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上。</p>
轎車一路高速狂飙。</p>
阿祖手法娴熟的不停換擋加着油門,雙手把控着方向盤還不忘記跟鍾文澤炫耀:</p>
“怎麽樣,我這車技不錯吧?秋名山老司機了。”</p>
“還行。”</p>
鍾文澤點了點頭,誇贊了一句:“一台破轎車硬是讓你開出了跑車的感覺來。”</p>
“就是你注意點,别一會翻車了,咱倆都得撲街。”</p>
“那肯定不會。”</p>
阿祖自信滿滿的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證,再度發問:“發生了什麽事情啊,這麽着急着出門。”</p>
就在剛才。</p>
阿祖還正在大廳裏跟行政組的小姑娘暢聊人生你說我笑的好不暢快,突然就被鍾文澤給拉走了。</p>
“劉天、Max撲街了。”</p>
鍾文澤眉頭微皺,默默的裹了口香煙:“就很莫名其妙。”</p>
“撲街了?”</p>
阿祖聞言吸了口涼氣:“不能吧,他們兩個人怎麽會撲街了?不是還...”</p>
說到這裏。</p>
他的語氣頓了一下,跟着說到:“火爆撲街了沒有?如果他沒有撲街,那肯定就是他做的。”</p>
“先去現場看看再說吧。”</p>
鍾文澤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判定。</p>
火爆雖然沒有撲街,但也并不一定就說是火爆做的,這個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完全超乎了他的預料。</p>
他左手靠着車窗,皺眉沉思了起來。</p>
“嗯。”</p>
阿祖見鍾文澤不再說話,便也沒有說話打擾他,老老實實的駕駛着車子了。</p>
鍾文澤坐在副駕駛,索性把座椅給放平了下來,整個人半躺着,開始在腦海裏對案子重新複盤了起來。</p>
一開始。</p>
鍾文澤的出發點就很簡單:</p>
簡單的分析了一下火爆、劉天、Max這三個人的性格與習性。</p>
劉天、Max都是富二代,幾乎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p>
他們從小衣食無憂的人,肯定沒有經曆過什麽大風大浪,心理素質非常的差。</p>
從小就習慣了衣食無憂的日子,自己本身又沒有什麽太大的本事,如果沒有了優渥的家庭資本,他們還能像以前那麽潇灑麽?</p>
結果是肯定的。</p>
所以。</p>
鍾文澤隻需要抓住這一點,操作了這麽一手施壓,輕而易舉的就能把他們給引出來。</p>
隻是。</p>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兩個人忽然就撲街了,這無疑讓案子一定程度上增加了難度。</p>
鍾文澤在腦海裏把整個事件的發展複盤了一下,并不會做出火爆可能是兇手的推斷。</p>
鑒于前世的良好辦案習慣,他現在要做的是放空大腦,需要見到兇殺現場才會進一步往下做出推斷。</p>
得把這個案子當成一個單獨的兇殺案來辦。</p>
很快。</p>
車子到達元朗區涉事酒店。</p>
兩人一前一後上樓來到事發樓層。</p>
整個樓層現在都已經被封鎖了,不少警員正在忙碌着。</p>
鍾文澤帶着阿祖,出示了證件得以放行進去。</p>
鍾文澤走進套房裏,目光先是快速的在酒店内部掃視了起來。</p>
案子發生在元朗區。</p>
再加上死者特殊。</p>
元朗警署的侯警司親自挂帥,爲此次案件的負責人。</p>
此刻。</p>
房間裏的場面非常的血腥。</p>
劉天、Max屍體倒下的位置,鮮血早已經把地毯給染成了暗紅色。</p>
