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不大的庫房之中,存放着數十台賭博的遊戲機,黃百靈蹲在一台大型賭機上,哭哭啼啼的叼着個煙灰缸,還有個跟她差不多歲數的女孩,隻穿着背心和内褲跪在地上哭泣。
“小婊子!老子告訴你,今晚沒人拿錢,老子輪了你們倆……”
一個頭上有疤的大光頭拿着拖鞋,挨個在小姐妹倆頭上狠狠抽了一下,周圍還有七八個紋龍紋鳳的小夥子,叼着香煙哈哈大笑,一副咱們就是法外狂徒的嚣張模樣。
“大哥!外面來了個穿西裝的家夥,說是來贖人的……”
庫房的大門忽然被人打開了,等疤頭男招了招手之後,很快就看趙官仁單獨走了進來,黃百靈立馬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吐出煙灰缸哭喊道:“趙大哥,快救救我們啊!”
“你是誰?誰讓你來的……”
疤頭男驚愕的打量着趙官仁,趙官仁左右看了看幾個小流氓,點上一根香煙笑道:“你們這是要賬啊,還是尋仇啊,交錢還得挑人嗎,百靈!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姐去哪了?”
“我姐去借錢了……”
“閉嘴!這兩個小婊子在我這打遊戲,前後借了十六萬八沒還……”
疤頭男揪住兩個女孩的頭發,狠聲道:“還不上錢老子也沒催,可她們反手就把老子給舉報了,現在關店罰款加上下打點的費用,一共六十八萬,少一個子我剁她們一隻手!”
“不是我舉報的,不關我的事啊……”
黃百靈哭喊道:“趙大哥!我把手機借給朋友打電話,他拿我電話把遊戲廳舉報了,他們就認爲是我幹的,而且我跟我同學都隻借了五千塊,他們就不停的利滾利,我們哪能還得上啊!”
“光頭!派出所離你這三百米吧……”
趙官仁吐了口煙氣,蔑笑道:“要是一個電話就能把你舉報了,你還開什麽遊戲廳啊,殺豬局就殺豬局,規矩是不能打人,現在姐妹倆給你打成這樣,醫藥費一人一百萬,少一個子剁你一條腿!”
“呀喝~”
疤頭松開黃百靈抄起一把西瓜刀,撸起袖子瞪眼道:“嗑瓜子磕出你這麽個臭蟲來,你他媽是哪條道上的,敢跟疤爺我這麽說話,信不信老子現在就讓你橫着出去?”
“我也不跟你報字号了……”
趙官仁抖了抖身上的羊毛西裝,傲然道:“咱穿了西裝就得裝紳士,但你要是不識擡舉,我撕了這件意大利進口貨,黑普桑,白捷達,十台黃大發,咱們倆拼一把,如何?”
“……”
疤頭頓時不說話了,正所謂黑普桑,白捷達,後備箱裏全是槍,而十台大發面包車,至少能裝六七十人。
“五萬八本錢,人帶走……”
疤頭滿臉晦氣的擺了擺手,但趙官仁卻脫下了身上的西裝,冷笑道:“你他媽還敢問我要錢,我兩個小媳婦臉上的鞋印,全都是你抽的吧,沒有兩百萬你今晚别想走出去!”
“你他媽給臉……”
疤頭憤怒的舉起了西瓜刀,他小弟們也全都抄起了家夥,可話沒說完就通通愣住了,隻看七八條漢子蒙着臉進來了,手裏全都拎着削尖的鋼管,還有人在鎖院子裏的大門。
“哎哎!兄弟,大家都是道上混的,有話好好說嘛……”
疤頭立馬驚慌的退了半步,怎知脖子上突然一涼,一把東洋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身後居然又出現兩個蒙面人,姐妹倆連忙蹲到了窗戶邊上,一臉激動的摟抱着。
“你他媽還敢舉刀……”
一個沙雕青年猛地被漢子踹飛,有人下意識的想要揮刀反抗,結果一眨眼全被放倒了,疤頭
更是挨了一記封眼錘,慘叫着摔在遊戲機上,手裏的西瓜刀更是被砸成了彎刀。
“嗯哼~”
趙官仁連忙咳嗽了一聲,伽藍人和收屍人才是亡命狂徒,一旦動手都是沖着要命去的,最輕也得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生怕他們習慣成自然,一不小心弄死了這些小混混。
“不要打了!我賠錢,我賠錢……”
疤頭哀嚎着抹了一把鼻血,可憐道:“可我真的沒有兩百萬啊,你把我賣了也不值這麽多錢,我拿五萬八出來給兄弟們喝茶,你看行不行?”
