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文澤手裏把玩着兩粒小孩子的玻珠球,笑眯眯的看着監舍裏正被人拖着腿的阿強,笑道:
“怎麽動手速度這麽快啊?”
在他身後,跟了兩個警察。
“他媽的!”
兩個負責動手的馬仔在看到鍾文澤立刻出現在監舍門口的時候,立刻就猜到中計了。
“阿Sir!”
阿強在看到門口出現的鍾文澤三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救命啊,殺人了,殺人了,他們要殺我!”
尖銳的聲音刺破監舍,在上空中回蕩着,引得旁邊監舍被吵醒的人紛紛趴在鐵門口看戲。
看不到的話,那就聽。
“嗯?”
鍾文澤卻不爲所動,伸出小拇指摳了摳耳洞:“哎呀,很久沒有掏耳朵了,這個有點耳背啊!”
說着。
他的目光這才看向阿強:“你有什麽話要對我說的沒有?比如說關于仇笑癡的?”
“....”
阿強嘴角抽了抽,臉上下意識的露出了害怕的表情來,看樣子仇笑癡在他們心裏的威嚴很大啊。
“走!”
鍾文澤幹脆利落的一招手,直接往外面走去。
後面的兩個警察也完全聽從他的指示,三人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看到一樣,直接就離開。
“做了他!”
兩個馬仔不傻,自然聽出來這是鍾文澤在跟阿強做交易,兩人正在博弈呢。
所以。
得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先一步把阿強做掉,讓他永遠的閉嘴。
兩人幾乎是同時撲向了阿強。
同監舍周圍關押着的人自然不會參與進去,冷冷的躲在一旁看戲。
江湖仇殺,都追到裏面來了,這得多大仇啊,誰他媽的敢多管閑事啊。
阿強早在之前就受了傷,哪是這兩個人的對手,被按在地上瘋狂的摩擦。
拳拳到肉的痛感席卷着他的全身,胸腔處被一人用力肘擊,感覺裏面的肋骨都斷了。
“我說,我什麽都說!”
阿強口鼻冒血,隻感覺自己要被打死了,用盡最後的力氣對着外面嘶吼着:
“救我,我招啊!”
好一會。
鍾文澤這才施施然出現在門口,看着地上被打的奄奄一息的阿強,手腕發力。
手裏把玩着的那兩粒玻珠球精準的穿過栅欄鐵門擊中那兩個行兇的馬仔脖頸,兩人瞬間倒地。
監舍的門打開。
阿強連滾帶爬的對着外面沖了出來,就好似身後有豺狼虎豹一般。
“行了。”
鍾文澤反手拎住阿強的衣領子,把他給拖了起來,有些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早他媽直接說不就行了?非得挨頓打才舒服?”
說完,他反手把人推了出去,一旁早就有醫生在那裏等着呢,醫藥箱都打開了,直接就開始給阿強包紮了起來,宛如流水線作業。
鍾文澤跨步走進監舍裏面,順手把身後監舍的門給帶上了,來到倒地捂着脖頸的兩個行兇的馬仔:
“仇笑癡派你們來的啊?”
這兩個馬仔被剛才那玻珠球擊到了痛處,臉色漲紅着都喘不上來氣。
“草,又是你!”
馬仔紅着眼盯着鍾文澤,恨不得把鍾文澤給吃了。
“你說你們也太急了一點。”
鍾文澤順手撿起地上的玻珠球來:“下午才進來,晚上就動手了,也不知道制作一點尖銳的東西來,那玩意兒不好用的多?”
這些人被關進來之前都是搜了身的,身上任何私人物品都不能留,這也是鍾文澤爲什麽能不慌不忙,絲毫不怕阿強被這兩人解決了。
兩個馬仔冷哼了一聲,也不看他。
“這麽着吧,我給你們一個機會。”
鍾文澤跨步來到馬仔的跟前,鞋尖在地上點了點:“給你們一個做污點證人的機會。”
“把你們知道有任何關于仇笑癡的信息都告訴我,那麽你們這個事兒還能少蹲幾年!”
“吃屎吧你!”
