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警司臉色鐵青的咬着牙關,跨步追上去想要伸手抓住鍾文澤的肩膀。
“啪!”
阿祖适時的出現,伸手打開趙警司的手:“你還追?!”
“聽不懂鍾Sir的話麽?”
“我們做事就是這樣啊,不是一路人,說死都不會幫你們,你别再煩鍾Sir了!”
他說話就非常直白了。
趙警司雖然是個警司又如何?
絲毫不帶怕的好麽。
先不說自己的老豆的總警司,他的性格本來也就是這樣,看誰不爽,那不好意思,毫不留情面的,管你是什麽身份。
“你...”
趙警司臉色鐵青的看了阿祖一眼,倒也沒再說話。
他知道阿祖的身份。
自然不會輕易跟這個總警司的兒子正面沖突。
“謝謝趙警司配合。”
阿祖無比高傲的掃了趙警司一眼,随即跨步跟上鍾文澤的腳步對着外面走去。
忽然。
原本一直沒怎麽說話的趙淩忽然從座位上蹦跶了起來。
“鍾文澤!”
他猛地一下跳了起來,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歇斯底裏,瞪大着眼珠子盯着鍾文澤的背影:“這件事情你真的要趕盡殺絕?!”
随着趙淩的這一大吼。
聲音順着敞開的大門,清晰的穿了出去,在警署大廳響起。
不少人紛紛看了過來。
鍾文澤腳步不停,壓根沒有搭理趙淩,絲毫沒有受他的影響。
“鍾文澤!”
趙淩臉上青筋暴起,喘着粗氣:“我告訴你,如果我因爲這件事被警隊開除,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以後我天天什麽事情都不幹,專門盯着你了!”
“我當不了差,你也别想好過!”
此時的趙淩,眼看着求人不成,無比直白的威脅着鍾文澤:“你不是很牛嘛?看不起我?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不單單是你,還有你的家人,朋友,我會在他們身上找回你奪走我的一切東西。”
“哈哈哈...”
他仰頭大笑了起來,整個人宛如失心瘋一般:“我知道你有個馬子,以前是亞洲電視台記者,她叫李芸欣。”
“唰!”
鍾文澤聽到李芸欣三個字,眼角不由微微眯了眯,原本往外走的腳步停下,目光中閃過一絲冷意。
“嗯...”
趙淩腳步不穩的往前走了幾步,沉吟着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來,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幹燥的嘴唇:“其實啊,我很久以前就是李芸欣的粉絲了,我被她的外貌、她的聲音、她的氣質所深深吸引。”
“我做夢都在想着要是能擁有她那該多好啊,抱着她,啧啧,那柔軟的身段,想想都美妙!”
他歎息了一口,露出惋惜的表情來,連連搖頭:“隻不過真可惜,前一段時間她忽然就不做記者了,我也很久沒有看到過她了,怪想念她的。”
“不過沒關系!”
趙淩的語氣忽而又拔高了幾分:“如果我不當差了,那我時間多的是,以後我啊就天天去看看她,尾随在她的身後,默默的陪在她的身邊。”
“當然了。”
他咧嘴笑了起來,眼神中閃過一絲陰冷:“如果哪天我喝了點酒,靠近她,對她做了點什麽,那會讓這件事情變得更加美妙,那将會是一個讓人非常愉悅的夜晚,終生難忘呐。”
“哈哈哈....”
趙淩肆無忌憚的笑聲在會客室裏響徹。
“嘶...”
趙警司聽到這裏,不由吸了口氣。
此刻。
他看向趙淩的眼神,明顯就柔和了幾分,心裏連連點頭。
不錯嘛。
自己這個傻侄子總算是開竅了。
有些話,自己這個警司不方便說,但是趙淩可以說啊。
如果被警隊開除是注定的事情,那麽不妨威脅鍾文澤一手,逼迫他就範。
“啧?”
鍾文澤轉身,臉上不帶任何表情,擡着眼皮子上下看了趙淩一眼,語氣不帶任何一絲情感波動,淡淡道:“趙Sir,你在威脅我?”
“威脅?有麽?”
趙淩感受着鍾文澤的凝視,徹底放開:“你鍾文澤是多麽清高的一個人啊,我怎麽敢威脅你這個警隊精英份子呢?”
