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趙雲下令鳴金,厮殺了一天的程普看着退去的河北軍,噗通一聲坐到了地上。
穿着重甲厮殺的他早已沒了力氣,之前他都是硬撐着的。
“父親!父親!!”
盔甲破損的程咨帶着人跑了過來,看到程普隻是脫力,不由松了口氣。
“河北軍果然厲害,他們的火器犀利,軍士勇猛,之前根本就是和我們打着玩的!”
程普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
這才是面臨河北軍總攻的第一日...
“程将軍!程将軍!”
得知河北軍退去後,孫權也上了城牆。
“權公子,沒事,河北這些小崽子還傷不了我!”
程普見孫權來了,強撐着站了起來。
孫權在府衙等了一天,也聽了一天的炮聲和厮殺聲。
但真的上了城頭,才知道河北軍對壽春的壓力到底有多大,一片片的屍體中揚州軍的屍體甚至比河北軍還多。
可揚州軍明明是在守城啊,不應該是以一敵三嗎?
壽春府衙,程普換上了便服,他需要修整積累力氣以便應對明日的戰事。
至于城頭的防務,還有程咨等人看着,程普還是很放心的。
“程公,周瑜還是不願意發援兵嗎?”
孫權的話中已經帶着怨氣了。
程普張了張嘴,但最後還是沒說出來。
程普已經得到了孫策和周瑜的聯名信,知道巢湖已經空了,揚州主力都去了夏口,要在那和馬強決戰。
壽春已經被抛棄了。
要是其他人,面對被抛棄的現狀,也許會怨恨,也許會想着投降。
但程普不會。
他是一路跟着孫堅走到現在的,孫堅殘廢後,他又是親眼看着孫策是如何一點一點打下整個揚州的。
他對江東以及孫家是有真感情的。
程普并沒有把這個消息擴散開來,甚至連孫權都瞞着。
他擔心一旦消息擴散,軍心不穩,壽春即使本來可以守住也得失陷。
程普看着才十五的孫權,說道“權公子,看來此次必須你親自去一趟巢湖了。”
“我去?”
程普點了點頭道“徐盛武藝不凡,精通水性,讓他護着你去。”
“程公,當日我和父兄說過我一定會守住壽春的,現在我豈能當逃兵?”
“不是逃兵,是救兵!壽春上下,都等着權公子你搬來的救兵了!
權公子你也看到了,河北軍火器犀利,兵強馬壯,壽春支持不了太久了!”
在程普的再三勸說下,孫權和徐盛帶着十餘人乘夜色走水路離開了壽春城。
小船速度不快,到第二天的黃昏時,孫權等人才進入巢湖。
巢湖很大,但巢湖水軍的營寨實在顯眼,在詢問了幾個漁夫後,孫權等人就來到了水寨。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不對勁了。
這個水寨,空空蕩蕩,别說戰船軍士,就連糧食都沒留下一袋。
“這...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周瑜的五萬大軍呢?”
孫權揮舞着手,眼中寫滿了驚慌。
這可是五萬大軍啊,怎麽可能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呢?
徐盛猛地拜倒在地,從懷中捧出一封信說道“公子,這是程将軍讓我到水寨後轉交給公子的信。”
信?
“程公還說過什麽?”
“程将軍...程将軍說無論發生什麽,都要我看住公子。”
孫權一把搶過信,然後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信中的内容很簡單,無外乎告訴孫權巢湖水軍早已去了夏口,壽春很難堅守,讓孫權渡江去吳郡。
“他程普當英雄,難道我孫權就是狗熊嗎?
爲什麽?爲什麽?
爲什麽你們都不相信我可以和父兄一樣成爲英雄?
我...我明明已經很努力了...
我會射箭了,我會騎馬了,我天天苦讀兵法,和那些軍士一起訓練...
爲什麽...爲什麽你們不願意相信我?”
孫權心中的委屈瞬間爆發了出來,他眼中的淚珠噼裏啪啦的往下掉,他本以爲自己早已得到了程普的認可,但現在看來,在程普眼中,他依舊是一個隻能躲在孫堅和孫策身後的孩子。
“走!回壽春!”
“權公子,程将軍說了,不能回壽春!”
哐!
徐盛看着距離自己鼻頭不過一指的劍鋒,隻覺得後背一陣發麻。
“程普能殺你,我孫權就殺不得你嗎?
回壽春!!”
哐當~!
孫權寶劍回鞘,看着孫權的背影,徐盛突然覺得這個權公子也許也能成就和他父兄一樣的偉業。
——
“怎麽可能...這才第三天...”
壽春城頭,一隊隊軍士正在來回巡邏,一面面巨大的紅色旗幟随風飄蕩,那是河北的軍旗。
壽春失守了!
“什麽人!”
“權公子,快進來!劃船!快劃船!!”
徐盛聽到喝問,急忙拉着孫權躲入小船,然後帶着軍士快速劃船離開。
好在孫權的小船并沒有軍事标志,徐盛等人也沒有穿戰甲,城頭上的軍士也隻是問一下,見船隻跑了也隻以爲是什麽商賈或者漁夫,并沒有太在意。
——
馬強還在前往夏口的路上,行軍休息的時候得到了趙雲的捷報。
“壽春拿下了,程咨被俘,程普重傷正在搶救,子龍打的不錯。”
馬強将傳來的戰報放到一邊,下面的賈诩心中默算了一下,從下令壽春發起總攻到現在也不過三天,壽春也算是堅城,卻如此不堪一擊,看來唯一能抵擋河北大軍的也隻有這道長江罷了。
“大将軍!有戰報!”
又有戰報?
馬強讓典韋遞進來,打開一看,頓時怒道“都說蔡瑁兄弟是飯桶,我還以爲是别人胡說,現在看來是真的!”
“大将軍,出什麽事了?”賈诩等人立刻問道。
“蔡和做爲我軍先鋒,居然被黃蓋一戰擊破,損失了兩千多水軍士卒,大小船隻數十艘,簡直是可惡至極!”說完,馬強還不解氣的将戰報往桌上一丢,顯得極爲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