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香蘭等女紛紛走出了内宅堂屋,此時已經臨近傍晚時分了,隻看譚青凝穿着白衣衛的官服跑了進來,氣喘籲籲的樣子十分着急。
“出大事了!九門全部戒嚴,隻許進不許出……”
譚青凝握住了卞香蘭的手,凝重道:“太子和端親王被禁軍帶回了宮中,與他們有瓜葛的武将也被奪了兵權,我們京督衛場都打聽不到消息,你要是知道什麽一定得告訴我!”
“唉呀~我們也不知道呀……”
卞香蘭着急道:“老爺一早被叫去上朝,跟着就不斷有人跑來打聽,說老爺進宮沒多久就落鎖了,連太子和端親王都來過了,外面還謠傳老爺行刺皇上,這不胡扯麽!”
“喂喂喂!聖旨到,快準備接旨……”
宋吃豬忽然急吼吼的跑了進來,弄得一群女人全都目瞪口呆,但宋吃豬又招手說道:“快準備香爐啊,來的都是太監和宮女,後面還跟了一輛馬車,要是抄家就該出動拱衛司啦!”
“天呐!太好了,可擔心死我了……”
卞香蘭差點沒喜極而泣,趕緊讓妹妹們進屋拿錢拿香爐,不過尚未準備好傳旨的人馬就到了,居然捧了很多盒子,疫病署的人也全都聚集了過來,将内院給圍了個水洩不通。
“請問哪位是郡王妃卞氏呀……”
一位首領太監谄媚的走了進來,卞香蘭愣了一下後慌忙擺手道:“妾身就是卞氏,可我早就不是郡王妃了,我已經嫁人了,我夫君是防疫提舉趙雲軒,你們弄錯了!”
“沒錯!娘娘,您就是郡王妃,您跪下接旨吧……”
首領太監笑眯眯的展開了聖旨,挺起胸膛後大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赦曰!擢朕義子趙雲軒爲永史郡王,加封其側室卞氏、謝氏爲正四品貴婦,賞紅錦瑞獅朝服兩套,黃金千兩,珍珠十箱,錦緞百匹……”
“……”
趙府上下全員懵逼了,不但卞香蘭嘴張的能吞拳頭了,譚青凝也是一臉的不敢相信,院外烏泱泱的人群更是差點升天,齊刷刷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的天!”
宋吃豬難以置信的側過頭去,低聲結巴道:“本、本官沒聽錯吧,爲何趙大人去宮裏待了半天,突然就變成王爺了,這、這沒聽說過這種規矩啊,外姓還能當王爺嗎?”
“欽此!”
首領太監笑眯眯的收起聖旨,親手扶起了目瞪狗呆的卞香蘭,笑道:“娘娘啊!趙大人已經是皇上幹兒子了,您自然就是郡王妃,當然!正式稱謂隻能叫您二夫人,但私人場合您就是王妃!”
“幹兒子?皇上成我們家老爺的幹爹啦……”
卞香蘭簡直是懵逼加震撼,但太監居然遞上了一大疊銀票,笑道:“這是我們司禮監上下的一點心意,娘娘務必得收下,麻煩您跟郡王爺知會一聲,我們是司禮監的太監,司禮監!”
“這是我們尚寶監湊的喜錢,尚寶監……”
“我們是内務府的,大夥都出了……”
“神宮監,我們是神宮監……”
太監跟宮女們居然輪番上來送禮,宋吃豬
蹲在地上張着大嘴,如同一隻快窒息的大蛤蟆,他今天真是活久見了,不但見到了外姓的王爺,居然還看到太監宮女排隊送錢。
“娘娘!我們是宗人府的,這是您二位的免罪金牌……”
一位太監谄媚的遞上兩塊金牌,下面是厚厚的一疊銀票,笑道:“以後您二位就是皇親國戚啦,待會等兩位進了宮,随我們去登記入冊便完事了,我們宗人府遠離後宮,清白着呢!”
“我們也要進宮嗎?”
