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裏又出了爆炸性的消息,兵部尚書當廷跳腳罵娘,趙官仁被委任使團代表,過完年就要去吉國談判,要回被侵占的霸山,如果泰平天國請罪的條件不滿意,他還得率兵去征讨泰國。
“啧啧~皇上這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啊,吉國豈是好惹的……”
鹽運司的屬官喝着茶、搖着頭,一位同僚也笑道:“色字頭上一把刀,皇上的女人他都敢搶,不逼死他逼死誰,白尚書也是倒了血黴,皇上隻給了一個象征性的安撫,孫女就讓姓趙的搶跑了!”
“這樣了宋池柱還往跟前擠呢,真是膽大又無知……”
幾位官員全都笑的幸災樂禍,正好鹽運司一把手走進了衙門,一臉困惑的背着雙手,幾人連忙迎上去問道:“大人!吏部何事叫您去啊,宋池柱不會已經被貶了吧?”
“貶什麽貶,人家高升了……”
鹽運使走進衙堂一屁股坐了下來,抱着雙臂困惑道:“本官爲官二十載,頭一回見到如此怪事,宋池柱已經調去禮部了,正三品的右侍郎,連吏部的人都跟活見鬼了一樣,一句話說不出來!”
“……”
一群官吏盡數懵逼了,剛剛還幸災樂禍的同僚們,結巴道:“右、右侍郎可是個肥缺啊,而且從五品一口氣升到正三品,上朝可以站到大殿内了,這哪位神仙幫他使的力啊?”
“宋池柱拉了幾車東西去了城東,還攜家眷一同前往……”
鹽運使皺眉道:“本官以爲他買了新宅院,誰知他竟去了趙府,趙府六扇朱紅大門,門前兩頭銅鑄麒麟,竟比端親王府更氣派,然後你們猜怎麽着,白淑妃抱着孩子進去了,下人全是宮女和太監!”
“不會是永史郡王府吧……”
官吏們震驚的瞪大了雙眼,鹽運使也點頭道:“全大順隻有他一個姓趙的王爺,不過有件事更他娘的邪門,有人看見大統領和永史郡王,趴在後殿的地上拍畫片,田公公蹲在旁邊嗑瓜子!”
“拍畫片?爲何大統領也玩此物……”
一位官員下意識掏出幾張畫片,其餘幾人也跟着掏出了幾張,各種款式的都有,看來在京城中早已成了流行。
“大統領素來不與王公大臣交往,田公公更是皇上的身邊人……”
鹽運使搖着頭說道:“如今他們三個蹲在一塊玩,有人猜測是白尚書栽了大跟頭,趙王爺不過是個說辭罷了,估計是皇上看他勤勤懇懇一輩子,想讓他體面的告老還鄉而已!”
“原來如此!宋池柱果然有遠見,這大腿抱的可真粗啊……”
一群官吏終于恍然大悟,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
……
冷宮并沒有固定的地方,隻是皇宮中最偏僻的幾處老舊宅院而已,可一旦被關入此處很難再翻身,熬不了多久不是瘋了便是死了,能在此熬到老死的人沒有幾個。
“王氏!你還記得這屋子是誰住過的吧……”
趙官仁坐在堂屋中的破椅子上,昔日不可一世的皇後披頭散發,一身白衣癱跪在地上,而四十多歲的太子同樣憔悴了不少,痛心疾首的蹲在旁邊扶着他的老母親。
“妾身記得!前朝的皇後,就歪在您那張椅子上咽的氣……”
皇後有氣無力的歪着頭,趙官仁渾不在意的笑了笑,說道:“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
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白淑妃已經被本王帶出宮去了,其她幾位妃嫔也招供了,你還有何想說的嗎?”
“有!”
皇後忽然直起了身體,大聲說道:“全是本宮幹的,太子他不知情,太子也從未想過謀反,我設計陷害那些賤人,不過是爲了對付端親王,請大人……郡王爺明察秋毫!”
“當然明察秋毫,不然怎會查到你頭上……”
趙官仁說道:“我盡了最大努力保全太子,否則太子已經被廢,但太子現在隻有一線生機,一是你抗下所有的罪,二是無頭屍查到端親王頭上,謀逆可比借種嚴重多了!”
“謀逆?老九他如何謀逆了……”
太子急吼吼的看着他,趙官仁搖頭道:“陰陽無頭屍是一種邪術,究竟是誰幹的還不清楚,但我在皇上面前作保你們不知情,可要不是端親王所爲,他一定會成爲太子!”
“好兄弟!”
太子急聲央求道:“你幫幫大哥,老九一旦當上太子,我可就死定了,隻要你能保住我的太子之位,出去後我什麽都答應你,讓我把太子妃送你都行,你一定要幫我啊!”
“太子!你要不是成天走下三路,也不至于如此,你們好好聊聊吧……”
趙官仁說完便走了出去,皇後母子倆在屋裏抱頭痛哭,但争奪皇位本來就是血腥殘酷的,更何況他們母子倆手段下作,趙官仁非但不同情他們,反而覺得全都是活該。
“兄弟!我母後有幾句話想同你說,我、我先回東宮了……”
太子抹着眼淚走了出來,失魂落魄的跟着侍衛們走了,趙官仁扔了煙頭走回屋中,皇後正盯着死過老皇後的椅子,癡癡傻傻的笑道:“你的嘴可真毒啊,我當真要下去陪你了!”
