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走不送!”
阿祖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招手喊了喊:“怎麽,漁具都不要了嗎?”
“我告訴你,你可不要以爲兩套漁具就能賄賂我跟澤哥,至少也要四套。”
往外走的樂少臉色一下子變得更難看了。
這個撲街差佬,太嚣張了。
“行了行了。”
鍾文澤都看不下去了,招手示意阿祖不要再嘴強王者了:“殺人不過頭點地,别把人樂少氣死了。”
“哈哈...”
阿祖笑了一聲,拉開凳子坐下,把東莞仔的魚竿接手過來,開始放餌釣魚:
“我覺得當差真好。”
此刻。
他又恢複了往日的那般正常的狀态來。
剛才在樂少他們面前表現的這麽張狂、如同一個毫無腦子、目中無人的莽夫形象,不過是他故意裝出來給他們看的而已。
“好在哪裏?”
“一個字形容。”
阿祖沉吟了一聲,幽幽道:“頗爲舒暢。”
“臭小子。”
鍾文澤笑着搖了搖頭,看着那邊正在往車裏鑽的樂少:“吉米那邊,進展如何?”
“想必。”
阿祖回複到:“他現在應該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今天。
鍾文澤來這裏,不止是單單的要會面樂少的,而且還約了吉米到這裏來。
“嗯。”
鍾文澤點了點頭,便沒有再說話了,專心的看着河面開始釣魚。
“嘶....”
阿祖眯眼點上了一根香煙吸了口,眼神充滿着好奇的看着鍾文澤:
“澤哥,别告訴我,你真準備幫吉米拿下和聯勝啊?”
重重迹象都表明着。
鍾文澤想幫吉米拿下話事人的位置,這樣做,對鍾文澤而言沒有任何好處的啊。
吉米再怎麽做生意,做大做強,但是和聯勝的本質還是一個社團。
跟社團的人混在一起,這不是鍾文澤的做人做事的風格。
“這是一盤大棋。”
鍾文澤搖了搖頭,也沒有把話說明白:“到了後面你就知道了。”
“了解。”
阿祖應聲點頭,并沒有多問:“一切聽你安排,不管你怎麽做,我阿祖肯定是支持你的。”
“我覺得我現在的日子過得挺充實,是我想要的生活,蘇蘇也是這麽覺得的。”
自從阿祖跟了鍾文澤當差以後,周蘇也就跟在了李芸欣身邊充當着電視購物的助理了。
可不要小看了周蘇。
正兒八經的高學曆素質人才的,學的工商管理專業,在李芸欣身邊做運維簡直不要太好。
到後面。
他們索性也搬進了鍾文澤的南山裏别墅,大家都在一起,倒也挺樂呵。
小兩口對現在的日子都非常滿意。
算是在鍾文澤的引導下,尋找了自己原本的人生軌迹。
所以。
阿祖對鍾文澤非常支持,因爲二者的思想是一樣的,所以才能走在一起去。
“謝謝靓仔的支持啦。”
鍾文澤龇牙笑了起來,語氣帶着幾分認真:“阿祖,我問你,你怎麽看到前陣子簽署的聯合聲明?”
說話的時候。
鍾文澤的目光就一直看着阿祖,捕捉着他的表情變化。
“我挺開心的。”
阿祖沒注意到鍾文澤的目光,一本正經的說到:“這裏跟大陸本來就是一體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挺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我是中國港島人,我自豪。”
“哈哈...”
鍾文澤滿意的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阿祖便沒再多說什麽了。
阿祖的覺悟很好,鍾文澤也很滿意。
當然了。
如果他的覺悟要是不高的話,那鍾文澤就要給予适當的敲打敲打了。
再不行。
該棄還是得棄。
這邊。
樂少陰沉着臉上了轎車,緊皺成“川”字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開過。
最新的消息傳回來:
西貢警署的差佬帶着人去把他們的一個賭場給掃了,東西人員什麽的,全部都扣了。
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而且。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鍾文澤操作的,就是爲了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幹爹。”
東莞仔從後面鑽進了車裏,臉色陰沉的看着樂少,咬牙道:
“讓我去做了這兩個撲街,還敢對咱們的場子動手,簡直活膩歪了。”
說話間。
他彎腰在座位底下翻找了起來,抽出下面藏着的一個小布包,打開。
裏面包着的一把黝黑的大黑星呈現出來,連同着幾粒黃澄澄的子彈。
“撲他老木的,還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跟老子說話!”
