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呵！”</p>
侯警司冷哼一聲，雙手按在桌面上，虎視眈眈的看着閉路電視畫面裏的RICK：“這小子挺狂的啊！”</p>
說到這裏。</p>
他繼而半轉身扭頭看着鍾文澤：“鍾Sir，我記得這個人好像還爲你改槍來着吧？”</p>
侯警司在内部鬥争這塊，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好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對鍾文澤指手畫腳的機會。</p>
侯警司跟鍾文澤之間，雙方本就是兩個派系，在加上之前因爲鄧家勇的事情，早就有間隙。</p>
“你說這小子之所以這麽狂，是不是因爲仗着認識你啊。”</p>
他嘴角微微上挑，雙手叉腰挺着個大肚子：“或者說，他跟你有什麽關系？他是你的人？”</p>
“他确實幫我改過槍。”</p>
鍾文澤自然不會否認，落落大方的承認了：“他隻是幫我改槍而已，有什麽問題？”</p>
“幫你改槍？”</p>
侯警司再度反問一句：“他怎麽不幫我改槍？我看你們直接肯定有什麽貓膩，他在警署都能這麽狂，仰仗的全是你吧？”</p>
不管三七二十，先把帽子給鍾文澤扣上再說。</p>
在IPSC俱樂部。</p>
鍾文澤更是借着公關邵氏集團大公子邵進的事情，再度穩壓了侯警司一籌。</p>
RICK那時候還在關鍵時刻給鍾文澤送改好的槍，無形之中就是在幫助鍾文澤。</p>
自然而然的。</p>
侯警司對RICK也就惦記上了，看他很不順眼。</p>
所以。</p>
他這個時候可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看向手下阿梁：“我要的資料都拿過來了沒有？”</p>
“在這裏。”</p>
阿梁從文件夾裏拿出一疊子資料來遞給侯警司。</p>
後者在裏面翻了翻，抽出了RICK的資料來看了看，在空中揚了揚：</p>
“這個RICK的很有問題，他被診斷出有抑郁症，目前一直在服藥。”</p>
“我看他現在這個狀态就很不正常，看上去很冷血，說不定這個案子就是被人買兇殺人！”</p>
說到這裏。</p>
侯警司拿着RICK的資料來到鍾文澤的面前，探頭湊到他的耳邊，用隻有他們兩人的聲音小聲說到：</p>
“鍾Sir，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昨天永裕國際、金福證券跟亞洲銀行劫案的新聞是出自你的手筆吧？”</p>
他嘴角微微上挑，一字一頓的說到：“你從一開始就懷疑劉天、Max，但是這兩個人一直遲遲不露面。”</p>
“而你對外宣稱的七日之約也已經快到了，所以你幹脆來個先下手爲強，雇傭了RICK幫你殺人！”</p>
侯警司的語氣玩味了起來：“幹掉他們兩個，然後再把亞洲銀行劫案的事情扣在他們兩個人的頭上。”</p>
“反正已經死無對證了，你稍微調查調查即可拍闆，你說有沒有這個可能呢？”</p>
“哈哈哈...”</p>
鍾文澤聽到這裏仰頭大笑起來，随即伸手拍了拍侯警司的肩膀：“不愧是這麽高級的警務人員呐，你他娘的還真是個邏輯推理的鬼才。”</p>
“謝謝誇獎！”</p>
侯警司對鍾文澤的嘲諷不以爲然：“我自己進去，還是咱們一起進去？”</p>
他斜眼看着鍾文澤：“我勸你跟我一起進去，不然到時候有什麽線索牽扯到鍾Sir身上了，别怪我不給你撇清的機會。”</p>
“謝謝侯警司！”</p>
鍾文澤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那就走吧，正好一起。”</p>
