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大年夜還有五天,一家國際航班剛剛落地,旅客們三三兩兩的推着行李車往外走,可有幾個人明顯非富即貴。
一位車模級的高挑美女,一位嬌小可人的年輕女助理,一位高瘦的男人穿着休閑西裝,還有兩位強壯的保镖在推車,大包小包買了不少東西,而且都是奢侈品級的名牌貨。
“孫總!讓我來吧……”
一位洋氣的職業裝少婦迎了上去,接過了孫玉麟手中的行李箱,孫玉麟推了推臉上的茶色墨鏡,掃了一眼少婦帶來的四名随從,面無表情的從側面穿過接機的人群。
忽然!
孫玉麟猛地停下了腳步,前方竟出現了一大團少婦和熟女,集體合影似的蹲着和站着,整整齊齊的排成了兩大排,嬌聲喊道:“熱烈歡迎孫總回國自首,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哈哈哈……”
“他媽的!”
孫玉麟的臉色瞬間黑成了鍋底,這些臭娘們他基本都熟悉,除了老龍等人的遺孀外,他曾經的兩個二奶也來了,還有江前妻也笑着站在其中,拉着一條長長的紅色橫幅。
“你們幹什麽,造謠生事,诽謗污蔑,信不信報警把你們抓起來……”
白領少婦驚怒的上前喝斥,幾名保镖和随從也沖了上去,一把扯掉橫幅想要驅散女人們,結果女人們稀裏嘩啦的倒在了地上,各個都慘叫連連,一大幫記者立刻沖出來瘋狂拍照。
“不許拍!誰讓你們拍的,滾開……”
保镖們憤怒的沖過去推搡記者,結果記者也跟泥人似的,不是倒地就是摔了照相機,大批機場特警立刻沖了出來,将保镖和随從們按在了地上,孫玉麟怒罵一聲就想開溜。
“孫玉麟!去哪啊,打了人就想溜嗎……”
趙官仁冷不丁出現在不遠處,四名黑衣保镖立在他的身後,各個都面色不善的冷笑着,白領少婦立即站出來怒斥道:“金永岩!你别在這搞事,那些是我帶來的人,跟孫總無關!”
“很好!那你就準備在拘留所過年吧,周律師……”
趙官仁昂起頭邪笑了一聲,盧明佳立即帶着兩名警員出現,上前“咔嚓”一下把女律師拷了起來,說道:“你剛剛說的話我們都錄下來了,你是律師,最好配合一點!”
“你們憑什麽抓我,他們造謠污蔑,我們是合法維權……”
女律師失态的叫嚷了起來,但趙官仁卻不屑道:“你們可真是做賊心虛啊,就你家老闆姓孫嗎,看看你後面的胖子,他也姓孫,他涉嫌一樁掃黃逃逸案,這次特意回國來自首!”
“警官!我姓孫,我自首,我被良心譴責了……”
一個胖子嬉皮笑臉的走了過來,女律師氣的差點把牙給咬碎,但孫玉麟卻摘下墨鏡冷聲說道:“金永岩!你就會搞這些低級下作的手段嗎,有本事我們就對簿公堂,是非對錯自有法律來審判!”
“我沒有鄭維龍那麽大的本事,竟然從外國請殺手……”
趙官仁走到他面前停下,直視着他的雙眼笑道:“十七年了,咱倆還是第一回面對面吧,不如到你的車上叙叙舊吧,手機相機什麽的都别帶,開誠布公的聊一聊恩怨情仇,敢嗎?”
