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尼汪眼見鍾文澤不說話,目光落在阿健的身上:“小馬哥,這些年東躲西藏的日子不好過吧。”
“雖然你能躲得過台島警方的追查,但終究隻能活在陰影之中,台島的警方一直在調查你的,你的案底在那邊。”
“你們給我做幫手,我保準幫你擺平這件事,台島那邊我簡直不要太熟悉,台島警方内部我也有幫手,處理掉你的案子根本不是什麽太難的事情。”
尊尼汪早就打好了腹稿,說話的語速也很快:“隻要搞定台島那邊,那你就很好辦了,到時候随便給你弄個身份,你又能在港島光明正大的生活了。”
說到這裏。
他眼看着自己說的差不多了,便不再繼續往下說:“這筆交易怎麽做,就看你們自己怎麽選擇了。”
尊尼汪現在已經摸到了“阿正”與“馬克李”兩人的軟肋,揪住了他們的小心思,心裏自信十足:
“做掉我們,你們未必有機會花錢,這麽多錢拿在手裏也隻是廢紙而已。”
“給我們做幫手,源源不斷的錢财,還能恢複正常人的生活,出來搏命撈錢,不就想過上富人的生活麽?”
“你們選擇吧。”
說完。
尊尼汪閉上了眼睛,十分坦然的面對着槍口,一副我已經準備好去赴死的表情。
室内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阿正”鍾文澤與“馬克李”阿健兩人對視了一眼,用眼神交流着。
得有好幾秒鍾。
鍾文澤擡起腳來,一腳把尊尼汪踹倒在了沙發上,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把家裏的錢都拿出來。”
“沒問題!”
尊尼汪被踹了一腳,非但沒有不開心,反而興奮的很,鍾文澤既然踹了自己一腳,就已經說明了他的選擇。
他領着鍾文澤折身走進一旁的書房裏,在一台保險櫃面前蹲下,摸出鑰匙來插進去,扭動旋鈕。
打開。
裏面用橡皮筋捆着的一卷卷港币碼的整整齊齊的,堆成了一疊疊小山。
“這是三百萬。”
尊尼汪伸手指了指保險櫃裏面:“這些是我手裏的現錢,你們先拿着用吧,剩下的後續我再補。”
“來日方長,咱們有的是時間相互了解,我保證,你們給我尊尼汪做幫手,不會吃虧的。”
“哼!”
鍾文澤輕哼一聲,示意一旁的阿健拎着帆布袋子過來裝錢,自己則是看向尊尼汪:
“你就不怕我讓你開了保險櫃,然後又把你給打死了?!”
“呵呵。”
尊尼汪聽到這句話,不由笑了起來。
鍾文澤問出這個問題,讓他非常開心,因爲一旦鍾文澤問出這樣的問題,那就說明其實這個人已經被自己拿捏了。
“怕,我當然怕你把我打死了。”
尊尼汪一臉無所謂的态度:“但是呢,正所謂是江湖事江湖了,我今天死不死,其實早已經注定了。”
“哪怕你要開槍把我打死,那也無所謂,反正我今天都難逃一死了,那這些錢還不如給你們。”
“大家都是同行,都是腦袋别在褲腰帶上出來賺錢的,我能體會感悟到中間的辛酸與不容易。”
此刻的尊尼汪,俨然擺出了一副自己很大義的姿态來,言之鑿鑿的說到:
“與其到時候這裏被差佬掃掉,所以的鈔票都歸那些死差佬所有,還不如給你們這些同行呢。”
“你....”
鍾文澤一時間表情古怪。
他盯着尊尼汪看了好幾秒鍾以後,然後豎起大拇指來:“有一說一,就你剛才說出這樣的話,老子服你。”
“在這一點上,我沒話說的。”
“問題不大。”
尊尼汪此刻非常的放松,甚至是還幫馬克李往帆布袋裏面裝起錢來:
“我說過,跟我尊尼汪一起玩會很快樂的。”
“鈔票嘛,在我眼裏不過就是廢紙而已,隻要咱們好好合作,你們好好幫我做事,以後錢多了去了。”
不得不說。
不管他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
至少現在尊尼汪在這一塊做的真沒話說。
如果換做是其他的劫匪,或許還真的就被尊尼汪的這一番舉動給折服了。
很快。
幾分鍾後。
整個保險櫃裏面的鈔票全部裝進了帆布袋裏。
鍾文澤與馬克李兩人随即往外走,臨走前,鍾文澤還特地回頭看了眼尊尼汪:
“我會再回來找你的,少的那部分一個字也不要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行。”
尊尼汪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我等着你們。”
“那這個二五仔就送給你們了。”
鍾文澤斜眼看了一下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馬仔,然後大跨步離開。
于是乎。
兩人目送着他們離開。
直到兩人開車離開這裏了。
尊尼汪的目光落在了角落裏的馬仔身上,就這樣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噗通!”
