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哥哥,那我們就先走了。”
阿蘭聽着幾人開始交換意見了,知道自己也該離開了。
目的已經達到,接下來他們怎麽做已經於自己無關了。
“鈔票你們帶走吧。”
達叔掃了眼桌上滿滿一箱子的美鈔,張嘴喊了一句。
“不然。”
阿蘭笑着搖了搖頭:“你們等我一下。”
說着。
她折身去了外面,從車子後備箱裏面再次拎出來一個皮箱。
放在桌子上。
打開。
“我們是帶着滿滿誠意來的,這件事不僅僅關乎我跟山哥的以後。”
阿蘭雙手碼着錢箱往前面推了推,推到他們四人面前:“同樣,這件事也關乎着恒連的未來。”
“當年,山哥就是倚仗着幾位哥哥的關照才能有今天。”
“這一次,我想我們還能再度合作的。”
說到這裏。
她歪頭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山哥。
“幾位老大哥。”
山哥拱了拱手,打起了感情牌:“我心依舊。”
“嗯...”
達叔沉吟了一聲。
這次。
他沒有再叫山哥阿蘭把鈔票拿走了,目視着兩人離開的背影。
直到他們消失。
達叔這才伸手把面前的兩個箱子拉了過來,手指扣進鈔票裏,大拇指把美金捋的彎曲。
“嘩嘩嘩...”
“嘶....”
達叔吸了口氣,沉吟道:“嗯..是原版美金的味道,太妙了。”
“看來,這一次的事情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啊,一下子拿出這麽多美金來,老山也是下了血本了啊。”
“嗯...”
标叔沉吟了一聲,目光閃爍的看着眼前的鈔票:“老山的情況這麽嚴重,不如咱們一鼓作氣,把他也拿下吧。”
“雖然說,老山跟咱們也合作了這麽久了,但是他現在對手下業務的掌控,早已經脫離了他自己的手掌。”
“我們趁此機會,把他們吞下,事後再給老山一筆費用,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他頓了頓,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這樣也挺好的,總比被阿渣那個撲街吞并,一無所有被趕出去的要好吧?”
這就是他們最原始的想法。
這也是爲什麽,他們會一直放任着鍾文澤這麽做。
隻是。
現在卻又出了一點小變故。
或者說。
阿蘭的話,戳中他們内心的忌諱點。
“阿蘭說的沒錯。”
達叔手指很有節奏的在桌面上敲擊着,露出思索的表情:“阿澤,搞不好最後會失控。”
他這麽說,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下,各自斟酌了起來。
鍾文澤表現的太過于出色,所以他們也開始忌諱了起來。
拿下西貢的市場,這已經足夠了,換人管理即可。
至于山哥,跟他們已經合作了這麽多年,繼續合作下去也未免不可。
鍾文澤的威脅才是最大的,大到功高蓋主了。
“我贊同跟阿蘭合作。”
達叔率先表态。
“我也贊同。”
華叔緊跟而上。
“畢竟他以前是跟着阿豪這個二五仔的。”
标叔歎息了一聲:“如果他到時候變得跟阿豪一樣,那就撲街了。”
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姚長青身上,等待着他的态度。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
姚長青重重的裹了口香煙,欲言又止。
他自己是不同意的。
因爲白沙灣碼頭是他自己的呀。
你們幾個說的輕巧,說把鍾文澤發配去管理碼頭。
萬一這小子,反手把自己的碼頭給掌控了怎麽辦?
“沒什麽但是的。”
達叔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催促到:“現在不是顧及這個的時候了。”
“趁着現在,把鍾文澤丢棄掉,等大局穩定的時候,再把他往邊上擠一擠,一步步弱化嘛。”
“對啊,放在碼頭隻是第一步,慢慢弱化,架空他。”
“一次性就把他踹開了,也不大現實。”
“對啊,大不了,這兩箱子的美鈔,你自己拿一箱好了,剩下的我們幾個人分。”
“就這樣,問題不大的,架空了鍾文澤,他還能有什麽威脅的。”
達叔、标叔、華叔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直接說開了。
在他們的催促下,姚長青隻能點頭:“那就先這麽着吧。”
——
下山的盤山公路上。
阿蘭駕駛着轎車低速往下行駛,山哥坐在副駕駛,抽着香煙:“阿蘭,幹的不錯。”
“經過你這麽一說,我已經有很強烈的感覺,他們會跟我們合作。”
“我的作用微乎其微,重要的是我說到點子上了。”
阿蘭目光閃爍的看着前方:“怪隻怪這個鍾文澤,野心太大。”
“他太過于鋒芒了,足以讓他們幾個人深深的忌諱。”
“唉...”
