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
“打赢他,打赢他!”
“弄他!”
也不知道是誰在台下率先喊了一句,其餘圍觀的觀衆紛紛附和着喊了起來,現場一下子變得嘈雜起來了。
支持華人隊的氣勢高漲。
鬼佬派同樣氣勢不弱。
前排的貴賓席。
“撲街!”
關文總警司看着跟斷水流扭在一起的阿祖,拳頭不自覺的攥的緊了一分,小聲的咬牙道:
“你在想什麽啊,打不赢就投降認輸啊!”
“這個擂台賽跟你有什麽關系,你要上去湊什麽熱鬧!”
阿祖到底是他的兒子。
現在在台上跟斷水流僵持下來了,難免有些擔心。
台上。
“吔屎啊!”
阿祖奮力的蹬着腿,試圖把斷水流踢開,但是于事無補,他咬牙看着裁判:“死裁判,你他媽的還不吹!”
手臂上。
被尖銳的戒面切割開的白色襯衣早已經被鮮血染紅了,手臂上多了三處豁口。
“我勸你還是早點投降吧!”
裁判是鬼佬的人,此刻自然不可能叫停:“做人要腳踏實地一點,你根本沒機會赢他的。”
“不可能!”
阿祖心裏一股子怒火在無限上湧,但是要強的性格,在這個關頭上更驅使着他死不認輸。
他棱着眼珠子,忍着手臂上的劇痛咬牙堅持着,臉頰兩側的咬肌明顯。
他的目光盯着台下關文的位置,死不松手,眼神深處閃過一絲堅毅。
阿祖爲什麽不投降?
他隻不過是一個普通港島市民,輸了也就輸了,根本沒有派系的屈辱。
但他爲何在被暗算以後,還要苦苦堅持?
因爲從小,他的父親關文就一直看不上他,覺得他這不行那不行,更是沒少上拳頭管教。
尤其是現在。
關文就在台下看着。
他更不可能松手,他就要證明自己,自己不是垃圾,他要證明自己。
自己的父親看不起他,他不能看不起自己。
周圍的環境太過于嘈雜。
兩人的具體情況又被裁判給遮擋了,根本發現不了台上發生了什麽。
僵持還在繼續。
“啧啧...”
一陣咂舌聲響起。
鍾文澤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擂台下面。
一米八二的身高優勢,讓他有小半個身子露出擂台。
“不錯嘛。”
他笑呵呵的圍着擂台來回走了幾步,調整視角:“原來台上的實際情況這麽精彩,比在後面看的精彩多了。”
鍾文澤把擂台上的情況盡收眼底。
自然是看到了斷水流手指上沾染着鮮血的的戒面有問題。
至于裁判。
裁判全程目睹,卻沒有吹哨叫停,鍾文澤自然是猜到了什麽,這跟那小日子過的不錯的小RB裁判一模一樣。
“走!”
裁判冷聲喊了一聲,驅趕着鍾文澤離開:“無關人員不要過來這裏,幹擾選手比賽。”
阿祖冷着臉,看着台下的鍾文澤,咬緊牙關沒有說話,依舊是死死的堅持着。
“阿祖。”
鍾文澤再度一笑,無視了裁判:“我說,你就不如投降算了,識時務者爲俊傑嘛,這裁判都黑到不行了。”
說話的時候。
鍾文澤的右手手掌在左手襯衣袖口手腕的位置用力的拉拽了一下。
襯衣袖口的紐扣出現在了指尖。
鍾文澤淡淡一笑:“一場比賽而已,輸了就輸了,接下來還有我。”
“你給老子滾!”
阿祖氣的鼻子冒煙,沒好氣的沖他吼了一句。
“呵呵。”
鍾文澤笑着搖了搖頭,無奈攤手:“行吧,既然你要堅持,那你就堅持好了。”
說完。
他轉身對着看台走去。
在轉身的瞬間。
鍾文澤眼中精光一閃,大拇指搭着中指,襯衣袖口被拽下來的紐扣出現在其中。
中指指尖發力。
紐扣飙射而出,在空中發出破空聲,對着台上斷水流的後脊處彈射而去。
透明質地的紐扣體積很小,再加上速度很快。
一旁的裁判一心都在想着如何幫斷水流掩人耳目,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飙射而出的紐扣。
“啪...”
