也不會輕,重有近六漢斤,是一柄雙手斬馬劍。
“兄弟們!練兵千日,用在一時,舉起我們的大旗,殺敵!!”
“殺敵!殺敵!殺敵!!”
一杆巨大的戰旗被舉起,司馬俱接過邊上軍士送過來的頭盔,戴上後,又接過面具,全副武裝完畢,整個人就如同鐵塔一般。
嘩!嘩!嘩!!
司馬俱拖着斬馬劍向前走,他的身後,是整整兩千和他一樣的重甲步兵。
而那高舉的戰旗上,寫着這隻重甲步兵的名号——力士!
所謂的力士,其實就是黃巾力士,這兩千人都是原來的徐和、司馬俱的黃巾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青州大漢,各個身高在一米八以上,身上穿着的重甲是重型紮甲,光甲片就有一千八百多枚,重量超過三十公斤,是這個時代絕對的第一重步兵。
戰局似乎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鞠義的先登營和田楷部都已經殺紅了眼,一邊是先登死士,隻有前進,沒有後退,一邊是爲舊主報仇,不懼生死,兩方以傷換傷,以命換命,箭來不奪,槍來不擋,隻要能殺了你,我死又有何懼?
鞠義渾身是血,他終于找到了田楷,而田楷也找到了自己這個生死之敵。
“賊将!拿命來!!”
“鞠義,我要你狗命!!!”
兩邊都有軍士護着,哪裏會讓他們那麽容易就生死相拼,二人隻能互相怒視,不時的對放冷箭,吐口濃痰。
“田校尉!将令在此,請你部讓開道路,讓力士營上前!然後用弓弩掩護力士營破敵!”一個傳令兵跑到田楷邊上傳達段英的将令。
“什麽?我們讓開?還讓我們打掩護?”
“将令在此,已經傳達,在下告退!”那傳令兵也光棍,丢下将令就跑了,田楷這才發現已經司馬俱的力士營已經出現在自己身後了。
“曰他家的祖宗!這個時候來撿便宜!”田楷越想越氣,剛想說不讓出前線,邊上副将勸道“校尉,我軍已經違令出擊,再違背軍令,恐怕兄弟們回去會不好過啊。”
田楷跺了跺腳,說道“讓開前線,讓司馬俱上來!”
等司馬俱上來了,田楷看着全身重甲的力士營,再看着自己還沒換的安東軍戰甲,突然覺得自己是後娘養的一樣。
這TMD差距也太大了吧。
“沖!”随着司馬俱一聲吼,兩千鐵坦克一般的重甲步兵沖了起來,正在小陣的配合下和安東軍厮殺的鞠義隻覺得眼前一晃,就看到一個大鐵旮沓沖過來了。
什麽鬼東西!
鞠義舉矛就刺,卻看到來人舉着斬馬劍就是一磕,然後順着就往下斬,鞠義的矛刺中了對面的戰甲,隻覺得手感滑膩落不上力,對面的一劍卻把盾兵的盾牌斬下了一小半。
???
“斬!”
“斬!”
“斬!!”
那力士絲毫沒有猶豫,後退一步,邊上又一人往前劈砍,就這樣來回往複,這些力士的招式雖然隻有一招劈斬,卻因爲隊列整齊,極難抵擋。
尤其是這重甲,太厚了!長矛穿刺居然刺不穿,真的是活見鬼了!
要是刺的穿,馬強才覺得是活見鬼呢。
馬強知道後來的盔甲發展趨勢,因此力士營的盔甲是胸部極厚,四肢和後背都很薄,胸甲的厚度達到了可怕的四毫米,而後背乃至四肢隻有一毫米,可以說,馬強的重甲步兵是一支隻能前進的軍隊,一旦把後背露出來,有多快死多快。
别覺得四毫米沒什麽,四毫米厚度的鋼闆足以抵擋四五百焦耳威力的箭矢攻擊,怎麽說呢,54手槍的動能大約也就450焦耳,反正黃忠試過,五十步的距離,他的箭都射不穿這玩意。
嗯,順便一提的是,三十步的時候,黃忠用精鋼穿甲箭就射穿了....
