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年輕的官吏看到鄭平和甘始,立刻上前迎道。
“高縣長多禮了,對了,這是盧公的書信,特地讓貧道轉交給你的。”
接過甘始遞上來的書信,高誘興奮的謝道“多謝道長,兩年未見,誘的确有些想念盧師了。”
高誘是盧植的弟子,字從言,幽州涿郡人,算是劉備的同鄉兼同學,但他并未跟随盧植或者劉備離開幽州,而是一直在幽州生活,後被劉虞啓用爲郡吏,在馬強入幽州後應舉成爲庫頁縣縣長。
别覺得到庫頁縣是發配,因爲地處偏遠,在這裏一年在資曆計算上可以抵内地郡縣兩年,高誘背後又有盧植這位官居總理的恩師,這份資曆對他日後發展是大有好處的。
當然,如果高誘背後無人,這份資曆可能永遠就隻是資曆了。
“我們船隊有幾千人,你們縣裏恐怕不好住吧,可有方便紮營的地方?”
“得到消息後我們就準備好了,請跟下官來。”
鄭平看了看四周,發現極遠處有低矮的栅欄,便問道“現在還有土人來襲擾嗎?”
“一開始建城的時候時常來,但經過幾次械鬥後,這裏的土人也知道我們的厲害了。
再加上我們樹立栅欄後和他們進行了約定,隻要他們不越過栅欄我們就不會攻擊他們,我們也不會随意越過栅欄侵占他們的土地,他們也就沒有再襲擾了。”
說着,高誘帶着衆人來到一片荒地。
“我們縣人口太少,所以也沒法提前爲大軍準備住處,隻能清理出一片平地供大軍紮營。”高誘帶着一些歉意說道。
“這裏不錯了,地勢也較高,下雨也不怕被水淹,反正隻是修整幾日。”鄭平毫不介意的說道“對了,這一路上我們有一些戰馬病的厲害,恐怕是帶不走了,就留在你這吧。”
“多謝鄭司令!”
人暈船,馬也暈船。
而且因爲在船上無法跑動,馬匹的狀态大都很差,要不是擔心東勝州沒有馬匹,鄭平都想把馬匹都留下了。
“嗚哦哦哦~”
這時,一陣喧嘩聲從南方傳來,接着是铛铛铛铛的鳴金聲。
幾人對視了一眼,高誘擔心的說道“好像是當地的土人,聽聲音人數還不少。”
“走,一起去看看,我們這些人在船上待了這麽久,都閑的發慌了。”
說着,鄭平對邊上的軍士傳令軍士下船集結,以防動亂。
庫頁城雖然全城隻有千餘口,但因爲除了少數守夜者,其他人都住在城内,因此城的面積并不算小,就是城牆較爲低矮,隻有兩米多高。
還是那句話,人太少了。
城南,數百穿着獸皮的土人聚集在栅欄處喊叫着,但并未有人跨過栅欄。
至于原因嘛...
幾根長杆上挂着的骷髅頭也許能解釋一下。
在無法用語言溝通的情況下,暴力是最好的溝通方式。
兩座在栅欄内十餘米處的箭塔上的衛兵一邊敲打钲來警示,一邊大聲喊着不許靠近的話。
雖然兩方還無法用各自的語言進行徹底的溝通,但一些聰明人已經能理解對方簡單的話了。
“善奴!你們這麽多人想做什麽?”
面對鄭平、甘始一臉恭順的高誘面對這些土人,語氣卻是冷冰冰的,就差說一句你們是不是想挨打。
畢竟這可是漢代的官,不是什麽大慫朝。
路上,鄭平和甘始也已經知道了當地土人的一些情況。
庫頁島很大,土人其實數量不少,根據鄭平的估計,當地的土人大概有近萬人,而且還分爲幾個部落,比如南方的部落叫亦裏幹,北方的部落叫骨嵬。
而叫善奴的則是北方骨嵬部落中的一個族長。
善奴皺着眉頭指了指鄭平和甘始,然後叽裏呱啦的說了一通,接着回頭舉起手裏的武器,身後的土人也跟着呼喊了起來。
甘始發現這些人所謂的武器大都是木石,隻有善奴少數幾人拿着鐵器,而且制式還是漢軍軍用的,看樣子要麽是殺了漢軍搶走的,要麽就是高誘之前和他們交易後得到的。
“他在說什麽?”鄭平不解的對甘始問道。
甘始翻了個白眼,他哪裏知道這裏的話怎麽說。
不過這也給甘始提了個醒。
如果找到了東勝州,當地的土人說的話必然也是聽不懂的,到時候該如何交流呢?
“從言,他們到底在吵什麽?”
“下官也不清楚,不過我身邊有個仆人,原來是他們的族人,落海後被我救了,這麽久來已經學會了不少漢話,我且叫來問問。”
說着,高誘讓人叫來了那仆人,仆人發須皆白,腳還一瘸一拐的。
甘始發現對面的骨嵬人看到這仆人後,不少人的眼中都露出尊敬和吃驚之色。
奇怪...這人難道之前在骨嵬人中地位不低?
“奴見過主人。”老者的漢話雖然說的不好,但大概發音已經是對的了。
“骨奴,你問問他們,他們這麽多人拿着武器是要做什麽?”
骨奴思索了一下,然後才明白意思,接着對善奴哇啦哇啦問了起來。
善奴立刻指向鄭平和甘始,又對着栅欄劃圈,又指向自己身後的大山,一會跺腳一會捶胸,顯得十分激動。
好一會兒,骨奴才對高誘說道“主人,他們是看到海上來了人,問我們是不是要變大田和栅欄,侵占他們的地。”
雖說骨奴的用詞有些不太準确,但高誘還是明白了過來。
原來是骨嵬人看到船隊,擔心漢人會因爲人口的增加而擴大開墾範圍。
“告訴他們,庫頁縣皆爲我大漢領土,無論是平原還是高山,在法理上都屬于我大漢!
不過我們也會尊重骨嵬部落久在此地的事實,如果我們要跨過栅欄,新墾土地,一定會提前和他們交涉。
另外,再問一次,是否願意徹底歸化大漢,我們可以教他們如何耕種土地,這可比他們打獵的收獲穩定的多,而且我也可以上奏朝廷,對他們部落首領進行封賞。”
骨奴明顯一下子無法接受這麽多話,他思索了好一會兒,還和高誘确認了幾遍,這才用土話和善奴等人解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