馬仔惡狠狠的咆哮了起來:“老子要是怕事就不會進來做這個活了。”
“怕事?我知道你不怕事啊。”
鍾文澤俯下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兩人:“但是我不知道你們怕不怕死。”
“你們失手了,這件事很快就會傳到仇笑癡耳中,而我隻需要對外宣稱你們兩個也做了污點證人,你說今天晚上相同的戲碼會不會再度上演啊?”
“到時候,估計你們就不是蹲監這麽簡單咯,阿強就是你們的下場,懂了吧?”
鍾文澤說完龇牙一笑,露出一口皓白的牙齒來。
“草泥馬!”
“吃屎吧你!”
兩個馬仔一聽到鍾文澤這麽說,氣的一口老血都要吐出來了。
沒想到鍾文澤竟然是這種臭不要臉的人。
“我給你們半個小時吧。”
鍾文澤擡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腕表:“半個小時後我來提你們,願意做污點證人呢你們就做,不願意我也不勉強,然後你們就等死吧!”
說完。
鍾文澤不帶任何停留的直接就出去了。
審訊室裏。
“這裏的環境多好。”
鍾文澤推門進來,看着已經包紮完畢的阿強,拉開凳子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你說,仇笑癡都派人到裏面來殺你滅口了,你不主動坦白做污點證人,還在等什麽呢?”
“如果我是你啊,剛才見到警察的第一時間就要招供,這樣不就省下一頓毒打了?”
“你自己說,你是不是個賤骨頭?!”
“……”
阿強嘴唇嚅嗫,腫着個臉沒有說出話來。
再回想回想,好像也是這麽個道理。
自己的大佬都派人來殺自己滅口了,自己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啊?
“行了。”
鍾文澤摸出兜裏的香煙來給自己點上,把主場交還給吳警司:“喏,你開始吧,我聽着就行。”
“嗯。”
吳警司點了點頭,翻開手裏厚厚的一沓調查資料來,這厚厚的一沓都是他對仇笑癡的調查線索:
“那咱們現在就從仇笑癡的賭場開始說吧...”
阿強倒也是挺配合的,但凡是吳警司問起的,他都毫無保留的說出來了。
而且。
阿強做人做事也挺透徹,還專門提供了吳警司所沒有掌握的猛料。
這段審訊招供足足長達了四十多分鍾,大部時間都是阿強在主動說話。
吳警司看着手裏滿滿的審訊成果,滿意的點了點頭。
很明顯。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當然了。
這有個前提:如果阿強說的都是真的話。
鍾文澤陪吳警司審訊完,繼而再度折返到監舍裏面,看着靠着牆角蹲着也不睡覺的那兩個馬仔:
“阿強提供了非常多的有用線索,讓我最大化的掌握了仇笑癡的黑料。”
“你們兩個想清楚了沒有?要不要轉做污點證人?”
鍾文澤嘴角微挑,笑呵呵的看着他們兩人:“機會隻有一次哦。”
“那你要保護我們的安全!”
兩個馬仔對視了一眼,做出了自己的正确選擇。
看來。
這四十分鍾的時間,這兩個還是想透徹了。
有了這兩個馬仔的口供,阿強的口供真假性得到了驗證,基本上說的都大差不差。
吳警司拿着手裏厚厚的審訊記錄,性質很高的整理了起來。
雖然現在已經晚上淩晨一點多鍾了,但是他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硬是精神抖擻的,面色甚至還隐隐發紅,興奮的很。
“我覺得,把這些資料全部整理出來,差不多就可以收網了。”
吳警司如同寶貝一般的把審訊記錄放在桌子上,手掌輕輕的拍了拍:
“明天,明天我們就可以對仇笑癡名下的産業進行突擊掃蕩了,一抓一個準。”
阿強幾人,不單單是透露了賭場、娛樂場所的違規經營,更是連運營模式怎麽弄的都說了。
如此一來。
事情就好辦的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
吳警司睡了短短的幾個小時後就來到了警局,召集着全體警員對仇笑癡的案子就抓捕前進行會議。
