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侯警司愣了一下,感受着鋪面而來的唾沫,再度陪着笑臉:“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我隻是,咨詢..咨詢...”
“哼!”
鬼佬威廉冷哼一聲,有些煩躁的吸了口雪茄:“他回不來了,被鍾文澤給扣住了。”
“什麽?!”
侯警司說話的分貝瞬間高了幾分:“回不來了?你都不能把人帶回來?”
“注意你的态度,說話給我小聲點!”
鬼佬威廉極爲不爽的瞪了一眼侯警司,暴躁的扯了扯西裝裏的白襯衣衣領:
“鍾文澤這個撲街就是條不受控制的瘋狗,他在警署裏當衆拿槍指着我,我怎麽帶阿金走。”
“這件事你不要急,我會處理他的,阿金的事情你再等等吧。”
“再等等?”
侯警司的眉頭皺在了一起,心裏快速的合計了一下,不悅道:“這件事情不能等。”
他心裏“咯噔”了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來。
侯警司就是猜到了鍾文澤不肯輕易放人,所以他才特地花重金讓鬼佬威廉幫自己去搞定這件事情。
現在。
鍾文澤竟然敢在警署拿槍指着一個高級警司都不肯放人,那肯定阿金那邊已經吐了。
他肯定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東西,所以鍾文澤才敢做的這麽猖狂嚣張。
“長官!”
侯警司想到這裏,心裏越發急躁,語速也更是快了幾分,催促到:
“鍾文澤敢在大庭廣衆之下拿槍威脅你,這簡直就是在打你的臉,我建議立刻将他停職,不要讓他再調查案子了。”
“這件事我會處理的,現在他後面站着個伍先明跟關文,事情沒有那麽好處理的。”
鬼佬威廉吐出一口濃烈的煙霧來,搖了搖頭:“再說了,阿金他做什麽不好,他槍殺阿梁,這個案子很棘手的....”
說到這裏。
鬼佬威廉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直接就停頓了下來,眯眼看着侯警司,幽藍色的瞳孔就這麽看着他。
侯警司的反應,讓他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
從他的一言一行來看,無不都在圍繞阿金打轉,他好像很怕阿金出事?
非常急切的把這個人給撈到自己這邊來管。
“侯Sir!”
鬼佬威廉身子往前探了探,試探性的問到:“不過,我聽說阿金這個案子好像沒有那麽簡單啊!”
他半真半假,直接編造了一個理由來:“我聽鍾文澤說,他槍殺阿梁,好像是受到了别人的指示。”
“這個案子,你該不會也有什麽關系吧?”
“呵呵!”
侯警司身子頓了一下,極爲心虛的笑了笑:“怎麽可能,這個案子跟我有什麽關系。”
“阿梁跟了我那麽久,我這是不想看到他白白枉死而已,所以這才這麽在意。”
“是麽?”
鬼佬威廉到底也是個高級警司,察言觀色的能力自然相當不差,怎麽能看不出侯警司的細微變化:
“但是這個阿金不也是你以前的下屬麽?跟你走的非常近,關系也很好,他跟阿梁的關系也很好。”
頓了頓。
他的語氣重了幾分:“侯Sir,你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行了!”
侯警司徒然加大了聲音,極度不耐煩的吼道:“你閉嘴,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了,不要管我的事。”
他的表情逐而變得暴躁起來,語速飛快的說到:“你現在立刻馬上回去。”
“找上面的人,把鍾文澤這個人給我停了,所有的案子全部都轉移到我們這邊來,相關的人證物證全部都要一起轉移過來。”
“要多少錢打點,我這個都沒有問題,你現在就去操作,一刻也不要停留。”
侯警司此刻這說話的姿态,完全就是在以吩咐的口吻讓鬼佬威廉做事了。
“唰!”
鬼佬威廉聽到這裏,眼皮子猛地跳了跳,從侯警司的反應來看,心裏也有了徹底的判斷。
侯警司。
有問題。
而且是有大問題。
鍾文澤在調查的這個案子他多少清楚一點,保不準,這個侯警司....
自己好像不應該淌這趟渾水。
鬼佬威廉眼珠子轉了轉,心裏那被侯警司支配的不悅被他強行壓制了下來。
他看着侯警司點了點頭,語速很快的應到:
“好,我現在這就回去辦,你等着,我這就去聯系寶利總警司。”
說完。
他拿着雪茄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對着外面走去,同時用眼神催促着助理走快點。
雖然他已經在極力掩飾了,讓自己看上去沒有什麽太大的異常,但是他走路快速的步伐出賣了他。
侯警司站在大廳裏,看着步伐匆匆的鬼佬威廉,大聲喊了一句:“等一下!”
