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知道到了益州之後,何事第一嗎?”
“下官明白,是清田分地!”
這也不是河北軍拿下的第一個州郡了,已經算是老資曆的辛毗表示這流程我熟啊!
清田分地,拆家分戶,開設學校,修築道路,勸農桑,建醫院,降賦稅,一套組合拳下來,就沒什麽地方平定不下來的。
馬強點頭道“你隻管放開手去做,即使激起豪強叛亂也不要緊,你要記住,情願讓一院哭,也不要因爲一時心軟日後讓一州哭!”
“下官謹記!”
在辛毗手裏判處流放的昔日豪強都不知道有多少人了,他對清田分地會死人這件事是毫不意外。
“另外,此次爲了不動刀兵的平定益州,有三十個大戶拿到了安東将軍蓋印的文書,對這些大戶,你按照文書内容清分五到七成的田地。
但如果這其中有大戶敢隐瞞田地,殺!”
“諾!”
馬大将軍的紅包可沒那麽好拿。
給你的,你才能拿。
沒給你,你硬要,那抱歉,你命也别要了吧。
和辛毗說完,馬強看向坐在邊上的荀悅道“仲豫覺得如何?”
荀悅深深一拜說道“甚好!”
“嗯,辛院長去益州後,這最高法院院長之職自然是不好再當了,我想讓你繼任此位,但我和他人說此事時,有人對我說你鄙夷邊将,可有此事?”
這個消息其實是錦衣衛探得的,最高法院畢竟手握最高執法權,這個院長的意識形态到底如何會對很多事産生影響,馬強不得不讓錦衣衛對荀悅進一步核查,結果發現荀悅之前在報紙上和段英有過隔空“對罵”,當然,二人都用的是筆名,面子上倒是還過得去。
而對罵争論的事情,則是段颎。
段颎被殺是光和二年,距離如今馬上就要到二十年了。
二十年前,段英因爲段颎之死,帶着妹妹苟活于盧龍塞,甚至連段颎的墳墓都來不及修繕。
而現在,因爲馬強的出現和崛起,段英官居大漢高官,青州刺史,可謂是揚眉吐氣,自然也想幫其父段颎平反,如果能拔高一點曆史地位那就更好了。
于是段英便化名刊文在報紙上,他倒也含蓄,沒有直接說段颎,而是将涼州三明一起吹了一遍,并且認爲涼州如今能平定,羌人能歸附,都是昔日涼州三明打下的基礎。
而荀悅看到這文章,立刻和吃了火藥一樣,将西涼三明的功績抨擊了一番,認爲正是因爲三人的邊功,讓朝廷誤判形勢,更加積重難返,氣的段英都想沖到薊縣打人了,這邊将打勝仗還錯了?
荀悅聽馬強質問,并不驚慌,拜道“大将軍說的可是下官在報紙上刊登的文章?”
“西涼三明皆有功于社稷,爲何仲豫如此苛刻呢?”
荀悅歎了口氣說道“下官并非不知三明有功,隻是恰恰此功遮蓋了大漢的内疾,使桓靈二帝皆以爲大漢天下尚可維持,最終引發黃巾之亂!”
“何解?”
“下官以爲,黃巾之亂的根由就和大将軍之前說過的一樣,是土地兼并導緻的百姓無田地可耕,流離失所,最後隻能铤而走險!
但土地兼并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數十年,上百年的結果,如真的要說,應是桓帝之時開始愈演愈烈的。”
馬強點了點頭,梁冀當政的時候,他還會爲了朝廷利益強壓着士族豪強度田納稅,到了桓帝時期,那些當權的宦官自己撈錢都來不及,哪裏會管這些。
“桓靈之時,黨锢四起,宦官當政,士欲有爲而不能。朝廷法紀,不可正;郡縣貪虐,不可問。士而欲有爲,唯擁兵以戮力于邊徼;其次則驅芟盜賊于中原!
當時羌人興于西,鮮卑興于北,然和大漢相比,人少國弱,不過是癬疥之疾!
如屆時朝廷兵敗,則上下必然驚醒,内觀政事,外察兵馬,如此,土地兼并之舉必然收斂!
然三明自命爲虎臣,北虜、西羌斬首百萬,窮山搜谷,軍功之顯,盛于一時,使得朝廷上下皆以爲大漢國勢安穩,是後政教日亂,豪猾益熾!
故而下官以爲,三明雖有功于一時,但卻有過于天下!”
馬強聽了荀悅的解釋,也不由不點頭贊同起來。
因爲馬強想到了後世的紅色毛熊。
當紅色毛熊在七十年代四處擴張,出兵阿富汗的時候,恐怕怎麽也想不到數百萬軍隊可以擋住任何來犯的強敵,卻擋不住内部的腐爛垮台。
其實不僅僅是毛熊,那隻鷹醬不也是如此麽,在馬強小的時候,那隻鷹醬拳打阿富汗,腳踢伊拉克,強大到讓人不敢直視,而在馬強離開的時候,沒人懷疑鷹醬正在走一條下坡路。
邊功有時的确會遮掩内部的問題,荀悅如果是這樣思考的,那麽馬強也說不出什麽錯來。
“仲豫明着在說昔日三明,實際上是在說本将軍啊。
本将設西州,遼州,朝野内外不少人都說本将軍是在窮兵黩武,仲豫也是這樣想的嗎?”
卻不想荀悅搖頭道“大将軍雖然兵征四方,但在對内清田分地,科舉取士,一除前朝之弊,内政已修,自然當讨伐四夷,故悅以爲,大将軍的邊功應當稱贊!”
這文化人拍馬屁,的确是舒服。
馬強對荀悅放下了心,讓其和辛毗對接,等高覽到達後就一同南下益州。
——成都
“大将軍素愛忠臣良将,嚴将軍乃益州宿将,不但武藝高強,還精通謀略,如能讓其爲朝廷所用,豈不快哉?”
在成都坐鎮的趙雲得知嚴顔還在墊江和張衛交戰後,便找來吳懿等人,希望幾人可以想出招降嚴顔的辦法。
吳懿正愁剛剛歸附,手無寸功,便主動請道“将軍如有愛才之心,在下願意去墊江一試!”
“吳将軍如能去,自然最好!”
趙雲當即派吳懿前往墊江勸說嚴顔歸順,而幾乎在同一時刻,龐德已經殺到了漢中軍的前哨——大青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