“好啊!我有什麽不敢的,我敢回來就說明我問心無愧……”
孫玉麟扭頭就往外面走去,隻有女模特和女助理推車跟了上去,剩下的人都被警方扣留了,而趙官仁也帶上了四名保镖,來到接機樓外的停車場,幾台商務車已經在等着了。
“來!讓孫總放心一下……”
趙官仁脫去大衣扔給了保镖,掏出兜裏的手機和香煙遞過去,連自己的皮帶都抽了出來,而保镖也拿出一把金屬探測器,将他從頭到腳掃射了一遍,跟着遞到了孫玉麟手上。
“你們去前面的車上等我……”
孫玉麟也脫掉了外套,将兩部手機等物都交給了女助理,本能的拿着探測器試了試皮帶,跟着又在趙官仁身上掃了掃,确定沒啥問題才拉門上車,但趙官仁又點上了一根香煙。
“不好意思!吸煙人士……”
趙官仁鑽進車裏關上了車門,商務車的座椅也是面對面,孫玉麟坐在後排揮了揮手,司機打開音樂才下了車,嘈雜的音樂完全可以掩蓋交談聲,即使有監聽裝置也聽不清楚。
“金永岩!”
孫玉麟拿出瓶進口礦泉水喝了一口,說道:“你上來就提十七年前,幹脆聊聊鄭萍萍怎麽被你殺死的吧!”
“孫玉麟!還是我幫你回憶一下吧,周蘭芝的屍體已經找到了,鄭萍萍的包在她身邊……”
趙官仁吸着煙說道:“周蘭芝是被車撞死的,當晚八點一刻你尋呼她,并帶着鄭萍萍從山裏前往永陵村,而我八點半就把她放在路邊小店了,九點半到達市區修理廠,請問我怎麽殺死她們?”
“你少他媽跟我裝,你八點二十離開水庫,九點四十五到達修理廠……”
孫玉麟猛地直起身,怒聲道:“當年的路況隻要開快一點,三十五分鍾足夠你趕到修理廠,剩下的四十多分鍾你去哪了,鄭萍萍用我的手機打給你,你不會不記得了吧?”
“我當年撞了牛,車燈裂了一個,擋風玻璃也碎了,你飙個車給我看看……”
趙官仁冷笑道:“九點四十五是我離開的時間,實際上我九點二十就到了修理廠,正好在門口遇上修理廠老闆,打電話報了險才進門,倒是你第二天就去外地修車了,那台借來的公爵王修了整整五天!”
“放屁!不可能,我記的非常清楚……”
孫玉麟忽然坐到了他身邊,附耳說道:“出事以後她打了你電話,你讓她待在現場不要慌,老子開車送周蘭芝去衛生院,但衛生院晚上不開門,等我折回去的時候她就死了,漂在水上,再打你手機就關機了!”
“你說什麽?”
趙官仁側頭皺眉說道:“如果人不是你撞死的,那你抛什麽屍,爲什麽要把鄭萍萍的包也一起扔了?”
“我他媽喝了酒,人死在我後座了,鄭萍萍也在水庫淹死了,我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孫玉麟怒聲說道:“鄭萍萍當年正在學車,她就坐在我懷裏一路開,我想帶她去看你和周蘭芝車震,但我們在水庫沒有找到你們,折返時周蘭芝突然從路邊蹿出來,鄭萍萍一下就把她撞飛了,當場就吐血昏迷了!”
“人死了你怎麽說都可以,而且我有不在場證明,你有嗎……”
趙官仁冷聲道:“保險公司有出險記錄和照片,報險時間是九點二十整,九點三十六趕到修理廠拍照,單子上有我的簽字,再說我下午跟萍萍在林子裏發生了關系,我爲什麽晚上又要殺她?”
“什麽?”
孫玉麟的臉色猛然一變,一把揪住他的衣服質問道:“你不是跟人家說沒見過她嗎,爲什麽又變成下午跟她發生關系了,而且她出山之後沒多久,吳承光就把她帶回來了!”
“哼~”
趙官仁冷笑道:“那吳承光有沒有告訴過你,當天他在半路上也搞了鄭萍萍一次,你做了他表弟都不知道吧?”
“……”
孫玉麟難以置信的看着他,怒聲說道:“你說這話有證據嗎,萍萍爲什麽要讓他碰?”
“陳法禮的老婆就在外面,丁梅當年也在場,還記得吧……”
趙官仁說道:“老龍先把萍萍介紹給了吳承光,吳承光幫她搞定了編制,玩了她至少半個月,你突然跟萍萍表白了,吳承光就讓陳法禮和老龍不要說,三個人一起看着你當表弟,不信
你打電話問吳承光,他可還沒死!”