“不過,如果你要這麽理解的話我也不介意。”
“事情怎麽做,你們怎麽說,全在你的一念之間,如果你不怕麻煩的話,我覺得你可以....”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聲音忽然戛然而止。
不是趙淩不想說。
而是他說不出話來了。
須臾間。
趙淩隻感覺自己眼前黑影一閃。
原本距離自己兩米開外的鍾文澤忽然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很快。
快到趙淩都來不及反應。
快到阿祖、趙警司都沒有反應過來。
鍾文澤的右手正死死的扼制着自己的咽喉,強有力的手掌死死的扣着趙淩的脖頸。
在這霸道的力道下。
趙淩隻感覺呼吸困難。
脖頸上的血管由于重壓受阻往外凸顯着。
臉色也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泛紅,快速的呈現着豬肝色。
短暫的愣了一秒鍾後。
“鍾文澤!你想幹什麽!”
趙警司被鍾文澤的舉動所驚駭,聲音破音而尖銳:“這是在警署,你要幹什麽!”
說着。
他對着外面看着裏面的警員咆哮起來:“快進來幫手,鍾文澤對高級督察動手了!”
隻不過。
大廳裏的衆多警員沒有人搭理他,紛紛移開眼神,各做各事。
“反了,反了!”
趙警司隻感覺血壓上湧:“反了天了,西貢警署簡直無法無天!”
鍾文澤冷冷的掃了趙警司一眼,冷聲道:“你很聒噪!”
近距離下。
兩人目光對視。
趙警司的目光與鍾文澤交彙。
刹那。
他隻感覺鍾文澤的眼神很淩厲。
這種眼神,他隻在那種窮兇極惡的悍匪身上看到過。
一時間。
趙警司隻感覺周身發毛,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眼神不自覺的就移開了,不敢與之對視。
“嘔..咳咳...”
趙淩的聲音響起。
被鍾文澤扼住咽喉的他,伸手試圖摳開鍾文澤的手掌,但鍾文澤的手掌就如同一把液壓大鉗,紋絲不動,幾番無果的他,隻得拼命的拍打着鍾文澤的手臂,試圖讓他開絲毫以得到喘息。
“你膽敢威脅我?”
鍾文澤轉頭看着拍打着自己手臂的趙淩:“我覺得,你死與不死,全在我的一念之間。”
随着鍾文澤的說話。
他的手臂逐而發力,手掌開始擠壓趙淩的咽喉。
“唔!”
趙淩感覺着咽喉傳來的重壓,整個人支吾一聲,眼珠子充血開始往外擠壓,轉而開始翻白眼。
“澤哥!”
阿祖隻感覺大事不妙,再繼續這樣下去,真的就把趙淩掐死了。
在警署掐死一個高級督察,那就出大事了。
他猛地沖了上去,伸手按住鍾文澤的手臂,掃了眼翻白眼随時要斷氣的趙淩:“不可!”
“哼!”
鍾文澤冷哼一聲,松開了手掌,一巴掌甩在趙淩的臉上,在清脆的巴掌聲中,趙淩整個人側飛出去,撞倒在沙發之上。
他自然不會真的在警署殺了趙淩。
這種人,不配。
“噗嗤噗嗤....”
得以喘息趙淩穩住身子,扶着沙發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來,貪婪的呼吸着,原本的豬肝臉色也緩和了很多很多。
“哈哈哈哈....”
趙淩再度大笑了起來,棱着充斥着血絲的眼珠子死死的瞪着鍾文澤:“鍾文澤,看來你也不敢殺我嘛,你沒那個膽!”
在死亡邊緣徘徊了一次的趙淩,似乎覺得自己抓住了鍾文澤的心,并沒有絲毫的懼怕,反而徹底放開。
他擡手擦了擦鼻孔流出的鮮血,吸了吸鼻子:“跟我耍狠?有用麽?”
“這件事你如果不幫我圓過去,一旦我被開除了,還是那句話,李芸欣我吃定了,我說的,耶稣也攔不住!”
“嗯。”
鍾文澤眼神冷冽的掃了一眼他,淡淡道:“很好。”
“鍾文澤!”
趙警司看着鍾文澤沒有下一步動作,不由暗暗松了口氣,伸手指着鍾文澤大聲指責着:“在警署裏毆打上司,我會向上級部門投訴你的!這件事你吃不了兜着走!”
門口。
莫Sir走了進來。
“一個當衆向劫匪跪地求饒的人,也配當差?也配稱爲上司?”