“百靈!他抽了你們多少下……”
趙官仁猛地把煙頭彈在對方臉上,黃百靈立馬跳進來叫道:“好多下!他抽了我兩個大嘴巴,還用鞋底抽我們倆的頭,最少抽了十幾下,還……還摸我們倆的胸胸了!”
“沒摸!真沒摸,大哥我跟您說實話吧……”
疤頭哀聲說道:“黃百靈家裏有錢,有個小白臉要跟我聯手宰她一刀,但三五萬塊錢就算到頭了,今晚搞這麽狠是有人指使,點名要睡她姐,我也是幫道上的大哥辦事啊!”
黃百靈吃驚道:“我姐?誰這麽壞啊?”
“白老闆!他在你姐身上砸了不少錢,但你姐卻不給臉……”
疤頭連忙說道:“豪門歌廳的水哥讓我做的局,他讓我把你綁在這,你姐自然會去找白老闆幫忙平事,到時候隻要來人提水哥的名字,我就把你給放了,我他媽真是無妄之災啊!”
趙官仁驚訝道:“白老闆,難道是白沐風?”
“對!好像是叫這個名……”
疤頭想了想才說道:“我在歌廳見過他兩次,長的倒是挺斯文,可私底下玩的很瘋,每次都找十幾個小姐陪他,進門必須得脫光光,而且他沾毒,歌廳的頭牌會陪他一起吸!”
“黃百靈!”
趙官仁皺眉道:“你姐什麽時候認識的白沐風,有沒有拿過他的錢?”
“沒有!今天第一次見,一萬塊湯藥費也不是她要的呀……”
黃百靈氣憤的跺腳道:“我姐對他印象不錯的,下午打電話約我姐吃飯,可我媽說他不像正經人,硬讓我姐說你是她男朋友,拒絕跟他出去吃飯,肯定是因爲這事記恨上了!”
“……”
趙官仁一陣無語,他沒想到看似溫文爾雅的白沐風,居然是個小心眼和假大方,不過這場無妄之災他也有責任,要不是他訛了四萬塊的湯藥費,白沐風恐怕也不會翻臉。
“兄弟!冤有頭債有主,我也是讓人拉下水了……”
疤頭又說道:“你看這樣行不行,讓兩位嫂子往我臉上使勁抽,抽到解氣了爲止,我再拿十五萬幸苦費給諸位,我隻能拿出這麽多錢了!”
“白老闆和水哥在哪,電話多少……”
趙官仁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疤頭連忙把電話和地址說了出來,他便讓趙飛睇等人押着疤頭去拿幸苦費,然後帶着兩個小妹子出了院子,上了一台臨時租來的破面包車。
“黃百靈!你不是說你姐被抓走了嗎……”
趙官仁坐到中排點了根煙,陌生妹子被凍的瑟瑟發抖,鑽到後排就把抱着的衣服往身上套,黃百靈也急忙關上了車門,驚魂未定的坐到趙官仁身邊。
“沒有!疤子想再弄點錢,逼我打電話找錢……”
黃百靈委屈巴巴的說道:“我不敢打電話給我爸,隻好說你是大老闆,願意花十萬塊跟我……那個,我以爲你會報警的,沒想到你親自來了,哥!你快救救我姐吧,不要讓她被人渣禍害了!”