說罷。</p>
兩人如同合作多年的老搭檔一樣，一前一後的往RICK的審訊室走去。</p>
審訊室裏。</p>
RICK靠着座椅靠背，正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p>
聽到腳步聲擡起眼皮子，冷冷的看了看進來的侯警司與鍾文澤，繼而再度閉上了眼睛。</p>
負責詢問RICK的警員看到侯警司進來，立刻起身讓出了位置，侯警司理所當然的坐了下來。</p>
“RICK。”</p>
侯警司坐在了RICK的對面，露出一副不怒自威的姿态來，頗有上位者的威嚴：</p>
“你現在要對你的口供重新核查一下。”</p>
RICK依舊保持着閉目養神的姿态，沒有任何的反應。</p>
“彭亦行！”</p>
侯警司的語氣不由高了幾分，很不滿意RICK這狂傲的态度：“我在跟你說話呢，你妄想用沉默來掩蓋你的犯罪事實？”</p>
RICK聽到這裏，再度睜開了眼睛。</p>
他的眼睛泛紅，眼球中帶着血絲，就這麽看着侯警司，安靜的有點可怕。</p>
他整個人的狀态非常低沉，直勾勾的盯着侯警司，看的他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p>
這不像是個正常人該有的表情與反應。</p>
“....”</p>
侯警司頓時縮了縮身子，強行穩住自己的内心，把詢問記錄甩在了RICK面前：</p>
“今天酒店發生的槍殺案，案發時刻你到底在哪裏。”</p>
RICK不答。</p>
“你說你在家，但是根本沒有人能給你做出證明，我嚴重懷疑你在說謊。”</p>
RICK就這麽看着他，不說話。</p>
“你！”</p>
侯警司被RICK這油鹽不進的态度弄的頓時啞然了。</p>
“RICK。”</p>
鍾文澤往前走了一步，來到RICK的身邊，摸出兜裏的萬寶路香煙來，給他派了一支：</p>
“隻是簡答的詢問而已，這次總共找來了九個人，都是IPSC俱樂部的射擊高手，因爲案件調查需要，所以才叫你過來的，并沒有什麽其他的意思。”</p>
“你說你一個人在家，你的小女友呢？”</p>
“她在出工。”</p>
RICK看了看鍾文澤，伸手接過香煙：“我平日裏不是在俱樂部就是在自己家裏，不出門，這是我的規律。”</p>
“啊...”</p>
鍾文澤聞言點了點頭，再度發問：“聽說你有抑郁症？正在服藥當中？”</p>
“輕微，問題不大。”</p>
RICK手指拿捏着手中的香煙，旋轉把玩着：“這是我的私人問題，鍾Sir就不必過問這麽多吧？”</p>
“好。”</p>
鍾文澤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沒有再多說什麽了。</p>
“可以。”</p>
侯警司冷眼旁觀了兩人的對話，隻感覺再度被打臉了，在下屬面前丢盡了面子。</p>
自己問話，RICK一話不說。</p>
鍾文澤問話，RICK對答如流。</p>
“看來鍾Sir跟RICK的關系果然不同尋常啊，我跟他的問話，完全是兩種待遇。”</p>
侯警司身子往前的彈了彈，燈光将他肥胖的上半身籠罩在了裏面，目光死死的盯着RICK：</p>
“不要以爲你跟鍾Sir有關系，你就可以有恃無恐了。”</p>
“哪怕你不說，我也會調查你的，不要讓我找到你的漏洞，不然我一次就幹趴你！”</p>
随着他的話音落下。</p>
審訊室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p>
RICK原本旋轉把玩香煙的手指停頓了下來，面無表情的盯着侯警司，眼神淩厲。</p>
淩厲中，又帶着一絲冷意。</p>
好一會。</p>
“哒。”</p>