東莞仔一邊說,一邊就開始往彈匣裏按壓子彈了,一粒接着一粒。
“行了。”
樂少看着低頭往彈匣裏面按壓子彈的東莞仔,一巴掌甩在了他的手掌上,将黑星打翻在地:
“你想幹什麽?拿槍公然槍殺他們兩個?”
“有問題?”
東莞仔心裏怄着一股子氣,被阿祖一腳踹翻在地的屈辱還曆曆在目:
“這兩個撲街不死,我東莞仔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自從在和聯勝的地位上來以後,他東莞仔憑借着自己本就不錯的身手,那地位水漲船高。
已經很久,很久很久了。
很久已經沒有人敢這麽跟他說話了,更沒有人敢踹他,對他動手。
東莞仔彎腰要去撿起地上的手槍,紅着臉:“三年前,我敢開車撞死差佬,今天我就敢開槍打死這兩個撲街。”
“好了呀好了呀,搞什麽啦!”
樂少有些不耐煩了,擡起一腳把東莞仔再次撿起來的手槍給踹掉了:
“你幹什麽啊,就這點事情你就受不了了?以後還怎麽當話事人啊?!”
“我他媽的咽不下這口氣!”
東莞仔擡起頭來,面色陰沉的盯着樂少:“這兩個人今天就必須死,我說的!”
“那個叫阿祖的撲街在故意激怒你,你看不出來嗎?”
樂少皺了皺眉,強忍着心裏的那股子不耐,開始給他解釋了起來:
“這兩個人差佬這麽狂,爲什麽?”
“爲什麽?”
“話事人的位置啊!”
樂少拍了拍手心,沒好氣的說到:“他說你是個大炮筒,你還真是個炮筒啊?帶點腦子想想事情好不好?”
“這個鍾文澤爲什麽今天要來找我們?很明顯他就是收了吉米的好處,要幫吉米搶話事人的位置啊。”
“你現在殺了他,先不說你能不能殺死這兩個人,就算你殺死他們又如何?”
樂少能坐上話事人的位置,可不是憑空來的,他的腦子思路轉的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快:
“鍾文澤的路子到底怎麽樣咱們不清楚,但是現在能肯定的是,這個人玩的很野。”
樂少雖然不知道鍾文澤的底子,跟這個人也是第一次與他有所接觸。
但是直覺告訴他,寶利、托馬斯這又是總警司又是助理處長的死,沒準真的就是鍾文澤做的。
幹掉一個總警司跟助理處長,一點事情都沒有,那肯定鍾文澤花了足夠的心思。
這種人絕對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這麽無腦嚣張,有點可怕,不能小瞧他。
“你現在去殺死他們兩個人,那麽接下來呢?你要面對什麽知道不知道?”
樂少的語速跟着快了幾分,語氣嚴肅:“你想想,一個能輕松幹掉總警司、助理處長的人,事後一點麻煩都沒有。”
“那就指明了他背後肯定站了人,有人在幫他站台,而且幫他站台的這個人地位也絕對不低。”
“你做掉他,那麽好了,和聯勝就徹底被警方給盯上了,你信不信,接下來一段時間裏,和聯勝會雞犬不甯。”
“差佬肯定要找你算賬的,不止是你,還有我們,整個和聯勝都會被你牽連波及到。”
樂少說到這裏,這才停頓了下來,得有好幾秒鍾的時間,給足了東莞仔思考的時間,這才繼續說到:
“到時候,和聯勝元氣大傷,一切都由你而起,你說你想當話事人?誰支持你啊?話事人是要帶着大家賺錢的,而不是給社團添麻煩的。”
“我他媽....”
東莞仔聽到這裏,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臉色漲紅硬是沒說出下一句話來。
樂少把中間的原因跟他分析了以後,東莞仔再傻,也能聽明白。
“那...”
東莞仔有些不服氣,咬了咬牙:“那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鍾文澤現在要幫吉米跟咱們搶話事人的位置,吉米本來就得到了不少内部叔伯的支持,現在再加上鍾文澤這個差佬,咱們哪裏還有勝算?”