“肯定得救啊!以後少跟不三不四的人一起混,害人害己……”
趙官仁回頭看了看她同學,問道:“你們倆都在傳銷公司上過課吧,我外地朋友托我打聽個女孩,說在咱們東江失蹤了,懷疑被傳銷組織給拐騙了,孫初雪你們聽過沒有?”
“沒有!”
兩個姑娘茫然的對視了一眼,但女同學卻說道:“我小姨是個警察,我可以讓她幫你去查,你把大哥大給我用一下,她應該還沒睡呢!”
“你小姨是警察,你怎麽還讓人扒光了……”
趙官仁詫異的掏出了手機,女同學的臉頰一紅,嗫喏道:“光頭說的小白臉是我……男朋友,他拍了我好多沒穿衣服的照片,逼我引誘百靈借錢,我不敢跟家裏人說!”
“張瑞瑞!你居然賣我,還裝可憐……”
黃百靈驚怒的掄起了巴掌,可趙官仁卻一把抓住她手臂,說道:“人家也是被要挾了,張瑞瑞你先打電話,我會替你把照片要回來的,女孩叫孫初雪,遠極山逾好,晴初雪更寒的初雪!”
“謝謝大哥!你真好……”
張瑞瑞激動的親了他一口,黃百靈也是一臉崇拜道:“才哥!你真的好有才哦,出口成詩呐,而且你穿上西裝真的帥慘了,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我還有兩年就能嫁人了!”
“噓~打電話……”
趙官仁哭笑不得的做了個手勢,等一通電話打完了之後,趙飛睇打開車門遞上來一包錢,還有一大疊的照片,沖着張瑞瑞努嘴說道:“這丫頭被人拍了照,設局她也有份!”
“對不起!我也不想的,啊!你不要看嘛……”
張瑞瑞一看趙官仁翻起了照片,她立馬滿臉通紅的去搶,怎知趙官仁隻還了一半給她,收起另一半笑道:“這麽多人都看了,也不差我一個了,等我欣賞完就還給你!”
“切~沒胸沒屁股,有什麽好看的……”
黃百靈不屑的翻了個白眼,等弟兄們陸續出來之後,趙官仁掏出幾萬塊扔給趙飛睇,直接讓他們打車去歌舞廳,他單獨帶着兩個姑娘前往。
“豪門夜總會,真是老字号啊……”
趙官仁熟門熟路的來到了一家夜總會外,盡管這年代還叫歌舞廳,不過在十幾年後依然鼎鼎有名,而他一眼就看到了白沐風的虎頭奔,非常嚣張的頂在歌廳大門口。
“你們倆就在這等着,不要亂跑……”
趙官仁下車吩咐了弟兄們一聲,獨自往歌舞廳裏走去,可他剛來到二樓手機就響了,他連忙走到角落裏接了起來,一個女人疑惑道:“請問你是誰,我們家瑞瑞呢?”
“你好!我是瑞瑞同學的哥哥,就是我拜托她幫我找人的……”
趙官仁知道對方是女警了,但女警卻反問道:“你爲什麽要打聽孫初雪,你怎麽确定她在我們東江失蹤的?”
“我并不認識孫初雪……”
趙官仁聽出事情不簡單了,說道:“我有個工作上的朋友跟她認識,偶遇時他讓我幫忙打聽,說孫初雪失蹤挺久了,但有人看到她在東江出現過,那個女孩不會出事了吧?”
“孫初雪失蹤一年半了,他家人早就報過警了……”
“一年半?這麽久了……”
趙官仁吃了一驚,可女警又說道:“孫家人動用了許多關系,始終查不出什麽頭緒,但出現在東江我們是頭一次聽說,我們領導對此很關注,請問你在什麽地方,我想立刻見你一面?”
“我可以問一下嗎,孫初雪的父親叫什麽,他是大領導嗎……”
“孫初雪的父親叫孫楚辭,據說能量不小,我們還是見面再說吧……”
“好吧!我在豪門歌舞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