門口。
守在外面的兩個保镖立刻從門口閃現,擋在了大門口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鬼佬威廉身子一僵,繼而停頓下來,臉色變幻一番,而後轉身過來,表情平淡到:
“怎麽,侯Sir還有什麽事情?”
“長官!”
侯警司邁步跟了上來,走到威廉的面前,冷冷的看着他:“我看你好像是着急着走啊!”
他同樣也一直在注意着這個鬼佬。
按道理。
自己剛才吩咐他的那些話,以鬼佬這高人一等的心态以及看不起他們華人的态度。
怎麽着。
鬼佬威廉都要狠狠的呵斥幾句自己才行啊。
但是這個威廉卻一反常态的直接就滿口答應了,他這是典型的要跑路的節奏啊。
“呵呵。”
鬼佬威廉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露出個笑容來,讓自己看起來沒有什麽變化:
“我這不是着急着去給侯Sir處理事情嘛,時間緊急,來不及說那麽多了。”
“啧...”
侯警司冷哼一聲,不屑撇嘴:“你說你們這幫鬼佬,還真尼瑪的人精一個個的。”
“收錢的時候,一個個收的比誰都快,這要真正要辦事的時候,一點都不努力啊。”
他往前跨了一步,伸手拍了拍鬼佬威廉的肩膀,語氣輕飄飄的道:
“我看你不是着急着去給我辦事,而是着急着跑路,離開這裏然後立刻跟我撇清關系吧!”
鬼佬威廉的種種表現,都透露了一個信息:
這貨好像猜到了什麽,這是要馬上撇掉自己,自己抽身出去啊。
“哈...”
鬼佬威廉愣了一下,看着盯着自己的侯警司,繼而大笑起來:
“哈哈哈...侯Sir,你看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咱們之間那也是多少年的關系了。”
他故作輕松的拍了拍侯警司的肩膀以示安慰:“這件事情上,既然我收了你的鈔票,那自然會幫你辦妥的。”
“如果是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
侯警司冷笑一聲點了點頭,繼而毫不在乎的樣子攤手道:“我也隻不過是提醒一下長官而已。”
他的語氣停頓了一下,而後更加強硬了幾分,毫不掩飾自己的威脅之意:
“我提醒一下你,咱們之間的這些交易,每一筆多少錢我心裏都明明白白的呢。”
“這些年,我給你送的每一筆錢,小到幾萬大到幾十上百萬,我都有清晰的記錄。”
鬼佬威廉的臉色徒然一僵,原本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徹底消失,轉而陰冷下來。
“這一次。”
侯警司表情不變,繼續往下說到:“給你送的幾百萬,我有偷偷的拍攝下來。”
“視頻我也已經備份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你他媽的好大的膽子!”
鬼佬威廉聽到這裏,整個人的心态徹底爆炸,瞬間崩盤,雙手揪住侯警司的衣領子,拽着他用力搖晃起來,情緒激動的沖侯警司咆哮到:
“你敢對我做套?!你他媽的敢威脅我?!”
“松手!”
侯警司一點也不客氣,反手推開了鬼佬威廉,不耐煩的看着他:
“我隻是在給你提個醒而已,收了我的錢那就要幫我把事情辦妥,不要想着在這個時候抛下我。”
“我要是被抓了,你他媽的一樣也别想好過,我有視頻做證據,直接給那些新聞媒體,他們肯定是非常有興趣的。”
“哪怕ICAC裏面有很多你們的狗那又如何,你一樣撇不幹淨的。”
三言兩語。
直接把鬼佬威廉拿捏的死死的。
“噗嗤噗嗤...”
鬼佬威廉呼吸急促,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眼珠子瞪得老大,死死的盯着侯警司。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盡管再小心,但還是被侯警司在背後給擺了一道。
“行了,你那雙眼睛别像燈籠一樣瞪着我了,看的我膈應的慌。”
侯警司極爲不屑的擺了擺手:“趕緊滾下去辦事情去吧,這件事情辦不好,你我都得玩完!”
說完。
他轉身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咬牙扯了扯衣領子:“你他媽的也真是廢物一個。”
“堂堂一個高級警司,連鍾文澤這樣一個小小的見習督察都搞不定,帶個人都帶不走,你他媽的有什麽用。”
他跟着擡頭,看着還站在原地瞪着自己的鬼佬威廉,直接咆哮嘶吼到:
“還他媽的站在這裏幹什麽,趕緊給老子滾下去,去辦事,事情辦不好,你就等死吧!”