由于仇笑癡的這些産業都是晚上進行的營業場所,所以他們也隻能等到晚上再進行行動。
正所謂人贓并獲嘛,抓也得抓現行,就能省去很多無所謂的審訊流程了。
····
另外一邊。
下午五點多。
低雄市某公立小學。
一台貼着深色車膜的黑色奔馳轎車在離着學校門口六七米的距離靠着路邊停着。
戴着白手套黑西裝的中年男子坐在車内安靜等待。
這是海棠的司機,這段時間就專門負責接送阿寶上下學回家,準時準點,從不在外面逗留。
今天路上很通暢,來的時間有點早了,所以司機從車上下來抽了支煙以後,散了散這才再次回到車裏。
學校門口。
此刻已經開始放學了,陸陸續續的有學生從裏面走出來。
司機的目光落在學校門口,等待着小公子阿寶放學,接送他回家。
他沒有注意到,在自己左側後方的一顆林蔭樹下,一個闆寸頭男子蹲在樹底下吸着香煙,目光一直都在盯着這台黑色的奔馳轎車。
他的目光時不時掃過路邊的路過的人群。
學校門口這會大多都是前來接送小孩放學回家的,也沒有人注意這台黑色的轎車。
好一會。
男子重重的吸了口香煙,把煙蒂丢在地上用腳尖重重的碾壓了一下,而後起身,雙手插兜對着前面的奔馳轎車快步走了過去。
很快。
男子來到了黑色轎車邊上,左右看了看,而後伸手敲了敲車窗。
司機有感随即轉頭過來。
男子張嘴說話,但是隻有嘴巴在動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來。
司機還以爲是車子隔音太好,連番的幾次都聽不清的情況下,他也沒有多想也就降下車窗來了。
“兄弟。”
男子笑呵呵的看着司機:“車裏有火沒有,借個火給我,我打火機沒油了。”
“哦。”
司機一聽原來是這麽一回事,随即也沒有多想,伸手開始在自己的褲兜裏摸索了起來。
對于煙民來說,沒有打火機借個火什麽的這種情況簡直不要太正常了。
“喏。”
司機摸出打火機來,伸手就要遞向男子,近距離這才聞到了男子身上濃烈的煙味,一時間心生警惕。
随即。
他眉頭一皺:“你剛才抽過了吧?”
“噗嗤!”
一聲沉悶的匕首插入肉體的聲音響起。
男子身子探了進來,左手捂着司機的嘴巴,右手手裏攥着的匕首已然紮進了司機的胸口。
“唔...”
司機眼珠子瞪大,死死的盯着男子,他下意識的想要掙紮推開男子,但是卻根本使不上力。
沒多久。
司機就沒有了動靜。
男子表現的非常平靜,一點點慢慢松開了司機,将他的上本身靠在了方向盤上,僞裝出一副趴在方向盤上睡覺的樣子。
跟着。
他非常自然的拉開了後座的車門,鑽進去坐在了裏面。
他就是負責搶走阿寶的馬仔。
轎車裏剛才發生的這一幕周圍沒有人注意到。
幾分鍾後。
馬仔看着出現在後視鏡裏的阿寶,嘴角微微上挑,摸出早準備好的藥水打濕着毛巾,看着正向轎車走來的阿寶,肌肉也緊繃了起來進入狀态。
腳步聲越來越近。
“全叔!”
阿寶來到轎車邊上,一邊伸手開門一邊開始把自己身上背着的書包往下卸:
他一邊說話,拉開車門把書包也放了進去,人跟着往車子裏面鑽:
“今天老師布置了好多作業啊,完蛋了,回家不能玩耍了。”
等身子上來一半了,阿寶這才發現後座多了個陌生人,而前座司機也沒有回自己的話,跟着下車就要跑。
後座。
馬仔早已經等候多時。
哪能讓到嘴的鴨子又飛了呢,早已經蓄勢待發的他猛地伸手一拽,抓住阿寶的後衣領直接把人拖了回來,沾染着藥水的毛巾跟着捂住了阿寶的嘴巴。
沒多久,阿寶眼睛一番直接就昏迷了過去。
确認已經搞定了阿寶,馬仔把後門鎖上。
開門下車。
把駕駛座的司機推到了副駕駛,一屁股坐在滿是鮮血的駕駛座,點火發動車子。
當奔馳車緩緩駛離學校,周圍也沒有人發現異常的時候,馬仔這才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媽的,總算是搞定了。”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再度掃了眼後視鏡裏,确認沒有任何異常,對着原本的預定地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