但像黃忠這樣的怪物弓箭手畢竟是少數,這樣的鐵坦克一上場,就讓先登營步步後退。
這時,顔良率五千騎兵從南方殺了出來,還沒等他找到沖鋒角度,閻柔的突騎營橫着撞了過來。
“射!”
“放!!”
一邊大都是烏桓人,一邊大都是匈奴人,都是馬背上的民族,都是騎射的好手,還沒對沖,就是用弓箭對話。
兩陣箭雨沖天而起,如同熱戀的愛人一般急速靠近,然後又錯身而過,飛向對面的目标。
“舉盾!”
兩邊的戰術如出一轍,箭雨對他們來說,根本無法決定勝負,勝負,還要靠沖殺。
“殺!”
“沖!”
“唔哦哦哦!”
“嗚~~~~”
兩支騎兵怪叫着不斷加速,閻柔突然舉起長槍,畫了一個圈,他身後的烏桓騎兵立刻開始互相靠攏。
紅星戰法——牆式沖擊!!
兩隊騎兵終于撞到了一起,一邊是南匈奴,一邊是東烏桓,兩邊雖然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但都想證明自己才是第一騎兵,就和田楷鞠義一樣,一見面就殺得你死我活,難解難分。
顔良和閻柔也對撞了一招,顔良沒有一刀斬殺成功,大感閻柔馬上功夫的了得,但這樣的感慨隻持續了不到三秒鍾,他就有了當年華雄的疑問。
這青州騎兵什麽情況?怎麽都這麽能打,我去,還來?我擋,我靠,差點被刺中!
顔良的第一陣沖鋒,就極爲不順。
土丘上,袁紹等人看着戰局,不斷皺着眉頭。
“鞠義不行了,明公,讓鞠将軍撤回來,引青州軍強攻吧!”沮授對袁紹說道。
袁紹歎了口氣,點點頭,他的殺招也不是鞠義,因此擋不住就擋不住吧。
鞠義聽到鳴金聲,長吐了一口氣,剛剛他已經是險象環生,兩千先登死士在力士營和安東軍的絞殺下已經陣亡了快一半了。
“撤!撤!!”
司馬俱見鞠義後撤,也不追...也追不上。
力士營的重步兵雖然攻擊力,防禦力都是頂流,但這移動能力麽....
段英見鞠義後撤,立刻下令道“傳令!孫康部向左,郭銀部向右,強攻那兩個土丘,田楷軍以弓箭掩護,嶽陽部以飛石掩護!!”
孫康、郭銀各率數千人馬,越過坐在地上休息的司馬俱,向兩個土丘撲去,袁紹見狀,心中欣喜,下令道“告訴呂曠、呂翔,這次再守不住,我要他們兩人的腦袋!!”
說完,袁紹回頭看向許攸問道“于夫羅現在應該到哪裏了?”
“算算時間,再過兩個時辰就該到了!”
“好...兩個時辰,時間剛剛合适!”
馬強在清水河東岸的城牆上,看着鞠義敗退,青州軍開始兩路分進進攻,摸着下巴對郭嘉問道“我說...這也太順利了吧,雖然鞠義是袁紹那邊最能打的了,但他們兵多啊,這麽快就放棄前沿陣地,袁紹不會真的以爲八個土丘就能擋住我吧?”