山哥有些感歎的歎了口氣,手掌搭在阿蘭的大腿之上:“還好有你在啊,如果沒有你,我或許早就被阿渣那個吃裏扒外的撲街幹掉了。”
“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阿蘭面色微紅,踩了一腳刹車,貼着他的耳朵,呼氣如蘭:“我們去外面的酒店好不好。”
“額...”
山哥面色一僵,有些尴尬:“算了,還是直接回家吧。”
他的身體也不知道什麽毛病,四十多歲的時候那玩意就不管用了。
這些年四處求醫,不管是中藥還是西藥,狼虎之藥都吃遍了,但是沒有任何的起效。
後來,倒是有個和尚,說他這是身體本身的陽氣已經散掉了,回不去了。
這些年來,兩人不單是沒有孩子,連那方面也省了,别提有多幽怨了。
“好的嘛。”
阿蘭捕捉着山哥的臉色,識趣的沒有再繼續往下說,幽怨的看了看他,繼續開車。
一台車與之擦肩而過。
奔馳車裏。
梅姐掌控着方向盤,看着轎車裏的山哥與阿蘭,眉頭微微一簇。
他們兩個人過來幹什麽?
随即。
梅姐一腳油門下去,快速的沖向山頂去了。
車子繼續往下。
在往前面開。
周克華開着車子與之相遇,正好這塊是單行車道,兩車碰頭。
“好巧啊,阿澤。”
阿蘭看着副駕駛白襯衣的鍾文澤,探出半個身子出去:“給蘭姐讓條道呗。”
“澤哥。”
周克華把持着方向盤,尋求着鍾文澤的意見:“怎麽說?”
“他們兩個怎麽會來這裏,看樣子,是有意避開你啊。”
“呵呵。”
鍾文澤哼笑一聲,看着笑容滿面的阿蘭,搖下桑塔納的車窗,也探出身子:“蘭姐,山哥,這麽巧啊。”
“這是,上去找大佬他們談事情了?怎麽也不等等我啊。”
“哎呀,你這尊大佛,我怎麽敢跟你坐在一起商量事情呢。”
阿蘭皮笑肉不笑的回應到,卻意有所指:“不過啊,有些事,還是你不知道的爲好,畢竟你也是個外人。”
“你...”
周克華臉色一變,就要探頭出去罵人,卻被鍾文澤拉住了。
“嗯,說的有道理。”
鍾文澤不動聲色的笑着點了點頭,露出一口皓白的牙齒:“那就不打擾了。”
“那個..華仔,給蘭姐讓路。”
說着。
鍾文澤收回了身子,摸出兜裏的軟盒萬寶路來,眯眼點上。
駕駛座。
周克華看着鍾文澤的表情,手腳一動不動,沒有任何的操作。
阿蘭看着不爲所動的周克華,眼神淩厲了幾分。
“草,撲街啊!”
鍾文澤破口大罵,急頭白臉的呵斥到:“沒看到蘭姐跟山哥嗎?還不快點倒車讓路。”
“蘭姐,山哥,是誰啊?”
周克華擲地有聲,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兩車都能聽到:“我他媽的又不認識他們,我讓什麽路啊?!”
“嘿..撲街啊,沒大沒小。”
鍾文澤樂了,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郁了。
“澤哥,你要讓路,那你下去好了。”
周克華捕捉着鍾文澤的表情,語氣更是大了幾分:“我他媽的現在要上去,不管他是誰都得給老子讓路。”
“不讓,那就卡在這裏好了,我什麽都沒有,就是時間有的是。”
“我跟着澤哥你混了這麽久,擋我們路的人都倒下了,現在誰他媽的敢擋我的路啊。”
“我們要前進,就沒有後退的習慣。”
“死撲街,你...”
山哥哪能聽不出周克華話裏有話呢,一個小弟竟然也敢對自己指桑罵槐?
“行,你們不退,我們退。”
阿蘭伸手按住要發火的山哥,冷聲看着鍾文澤:“不錯嘛阿澤,不止是你,就連你手底下的小弟,一個個都這麽拽?!”