他梗着脖子,有些不甘的回頭看了看河邊正在釣魚的鍾文澤與阿祖:
“反正他們會成爲咱們的敵人,早晚都是要跟他們面對面的,現在做了他們,永絕後患。”
“開車。”
樂少擺了擺手,示意司機開車離開,然後搖下車窗給自己點上了一根香煙,吞雲吐霧的看着窗外。
好一會。
他這才轉頭看向東莞仔:“爲什麽幹爹說讓你再等一輪再坐話事人的位置?”
“不是幹爹非要跟你争,而是現在的你,确實不适合話事人的位置。”
“幹爹。”
東莞仔皺了皺眉,有些不爽:“你這麽說就沒有意思了,我東莞仔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的。”
他不屑的撇了撇嘴,并不認可樂少的話,認爲他這麽說,無非就是爲了說服自己不搶話事人的位置。
“我記得我很久以前就跟你們幾個人說過吧?古惑仔不用腦,一輩子都是古惑仔。”
樂少側了側身子,手指摩挲着臉頰兩側上略微發白的連巴胡子,繼續說到:
“這個鍾文澤,他從來不會是我們的敵人的。”
“你回頭好好分析分析,咱們是不是也有安排人在吉米身邊對他進行監控?”
他挑着眉頭看着車頂,一邊說腦海裏一邊回憶:“吉米跟鍾文澤之間的關系,應該也僅僅隻是局限于合作的關系。”
“雖然我不知道他們之間是因爲什麽利益而合作在一起的,但是我可以肯定,吉米給他錢了,乃至于更多的好處。”
“他們之間的關系,肯定就是用利益來維系的,既然他吉米可以跟鍾文澤合作,爲什麽咱們就不能呢?”
樂少說到這裏,歪頭看向東莞仔:“咱們跟鍾文澤合作,不就又給自己拉上了一份保障麽?”
他的手指在大腿上輕輕的點了點:“冒着牽連社團的風險幹掉鍾文澤,與跟鍾文澤合作,你選哪個?”
“……”
東莞仔再度無語。
好吧。
這句話說的再次讓他無話反駁。
“這個鍾文澤,怕未必會願意跟咱們合作。”
東莞仔簡單的思考了一下,徹底放棄了自己要幹掉阿祖、鍾文澤的想法:
“如果現在去聯系他,怕是沒有那麽容易的,沒準他會敲詐咱們一筆。”
這時候。
前面的岔路口。
一台轎車迎面駛來。
透過駕駛座的窗戶,樂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副駕駛的吉米。
他們沿着這條道開,肯定就是去見鍾文澤了。
“現在?現在去找鍾文澤幹什麽。”
樂少深深的看了眼會車而過的吉米,目光收了回來:“鍾文澤在社團話事人之争中,其實是起不到什麽太大的作用的。”
“不用管他,眼下當務之急就把吉米打趴下,然後再聯系鍾文澤就好了,到那個時候,鍾文澤一看吉米不行了,自然會乖乖跟咱們合作。”
樂少一副自信十足的表情,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頭:“這年頭,跟誰合作不是賺錢啊。”
“隻要有錢賺,他鍾文澤還會挑剔麽?”
“好像也是。”
東莞仔這下徹底老實了,不再發表自己的意見,聽由樂少的安排:
“那咱們現在怎麽操作?吉米現在的支持率太高了。”
“他的支持率高,因爲什麽?”
樂少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侃侃而談:“這麽多叔伯願意支持吉米,是因爲吉米手底下人多。”
“吉米手底下人爲什麽多?因爲他的生意做得大,跟着吉米混,有湯喝。”
“你說如果吉米沒有這麽大生意了,誰還會支持他啊?”
“那咱們....”
東莞仔皺了皺眉,語氣不确定:“跟他搶生意?”
“衰!”
樂少冷笑一聲:“把吉米的合作人綁了不就行了麽?”
“他的合作人是誰?”
“鍾文澤剛才不是跟咱們說過了麽?徐生呐,把徐生一綁,吉米還玩個屁。”
樂少手指彈了彈煙灰,眯眼看着窗外:“鍾文澤這個人,心眼壞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