郭嘉低着頭,也覺得哪裏不對勁,他看着地圖,良久後說道“廣宗之東,都是平地,也沒什麽可以伏兵的地方,何況我軍還有熱氣器,袁紹就是想用詭計,也很難成功。”
“恩...但這可是袁紹啊。”
如果說在馬強心中所有諸侯的指揮作戰能力排個排行榜的話,袁紹、曹操這兩人是絕對的前二,劉備和孫策雖然也很能打,但這二人都是隻擅長中小規模的軍隊作戰,軍事素養并沒有袁紹和曹操高。
袁紹在曆史上是絕對被低估的一個人,整個官渡之戰,袁紹犯的錯誤并不多,反而還有很多的亮點,這個在曆史把公孫瓒打的連出城的勇氣都沒有了的男人,絕對不簡單。
“袁本初最擅長的是大格局...大格局...”馬強喃喃的聲音,讓郭嘉的眼神猛地往下看。
“明公!我軍在清淵可設有電報站?”
“清淵?”
馬強看向地圖,清淵是在甘陵的西南方向,隸屬于魏郡。
“沒有,這裏已經是魏郡了,我們不是商讨過麽,爲了不刺激曹操,在徹底打敗袁紹之前,不出兵到魏郡。”
兖州之北靠着冀州兩個郡,分别就是魏郡和清河,馬強占據了清河也就罷了,如果又進入了魏郡,那麽曹操即使再相信馬強,也要囤放大量兵馬在河南一側了。
畢竟,這個年代,誰又能相信誰呢。
曹操還是多疑出了名的。
“如果袁紹派了一支兵馬,走魏郡過清水河,就可以突然出現在我軍後方!”郭嘉看向已經在攻打土丘的前線說道“袁紹這是在以己爲餌,誘我軍過河!”
???
“不會吧,他手裏的兵馬不都在對面嗎?而且我們有熱氣球,方圓數十裏的動靜,根本瞞不住我們的耳目啊!”
“袁紹也知道我們有熱氣球,所以他的奇兵才會從魏郡過河,明公你看,袁紹的八個土丘,越往裏,就越寬,如果我軍深入,一下子根本退不回來,而且我軍在河這邊還修建了一道城牆,回軍的速度就會更慢了。”
郭嘉的話越說越讓馬強害怕,但他也已經不再是第一次上戰場的雛了,皺眉說道“但現在我們隻是猜測,段英手裏的兵馬本來就不夠,總不能現在讓他撤軍吧,軍心會動蕩,甚至會導緻我軍大敗的。”
郭嘉拿出自己的酒壺,給自己灌了一口,然後哈的吐了一口酒氣,兩眼放光的說道“袁紹如果真的如此用兵,必然是派出了一支精銳騎兵,兵力不會太多,太多就容易被我軍發覺,應該就在五千之數。
可以讓子龍将軍率軍去南面帶上熱氣球警戒,以背嵬軍的實力,對抗五千騎兵,足矣!
即使南方沒有敵軍來,子龍的騎兵也可以在關鍵時刻快速返回本陣,總比讓子義将軍去強得多。”
馬強一想也是,便讓人将自己和郭嘉的想法傳給前線指揮的段英,段英接到馬強的信,細細一想,不由背上冒出了冷汗。
如果真的還有一支奇兵在側,那留在河東的大營辎重就危險了。
段英又看向還在對沖的顔良和閻柔,心中盤算了一番,點頭說道“傳令趙雲部,退回河東,聽明公指揮!”
“諾!”
正在自己的陣地上等候命令的趙雲得到了将令後,沒有任何遲疑,當即率領背嵬軍回河東,趙雲的異動也被袁紹看在眼裏,他不由奇道“這是怎麽回事?爲何青州軍有騎兵在撤出戰場?”
許攸狐疑的說道“難道是于夫羅被發現了?”
“不可能,他距離此處最少還有一百裏,所過之處都是我袁紹的城池,他離去之事,軍中也沒幾人知道,如何會被發現?難不成是有人通風報信?”
沮授在邊上聽得渾身一顫,的确,是沒幾個人知道,因爲即使是他,也不知道于夫羅居然已經不在軍中。
難道自己已經不再被明公信任了嗎?
沮授想着,不由心中有些酸楚,自己可是爲了他,出賣過自己的君主了,袁本初啊袁本初,我不負你,你爲何要負我?
