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松聽了白日的事情,心中不由對劉璋更加鄙夷起來。
這等庸主,坐擁天府之國卻隻想安逸,進不能擴土,退不能守成,以他爲主,豈不是耽誤我益州豪傑?
張松回到屋内,看着挂在架子上的吏服,不由越想越氣。
他自覺自己的才學在益州屬于頂尖之列,但卻因爲年輕不得重用,心中時常有懷才不遇之心。
每到這時,他都覺得河北的科舉制是個絕妙的辦法。
爲何要論資排輩呢?
爲何要看人的門第呢?
大家有什麽本事,拿出來一起比比嘛!
這益州他劉璋賣得,我張松難道就賣不得?
想到這裏,張松決定也要到河北走一趟。
他要親眼看看那馬子玉是什麽樣的人,改制變法後的大漢又将走向何方。
想到就做,他立刻回頭找到張肅,要求配同出使。
當然,張松的借口是擔心張肅一人在河北有危險,兄弟二人可以互相照應。
張肅也擔心張松在成都惹禍,便答應了下來,反正張松不過一郡吏,他去打聲招呼就行,而且這一行還可以爲張松的日後升遷積累資曆。
另外一邊,劉璋在屋内翻來覆去都睡不着。
他腦海中不斷浮現白天的事情,心中也不知自己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
他的翻來覆去,讓睡在他身邊的夫人覺得奇怪,不由問了起來。
劉璋将心中的困惑說出,歎道“父親将益州交給我,如果真的要獻給他人,我心中也是有些不舍的。”
“夫君既然疑惑,何不求教張南和?”
張南和?
劉璋呼啦一聲坐起來,拍着大腿說“我怎麽把他忘記了?”
這張南和名叫張裕,是蜀郡有名的圖谶學者,能以天象變化附會人事,預言吉兇,無有不中。
劉璋也不睡了,連夜派人去請張裕到府中問話。
沒一會兒,張裕就來了,看到張裕來的這麽快,劉璋驚訝的問道“先生爲何來的這麽快?”
“裕今日心血來潮,算了一卦,知道使君要喚我,故而一直在府外等候。”
劉璋更加覺得自己問對人了,便把自己心中的憂慮說了出來。
張裕笑道“我這幾日夜觀天象,見有星孛于鹑尾,鹑尾屬荊州,此乃主荊州易主之象。
如果所料不差,今年之内,劉景升必死!”
“什麽?當真?”
張裕笑而不答。
劉表都要死了,那荊州必然是要歸馬子玉的,到時候就自己一個益州了,還打個屁啊。
投了投了!
想到這裏,劉璋又忍不住問道“漢祚如何?”
張裕皺眉搖頭說道“昔日我和仲直推演過,漢祚本應将盡,卻又有浴火之像,實爲不解啊。”
什麽意思?
漢祚還能延續?
可自己都準備投了,天下也就歸馬子玉了啊...
難道說...這馬子玉還真的是霍光?
劉璋有些不敢相信,反正他要是手握大漢九州,肯定是想給自己升職的。
劉璋得了張裕的話,心中安穩了下來,對出使河北的事也更加堅決了。
次日張肅早早就出門了,送給馬強的禮物以及進貢的貢品他都要一一過目,這些都不可馬虎。
張松則去找了自己的兩個好友。
這二人都不是益州人,乃司州扶風郿縣人士,一人姓法名正,字孝直,乃名士法真之孫;
另一人姓孟名達,字子敬,其父孟佗資産饒贍,但爲了賄賂十常侍而使得家業衰敗,家産傾空,後張讓等人問其有何所求,孟佗便說隻要十常侍見到他願意拜他一下,張讓等人便同意了,後來孟佗來找十常侍,十常侍主動出來拜見,其他人見狀都覺得孟佗和十常侍關系匪淺,紛紛獻上财物以求孟佗相助,孟佗轉手又将這些财物送給十常侍,更将極爲珍貴的葡萄酒送出,張讓等人大喜,便聯手将孟佗送上了涼州刺史的位置。
後來有詩曰:将軍百戰竟不侯,伯郎一斛得涼州。
孟達有這樣的父親做榜樣,自己也養成了恃才好術的性格,法正和張松則皆是恩怨分明、睚眦必報的性格,三人倒是趣味相投,十分處得來,又都覺得懷才不遇,不得明主,時常一同喝酒論事,親密如同兄弟。
“子喬你要去河北見馬子玉了?”
“是啊,也不知馬子玉到底如何,可否識真才。”
法正和孟達都對張松祝福了起來,希望張松此次能出使順利。
“對了,昨日就有傳言說劉使君因爲不接收李恢的進谏,将其的手指甲都扯飛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張松哼了一聲,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說道“你們說,劉季玉如此昏庸,益州豈能不落入他人之手?”
“哎,看來漢室氣數是要完了。”孟達搖搖頭喝了口酒。
“荊州的劉景升也非明主,難道這大漢天下,真的就這樣結束了?”
和孟達相比,法正對大漢的感情更深一些。
“要說劉氏英雄,也并非沒有,那劉玄德就非俗人,隻可惜兵敗徐州,如今也不知怎樣了。”
三人感歎了一會,都覺得要成就功業,還是得另尋明主,痛飲一番,這才散去。
又兩日,張肅帶着使團出發了。
因爲漢中在張魯手中,張肅也無法通過漢中到關中,隻能走上庸去南郡。
上庸雖然名義上屬于張魯,但實權都在申耽、申儀兄弟手中,這二人自從宛城被張繡占據後就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暗中不斷送錢糧到宛城,希望日後萬一河北軍南下,依舊可以保留他們兄弟在上庸的特殊利益,因此對張肅使團也是一路放行,并不阻攔。
不說張肅是如何去南郡的,在徐州的趙雲此時正在下邳和段英一同等待林海部的到來。
按照大将軍府的命令,爲吸引荊、揚的注意力,東線将首先發起對荊揚的進攻。
隸屬東線有林海第二、張郃第四以及趙雲第九這三個軍團合計九個軍的兵馬。
但也不可能一下就把青州的兵馬全部抽調光,故而林海留下司馬俱守青州,自己帶着管亥來下邳和趙雲會師。
至于張郃,他的第四軍團本就分布在豫州,故而隻是集中兵馬到汝南和已經改爲郡的沛郡集結,等待具體軍令後進軍壽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