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阿健聽着無比熟悉、铿锵有力的聲音,整個人身子不由下意識的放松下來,無比自在的躺在地上。
馬克李出現。
他是真的放下心來了。
門口。
穿着防彈衣的鍾文澤與馬克李兩人并排而立,手中托着的M16火舌突現。
“哒哒哒!”
“哒哒哒!”
清脆而響亮的步槍掃射聲中。
兩人邊打邊進,對着公寓大廳守着樓梯口的衆多槍手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槍手陣營直接被沖散,毫無章法的往四周逃竄而去。
原本按照他們的想法,區區一個龍四跟阿健,這麽多人過來,一人一把手槍都是多餘的。
此刻。
在面對兩把步槍強有力的火力掃射之下,一時間竟毫無還手之力,第一時間往四周躲避。
第一輪掃射。
槍手團隊直接被融化。
現場的七人,直接倒下四個,躺在地上慘叫哀嚎,剩下的三人龜縮在角落裏不敢出來。
“出來!”
馬克李把手中打空的M16丢在地上,翻出帆布袋裏的霰彈槍來,撸動槍管壓了上去。
角落裏。
藏在後面的槍手試圖偷襲,剛剛探出腦袋,直接被噴射而出的霰彈槍子彈撕裂。
這下。
剩下的兩人徹底老實了,丢掉手裏的手槍,雙手舉過頭頂出現在馬克李面前。
看到馬克李。
槍手先是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了樓道裏的阿健,嘴唇嚅嗫。
“那是我弟弟。”
馬克李右手持槍,霰彈槍槍口直接頂在了槍手的腦門上,脫口而出一口流利的英文:“誰派你們來的。”
槍手不假思索的回答到:“森哥..阿森叫我們來的。”
“他現在人在哪裏?”
“他在外面吃飯!”
兩個槍手幾乎是搶着回答着馬克李的問題。
類似與影視劇裏面那種:先問一個人,不答,直接開槍将其打死,而後另外一人吓得立刻回答的橋段并沒有出現。
兩個槍手争先恐後,生怕自己比同伴回答的慢了而被馬克李打死。
“我帶你們過去!”
更有一人,直接選擇爲他們帶路,求生欲被拉到了極緻。
說話間。
毫無存在感的鍾文澤同學默默的沿着樓道而上,目光在樓道中快速的掃視了一圈。
牆上斑駁的痕迹與濺射的鮮血,足以讓人知道當時現場到底發生了什麽,有多慘烈。
“好威啊!”
鍾文澤沖地上的阿健伸出手來:“看你這個架勢,跟小馬哥簡直不相上下啊。”
“啪!”
阿健伸出手來,用力的拍在鍾文澤的手掌之上,而後抓住順勢站了起來。
他雖然不認識鍾文澤,但是能察覺出來這個長相帥氣的男人對自己并無惡意。
“四叔!”
鍾文澤再度看向一旁的龍四,目光落在靠牆而坐半倒的小慧,眼睛眯了眯。
雖然他與小慧之間并不算太熟悉,但此刻見到這一幕,心裏多少還是非常唏噓的。
當初。
在公寓的時候,小慧那積極爲自己倒水的一幕,仿佛還浮現在眼前。
“阿澤!”
龍四聲音沙啞,看着鍾文澤:“謝謝...”
“節哀!”
鍾文澤深呼吸一口,伸手拍了拍龍四的肩膀,用力的抓了抓,然後在小慧身前蹲下,将她背在後背:
“解決掉阿森這個撲街,帶着小慧回去吧。”
誰也沒有想到,再次見面竟然會是此情此景。
一路上。
誰也沒有說話。
一行人來到阿健新找的房子,說是房子其實跟倉庫有些類似,将小慧在冷庫中放好。
這個過程中。
龍四沒有參與過來,一個人坐在旁邊的角落裏,一言不發的往手裏的沙漠之鷹手槍彈匣中按壓着子彈。
····
荊棘玫瑰私人會所。
這個點。
正好是晚上七點多鍾,按照道理來說,正是會所人流量最多的時候,但是此刻卻無比寂靜。
空蕩蕩的大廳裏。
最中間的餐桌。
阿森獨自一人坐在餐桌邊上,皺眉看着桌上擺着的食物,沒有任何的食欲。
餐桌上滿滿當當的擺放了一桌子的美食,各式各樣的都有,而且都是以粵菜爲主。
阿森是個正兒八經的粵省人,當初跟着龍四混,後來龍四金盆洗手以後,他逃到了米國。
龍四金盆洗手,但是他卻并沒有。
表面上。
阿森就是一個在教堂說教的神父,平平無奇。
暗地裏。
他在這邊收編了當地的華人組織,組建了自己的團隊,混的那叫一個風生水起。
這家國人開的會所,也是他最喜歡來的地方,沒有别的原因,就因爲這裏做菜的師傅也是國内的,他能吃到原汁原味的粵菜。
“那邊回消息沒有?”
