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狹小的出租房裏。
王波姿勢僵硬的躺在簡易床上,手指夾着香煙默默的抽着,目光呆滞的看着頭頂盤旋的藍青色煙霧。
門被敲響。
王波有些激警:“誰?!”
這件事雖然過去了,但是他還是怕托尼會繼續派人來找自己麻煩。
“波波,是我。”
李麗的聲音響起。
“你走吧。”
王波咬着嘴唇,搖了搖頭:“以後咱們就不要再見面了。”他想起了鍾文澤對自己說的話。
不知不覺。
他已經由原先的對鍾文澤的話有些抗拒,到現在深信不疑。
再者。
他也不是傻子。
那天晚上托尼怎麽會來李麗的住處找到自己的?自己才第一次去,他們怎麽會知道這個地方?
所以他對李麗也是有所懷疑的。
“我被人打了。”
李麗聲音帶着哭腔:“你真的不見我了麽?”接着就響起梨花帶雨的哭泣聲。
“……”
王波咬了咬牙,艱難的從床上爬了起來,開門看到了嘴角淤青的李麗,于心不忍:“桌子上有藥箱,你坐下來自己擦擦吧。”
他最見不得李麗哭了,這一招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大殺招。
李麗哭哭啼啼的進來,自己開始說起了是怎麽回事。
原來。
今天傍晚的時候,托尼帶着人找過來了,懷疑是她走露了王波的消息,在她的死不承認下,托尼這才罷休。
“這件事,謝謝你。”
王波終究還是拿起了棉簽,幫她擦塗着消毒水:“但是我覺得,咱們不合适,我也不準備繼續混了,老老實實上個班,養不活你了。”
“沒關系。”
李麗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我不在乎的,真的,錢少掙一點,你就少給我一點就好了,波波,我是真的愛你的。”
說着。
她從包包裏拿出來一疊子錢,正是王波被托尼抓走時落在她這裏的那十萬塊:“錢還給你,我一分沒動你的。”
“……”
看着這碼的整整齊齊、一分都沒有動的十萬塊錢,王波莫名的有些感動,終究是忍不住把李麗攬入懷中:“錢你就拿着吧,給你了,隻要你願意,那咱們就好好過。”
“不要,我不要。”
李麗反抗着,不要這十萬,但是被王波硬塞着給她:“你就好好的收着就行了,當我們以後的結婚資金。”
李麗這次沒有再反抗,任由王波把自己抱住,嘴角帶笑的看着後方。
這次來。
她原本就是沖着這十萬塊錢來的。
王波這種人什麽性子,她清楚的很。
你如果直接找他要這十萬,他肯定會不開心,但如果你假裝不要,反而他就會硬塞給你。
不同的男人不同的性格,她李麗可是拿捏的死死的。
就跟現在的人談戀愛一樣。
有些女人,特别會拿捏男友,你越要給我,我越不要,這樣你也就越心甘情願的要給我買。
至于分手。
李麗還是不想分的,就算王波以後隻是拿死工資,隻要他願意給錢自己,那也是一筆外快,還不用付出肉體,自己怎麽算都不虧。
····
···
那天晚上。
自從鍾文澤給衆人顯露的一手,他們的情緒再次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狂熱。
在接下來這幾天的訓練當中,澤哥俨然成了大家追逐的榜樣。
他們沒有什麽别的想法。
就是爲了能像那天晚上的澤哥一樣,潇灑打鳥。
鳥:NMMMP,我不是人,你是真的狗,老子得罪你了?一天天就想開槍打我?!
這幾天時間裏。
鍾文澤也沒有閑着,找姚長青要來了關于MD幫這夥人的詳細資料,盡最大的化的去了解這幫人。
MD幫。
MD,即隔壁的緬殿國。
幫派總共八人,正兒八經的MD人,偷渡進入港島以後,幫派直接用MD做幫派稱呼。
可惜。
鍾文澤能掌握的資料過于片面。
這幾個人到底長什麽樣子,沒有關于他們八人的任何一張照片,哪怕就連具體面部特征也沒有。
唯一可以得到的準确信息就是關于體态的:這八個人,都很瘦,身高不高,通體都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間。
至于其他的資料,全都是關于他們的做事風格傳聞。
他們這八個人,操作起來也非常的有一套。
他們幾個月前在西貢蹿起以後,強取豪奪的方式快速的拿下地盤,從不自己親自打理,就從原先的馬仔下面扶持人上來繼續掌管地盤,負責打理日常的業務。
他們自己從不親自露面主持業務,也從來不收馬仔,所以也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住在哪裏。
“行蹤飄忽不定。”
鍾文澤放下手裏的資料,眉頭擰在了一起:“自己也從來不露面主持工作,基本上就是半幕後的性質...”
“嘶..”
他吸了口氣,歪頭看向一旁的周克華:“這MD人,什麽時候也這麽聰明了?”
他們的這一套,就是類似與姚長青他們這種了,自己不出面,生意全部由下面的人搭理,做幕後老闆。
按照資料上的風評。
MD幫這些人應該就是屬于蠻幹無腦型的呀,怎麽會這麽有策略了?
“澤哥,你别小看了他們。”
周克華身子往前探了探,快速的說到:“他們這八個人,有一個類似與你這種角色,就跟軍師一樣,隻負責出謀劃策,另外七個人負責執行。”
“他們的運行方式也非常的簡單:誰不服,就殺誰。”
他頓了頓,跟着說到:“我記得這麽一件事情,他們搶下來一個地盤,提了個人上來打點生意,但是這個人動了歪心思在賬面上做手腳,被發現以後,他們那個小堂口六個人全都被滅了。”
“他們就是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給人一種兇悍的形象,自那以後,手底下這些人,也就沒有人敢動歪心思了。”
“哦?”
鍾文澤聽到這裏,眼角一挑:“你小子怎麽知道這麽多?”
“額..”
周克華臉色一紅,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之前就在那邊混的,後來才來到托尼這裏。”
“哈哈哈...”
鍾文澤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啊你,也不是沒本事的人,怎麽就被碾着到處飄呢。”
“唉,他們的管理很混亂的。”
周克華擺了擺手,不想再提自己以前的黑曆史。
鍾文澤收起笑容:“那你有沒有見過他們?!”
“見過兩個。”
周克華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但是沒什麽用啊,他們每次出現的時候,都蒙着臉,誰知道他長什麽樣子。”
“嘶..”
鍾文澤的眉頭再度皺了皺,手指摩挲着下巴:“人都沒有見過,那誰知道,明天的談判,來的到底是誰啊?”
按照姚長青他們說的。
明天的談判,是雙方的高層派人過來,但是人都沒有見過,誰知道見的是誰?
誰知道他們打的什麽心思?
“那沒有辦法了。”
周克華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似是想起了什麽:“對了,他們好像不會說白話,操着一口很不标準的普通話。”
“嗯?”
鍾文澤一看他,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語:“不會說白話,不标準的普通話?!”
“行了,我知道了。”
鍾文澤擺了擺手,示意周克華出去,自己站在窗戶邊上,點上了一根香煙,在心裏仔細的合計了起來:
“明天的談判,保不準沒有表面上的這麽平靜。”
掐滅手裏的香煙。
鍾文澤回到座位上,拿起桌上這幾天自己親自去踩點、回來以後純手工繪制的地圖來,視線落在了明天的談判地點上:
旺記茶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