最具有視覺沖擊感的莫過于兩人的屍體了,死後屍體被槍手再度開膛。</p>
皮肉翻滾的畫面,讓沒有見過這個場面的阿祖胃裏一陣翻滾,下意識的捂着嘴巴幹嘔起來。</p>
鍾文澤前世對這種場面早就見慣不慣了,一點異常的反應都沒有。</p>
就劉天、Max這種慘狀跟前世的死亡現場比起來,簡直小兒科。</p>
“喲。”</p>
侯警司哼笑一聲,從房間裏沖鍾文澤走了過來:“鍾Sir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啊,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p>
說着。</p>
他目光鄙夷的看向跑到門外的阿祖:“你這個小弟就差點意思了,不行啊,這點小場面都受不了。”</p>
“第一次嘛。”</p>
鍾文澤呵呵一笑,從口袋裏摸出事先準備好的橡膠手套來戴上,譏諷到:</p>
“你當差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面的時候,估計比阿祖的表現還要撲街吧?”</p>
這是定論。</p>
百分之九十幾的警察,在第一次接觸這種馬賽克場面的時候,都會反胃的。</p>
“呵。”</p>
侯警司冷哼一聲,并沒有再跟鍾文澤繼續扯下去:“現場情況我已經調查的差不多了。”</p>
“不好意思。”</p>
鍾文澤卻并沒有搭理他,捋了捋穿戴好的橡膠手套,又摸出一個鞋套來給自己套上,跨步往裏面走去:</p>
“我這個人,沒有被别人牽着走的習慣,我更喜歡自己調查一下案發現場。”</p>
“切!”</p>
侯警司的夥計立刻毫不客氣的譏諷到:“區區一個小小的見習督察,真以爲自己厲害了?”</p>
“連侯警司這種經驗豐富的長官的調查結果都不相信?”</p>
“哎。”</p>
侯警司一伸手,佯裝着呵斥了下屬一聲:“注意言辭,鍾Sir可厲害着呢,讓他去調查好了。”</p>
原本呢。</p>
這個案子發生後,侯警司是想讓下級去調查的,但是上級卻傳來命令說讓他親自出馬。</p>
而且還特地囑咐過他,關文總警司那邊打了招呼,也在關注這個案子,會讓鍾文澤過來。</p>
讓侯警司盯好一點。</p>
所以。</p>
侯警司也就由着鍾文澤去了,他不想在這件事情上跟鍾文澤有什麽牽扯。</p>
再說了。</p>
鍾文澤什麽時候處理過這種兇殺案啊,讓他裝模作樣的進去看一圈又如何。</p>
一點經驗都沒有的他,能發現個什麽線索?</p>
到最後。</p>
還不是得來找自己要調查結果。</p>
簡直是自取其辱。</p>
鍾文澤來到房間内,隻是簡單的查看了一下劉天跟Max的傷勢以後,目光繼而開始查看房間裏的情況。</p>
房間裏并沒有什麽太大的打鬥痕迹。</p>
沙發上留下了兩個彈孔。</p>
除此之外。</p>
大廳銜接浴室的拐角的玻璃立牆上也有兩個彈孔。</p>
除此之外。</p>
沒有其他的什麽異常了。</p>
“嘶...”</p>
鍾文澤站在玻璃立牆上,皺眉看着玻璃上兩個緊挨着的彈孔,眉頭上挑:</p>
“槍手有點專業啊!”</p>
這兩個彈孔互相銜接交疊在了以前,就跟串聯的圓環一樣,要打出這樣的彈孔非常不容易。</p>
槍手必須是連擊高手才行,隻有連擊高手才能快速的連續點射,讓子彈幾乎從同一彈道射擊出去。</p>
目光流轉。</p>
鍾文澤的目光落在了最角落裏的垃圾桶。</p>
垃圾桶裏除了一個空的煙盒跟一些雜物垃圾意外,還有一團衛生紙。</p>
他在垃圾桶面前蹲了下來,在裏面翻了翻伸手拿捏起衛生紙來看了看,紙巾裏面沾染着黏糊糊的液體。</p>
哪怕隔着一段距離,一股子腥味鋪面而來。</p>
