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
達叔伸手制止了大聲呵斥阿蘭的山哥,視線落在阿蘭身上:“你剛才說的,繼續往下說,我聽聽。”
“好。”
阿蘭沖幾位大佬拱了拱手,語速飛快的繼續往下說,顯然是早就已經想好了的台詞。
“不可否認,鍾文澤的能力我們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哪怕是我跟山哥,對他這個年輕人都非常佩服。”
“算下來,江湖上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有這等能力的人年輕人了,不論是膽識還是見識,都足夠強。”
說到這裏。
她頓了頓,繼續說到:“但是,問題也就出在這裏,就是因爲他是一個後生仔,他還很年輕,以後的成就很可能難以估量。”
“呵呵,年輕還不好,怎麽到了阿蘭嘴裏,年輕反倒是成了一樁壞事了。”
達叔笑了笑,摸起桌上的香煙盒子,來回的在手裏把玩着:“講道理,恒連有這種人,是我們應該高興的才對。”
“達哥說的很對,但是呢,人都是會變的嘛,人都是會随着地位的提升心态進而發生變化,尤其是當他從一無所有到指點江山。”
阿蘭自己本身的成就并不高,隻是一個連中學都沒有念完的人。
但是。
她早年作爲一個交際花,常年遊曳與夜總會等場所,但是接觸的都是各種各樣的大佬,有社會上的大佬,也有商界的老闆。
她的學習能力很強,耳濡目染之下,也學到了很多東西,講起話來讓人絲毫不覺得她水平低。
“就比如說,山哥養的阿渣三兄弟,他們這幾個人,好歹也是被山哥養了七八年吧,但是結果呢?”
“阿渣一上手手裏的業務以後,就想着如何把山哥給頂替下來了,一步步架空山哥,如果不是我堅持要把最核心的制作工坊拿捏在手裏,隻怕現在山哥早就被阿渣趕出門去了。”
“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阿渣是我們自己帶大的,都想要幹掉我們自己上位,更何況是鍾文澤呢?!”
“他鍾文澤比起阿渣來更甚,他隻是一個半路冒出來的人而已,現在掌控了整個西貢的市場,你要說他沒有野心?那是不可能的!”
“我也了解過他現在經營恒連産業的手段,如果他真的想自己單幹策反,我想應該是非常容易的。”
阿蘭一口氣說了很多,都不帶喘氣的,每一句話都針對性極爲明顯的指向鍾文澤,争鋒相對。
“有句古話:非我族者,其心必異,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鍾文澤現在沒有表現出來什麽,但是誰能保證他以後會不會呢?!”
“好了!”
她長長的出了口氣,做出最後總結:“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至于具體怎麽拿捏頂多,全看幾位哥哥們怎麽判斷了。”
一時間。
随着她的話落,屋子裏陷入了短暫的安靜中。
幾位大佬互相對視了一眼,表情古怪。
“這就是你今天過來的目的?”
達叔放下手裏把玩的香煙盒子,雙手十指交叉撐在桌面上:“你們有什麽想法?”
阿蘭說的這些事情,其實他們幾個大佬早就有過考慮了。
這也是爲什麽,阿蘭說了這麽多,他們還都在耐着性子在聽她說。
再退一步來說。
山哥阿蘭夫婦今天過來找他們,四個大佬有意的避開梅姐,沒有叫梅姐現在過來,其實就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
也正是這樣。
阿蘭在捕捉到這個信号以後,這才毫無顧忌,什麽都說了出來。
山哥看着凝視自己的達叔,身子往後退了一個身位,把站在自己身邊的阿蘭暴露出來,這件事情,全權交給阿蘭來操作就好了。
阿蘭也沒有任何的拐彎抹角,直入主題:“我覺得,我們不但不能停止合作,而且還要加強合作!”
“哦?”
達叔挑了挑眼皮子,輕飄飄的說到:“那件事我也聽說了,是阿渣在對陣我們家阿澤中敗下陣來,現在處于弱勢的是你們才對啊。”
“糊塗啊,達哥!”
阿蘭語氣急促了一分,似是痛心疾首的拍着手掌:“你說錯了,大錯特錯,阿渣是阿渣,我跟山哥才是我們,他不聽我們的阻攔一意孤行,這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而你們是你們,他鍾文澤是他鍾文澤才對!”
“換個角度來說,其實咱們現在的處境是一樣的,我們有阿渣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而你們身邊,也有鍾文澤這顆随時會爆炸的雷!”
“我覺得現在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趁着這件事咱們聯合在一起,鍾文澤肯定是想一鼓作氣吃掉我們的,而你們秉持着跟他相反的意見,這樣一來你們必定起沖突。”
“隻要沖突一起,你們就可以依仗着這個機會,順勢把他給流放掉,随便給他安排個什麽事情,這樣你們不就把這已經統一的西貢市場掌控在手裏了麽?”
“雖然說,現在鍾文澤是聽你們的,但是,什麽東西别人幫忙掌控的再好,那都不如自己拿捏在手裏的好。”
“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阿蘭說到這裏,就沒有繼續再說下去了。
有些話。
點到爲止。
“嘶...”
達叔吸了一口涼氣,眯眯眼看着阿蘭,沒有說話,沉吟了好一會以後,點頭答應:“好像确實也是這麽個道理。”
“鍾文澤的表現雖然不錯,但到底隻是一個中途蹦出來的、以前跟着阿豪這個二五仔混的馬仔,不是自己人啊。”
“這樣做,怕是會讓下面的人有意見吧?”
姚長青皺了皺眉,發表着意見:“現在西貢的市場能統一,全靠阿澤,就這樣把他撤了怕是難以服衆。”
“呵,這又什麽服衆不服衆的。”
達叔意氣風發的擺了擺手:“鍾文澤的那套經營套路,好是好,但就是沒有什麽自己的人,咱們把他撤了,能有什麽人爲他提意見呐。”
另外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
姚長青見他們幾人意見統一,倒也沒再多說:“那給阿澤安排個什麽事情?安排的太閑,怕他會很有意見呐。”
“要不,碼頭?”
達叔沉吟了一會,拍闆:“我覺得碼頭不錯,雖然也有白F的業務,但占比不是很重,同樣也不會太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