一聲極小且沉悶的響聲響起,弱不可聞。
紐扣精準擊中斷水流的脊背。
而後。
紐扣無聲的落在地上,翻滾了一圈掉落在一旁。
“啊!”
擊中瞬間。
斷水流忽然慘叫一聲,整個人的身子猛地一滞,僵直了一下,周身傳來麻痹感。
手上的力道跟着就松開了幾分。
“砰!”
阿祖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用力一腳直接把斷水流踢開。
身體恢複自由的他,原地爬起一個猛虎撲食将斷水流按倒在地,一拳砸向他的腦袋。
拳腳相加。
這突然轉變的一幕,頓時引得台下一陣尖叫。
裁判直接就呆滞在了原地。
原本呈絕對優勢的斷水流,怎麽忽然就無端端的被阿祖給壓制了?
“咣咣咣!”
連續的重擊之下。
斷水流逐漸失去了抵抗,任由阿祖重拳出擊。
“砰!”
阿祖最終擡起一腳,将斷水流直接從擂台上踹了下去,他整個人癱坐在地上,雙手撐着地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額頭上的冷汗,順着臉頰滑落,滴落在他的跟前的地闆上,四向濺射開。
阿祖腦袋微擡,身體随着重重的喘息聲而微微顫抖,他的目光盯着背對着自己往位置上走去的鍾文澤。
繼而。
他緊了緊左手手心。
在他的手裏,一枚透明質地的襯衣紐扣被他抓住。
方才。
别人或許沒有注意。
但是他看到了。
鍾文澤在轉身的瞬間,手指間彈射出一個東西,擊中了斷水流。
也正是這樣。
自己才能瞬間解圍,反敗爲勝。
“呼...”
阿祖的目光一下子變得複雜了起來。
他驚訝的是,鍾文澤竟然隻是借助了一枚紐扣,就達到了殺傷級的威力爲自己解圍。
他錯愕的是,鍾文澤竟然幫助了自己,沒讓自己在大庭廣衆下出糗。
講道理。
自己輸了,才是他想要達到的目的。
“呼...”
阿祖深呼吸一口,甩了甩腦袋,擡起被鮮血染紅的右手來,豎立在空中,微微顫抖:
“華人,阿祖!”
嘹亮的聲音響徹在整個體育館内。
台下忽然一片安靜。
“啪啪啪...”
伍總警司看着台上的阿祖好幾秒鍾,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用力的鼓起掌來:
“好!”
“啪啪啪啪....”
響亮的鼓掌聲接踵而至,大家紛紛跟着鼓起掌來。
“呼...”
關文總警司面無表情的看着台上的阿祖,小聲的嘟囔了一聲:“這小子!”
他跟着鼓起掌來,用力的拍着手掌,手掌都拍紅了都沒有停止下來。
“廢物!”
鬼佬高級警司冷眼看着被醫護人員放在擔架上擡下去的斷水流,氣的鼻孔冒煙。
白瞎了花這麽多錢請來這麽一個廢物。
一場比賽都沒有拿下。
“這一局,華人隊勝!”
裁判雖然有些不爽,但也不可能再說什麽,有氣無力的宣布了阿祖赢下這場比賽的事實。
“下一場!”
裁判的目光落在了休息區。
休息區。
鬼佬派僅剩的最後一名選手,他此刻正淡定的坐在座位上閉目養神。
一身制服的他,肩章上兩粒花在燈光的折射下,隐隐折射着銀光。
“唰。”
他猛然睜開眼來,脫下外套,露出裏面的緊身背心來,大跨步往台上走去。
緊身背心下。
雙臂鼓鼓的肌肉明顯,一身腱子肉顯露無疑,看上去都充滿了力量。
“皇家隊,比利!”
比利走到台上,面無表情的掃視着台下一圈:“誰來?”
阿祖肯定要下台的。
這種人,比利也不屑于出手,免得說自己欺負他,占了體力的優勢。
“比利?”
伍總警司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嘶...”