他摸出證物袋把衛生紙裝了進去,進而密封好。</p>
“呵。”</p>
侯警司的夥計冷哼一聲,不屑撇嘴:“一團衛生紙有什麽好看的,還取證,笑死。”</p>
侯警司卻面色一滞。</p>
這垃圾桶他還真的沒有注意到。</p>
做完這一切的鍾文澤折身出來,摘下橡膠手套來,心裏基本上有了個大概的判斷了。</p>
“鍾Sir。”</p>
侯警司表情戲谑的看着鍾文澤:“你的調查結果是什麽啊?”</p>
說着。</p>
他揚了揚手裏的記錄本:“不知道你的調查結果跟我的是否一緻。”</p>
鍾文澤挑眉看着侯警司:“你想聽?”</p>
“大家結合一下嘛。”</p>
侯警司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鍾文澤:“或許還能查漏補缺呢。”心裏卻不以爲意。</p>
鍾文澤就這麽粗糙的看了看,能得出什麽結論發現什麽線索。</p>
他之所以這麽問,就是爲了讓鍾文澤當衆出糗。</p>
“既然侯警司這麽虛心求教,我倒不介意分析分析。”</p>
鍾文澤捕捉着侯警司臉上戲谑的表情,龇牙笑道:“你要聽聽?”</p>
侯警司冷哼一聲:“我倒要看看你能查出來什麽線索。”</p>
“咱們先還原事發過程吧。”</p>
鍾文澤跨步走到酒店房間門口:“槍手進入酒店後,先是開槍擊殺了劉天,繼而殺死了從浴室裏走出來的Max。”</p>
“我猜測,當時的場面應該是秒殺的狀态。”</p>
“劉天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殺死了,這從現場沒有任何打鬥痕迹就能看出來。”</p>
“就這?”</p>
侯警司聽到這裏,不屑冷哼一聲:“你說的這都是廢話,誰都能看出來。”</p>
“所以。”</p>
鍾文澤卻沒有搭理他,繼續往下分析着:“我估計着,劉天跟Max到這裏來,應該是與人有約才來到這裏的。”</p>
“酒店房門完好無損槍手就進來了,說明劉天當時應該是在等什麽人,當槍手敲門的時候,他以爲自己等的人到了,所以他去開門,然後被秒殺。”</p>
鍾文澤的這個推斷,直接指明了一個要素:槍手知道劉天的行蹤。</p>
“這依舊不能說明什麽。”</p>
侯警司哼哼一聲,硬邦邦的回了一句:“對案子也沒有任何的幫助。”</p>
鍾文澤的這些推斷,跟他所推斷出來的絲毫不差。</p>
但是。</p>
侯警司之所以能得出劉天來這裏,是因爲報案的張律師跟他說明了情況。</p>
鍾文澤是純靠推斷而得。</p>
“昨天有個新聞很火爆,劉天、Max兩家陷入了亞洲銀行劫案的輿論。”</p>
鍾文澤挑了挑眉:“一眨眼,劉天跟Max死了,這是不是說明亞洲銀行的劫案跟他們有關系呢?”</p>
“亞洲銀行的案子,那是你的事情。”</p>
侯警司一擺手,轉身往外面走去,冷笑道:“亞洲銀行劫案的事情,我可不敢發言讨論。”</p>
走到一半。</p>
他轉頭回來看着鍾文澤:“如果你要調查不出這起兇殺案跟亞洲銀行劫案有任何的關系的話,那麽就請回吧。”</p>
“不好意思。”</p>
鍾文澤輕飄飄的回了一句:“來的路上,伍總警司跟關總警司就已經向上級申請了。”</p>
“這個案子,由我們來聯合調查!”</p>
“你我聯合調查?!”</p>
侯警司聽到這裏,眉頭不由皺了起來:“我跟你合作?你在開玩笑吧?他們有沒有搞錯,讓我堂堂一個警司跟一個見習督察聯合調查一個案子?!”</p>
“怎麽?”</p>
鍾文澤冷笑挑眉:“你這是在公然辱罵伍總警司、關總警司?”</p>
“你!”</p>
侯警司語氣頓時一滞,盯着鍾文澤看了好一會,咬牙吐了口氣:“行,那就聯合調查!”</p>
“喏,鍾Sir這麽厲害,那就你來指揮現場咯。”</p>