馬仔膝蓋一軟直接就跪在了地上,額頭連連在地面上磕着開始解釋:“對不起大佬,我不該出賣你們。”
“但是我發誓,他們絕對不是我帶過來的,他們一早就知道你們的住處。”
“他們知道這裏,他們自己過來的,他們認識路,我也是沒辦法被他們挾持到了這裏來的。”
馬仔的語速很快,聲音顫抖着很是害怕。
“嗯。”
尊尼汪聞言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說完便不再看他,更沒有下文。
馬仔戰戰兢兢的跪在那裏,繼續磕頭根本不敢起來。
這邊。
“大佬!”
蟒蛇捂着額頭從地上爬了起來來到尊尼汪的面前,臉色陰沉有些難看的說到:
“這件事是我的問題,讓你一下子虧損了那麽多錢,你放心,我絕對會找機會把這個場子找回來的。”
靠額頭的位置。
眉骨撕裂的那塊,時不時傳來刺痛的感覺。
剛才被鍾文澤砸的那一槍托,讓他記憶深刻!
“不用了。”
尊尼汪擺了擺手,擡着眉頭看了蟒蛇一眼:“這件事的問題不在于你,這個鍾天正跟馬克李兩人聯合在一起,确實有點實力,你沒把握住,也是正常。”
這個時候。
尊尼汪自己其實心裏還是有點小後悔的心思的。
他後悔并不是因爲今天晚上的事情。
他後悔的是自己不該設計把鍾天正他們這個團隊給搞炸了,在槍械上做手腳,讓鍾天正的團隊在此次劫案中折損了四人。
因爲。
他真正意義上的體會到了“鍾天正”這個團隊的實力。
尊尼汪自己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鍾天正”、馬克李他們的,更沒有露過面。
他們隻是跟蟒蛇接觸過。
那麽。
“鍾天正”他們是如何找到自己别墅來的。
馬仔的描述也不像是在撒謊,“鍾天正”他們确實是知道自己的這個住處。
自己也沒見過他們,這段時間他隻見過蟒蛇。
那“鍾天正”“馬克李”他們又如何知道的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鍾天正他們跟蹤了蟒蛇,而且是在悄無聲息的情況下跟蹤的。
就連自己身邊的蟒蛇這種身經百戰的老角色,都沒有發現自己被跟蹤了。
由此。
足以看出來“鍾天正”他們這個團隊有多強了。
所以。
他後悔的是,早知道“鍾天正”他們這個團隊能有如此強大的實力,自己就不該害的他們折損四人。
如果他們四人不死。
自己要是能夠把“鍾天正”這個團隊的六個人全部收歸于自己所用,那麽自己的實力勢必能再度大漲。
不過。
眼下的這種情況,自己倒也還能接受。
鍾天正他們幫自己把海叔這個麻煩給解決了,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吞食掉海叔的地盤,也算是各有利弊吧。
再說了。
别墅下面可是有守衛的。
“鍾天正”“馬克李”能夠悄無聲息的摸上來,也足以證明了他們的實力。
能把這兩個人留着己用,也面前湊合。
“算了吧,這件事就此過去了。”
尊尼汪歎了口氣,擺了擺手:“你下去把額頭上的傷口處理一下吧,這個樣子看着也狼狽。”
“過去了?!”
蟒蛇一臉的不心甘,咬牙低聲道:“這件事過不去,我還沒有死,他們兩個我必做了他們!”
鍾天正給自己打的那幾拳,還有槍托砸的這一下,眉骨都幹裂了,他蟒蛇哪能受得了這個氣。
“過不去?”
尊尼汪聞言不由皺了皺眉頭,挑眉看着他:“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我尊尼的話說出來已經不好使了?”