孫玉麟又追問道:“你到底什麽時候見到萍萍的,爲什麽要撒謊?”
“下午兩點多她到了水庫,我們散步聊天,在水庫邊情難自禁,但我後天就要結婚了,我敢告訴人家我劈腿了嗎……”
趙官仁說道:“當時剛弄完瘋牛就出現了,我立即上車去撞牛救人,這時候吳承光找到了她,帶走萍萍并給了五萬塊錢,在車上又搞了她一次,而萍萍包裏的紙巾上有兩個男人的DNA,一個人是你,但另外一個不是我!”
“砰~”
孫玉麟猛地捶了一拳車窗,怒聲罵道:“他媽的!竟然騙了我這麽多年,我一直以爲我是鄭萍萍的第二個男人,但那晚她絕對打電話給你了,不然我爲什麽要一個把她丢在水庫?”
“你這什麽邏輯?”
趙官仁費解道:“她爲什麽要打電話給我,我既不是醫生又不是交警,什麽都幫不了你們!”
“我醉駕、她無證,當時車還撞了樹,打不着火……”
孫玉麟雙眼赤紅的說道:“當時周蘭芝還有氣,老龍的手機關機,我就讓她叫你回來送人去醫院,還能頂替她無證駕駛的責任,但我又把車給發動了,她讓我趕緊把人送醫院,她在路邊等你!”
說着孫玉麟就拉開了車門,讓司機去把他手機拿過來,下車不知道打給了什麽人,很快又鑽回來關上門說道:“我也保留了當年的通話詳單,還記得你自己的手機号嗎?”
“你應該查過了吧,尾号9176……”
趙官仁怪異的點上了一根煙,孫玉麟如此笃定的模樣,鄭萍萍當晚可能真的打過電話,而過了幾分鍾他就收到了幾張照片,第一張是泛黃的A4紙,羅列着十七年前的通話詳單。
“8813?你是不是撒謊了……”
孫玉麟忽然驚疑的擡起了頭,當年出事之後确實打了個電話,時間跟他說的一模一樣,但号碼卻不是金永岩的。
“我撒這種謊有用嗎,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趙官仁靠回去冷笑道:“孫玉麟!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鄭萍萍當時坐在你懷中,但油門肯定是你在踩着吧,而且你聲稱調查我很多年了,機主是誰你會不清楚嗎?”
“這個号碼一直關機,我以爲你做賊心虛換号碼了……”
孫玉麟神情激動的操作手機,找關系讓人查詢号碼的擁有者,挂上電話之後又煩躁的點了一根煙。
“這件事是王光輝捅出來的,他騙我說目擊了吳承光他們殺人……”
趙官仁說道:“他說當時撿了彈殼和死者的尋呼機,可是逃離的路上又撞死了人,車上還帶着一個鄭洋洋,于是就把東西跟屍體放在了一塊,結果我把周蘭芝挖出來了!”
“放他媽的屁!王光輝急着去賓館搞鄭洋洋,比我還先走一步……”
孫玉麟不屑道:“老子都不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能目擊個鬼,否則他搞老吳的老婆,老吳能打斷他的腿嗎,等一下!王光輝不是被你收買了嗎,不然他怎麽知道周蘭芝埋在哪?”
“感情你在國外屁都不知道啊,王光輝舉報我殺了周蘭芝……”
趙官仁沒好氣的說道:“當晚他就讓殺手在警局滅口了,并且帶走了一系列的證據,除了把你往死裏坑之外,吳承光被摘的幹幹淨淨,你肯定跟他們說過周蘭芝在哪?”
“放屁!這種事你會說嗎,我沒跟任何人說過……”
孫玉麟滿臉陰沉的瞪着他,正好他的電話又響了,他立刻起身關掉音樂,接起來就聽對方說道:“孫總!8813這個号碼注銷很多年了,當年的機主叫……張平河!”
趙官仁驚呼道:“卧槽!怎麽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