阿森伸手拿過面前的一盤子蛋炒飯端在自己的面前,皺眉看着身邊的馬仔:“爲什麽這麽久還沒有回複消息?”
“應該...”
馬仔斟酌了一下,随口附和到:“快了吧,或許正在回來的路上,快了。”
“呼...”
阿森吐了口氣,心神不靈的搖了搖腦袋,拿起勺子舀着蛋炒飯開始吃了起來。
他很喜歡吃蛋炒飯,炒蛋炒的時候必須得加醬油,把蛋炒飯炒成深黃色。
隻是。
此時的蛋炒飯有些味同嚼蠟了,吃在嘴裏一點口感都沒有。
飯還是那盤飯。
但是因爲龍四的事情,現在讓他有些心神不靈了。
龍四什麽角色,什麽性格,他阿森最清楚不過了。
龍四沒死,而且他好像已經猜到了是自己出賣了他,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他太清楚了。
到時候。
自己的下場不會比那幾個被步槍掃死在車裏的馬仔好。
所以。
務必一鼓作氣把龍四幹掉,永絕後患。
“啪!”
阿森越想越煩躁,随手把手裏的勺子一丢,蛋炒飯濺射的滿桌子都是。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皺眉看向一旁站立陪同的會所經理,發洩着心裏的怒火:
“他媽的,怎麽搞的,今天的廚師是不是吃屎了?炒的什麽蛋炒飯啊!”
“啊?”
會所經理聞言愣了一下,立刻上來把蛋炒飯端在了手裏:“我這就讓他再給你重新炒一份。”
“快點!”
阿森焦躁的擺了擺手,點上雪茄重重的吸了一口,坐在座位上等待。
期間。
他不停的低頭看手腕上的腕表,看上去非常的急躁,看表的頻率達到了幾秒鍾看一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
自己派出去圍剿龍四的槍手還沒有往回遞消息,這讓他更加暴躁了。
槍手沒有回遞消息。
蛋炒飯卻已經再度端了上來,放在阿森面前。
“森哥!”
會所經理表情看上去有些古怪,語氣吞吐:“蛋..蛋炒飯已經好了。”
“嗯。”
阿森擡了擡眼皮子,絲毫沒有注意到會所經理表情的古怪,以爲經理這是害怕自己怕的。
他一眼就看到了面前沒有醬油的蛋炒飯。
蛋炒飯已經不是蛋炒飯了,而是揚州炒飯,米飯很白,沒有任何醬油的顔色。
他阿森隻吃蛋炒飯,而且必須要加醬油炒,這是他阿森的規矩,會所裏哪個服務員都知道。
但就是這樣。
現在廚師竟然給他來了份沒有加醬油的蛋炒飯?
一個廚師,都要跟自己對着幹了?
“啪!”
阿森伸手摸兜,自後腰摸出一把左輪槍來,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表情陰冷:
“把炒飯的廚師叫出來!”
“唰!”
會所經理眼皮子一跳,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去啊!”
阿森的心腹小弟立刻推了會所經理一把:“還沒有一點眼力勁嗎?你要觸森哥的黴頭?”
心腹小弟自然知道阿森現在爲什麽這麽大火氣。
按照平時。
阿森肯定不會跟一個廚師過不去,大家都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但是此刻阿森正因爲龍四的事情煩着呢,這個廚師還不知天高地厚的往槍口上撞,找死不是。
這個廚師。
俨然就成了阿森怒火的宣洩口。
沒辦法。
會所經理畏畏縮縮的就下去了。
沒多久。
他領着兩個廚師出來了,帶到餐桌邊上,而後快速的退後,如臨大敵。
阿森擡了擡頭,掃了眼眼前的兩個廚師。
廚師一高一矮,一老一少。
老師傅戴着廚師帽、戴着口罩,将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露出一雙眼睛來。
年輕的廚師沒有任何遮擋,沒戴廚師帽沒戴口罩,就穿着白色的廚師衣服。
衣服很不合身,明顯短了。
年輕廚師連衣服扣子都沒有扣,露出裏面穿着的白色牛津紡材質的襯衣。
他就這麽直挺挺的站在阿森的面前,帥氣的臉蛋呈現在阿森面前,眸子明亮目光與之對視。
阿森開口:“你炒的蛋炒飯?”