許攸聽着也覺得不對勁了,是沒幾個人知道,我知道啊,通風報信,你不會懷疑我吧?
我許子遠是出賣自己君主的人嗎?
别說和馬強不認識,就算是自己的發小曹操在對面,自己也絕不會做這樣的事!
許攸心中有氣,哼道“如果是通風報信,也不需要這個時候才調兵回援了,必然是馬強軍中有智謀高深之人,猜到了我軍用兵方略。”
袁紹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不過他是君主啊,怎麽能承認錯誤呢,他吸了口氣說道“我看那趙雲不過兩千騎,不足爲慮,讓呂曠、呂翔給我用力打,讓青州軍再派人上來!
顔良怎麽回事,他的騎兵明明數量更多,爲何無法擊破青州騎兵?”
顔良要在這裏,肯定要把大刀一丢,袁老大,你說的輕松,你自己上去試試啊,這尼瑪誰說的西匈奴,東烏桓,這兩邊戰力差距也太大了吧!
顔良此時渾身是血,手持大刀,不斷的砍殺四周的烏桓突騎,帶隊向前沖鋒,他的頭上不斷有箭矢飛來飛去,好不容易,殺了出來,一個回合又結束了,顔良集結着自己的騎兵,大緻看了看地上,又是自己死的多,對面死的少。
活見鬼了!對面的馬上砍殺能力怎麽這麽強?自己剛剛也拼殺了十幾個人,這些人好像每一個都是什長乃至百将的實力。
而顔良之後的匈奴人,更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樣子。
什麽時候烏桓人這麽兇了?
“沖!!”
閻柔再一次舉槍沖鋒,身後的騎兵不斷聚攏,又是一次牆式沖鋒。
另外一邊,孫康、郭銀帶着軍士不斷的向土丘發起沖擊,嶽陽的投石機就沒停過,從最開始的田楷和鞠義交戰算起來,整個戰場已經交戰了半個多時辰了。
“袁紹既然可能有奸計,此戰還是要速勝才是...傳令黃叙,支援郭銀,傳令嶽陽,投石機全部轉向郭銀方向掩護,另外讓他準備炮隊,一旦郭銀拿下土丘,立刻上前搭建炮兵陣地!
黃忠将軍,請你準備總攻吧!”
黃忠點點頭,下去準備去了,段英坐在指揮車,看着對面的土丘,袁紹,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四世三公招牌到底有多少水分。
黃叙得到軍令,帶着一千打扮奇特的軍士走出大陣。
這支軍士也都穿着極厚的胸甲,其中五百扛着的是一杆杆火槍,另外五百舉着盾牌,身上綁着幾根木柄鐵疙瘩,背後還背着一個框,框裏則是用麻布包着的不明物體。
這支軍隊,是混編擲彈軍。
也是馬強的近衛營。
五百火槍,在十萬人的戰場上的确算不得什麽,但對于一個隻有萬人規模的土丘争奪戰來說,就是一個壓倒性的殺招了。
五百火槍兵踏着正步,手持火槍,在黃叙的鳴笛聲中,快步來到正在激戰的土丘前,不時還有流矢飛來,偶爾也有一兩個倒黴蛋被流矢射中,但厚重的胸甲和頭盔保證了他們的安全。
“郭銀,準備突擊隊,等我們打開缺口就沖上去!”
黃叙對剛剛退下來在包紮傷口的郭銀喊道,郭銀甩了甩被射中一箭的胳膊,笑道“小馬哥終于舍得讓你們上了,看你的了!”
黃叙笑了一下,他知道軍中很多人都對自己有些不服,覺得自己是靠父親才成爲馬強的近臣,今天,他要用軍功讓那些人閉嘴。
嶽陽的石頭雨讓土丘上的呂曠叫苦不已,隻能躲在土坑裏熬着。
對,經過袁紹諸多謀士的仔細思考,袁紹軍想到用土坑作業的方式躲避石雨,石雨一來,就躲進坑道中,用盾牌頂着上面,砸死了算命不好,最少不會有石彈到處滾造成二次傷害了。
“将軍!石雨停了!”