“王氏!”
趙官仁蹲到皇後面前說道:“這時候就不要再栽贓了,實話實話我才能幫到太子,還有皇上想知道究竟有幾個野種?”
“除了佟妃,六歲以下皆是太子的種……”
皇後面癱軟無力的說道:“不要看周皇妃蹦的歡,她真要是聰明人就不會跳出來,隻有端親王一家子才能瞞住我埋屍,你别看永甯郡主小,那丫頭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
趙官仁問道:“秦貴妃呢?她有個秦王兒子,可也是太子人選!”
“不可能!秦貴妃是個活死人,宮裏宮外沒有半點人脈……”
皇後笃定的搖頭道:“你莫要被障眼法迷惑了,後宮雖然看似烏煙瘴氣,但大體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這皇後可不是吃幹飯的,有能力埋屍禦花園的人隻有四個,我、永甯郡主、大統領以及千葉玄!”
“千葉玄一代宗師,根本不屑于這麽幹……”
趙官仁疑惑道:“大統領有把柄在你們手上,他更不可能幹這種事,還有爲什麽你總咬着永甯不放,後宮最有權力的除了你,應該是她奶奶劉皇妃,她一個十五歲的丫頭能做什麽?”
“王爺!四個人您已經排除了三個啦……”
皇後冷笑道:“劉皇妃自然有能力殺人埋屍,但她沒本事瞞住我,隻有小郡主不在我的掌控内,她滿皇宮撒歡的跑,手裏又攥着一堆人的把柄,除了那個小妖精還有誰?”
“我再問你一個問題……”
趙官仁目光炯炯的問道:“煉氣閣中的邪術,還有慈仁宮的密道,你真的不
知道嗎?”
“煉氣閣中怎會有邪術?”
皇後驚訝萬分的搖頭道:“此事本宮真的不知,密道又在何處,本宮在慈仁宮住了十幾年,從未發現過什麽密道,事已至此我沒必要騙你,真要有密道我也不至如此了!”
“老皇後是誰送的終,有沒有人時常來探望她……”
趙官仁指了指地面,皇後想了想說道:“除了日常伺候的幾位老婆子,應當無人來探望吧,再說前朝皇後誰敢來探望呀,倒是永甯小的時候不懂事,總喜歡跑來聽她講故事!”
“怎麽又是永甯?”
“你真當她是無知少女啊,皇上翻牌子都得經過她的手……”
皇後冷笑道:“出京前端親王就覺得你是個人才,永甯說交給她來辦,定能軟硬兼施将你籠絡,後來你将她拐進賭場,在船上與她恩愛纏綿,這些事端親王都一清二楚!”
“小葵子!他是你的内應……”
趙官仁的臉色猛然一變,忽然想起小郡主的貼身太監來了,這次進宮居然沒有看見他。
“王爺!您總算反應過來啦,小葵子早被永甯滅口了……”
皇後笑道:“永甯确實有幾分喜歡你,但她知道不可能嫁給你,你娶了她就是個廢物了,她需要你替她爹謀奪皇位,皇位之争沒有退路,老九一旦敗了全家都得死,小妖精承受不起這個代價!”
“永甯!我确實小看她了……”
趙官仁面色陰沉的站了起來,仔細想想确實不對勁,幾乎每件事都有永甯的影子,連她奶奶說話都看她的眼色,包括大太監田公公,他們倆既是盟友也算師徒。
“王爺!你可能覺得我們都是瘋子,爲了争權奪利無所不用其極……”
皇後面色青獰的說道:“可你要是親眼見過,活生生的妃子被扒皮沖草,塞進蒸籠裏蒸熟之後,你就會明白我們在争什麽,後宮妃嫔誰不是一邊滴着尿,一邊咬着牙往前爬,三尺白绫是最好的下場!”
“娘娘!祝你一路走好,下輩子莫要生在帝王家了……”
趙官仁拍了拍她的肩膀,皇後則趴下來給他磕了個頭,慘笑道:“該死的帝王家再也不來了,隻是難舍骨肉親情,奴家求王爺給太子一個公道,他沒有想過謀害皇上!”
“皇宮之中沒有公道,我隻求問心無愧……”
趙官仁背着手走了出去,一位老太監托着三尺白绫跨了進去,趙官仁走到院門外點了根煙,正好看到妖月公主獨自站在甬道中,披散着頭發像個女鬼一樣失魂落魄。
“我母後……走了麽……”
妖月哆哆嗦嗦的走到了巷口,趙官仁吸了兩口煙走去,說道:“太子畢竟是親兒子,她不扛下所有的罪,太子就永無翻身之日了,你把她葬到城外去吧,她說再也不來該死的帝王家了!”
“你到底想做什麽,皇上的鷹犬麽……”
妖月面若死灰般的看着他,趙官仁從她身邊走了過去,頭也不回的笑道:“做個俗人!貪财好色!一身正氣!僅此而已!趕緊去嫁人吧,離開這是你最好的選擇,你現在活的就像個僵屍,有形無魂!”
“娘娘賓天啦!”
随着老太監一聲毫無感情的叫喊,妖月猛然跪倒在小院外,折騰了大半輩子的皇後就這麽去了,在後宮中畫下了一個殘缺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