莫Sir聞言也是不由吸了一口涼氣:“這個比利我好像聽過,鬼佬裏面挺厲害的一個人。”
“一身格鬥術玩的爐火純青,每次警隊的格鬥比賽,他都是拿冠軍的,聽說還沒有來咱們港島以前,在日不落帝國拿過好幾次全國冠軍。”
“……”
伍總警司不由沉默了下來。
下一個。
派誰上?
場内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
不論是來自社會的選手,還是華人派這邊,都沒有人出聲了。
這個比利,光是那一身健碩的肌肉,就能給人帶來很大的壓迫感。
“澤哥。”
阿布眯眼打量着台上的比利,正色道:“這個人應該有點東西,要不我先上去會會他?”
“呵。”
鍾文澤沒有回答阿布,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聲音中氣十足,提氣大聲說到:
“華人隊,鍾文澤!”
一瞬間。
他就成了全場的焦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走動而跟着移動。
“鍾文澤?!”
“這個人看着也好靓仔啊!怎麽華人隊都是靓仔啊!”
“你這不是廢話嘛,咱們華人,能不靓仔麽?”
“诶,你們記不記得這個人,這個人不就是咱們新聞上看到的那個新聞發布會的年輕的發言人嘛?”
“對欸,還真是那個阿Sir。”
“他有女友沒有?我好想跟他拍拖啊,長得又帥又有品味。”
七嘴八舌的讨論聲響起。
鬼佬派看到鍾文澤以後,眼中明顯閃過一絲厲色。
在發布會上。
這個鍾文澤出盡了風頭,更是親手破獲了陳湘虎案,這群鬼佬對他印象很深。
“阿澤。”
伍總警司看着要上場的鍾文澤,伸手拉住他當即出聲阻止:“這場比賽,你就不要上了。”
“是啊!”
莫Sir是最心疼鍾文澤的,生怕他出了什麽意外:“這個比利可不是什麽普通角色,在警隊裏沒有對手。”
“哪怕是你,也沒機會赢他的。”
“沒有對手?”
鍾文澤斜眼看了眼台上的比利:“我同樣也沒有對手。”
說完。
他昂着頭,步伐穩健大跨步來到台上。
“鍾文澤?”
比利雙手抱着膀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鍾文澤以後,冷聲道:“你就是那個剛剛升職的見習督察鍾文澤啊?”
他記得鍾文澤。
不止是記得鍾文澤,而且印象還很深,或者說對鍾文澤記恨着呢。
陳湘虎的案子出了纰漏,鍾文澤反手把漏洞補上,而後還開始追究起了威廉高級警司的責任來,讓他道歉。
比利是威廉的直線下屬,二者自然而然的就沆瀣一氣了。
在參加擂台賽之前。
威廉還特地囑咐過比利,如果要是鍾文澤敢上場,一定要狠狠的收拾他,打的他跪地求饒。
“我是高級督察,見到我,你得叫我一聲長官!”
比利冷笑一聲,聲音也高了幾分,身上那股子氣勢宣揚出來充滿着威嚴:“叫阿Sir!”
他的聲音很大。
台下頓時一片嘩然。
這個比利,典型的來了個下馬威啊,借助着警隊體制制度在這上面大做文章。
鬼佬派的幾個高層頓時露出滿意的表情來。
比利這一招,确實完美。
叫一聲阿Sir,在一開始的氣場上就能穩壓鍾文澤一籌。
裁判也非常上道,見縫插針的在一旁附和了起來:“對對對,鍾Sir隻是見習督察,見到高級督察,理應問好。”
“叫你嘎爹!”
鍾文澤嗤之以鼻,用小拇指漫不經的掏着耳朵,一臉不屑的表情斜眼看着比利:
“還在這裏裝神弄鬼、不知天高地厚!”
“這他媽的在打擂台呢,你跟我說什麽上下級?腦子瓦特了吧?”
“癡線!”
铿锵有力的聲音響起,毫不掩飾話語間的不屑與鄙夷。
“好!”
伍總警司立刻拍手叫好:“鍾Sir說的一點問題都沒有,擂台上隻有對手,沒有身份之說。”
鍾文澤這一手反擊,太妙了。
台下。
無數人拍手叫好。
對啊。
這是在打擂台賽啊,你特麽還跟我扯身份?
這不就是個癡線麽?