“快出去,結陣,擋住青州軍!!”呂曠一把将邊上的軍士拉出坑道,然後就看到土丘下排的整整齊齊的火槍方陣,不知道這是要做什麽,但看那姿勢,就知道這是一種像弩一樣的武器。
呂曠喊道“盾牌!盾牌呢!弓箭手伺候!放箭,射死他們!!”
“全體注意!瞄準!”
“放!!”
“哔哔!”
就在呂曠下令射箭的同時,黃叙也下令了。
“啪!!”
槍聲響起,黃叙就沒個停了,大吼道“第二隊,前進,準備,放!!哔哔!”
“啪!!”
“前進!放!哔哔!”
“啪!!”
火槍的齊射讓對面盾陣都沒擺起來的呂曠軍一下子損失慘重,每一次齊射都有數十人被當場射殺,飛下來的箭矢又被前面的擲彈兵舉着盾牌擋住,黃叙一路往上走,倒有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意思,很快殺到了土丘的栅欄邊上。
“放炸藥包,快!!”
轟!!!
如果說剛剛齊刷刷的槍聲還有些人沒反應過來,畢竟戰場上聲音實在太大,那麽這一次的爆炸聲着實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人都轉頭看向巨響傳來的地方,果然沒有讓他們失望,巨響一聲接着一聲,都快響成一片了。
“擲彈兵!丢!哔!”
“轟!轟!!”
“火槍兵!放!哔!”
“啪!”
“擲彈兵!!丢!!!哔!!!”
“轟!轟!!”
“火槍兵!!放!!!哔!!!”
“啪!”
土丘的栅欄被炸開,黃叙的擲彈兵開始發威了,一枚枚手榴彈到處飛舞,雖然有的也沒炸響,有的一炸也就兩三瓣,但這聲勢,足以吓得本來就是混編的呂曠軍屁滾尿流了。
不少軍士隻覺得青州軍是請來了神仙助陣,要知道冀州可是黃巾鬧了沒幾年,神鬼之說可還流行的很啊,終于,随着郭銀的突擊隊也沖了上來,呂曠軍開始崩潰了。
震天的爆炸聲和槍聲頓時吸引到了袁紹的注意力,他拿着望遠鏡看着已經彌漫着陣陣硝煙而有些看不清的土丘,不由急道“這是怎麽回事?”
審配大喊道“我知道了!這就是紅星營擊敗公孫瓒的武器,之前王門說過此事!”
“王門呢?”
“王門随于夫羅離開了...”
“總有原來安東軍的降軍吧,給我找過來,到底那發生了什麽?
傳令後軍,給我頂上去!不能現在就丢了土丘!”
最清楚此時情況的,其實就是呂曠了。
他在第一陣火槍兵齊射的時候,就被突然的巨響吓得後退一步,掉到了土坑裏。
等他重新站起來,看到是如同地獄的場景,自己的部下被看不見的東西打倒在地,劇烈的雷聲帶着火焰,吞噬着一切,四周都是逃兵,自己想攔都攔不住。
要不...自己也跑了吧。
正猶豫着呢,突然聽到一聲喊“這裏有個将官!”
“舉起手來!”
呂曠看着幾人手持棍子對着自己,動都不敢動,他剛剛也看到了,就是這棍子,會發出火焰和巨響,指誰誰死啊!
呂曠手中戰刀一丢,大聲喊道“我投降!我投降!!不要殺我,我可以去勸降我兄弟!”
嶽陽見青州戰旗被插到了土丘上,拍着肚子笑道“好家夥,幹得不賴啊,走,去搭建陣地去!”
要說現在誰最害怕,那非呂翔不可了。
他是親眼看到自己兄弟駐守的土丘,怎麽就變成了一團火海了。
這哪裏是人的力量啊,這簡直是神力啊!