莫Sir走到趙警司面前,上下掃了他一眼:“趙警司,這裏是西貢警署,别玩沒用的套路,沒用的,不止鍾Sir不吃這一套,我們也不吃這一套的。”
“要投訴我的下屬?盡管去好了,我随時歡迎。”
說完。
他伸手一指外面:“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呵呵!”
趙警司冷笑一聲,咬牙連連點頭:“很好,你們西貢警署都是好樣的。”
“謝謝誇獎!”
莫Sir側了側身子:“慢走,不送!”
事已至此。
這件事徹底談崩。
趙警司也沒有繼續在這裏待下去的必要了,沖趙淩招了招手,兩人狼狽的對着外面走去。
走到門口的位置。
趙警司止住腳步,回頭盯着鍾文澤:“這件事我會向上級彙報的,還有,從現在開始,趙淩如果出現任何問題,你鍾文澤就等着被追查吧,他有什麽事,你将是第一個被調查的對象!”
趙警司這個人想的還是非常周到的。
雖然說。
鍾文澤在這裏沒有對趙淩做什麽,但是并不代表他後續不會對趙淩做什麽。
這裏是警署,鍾文澤不會傻乎乎的把趙淩就地撲街,但是誰能保證出了警署的大門以後,鍾文澤不對趙淩動手呢?
所以。
他非常有必要的給鍾文澤提個醒,防止他亂來。
現在誰都知道他跟趙淩之間有不愉快,如果趙淩出事了那肯定得找鍾文澤,這番提醒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警告完鍾文澤。
趙警司冷冷的一甩手,而後離開。
既然已經談崩,就沒必要再繼續在這裏耗下去了。
如今要想保住趙淩,隻能從其他的方向想辦法了。
“嘿!”
鍾文澤看着一前一後出門的趙警司與趙淩,忽然喊了一句,繼而大跨步走到趙警司的身邊。
他腦袋微低湊到趙警司的耳邊,用隻能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細語:
“從來沒有人能夠威脅到我鍾文澤。”
“因爲每一個威脅我的人,都撲街了。”
“呵呵。”
鍾文澤嘴角微挑,伸手拍了拍趙警司的肩膀:“趙警司慢走,不送!”
“哼!”
趙警司冷哼一聲,不再做停留。
随着他們離開。
會客室裏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莫Sir伸手把會客室的門給關了起來,摸出香煙來給鍾文澤派了一支:“鍾Sir,與他們之間的事情,交給我們來操作就好了,至于這個趙淩,回頭我想個什麽辦法處理一下,你不要沖動。”
莫Sir對鍾文澤的性子有些許了解。
他知道。
此刻看上去沒有過多表露自己情緒的鍾文澤,早已經對趙淩動了殺意。
但是趙警司說的同樣不錯。
如果趙淩這個節骨眼上出事了,那麽警方肯定會調查鍾文澤的。
“鬼佬他們最近盯得很緊。”
莫Sir伸手拍了拍鍾文澤的肩膀:“先緩一緩吧,你本來就是鬼佬他們的重點關注名單,如果在這件事情上出了什麽纰漏,你抓劉一元的案子不但沒有功勞,反而能夠倒打你一耙。”
“呵呵。”
鍾文澤笑着搖了搖頭:“莫Sir,你就放心好了,我鍾文澤看上去是那麽沒譜的人麽?”
“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莫Sir應聲點頭,倒也沒再多說什麽了。
三分鍾後。
鍾文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裏,坐在辦公桌後面抽着香煙。
煙青色的煙霧在他的面前盤旋開來。
趙淩這個人,鍾文澤一直沒有把他當一回事,但是剛才趙淩的表現,讓鍾文澤非常不滿意。
這種人。
留着隻會是一個隐患。
阿祖靠坐在辦公桌桌邊上,看着沉默不語的鍾文澤,也沒有開口說話。
得有好一會。
鍾文澤伸手把手裏的煙蒂掐滅在煙灰缸裏。
他擡起頭來看着阿祖:“你信不信這個世界上有鬼?”
阿祖被這個無厘頭的話問的有些摸不着頭腦,有點迷茫了,不是在處理趙淩的事情麽,怎麽一下子又跳到這個話題上了。
“不信。”
但他還是搖頭否定道:“我是唯物主義者。”
“我信。”
鍾文澤嘴角微挑,淡淡道:“人心就是最大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