鍾文澤不過一個小小的見習督察,有什麽資格跟自己一起辦一個案子?</p>
侯警司心裏非常的不爽,索性直接撒手,讓鍾文澤自己去調查。</p>
頓了頓。</p>
“鍾Sir,你可要加油呀。”</p>
侯警司陰忖忖的笑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亞洲銀行的劫案,你隻有五天時間了。”</p>
“五天破不了案,你就得卷鋪蓋滾蛋。”</p>
言語中。</p>
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p>
“那個案子你都破不了,你現在又要在這個案子摻一腳,你這個辦案能力屬實有點強啊!”</p>
侯警司故作惋惜的歎了口氣:“可惜了,我手裏沒有任何線索。”</p>
“哈哈哈...”</p>
侯警司一說完,他的夥計立刻大笑了起來。</p>
這夥人指明了就是要搗亂的。</p>
既然鍾文澤也要來調查這個案子,那你調查好了,我們手裏的線索一點都不提供給你。</p>
你自己慢慢調查吧。</p>
“多謝侯警司關心。”</p>
鍾文澤不動聲色的看了眼侯警司,繼而扭頭看向阿祖:“阿祖,你行了麽?”</p>
“在!”</p>
阿祖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态,走到鍾文澤面前,腰闆筆挺的大聲應到:“鍾組長請吩咐!”</p>
“首先,你去把酒店負責人叫過來。”</p>
鍾文澤揚了揚手裏證物袋裏包着的衛生紙:“劉天在被槍殺之前,跟女人在房間裏深入交流。”</p>
“去問問他,劉天進來之前是不是帶着女人進來了,把那個女的給我找過來。”</p>
“是!”</p>
阿祖眼前一亮,大聲應到。</p>
此話一出。</p>
侯警司下意識的看向鍾文澤,表情意外。</p>
鍾文澤怎麽知道劉天在死前跟女人有過深入交流的活動?</p>
他的目光落在了鍾文澤手裏的證物袋裏面。</p>
那團紙?</p>
“對,就是這衛生紙。”</p>
鍾文澤似乎是看透了侯警司心裏的疑問,笑呵呵的搖了搖手裏的證物袋:</p>
“新鮮的,味大着呢,侯警司要不要過來聞一聞?”</p>
“呵!”</p>
侯警司冷笑一聲,不說話了:“你也真夠惡心的。”</p>
“這是第一件事。”</p>
鍾文澤不再搭理侯警司,繼而再度發出号令:“把人找來以後,你去聯系宋子傑宋Sir,讓他帶着二組三組的成員,去辦另外一件事。”</p>
“請組長指示。”</p>
阿祖立刻點頭。</p>
“去IPSC俱樂部,把港島所有能夠在十秒内打光一梭子子彈的槍術高手給我找過來。”</p>
鍾文澤再度發号施令:“我要逐一詢問。”</p>
“莫名其妙。”</p>
侯警司聽到這裏,嗤之以鼻:“你以爲這些高手是你想請就能請的過來的?”</p>
這些十秒内打光子彈的連擊高手,整個港島也不超過十個人。</p>
豈是鍾文澤說請就請來的?</p>
“無知。”</p>
鍾文澤看都不看侯警司,語氣冷漠:“劉天、Max兩人在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直接被槍手連擊射擊秒殺了。”</p>
“不論是劉天、Max身上的槍傷傷口,還是玻璃立牆上留下的彈孔,無一不都彰顯着槍手是一個連擊高手。”</p>
“這麽快的速度秒殺劉天跟Max,普通人能夠做到麽?”</p>
“就這樣一條,我就足夠傳喚他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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