這...還能打嗎?
雖說舍不得田地,但呂翔更舍不得的是自己的命啊。
當看到那支奇異的軍隊轉向自己的時候,呂翔眼淚都要出來了。
蚩尤、白起、孫吳、韓信,各位兵家老祖,你們快點顯靈吧,對面在開挂啊!
而最高興的,就非段英了,他大喜的喊道“傳令!全軍出擊,活捉袁紹!!”
已經準備好了的黃忠大呼一聲,三萬步兵分兵而出,湧向了袁紹的土丘大陣。
嶽陽這邊也好不容易将火炮運上了土丘,還多虧了之前袁紹想把箭塔搬上土丘,土丘的地倒都被踏實了,炮車上去并不難,嶽陽看着這三十多門火炮,這裏可有不少還是剛剛從青島船上搬下來的呢。
“目标!袁紹本陣!兩倍藥!!”
嶽陽準備玩個大的,告訴袁紹,如今,時代變了!
“放!!”
“轟!”
“轟!!”
“轟!!!”
三十多門火炮齊聲怒火,将炮彈砸向了在後面土丘上觀戰的袁紹。
沮授拿着望遠鏡一直在看嶽陽的動作,當嶽陽将火炮對着自己這邊的時候,他就感覺不好,當嶽陽揮下戰旗的時候,他雖然不相信相隔五六百步的距離還會有危險,但依舊第一時間擋在了袁紹的面前。
“明公小心!!”
嘭!
哐當!!
啊!
沒有讓沮授失望,一枚枚炮彈砸進了袁紹的本陣,袁紹驚恐的看到兩個來支持自己的士人被炮彈砸死在當場。
這可有六百步啊!!
“呼!還好沒有炸膛!”嶽陽欣喜的看着對面,見命中了對面土丘觀戰的袁紹,大喜道“打中了!繼續!繼續!!換開花彈!”
雖然是兩倍火藥,随時都有炸膛的危險,但面對可以擊殺袁紹這樣的天大功勞的誘惑,沒人一個炮兵說我不幹,而是一個動作比一個快,轟轟的炮聲就沒停下,而對面的袁紹就倒了黴了,這真是人在家中做,炮彈天上來,這次還換的是開花彈,雖然也開不了幾瓣,卻也威力倍增。
“快看!袁紹的帥旗被炸斷了!”郭銀指着對面大聲喊道,嶽陽一看,可不是麽,本來樹立在土丘上的袁紹帥旗已經隻剩下了半根旗杆。
在另外一個土丘上的甄俨看着袁紹的帥旗都被打斷了,再不猶豫,大聲喊道“袁公逃了!快逃啊!!快逃啊!!!”
說完,甄俨一劍刺死邊上還不知道什麽情況的一員袁軍将領,帶着親衛就開始大喊。
那些潛伏在袁軍各處的甄氏家兵,聽到信号,也跟着喊了起來,頓時,整個戰場都是袁紹逃了的呼喊聲。
本來已經軍心大亂的袁紹軍聽到這樣的聲音,急忙回頭看,那本來可以讓他們安心的袁字帥旗果然不見了。
主帥都逃了,我們還幹什麽幹,快去找主家逃命吧!
袁紹之前整編的弊端出現了,本來軍隊的統治就是層層管理,一級管着一級,隻要将領不動,軍官就不會動,士兵也就跟着不動。
但現在的袁紹軍是混編的,你是我上官?我還你祖宗呢!誰認誰啊!
加上黃忠全力進攻,袁紹軍頓時兵敗如山倒。
看着混亂不堪的局面,袁紹還想力挽狂瀾,一邊往土丘下跑一邊喊道“快!快讓文醜來擋住青州軍,快找個帥旗,我們去廣宗!”
邊上的将領都快瘋了,我說老大,你聽說誰家出兵帶兩杆帥旗的,這玩意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