“不,不是。”
蟒蛇被尊尼汪這一眼瞪的,立刻搖頭否認:“大佬,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件事咱們這麽駁面,還被鍾天正這兩個撲街扁,說出去都是丢臉的事。”
“做掉他們,把錢拿回來就是了,這種身手的人滿大街都是,隻要錢給到位,比他們還不要命的人多了去了,這口氣絕對不能咽下去啊!”
蟒蛇說話的時候,氣的咬牙切齒,胸口蔓延的怒火始終消散不下去:
“馬克李不過是一個喪家之犬的廢物而已,真的有必要花費這麽多錢,把他們收歸進來嗎?”
語氣中。
充滿着濃濃的不甘心。
“荒謬!”
尊尼汪聽到這裏,不由搖了搖頭:“你看,這就是你的格局問題了,你的格局太小了。”
他耐着性子解釋了起來:“你再看看馬克李他們,能收能放,能夠真正的做到利益最大化。”
“你可以看不起馬克李,對,現在的江湖确實已經不屬于他了,他老了,但是你不要忘記了,人家出來混的時候,你還在哪裏?”
“他能在槍林彈雨中活到現在,沒有本事肯定是不行的,光他這份經驗,哪怕再給你十年你都未必能達到他的這個層次。”
尊尼汪身子往後揚,靠着沙發繼續往下說:“以後咱們的生意隻會越做越大,突發事件、不穩定因素也會越來越多,太需要馬克李他們這種人了,知道嗎?”
他伸出一根手指頭來:“你要永遠記住,成大事者,永遠要有足夠長遠的目光,如果隻盯着眼前的利益的話,還要怎麽去做生意?”
“我...”
蟒蛇被這麽訓斥了一頓以後,知道自己再繼續說下去肯定就是撲街行爲了。
當下。
他也隻能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但是。
你要說他完全認可尊尼汪的話麽?他肯定是不認可的。
再退一步來說:
如果“鍾天正”“馬克李”兩個人進來了,那以後做事會不會搶自己的風頭呢?
就以目前的情況來說,結局已經不言而喻了。
心裏有火。
但是蟒蛇又不能發洩。
他的目光無意中落到了角落還在磕頭求饒的馬仔身上,好似找到了發洩口,大跨步過去,伸手一拎馬仔的後衣領子,直接把他拖拽到尊尼汪面前。
“死撲街!”
蟒蛇陰沉着臉,惡狠狠的看着馬仔:“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讓你隐藏在海叔那邊,你還能把我們的情況透露出來?”
“不能怪我啊!”
馬仔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痛哭涕流:“他們兩個人橫掃了海叔的倉庫,還要殺我。”
“我也是沒有辦法,所以我才把這件事透露出來。”
“冚家鏟!”
蟒蛇聽到這裏,氣不打一處來。
如果這個撲街馬仔不把情況透露出去,自己今天晚上也不會被痛扁一頓。
如果不是他,他們或許也不會被動到如此地步,任由“鍾天正”“馬克李”兩個人拿捏。
“哦。”
尊尼汪耷拉着眼皮子,冷冷的掃了眼馬仔:“原來是這樣啊,你是被他們威脅了才把事情說出來的。”
“是的!”
馬仔用力的磕着頭,額頭上都開始滲血了:“大佬,看在我這些年一直跟着你後面,還在海叔那裏提供了不少情報的份上,你就饒了我一命吧。”
“也就是說,鍾天正他們本來是不知道你是我們派過去的二五仔咯?”
尊尼汪捕捉到了關鍵詞眼:“你看他們要殺你,所以你主動把你是我們的眼線這件事說出來的。”
他停頓了下來,目光冷冷的盯着馬仔,繼而聲音拉高,咆哮了起來:
“你他媽的知不知道,就因爲你把消息漏給了他們,我他媽的白白損失了好幾百萬!”
“咕咚...”
馬仔被着忽然的咆哮吓得身子猛地一顫,吞咽了一口口水,知道自己說漏了嘴,額頭冒汗連連求饒:
“大佬,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這樣的,求求你饒過我,饒過我啊!”
“對不起?”
尊尼汪聞言冷冷的應了一聲,眼神冰冷:“哦,沒關系,下輩子注意點就行。”
說罷。
蟒蛇提起他的後衣領子直接就把馬仔給拖了出去。
馬仔慘叫求饒的聲音在别墅裏響起。
而後。
一聲槍響。
馬仔的聲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