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來,這曹孟德也是個英雄人物啊!
這樣的英雄,也歸順大将軍了?”
“曹公本就是大漢臣子,之前和大将軍相争不過是政見不同和小人挑唆導緻,如今誤會消除,自然重新攜手并進,以求大漢中興。
這就和我們漢羌一樣,之前不過是因爲一些誤會和小人,現在我們要做的也是消除誤會,清除小人,然後攜手并進。
兩位首領請看,那一片就是原來韓遂圍困冀縣時打造的營盤,也是我軍大破賊軍的戰場。”
楊騰二人順着楊阜說的方向看去,卻見一片荒地還可以看到紅黑色的血迹以及一些沒清理幹淨的衣甲軍械。
在這片荒地上,還可以看到一隊隊正在勞作的戰俘和手持軍械看押他們的漢軍。
“這些人是你們俘獲的戰俘?”
“對,此戰俘獲甚多。”
楊騰可以看出這些戰俘中有不少都是羌人,但因爲不是他們部落的,他也并不在意,甚至還在想等走的時候可以不可以買一些戰俘回部落充當奴隸。
這些可都是壯勞力啊,哪裏都缺的。
“那是什麽?”耶給突然指向路邊的一個個高達數丈的小土丘,這些小土丘有數個,分列在道路兩旁,還可以看到有人在修建新的土丘。
“哦,此戰斬殺也頗多,奉平西将軍和曹涼州之令,在道路兩旁修建京觀,諸位可以上前看看,說不定還可以找到你們熟悉的朋友。”
京觀??
楊騰和耶給對視了一眼,二人眼中都閃過一絲驚恐。
這東西他們也聽過,知道這是漢人炫耀武功的建築物,就是建築材料有點特殊,都是人的首級。
二人一步深一步淺的走到正在擺人頭的京觀半成品前,卻見一筐筐被石灰腌制過的人頭整整齊齊的碼在坑中,一排排,一列列,如同軍隊一般。
隻是這軍隊是沒身子的...
而且他們還發現這些人頭的頭發都不是漢人的發髻,而是披發。
這些都是羌人的首級??
耶給不由倒退了一步。
漢軍到底斬殺了多少羌人,才能堆出這麽多京觀?
“還有多少京觀要修築?”
這時,楊阜找來當地負責修築京觀的功曹問道。
“還有兩個,但現在首級有些不夠用了,最後一個大概無法修成和其他京觀一樣的大小,楊從事你看該如何辦?”
啥?人頭不夠用了?
不是,我異父異母的義山兄弟,我們可是自己人啊,你沒事看我們幹什麽?
楊騰和耶給都不由吞了口口水。
“不夠用也先按其他的标準挖坑,現在還在打仗,要相信首級一定會有的!”楊阜呵斥說道“這是平西将軍以及曹涼州共同定下的标準,不可輕易更改!”
“諾!下官明白了!”
楊阜點了點頭,又回頭對楊騰和耶給笑道“涼州官吏本就不足,現在又有那麽多郡縣要接受,也不得不臨時提拔了一些小吏,事情也不太會做,笨手笨腳的,倒是讓兩位首領看笑話了。”
呵呵~呵呵~
楊騰和耶給隻能尴尬的笑了笑。
這笑話可真有趣啊...
“我們進城吧,這城外到處都在施工,灰挺大的。
對了,城中狹小,兩位首領帶來的勇士就不好全部帶入城了,還請兩位首領挑選二十人充當侍衛,其他人都在城外住宿吧,我們已經準備好了營地給你們,是原來燒當羌等部紮的,想來也符合你們的習慣。”
站在京觀邊上,楊騰二人想拒絕也沒這勇氣啊,隻能點頭應允。
楊阜帶着二人和二十名羌兵準備進入冀縣,剛走兩步,突然一騎從渭北渡河奔向冀縣,邊跑邊喊道“大捷!大捷!韓遂已死!韓遂已死!!”
“萬勝!萬勝!!萬勝!!!”
震天的高呼聲響起,楊阜也不由拍掌笑道“兩位首領果然是福緣深厚,你們一來,這好消息是一個接着一個啊。”
韓遂死了?
楊騰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脊梁骨也更彎了一些。
在有電台的河北漢軍之中,傳遞捷報是不需要用什麽快馬的,即使用快馬,也不會有将軍情到處嚷嚷的道理。
楊騰二人能這麽湊巧的知曉此事,自然是故意安排的。
被一頓敲打的二人老老實實的入了城,這二人此事心中都有些驚疑不定,連張遼、曹操沒有到城門迎接他們也不敢提出異議。
就在他們剛剛被楊阜安排住入酒舍,又一軍士跑過來說道“楊從事!曹公有令,讓你立刻去城外渡口處迎接關将軍,并且安排軍隊駐防和戰俘、物資事宜。”
“諾!”
楊阜應完後回頭對楊騰二人抱歉道“上官有令,我也不得不告辭了。
兩位首領可在冀縣随意走動,但如果想出城,還需提前告知我一聲,以免造成什麽誤會。”
說完,楊阜就轉身離去了。
等楊阜離去,耶給才罵罵咧咧的說道“看來這張文遠對我們也不重視,到現在也不召見我們。”
楊騰也覺得張遼、曹操對他們過于冷落了,便道“看來他們已經提前得到了前線大勝的消息,故而覺得即使我們兩部反叛也無所謂,說不定還希望看到我們反叛,以求得口實再立新功呢!”
如果說拉良家婦女下水,勸風塵女子從良是男人共同的愛好,那麽逼迫羌人造反然後殺羌得軍功就是原來關東士族到涼州上任後的共同愛好了。
漢承秦制,軍功最貴,而漢地内陸又沒什麽立軍功的地方,北方草原上又很容易導緻當時強大的鮮卑報複,一盤散沙的羌人變成了他們眼中最好的軍功來源,因此不少官吏都喜歡故意逼迫一些小部落造反,然後将其屠戮,報朝廷爲軍功。
楊騰有這樣的擔心,倒也不是全無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