耐心徹底喪失的侯警司,把鬼佬威廉視爲土雞瓦狗,破口大罵。
“....”
鬼佬威廉咬了咬牙,心有怒火卻無處發洩,隻能咬牙轉身走了。
沒辦法。
這件事情被侯警司拿捏住了,他也隻能硬着頭皮繼續幫他做一下了。
威廉的助理人早就看傻了。
侯警司竟然敢對高級警司破口大罵,這是史無前例啊,看着往外走的威廉,他連忙跟了出去。
威廉陰沉着臉,一言不發的往外走去,眼神裏兇光閃現,在心裏默默的給侯警司畫上終結。
這件事處理完以後。
他侯警司跟鍾文澤這兩個人。
都得死!
就在此時。
别墅外忽然傳來急促的刹車聲,抓捕小組在早已經等待在路口的阿祖的帶領下,直達目的地。
閃爍的警燈刺破黑夜,密密麻麻的将這一片染得五彩斑斓。
兩台滿載着飛虎隊的警車停下,衆多荷槍實彈的小組隊友快速的将别墅分散包圍了起來。
鍾文澤坐在頭車裏面,拉着對講喇叭對着自己四台車裏的組員吩咐到:“拉警報!”
刺耳而尖銳的警報相繼響起,穿透力極強,瞬間響徹在這一片高檔别墅區。
“澤哥!”
宋子傑從車子上跳下來,抽出點三八,狐疑道:“咱們不都圍上來了麽,還拉警報幹什麽,不是間接性的給他們預警麽?”
“就是要達到預警的效果。”
鍾文澤龇牙一笑,三七分發型下,眼神深邃而明亮:“不預警,那威廉不就跑掉了麽?”
侯警司現在已經成驚弓之鳥。
自己帶着人過來抓他,必須得先給侯警司一點提示才行,這樣他才不會放威廉離開。
威廉可是高級警司啊。
用他來當人質,應該是非常合适的。
呵呵。
鍾文澤大手一揮,指揮着組員兩人小組分開,協助飛虎隊把别墅整個的包圍:
“别墅裏的任何人都不許放走!”
院子裏。
威廉在看到了外面閃爍的警燈以後,心中狂喜,直接該走爲跑,對着外面狂奔而去。
他心裏已經有了新的想法:
鍾文澤過來拉人了,不管侯警司是投降還是抵抗,直接下令開槍打死。
封口。
以絕後患!
隻是。
還沒等他高興,刺耳的警報聲跟着響起,瞬間把鬼佬威廉氣的直吐血:
“鍾文澤你他媽的真的是死了媽啊!”
“你他媽的都已經堵到門口了,你還拉你馬勒戈壁的警報啊,生怕裏面的人不知道?”
他一邊在心裏謾罵,一邊加快步伐,沖到門口手掌搭在門把手上,發力拉拽大門。
别墅裏。
正坐在沙發上皺眉抽煙的侯警司,在聽到這穿透力極強、忽然響起的警報,整個人身子條件反射的哆嗦了一下。
鍾文澤來了?!
這麽快!
他猛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看着威廉即将消失的背影,大吼到:“按住他,别讓他跑了!”
大門被拉開一條縫來。
威廉的腦袋先出來,身子跟着露出半個身位,看到了帶隊的鍾文澤。
别墅大門口。
鍾文澤帶着四個組員站在大門外,正笑呵呵的看着出來了半個身子的威廉,卻并沒有任何動作。
他更沒有下達進攻的命令,就這麽默默的看着威廉。
準确來說。
他是看着後面正對着威廉快速跑來的兩個保镖。
“鍾...”
威廉急躁的大吼一聲:“你他媽的是來逛街的嗎?站在門口吃屎?”
後半句的他的心裏活動。
他連鍾文澤的名字都沒有喊出來,直接就被後面已經追上來的保镖撲了過來,瞬間把他給拽了回去。
原本剛剛被拉開的大門再度被關上了。
威廉眼珠子大瞪,看着門縫中對着自己笑呵呵的鍾文澤的臉慢慢變小,而後消失。
“啪!”
關門聲清脆而響亮。
“全體聽令。”
鍾文澤嘴角微挑,這才擡起手來,提氣大喊:“槍械上膛,随時準備戰鬥,我要抓人了!”
嘹亮的聲音刺破黑夜,回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