“嘎爹?”
比利愣住了。
嘎爹這個詞,他還真不知道,真不懂。
他來港島也才沒有多久,能說出一口蹩腳的普通話已經非常不錯了。
嘎爹這種詞,對他來說。
太難了。
比利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原本還想着占取先機,沒想到反被鍾文澤羞辱了一頓。
他怒視着鍾文澤,咬牙道:“好,你的嘴巴很好。”
“你罵我的話應該說牙尖嘴利,誇我的話應該說巧舌如簧!”
鍾文澤不屑的冷哼一聲:“中華文化博大精深,不會說就不要土狗學洋鴨叫。”
“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變态,被我的嘴巴迷住了呢。”
自始至終。
他都沒有正眼看過比利,全程都是充滿藐視的斜眼。
“哈哈哈....”
台下頓時發出了一陣爆笑。
不少人紛紛拍手叫好。
光是在唇槍舌戰這一場上,鍾文澤完全處于碾壓的優勢。
“Fuck!”
比利惱羞成怒,大罵一聲就要開打。
“比賽開始!”
裁判自知繼續說下去占不到好處,直接宣布開始。
鍾文澤雙手負與身後,斜眼看着比利,頗有大師風範。
“裝神弄鬼!”
比利咒罵一聲,雙腿發力快速拉近雙方的距離,攥着拳頭發起進攻。
鍾文澤此刻無比沉穩,目光鎖定比利的前進方向,在拳頭到來之際穩穩的避開,遊刃有餘。
對。
全程避開。
鍾文澤隻是躲避,并不出手攻擊,不管比利如何進攻,鍾文澤總能在他出手的時候,提前躲避開來。
一時間。
場面僵持了下來。
随着時間的拉長,在場的人不管懂不懂門路,都看出來情況了。
鍾文澤雖然全程沒有出手,卻是占據上風的那個一個。
台下。
阿祖坐在休息區,目光一直看着台上的鍾文澤。
在他的身邊,女護士在給他包紮手臂上的傷口,一雙美目一眨不眨的盯着阿祖帥氣的側臉偷瞄着。
“鍾文澤,這就是你的實力麽?”
阿祖看着遊刃有餘的鍾文澤,嘴裏喃喃自語,做出評價:“很強!比我強很多。”
再回想鍾文澤彈手飙射紐扣攻擊斷水流那一幕,阿祖的表情再度複雜了起來。
鍾文澤的身手,深不可測啊。
台上。
“噗嗤噗嗤。”
當比利再次進攻落空以後,拉開身位後站在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幾波進攻下來,他的體力消耗巨大。
他死死的盯着鍾文澤,咬牙罵到:“你隻會做縮頭烏龜麽?爲什麽你還不出手!”
比利非常清楚,鍾文澤隻要不出手,隻是單純的防守,那麽他就一點破綻都沒有。
隻要躲避開自己的攻擊,那自己永遠也摸不到他。
到最後。
輸的隻能是自己。
“鍾文澤,你個垃圾!”
比利嘗試激怒鍾文澤:“如果連出手都不敢,你又有什麽資格站在這裏跟我做對手。”
“你很想我出手?”
鍾文澤眉眼微微一擡,斜眼看着比利,充滿着藐視:
“之所以不出手,是因爲不想讓你輸得太難看。”
“你才一上場就把你打下去了,那你也太沒有面子了。”
鍾文澤伸出負與身後的雙手,活動着手腕:“我這麽做,是在給你留面子哇。”
“哈哈哈...”
比利冷哼一聲,仰頭大笑:“我頭一次見把縮頭烏龜說的這麽冠冕堂皇。”
“好。”
鍾文澤一點頭,沖比利勾了勾手:“來!”
“給老子死!”
比利嘔吼一聲,雙腿蹬地沖了過來,緊攥的一拳打出。
鍾文澤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嘭!”
在比利一拳而至的時候,鍾文澤如鬼魅般側身躲避,猛然出拳。
一拳!
“咔嚓!”
清脆的骨折聲響聲。
比利整個人往後倒飛出去,如同斷線的風筝。
鍾文澤收手,看也不看比利,沉聲呵到:
“這一拳三十年的功力,你擋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