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配合船軌計劃,本來在長江口巡弋的船隊也進行了吃水深度的統計。
“之前從船廠拿到的數據不是最深吃水三米三七嗎?怎麽現在卻是三米七了?”
司馬懿被這個消息吓得站了起來,還好多了個心眼,否則非得被錯誤數據害死不可。
“是火炮,戰船上的人和物資彈藥都可以卸載下來,但火炮沒法在淮水這邊卸載,因此吃水深度比之前預計的要更深。”
司馬懿吸了口氣,點頭道“明白了,我立刻下令修改計劃,但這一下增加了這麽多工程量...”
“我看得給工程隊鼓舞一下士氣啊,比如吃好一些,發一些衣物藥品。”
司馬懿聽着龐統的話,有些不置可否。
在他看來,給民夫吃的再好,穿的再好,也無法讓民夫把所有的力氣花在工程上。
原因很簡單,反正是幹一天活發一畝地,幹好幹壞一個樣,爲什麽要全力以赴呢?
還是得靠皮鞭才能讓這些民夫用盡全力的幹活!
“吃自然是要吃飽的,士元你幫忙帶人多巡視一些,不可讓下面的那些滑吏貪腐了民夫的夥食。
至于其他的,我們的人力不足,還是把精力多花在督促上吧。”
龐統想了想,點頭表示同意。
——藕塘亭
從藕塘亭這個名字就可以看出這個亭的位置是靠近水的,準确的說,它就在淝水邊上。
藕塘亭因藕塘得名,這段河道上長滿了荷花,不少百姓就靠着這段河過活。
水下的蓮藕,水上的蓮蓬,水中的魚蝦,這些都是四周百姓過活的屏靠。
本來藕塘亭的百姓對官府說要把淝水斷絕,然後挖河道的事情是不太願意的,但得知隻要出工後就可以得到田地後,立刻舉雙手雙腳贊成了。
爲什麽藕塘亭的百姓大都得靠水活,還不是因爲沒田嘛!
藕塘亭的百姓沒田的原因還和其他地方不同,其他地方大都是因爲田地被豪族侵占,因此貧民無田可耕。
藕塘亭的百姓則是因爲這淝水實在不是個東西,平日裏還好,一到雨季就泛濫成災,洪水一來保證把你的田沖的是幹幹淨淨。
而那些不會被水淹到的田地,不用想,都在老爺們的手裏呢。
因此,藕塘亭的百姓在簽署了出工合同後,看着蓋着官府大印的紙,都興高采烈的來參加挖掘河道的工作。
關五就是挖河道隊伍中的其中一人,他一邊用力揮舞着鋤頭,嘴裏一邊念念有詞。
“一畝!一畝!一畝!!”
“我說關家小子,你嘴裏念叨個啥呢,你這喊一下要是就有一畝地的話,我們整個藕塘亭的地都給你都不夠啊!”
邊上的人聽着他喊得話,覺得好玩,不由打起趣來了。
“我這樣喊着,幹活都要有勁一些,我爹死的時候嘴裏還念叨着要是有自己的地就好了,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我要是不多搞一些田,我怕我晚上睡着後我爹在夢裏打我!”
“哎,你們說,官府真的會給我們地嗎?”
“哎呀,這官府大印都蓋了,還能有假喽?”
“說的是啊!之前來我們這傳令的軍爺不說了麽,這是大将軍下的命令,之前大将軍說河北要分田,結果不就真的分了?錯不了!”
“你們看,刑爺回來了!這刑爺的臉怎麽這麽臭啊?”
“大家都好好幹活吧,哎,張三子,你别偷懶了,快點幹活吧!”
“啊呀~反正我出工了,官府就得給我一畝地,你老就别管我了!”
被稱爲刑爺的人是這亭的亭長,姓刑名古,因爲排行老大,當地人也多叫他邢老大。
邢古剛剛從縣裏開會回來,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縣裏不但給他們倒排了工期,而且每日一考,一日不達标則罰俸,兩日不達标則杖打,三日不達标則殺頭。
不但如此,縣裏還下嚴令不許逼迫勞工至死。
當然了,如果是因爲瘟疫什麽的而死,那屬于天災,就怪不到他頭上了。
這話裏話外是什麽意思,邢古豈能不知?
他看着手裏拿着的工期表,然後看了一眼日頭,心都涼了。
工期表是從今天開始算起的,現在已經快到午時了,剛剛路過河道時他目測了一下,工程進度連目标的三分之一都沒達到。
不行了,必須狠下心來,否則就是自己的腦袋要搬家了!
想到這裏,爲了自己的腦袋,邢古把自己幾個手下叫進來,将事情說了一遍。
“如果上面要罰我的俸祿,我就要罰你們的!
如果上面要我的腦袋,那我一定會要你們陪我一起死!
今日開始,我對你們半日一考,半日不達标則罰俸,一日不達标則杖責,要是兩日都不達标,我就先摘了你們的腦袋!
我告訴你們,你們誰都别想跑,整個九江有數萬大軍駐紮,除非你能突破這幾萬大軍的封鎖,入江遊到南岸,否則就老老實實的給我幹!”
下面幾個小吏聽得是一臉苦澀。
這差事幹的,咋還有生命危險了呢?
得,事到如今,也隻能幹了!
張三子隻知道自己姓張,三子是他長大後不知道誰先叫起來的,反正他也就叫這個名了。
他沒爹沒娘,準确的說他的爹娘都在之前的荒年中爲了保他餓死了,這讓他心中充滿了對這個世道的恨。
他來參加挖河道,自然也是爲了田地,但他并不想真的出力氣,在他看來,朝廷是欠了他家兩條人命的,怎麽能真的給朝廷幹活呢?
朝廷現在發田那叫還賬!
還人命賬!
張三子有一下沒一下的給撮箕裏裝泥土,這一撮箕他最少已經裝了快半個時辰了。
反正四周都是鄉裏鄉親的,最多也就一些看不慣的人說他兩句,那怕個甚?
哎~還有多久才放飯啊?
今天也不知道有啥吃的,如果有羊肉就好了。
對了,那做飯的宋大嬸的身材不錯,也不知道願不願意和自己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