RICK摸出火機把香煙點上，用力的吸了一口，吐出一條細長的煙線來。</p>
他擡手看了看腕表：“你還有十九個小時不到。”</p>
RICK說的，自然是傳喚的時間。</p>
他在用他的方式在回應侯警司剛才的話，充滿着濃濃的不屑與高傲。</p>
不屑跟侯警司多說什麽。</p>
“很好！”</p>
侯警司咬牙點了點頭，他手掌按在桌子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RICK：</p>
“不要以爲你跟鍾Sir很熟他就能罩的住你，有問題我一樣把你們兩個幹趴下！”</p>
說完。</p>
他再度深深的瞪了RICK一眼，憤然離席。</p>
“嘶...”</p>
鍾文澤吸了口涼氣，眉頭皺在了一起，看着侯警司離開的背影，不開心了。</p>
他很不開心。</p>
繼而。</p>
鍾文澤大跨步跟了出去，沖侯警司喊了一句：“這個阿金，我覺得他很有問題！”</p>
“我現在要進去審他，侯警司一起吧！”</p>
說完。</p>
他湊到侯警司身邊，複刻了侯警司剛才的動作，湊到他的耳邊：</p>
“阿金以前是你的部下，你對我這麽大的敵意，阿金是你的狗腿子，我嚴重懷疑你可能從中作梗，妨礙我對亞洲銀行劫案的偵破進度。”</p>
“你！”</p>
侯警司聞言差點嘴巴沒氣歪。</p>
因爲酒店槍殺發生的時候，阿金正在侯警司家飲茶，鍾文澤現在故意這麽說，不就是純粹的膈應人麽。</p>
他狠狠的瞪了鍾文澤一眼：“你要調查就去調查吧，沒工夫陪你玩，需要人證可以随時叫我。”</p>
說罷。</p>
他直接一甩手沖下屬阿良招呼一聲“帶人去RICK家裏搜查一下！”然後直接離開了。</p>
鍾文澤這一套還真挺惡心人的，膈應的慌，他現在一刻也不想見到他。</p>
鍾文澤也不在乎，還真的就帶着阿祖進去詢問起阿金來了。</p>
阿金的态度也挺嚣張，對鍾文澤的問話也是愛答不理，但是從他的口供來說，确實沒有什麽問題。</p>
該有的人證他都能找到。</p>
事發當時。</p>
他正跟侯警司在飲茶，鍾文澤這麽做純粹是惡心人發洩發洩心裏的不悅。</p>
鍾文澤也沒太多的時間跟阿金玩，惡心惡心了他以後，直接帶着宋子傑、阿祖等一幹夥計離開。</p>
審訊工作其實并沒有帶來什麽新的突破。</p>
這九個人的口供沒有什麽問題，人證都能找到，RICK的表現雖然很狂傲，但嚴格意義上來說，也沒有問題。</p>
買兇殺人。</p>
對于RICK這種人來說，誘惑力不大。</p>
他本來就是一個孤芳自賞的存在，心氣兒高的很，也不缺錢，幫人改槍也都是看心情來的。</p>
因爲不會參與到這種案子中去。</p>
爲了佐證這些人的口供。</p>
鍾文澤電話聯系了一組的仇雄，讓他帶着一組的夥計出來幫忙。</p>
這貨在案子上很久沒有什麽新的突破了，接到鍾文澤的電話以後，立刻滿口答應。</p>
西貢警署的一、二、三組成員，每兩人一組，分成了九個小隊，分别前往這九個人的家中搜查以及篩查他們的人際關系。</p>
于此同時。</p>
鍾文澤又安排了關總警司跟伍總警司那邊的資源調配給自己，去查一下這九個人的銀行賬戶。</p>
如果是買兇殺人肯定有資金收入，要麽體現在銀行賬戶裏，要麽就是現金流。</p>
隻是。</p>
一整天的時間下來，事情的結果再度有些失望。</p>
并沒有任何新的發現。</p>
另外一個新的難題也擺在了面前。</p>
鍾文澤早先特地讓伍總警司安排人去調查了火爆的個人資料，最新進度回傳，港島沒有找這個人的資料。</p>
“沒有他的資料！”</p>
鍾文澤掐斷電話，眉頭一下子皺在了一起，不免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心：“阿祖。”</p>