“揚州炒飯,原汁原味。”
年輕的廚師開口了,語氣平穩沒有任何懼怕,大大方方的回答到:“色香味俱全,森哥不喜歡?”
“草!”
阿森罵了一聲,抓起面前的炒飯盤子直接掀翻,盤子中的炒飯拍在年輕廚師的臉上,而後掉在了地上,灑落一地:
“誰他媽的告訴你,我阿森炒飯不放醬油的?”
“誰他媽的告訴你,我阿森除了蛋炒飯,還吃别的炒飯?”
人呢。
一旦有了極大的心理壓力,都會下意識的選擇一種途徑去發洩一下。
有些人低調一點吧,就喜歡一人飲酒醉。
有些人高調一點吧,就喜歡找人發洩一下自己的怒火,随便找個理由,先踩一頓再說。
從心理學上來說,這叫心靈慰藉獲取的一種渠道方式,一定程度上,确實能解壓。
阿森明顯就屬于後者。
一個混的這麽大的大佬,竟然跟一個小小的廚師過不去,檔次明顯被拉低了很多。
沒有格調。
但是。
眼下。
這是阿森發洩内心焦躁與怒火的唯一方式了。
他需要一個宣洩口來爲自己解壓。
沒辦法。
他懼怕龍四。
“告訴我!”
阿森冷着臉,如同看一隻蝼蟻一般:“誰他媽的告訴你,炒飯不放醬油的?!”
接下來。
廚師應該要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了。
隻是。
預料中的一幕并沒有出現。
“揚州炒飯不好吃?”
長相帥氣的年輕廚師伸手糊了一把臉,擦掉臉上沾着的米飯,又甩了甩頭發将米飯抖落。
而後。
他蹲了下來,一把一把抓起地上的米飯再度裝回盤子裏,直接塞進了嘴裏,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來。
一邊吃。
一邊再度站了起來。
“很好吃啊,色香味俱全,沒有任何的問題,你爲什麽要把這麽大一盤飯打翻在地?!”
“你...”
阿森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呆滞的看着長相帥氣的年輕廚師。
這個人,竟然在質問自己?
“這些飯沒有什麽不對啊!”
年輕廚師理所當然的看着阿森,再度吃了一口,大口的咀嚼了幾下直接吞咽了下去:
“我覺得很好吃啊。”
說着。
他抓了一把米飯伸向了阿森,放置在他的面前,笑呵呵的看着他:“你也吃一下試試?”
“滾!”
阿森怒吼一聲,一把抓起桌上的左輪手槍槍指年輕廚師,左輪擊錘張起:“哪裏來的蠢貨,你他媽的找死?!”
“怎麽?你不吃啊?”
年輕廚師卻不爲所動,依舊自顧自話:“對你而言,飯不算什麽。”
“但是對我們而言,飯就是我們的父母!”
“沒有袁老,你他媽的或許現在連一口飽飯都吃不上,你現在還把飯打翻?你這是在侮辱我的親人!”
“草!”
阿森徹底失去了耐性,手指發力摳動扳機。
左輪轉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旋轉了起來,即将被擊發。
下一秒。
年輕廚師忽然動了。
他右手無比快速的伸向阿森持槍的右手,在他開槍之前搶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腕。
左手緊跟而至,一把按住左輪槍,抓着槍口強行扭轉了槍口的方向,直指阿森的肩膀,手指扣在了阿森扣動扳機的手指上,強行擊發。
“砰!”
左輪槍響。
阿森慘叫一聲,肩頭上炸開一個血洞。
劇痛之下。
阿森左輪脫手,徹底失去掌控權。
等他再動的時候。
腦門上已經被黑洞洞的槍口給頂住了,身體直接僵硬在了原地。
年輕廚師的突然暴起,這是所有人沒有想到的。
更沒有人想到。
這個年輕廚師竟然會有如此好的身手,如此之快的速度,能在須臾之間奪槍反射。
等他們反應過來伸手摸槍的時候。
年輕廚師身邊那個戴着口罩的老廚師跟着動了,摸出後腰的沙漠之鷹擡槍就射。
于此同時。
廚房門口。
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男子出現在門口,他們兩人手裏各自端着一把霰彈槍,“咔擦”一聲撸動槍管,聲音清脆。
霰彈槍槍口對着人群。
“砰!”
“砰!”
兩把霰彈槍同時擊發。
噴射的火舌之下。
周圍站在一起的馬仔幾乎還來不及散開,直接被霰彈槍巨大的沖擊力掀飛,往後面倒飛出去撞倒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