“哎呀,不好意思啊蘭姐,我這小弟跟個撲街似的,我說了都沒用。”
鍾文澤笑呵呵的回應到:“不過呢,拽一點也沒有什麽不好,拽又不犯法咯,有哪條法律規定,人不能拽的。”
“可以!”
阿蘭咬了咬牙,眉頭一挑,開始往後倒車:“拽自然不犯法,希望你能一直拽下去。”
“那就謝謝蘭姐了,借蘭姐吉言。”
鍾文澤臉上笑容濃郁,咬着煙蒂整理着襯衣領子:“人不拽那還混個屁,還有兩天時間,記得帶我參觀一下你們的制作工坊呀。”
“既然你這麽想看,歡迎你随時過來參觀。”
阿蘭說到這裏,語氣高了一分,補充到:“如果,你還有這個權利的話。”
“呵呵。”
鍾文澤眯眼看着倒退的轎車,心裏頓時猜出來了一個大概。
他們找他們幾個大佬說話,卻有意避開自己,那肯定就是跟生意上的事情有關了。
很快。
阿蘭把車子停到了錯車點,似笑非笑的看着鍾文澤。
周克華踩下油門往前開去。
鍾文澤面無表情的與阿蘭的目光對視,抓着副駕駛的扶手,語氣平靜、毫無波瀾的說到:
“華仔,踩油門,撞他們。”
“好!”
周克華應了一聲,腳底油門加大,車子一下子沖了出去。
忽然。
他方向盤一打,對着錯車點、挨着山崖停靠的阿蘭的轎車直接撞了過去。
“草!”
山哥被吓得亡魂大冒,條件反射的往邊上趴去。
阿蘭更是臉色驚恐,不可思議。
眼看着就要撞上了。
“回!”
鍾文澤再次發出指令。
周克華快速回打,車子幾乎是挨着阿蘭的轎車,收了回來,兩車并排停下。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周克華拉上手刹,摸出香煙點上,故作驚詫的說到:“我這破車,老是不受控制,媽的,剛才吓死我了。”
“要不是我收的及時,還真把山哥給撞下去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撲街!”
山哥咬了咬牙,就要罵人,卻被阿蘭再次制止。
她再次恢複了之前的鎮定,不鹹不淡的說到:“那就這樣吧。”
“好的呀。”
鍾文澤笑呵呵的盯着阿蘭,目光由上而下打量着她。
眼神赤裸。
笑容玩味。
“鍾文澤!”
山哥身子向前一探,探出腦袋來:“差不多得了,趕緊走吧,年輕人太狂了,這不是什麽好事。”
他是一個男人,自然能看的懂鍾文澤剛才的眼神。
那眼神,絕對的不純粹,而且帶顔色。
鍾文澤沒有搭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阿蘭:“蘭姐,我剛才仔細的打量了一下。”
他手指摩挲着下巴,做出思考推理狀:“你這個身材保養的不錯,前凸後翹的,也沒有水桶腰。”
“隻不過嘛,你的面色太過于暗黃,即便是你化了妝,但依舊是血氣不足,皮膚也顯得略爲粗糙。”
“我告訴你啊,女人要想面色紅潤有光澤,化妝品是改變不了的,還是得靠人,靠男人好好耕耘一番才行。”
“隻有得到了滋潤,才能由内而外的散發出那種愛情的感覺,你知道吧。”
說到這裏。
鍾文澤語氣頓了頓,一本正經的看向山哥:“山哥,娶了個這麽年輕漂亮的老婆,你自己也要加油才行啊。”
“不行也要行啊,硬着頭皮上呗。”
“你!”
山哥面色鐵青,心裏的痛點被鍾文澤狠狠的刺痛,無比惡心。
一個男人,這無疑是最忌諱的事情了。
“拜拜。”
鍾文澤沖他們兩個招了招手,周克華一腳油門踩了出去。
“噗嗤...”
山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惡狠狠的盯着向上的轎車背影,咬牙道:
“這個鍾文澤,遲早要弄死他。”
“罷了,不過是一個逞口舌之快的人。”
阿蘭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冷冷的看着車的方位:“希望他一會還能笑的出來。”
“嗯。”
山哥咬了咬牙,應了一聲:“我們去酒店吧。”
“啊?”
阿蘭愣了一下,看着山哥,嘴唇蠕動,她很想說:“你行了?”
不過。
終究是沒有說出口,默默的點了點頭:“好的呀,隻要你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