“澤哥。”</p>
阿祖這會正埋頭看着九個目标的調查信息呢，擡頭看向鍾文澤：“怎麽了？”</p>
“你别查了。”</p>
鍾文澤招呼他放下手裏的事情，招呼他來到室外，兩人點上香煙：“你給我詳細說說，這個火爆是怎麽回事。”</p>
阿祖不懂：“什麽怎麽回事？”</p>
“港島沒有查到關于火爆的任何資料。”</p>
鍾文澤皺眉裹了口香煙，目視着前方：“那就隻有一個情況，這個人一出生就不在港島，他是後來入境的。”</p>
“這...”</p>
阿祖聽到這裏，眉頭也皺了起來，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努力的回憶着：</p>
“我們是在極限運動的俱樂部認識的，一起以前玩的時候，也沒有問那麽多，就玩在一起了。”</p>
“我隻知道他以前是海軍陸戰隊的人，身手很好，而且他這個人是一點都不缺錢的，出手跟我一樣闊綽。”</p>
“不缺錢？”</p>
鍾文澤聞言搖了搖頭：“對啊，他應該也是出身與哪個富商家庭才對啊。”</p>
“這個不知道。”</p>
阿祖搖了搖頭：“他從來說過，也從來沒有提過。”</p>
随即。</p>
兩人都沉默了下來，各自默默的抽着煙。</p>
好一會。</p>
鍾文澤再度開口：“他這個海軍陸戰隊，是哪個國家的？”</p>
“嗯...”</p>
阿祖沉吟了一聲，略作思考：“好像是米國的，我以前聽他打過電話，一口流利的美國腔。”</p>
頓了頓。</p>
他又再度補充到：“火爆的英文名翻譯過來好像就叫傑瑞。”</p>
“好，我知道了。”</p>
鍾文澤眼前一亮，掐掉手裏的香煙，心裏有了想法。</p>
火爆應該是港島的某個富商的兒子，孩子一出生就在米國，搞了個米國的身份，從小在那邊長大的。</p>
這種套路是常規操作。</p>
後世。</p>
也有很多人就這麽搞，自己在國内大把掙錢，家人卻全部安排轉移成國外的身份。</p>
眼下。</p>
要想打破這個僵局，唯有在火爆的身份上做調查，看能不能調查出什麽突破口。</p>
當即。</p>
鍾文澤驅車回去，找到了馬克李：“小馬哥，你聯系聯系你弟弟阿健，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讓他幫忙。”</p>
阿健就在米國，正好能派上用場。</p>
“穩妥。”</p>
馬克李一見鍾文澤一臉正色，也不跟他開玩笑，立刻就聯系上了阿健，簡單說了幾句就把電話交給了鍾文澤。</p>
鍾文澤早就組織好了語言，言簡意赅指明要點：</p>
委派阿健幫自己在米國調查火爆（傑瑞），可以找那個皮特警長幫忙。</p>
鍾文澤上次去米國的時候，可還給皮特送了個大功勞。</p>
這種人也就是正兒八經的黑警，給錢就幫忙辦事。</p>
給他送點鈔票，讓他幫忙調查，他應該還是非常樂意的。</p>
“阿健，這件事拜托你全權負責了。”</p>
鍾文澤對阿健做出最後囑咐，指明道：“經費管飽管夠，我隻求速度，速度越快越好。”</p>
“放心。”</p>
阿健點頭答應下來：“等我的好消息吧。”</p>
說完。</p>
兩人挂斷電話。</p>
“挂了？”</p>
馬克李還等在邊上呢，看着挂斷電話的鍾文澤：“阿健就沒有什麽跟我說的？”</p>
鍾文澤聳肩兩手一攤。</p>
“撲街啊。”</p>
馬克李罵罵咧咧的走了：“我這哥哥當的也太卑微了。”</p>
“呵呵。”</p>
鍾文澤笑着搖了搖頭，轉而繼續整理起手裏的案件線索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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