卞香蘭跟謝盈盈全都吓傻了,首領太監點頭道:“對呢!請兩位娘娘換上朝服,再帶兩位妾室陪同入宮,穿身壓箱底的華麗衣裳便行了,郡王爺正在宮裏吃火鍋,等着兩位娘娘呢!”
“皇宮裏面吃火鍋?鴛鴦的嗎……”
宋吃豬感覺自己快死了,聽到的居然全都是幻覺,但譚青凝急忙問道:“幾位公公,我是白衣衛的譚青凝,與趙大人在蘭台共事過,能不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何事了?”
“哎呀~您就是譚大人啊,正好有您的手令……”
首領太監掏出一份文書遞給她,并耳語道:“請立即挑選二十名可靠忠誠,沒有劣迹的女場衛,黑衣、白衣皆可,武陽門内有人在等候,記住!不要跟任何人提及此事,速去!”
“女場衛?這是要查後……”
譚青凝意識到了什麽,但對方急忙說道:“噓~您可是白衣衛,知道該如何保密,在外面千萬不要多問,咱家也不敢多嘴,反正咱們司禮監是清白的,萬望大人秉公辦理!”
“下官明白了,會下封口令……”
譚青凝認真的點了點頭,朝卞香蘭使了個眼色後立即離開,而首領太監故意提高嗓門說道:“娘娘!宮裏沒出事,不過是些不開眼的狗雜碎吃空饷,郡王爺正在查辦呢!”
“多謝公公!那我們先進屋更衣了……”
卞香蘭不好說我信你個鬼,隻能頭暈目眩的往屋裏走去,幾名宮女捧着錦盒跟了進去,太監們也将禦賜物品搬進了堂屋,一個個比見到親娘還客氣,嘴裏不停說着自己有多清白。
“羅姨娘!六六!你們換身衣裳随我們入宮吧……”
卞香蘭站在卧室敞開了雙臂,宮女貼心的幫她們把朝服換上了,玉娘則帶着下人們出去發糖、發喜錢,還派人去卞謝兩家在京城的鋪子裏報喜,要讓整個蘭台縣都知道,趙官仁當上王爺了。
“宋大人!您怎麽還坐地上呀……”
玉娘納悶的看向了宋吃豬,隻看宋吃豬憂愁滿面的坐在地上,哀聲道:“玉娘!你說我是不是魔怔啦,我居然聽到你家老爺當王爺了,你快抽我一巴掌,讓我醒過來吧!”
“啪~”
玉娘毫不猶豫的給了他一巴掌,抽的宋吃豬慘叫道:“啊!你真抽哇,那你快告訴我,你家老爺是怎麽做到的,我快瘋啦!”
……
“哇噻~皇宮好大哦,羅姨娘!你進過皇宮麽……”
趙家四女忐忑的走在甕城之内,太監和宮女都低着頭小步行走,兩側皆是高達幾十米的紅色内牆,加了雙崗的大内侍衛站在上方俯瞰她們,讓人止不住的心生敬畏。
“六六!不要東張西望的
,進了宮得有規矩……”
羅檀緊張的像隻小鹌鹑一般,她也是頭一回進入深宮大内,可接連穿過兩扇宮門之後,卞玉蕾忽然指着一扇大門叫道:“快看!這是咱家老爺的字,趙大官人到此一遊!”
“什嘛?”
羅檀等女眼珠子一突,果然看到趙官仁的旅遊紀念了,但卞玉蕾又開心的問道:“宮女姐姐!宮門上可以留字的嗎,皇上不會罵呀?”
“娘娘!您可千萬别叫我姐姐,妾身是奴婢……”
宮女惶恐的回頭說道:“沒人在宮門上刻過字,永史郡王是第一個,怕也是最後一個了吧,郡王爺的膽量可不是一般人!”
“那是!他可是我夫君……”
卞玉蕾趾高氣昂的笑了起來,走了好一會才來到中殿附近,正好譚青凝也帶着二十名女衛走了進來,十個白衣衛,十個黑衣衛,不過随身的武器全都被搜走了。
“前方不能高聲說話了,讓人聽到是要掌嘴的……”
一名宮女作了提醒之後,兩幫人迅速彙合到一起,隻留下四人在前方繼續領路,但譚青凝等人也緊張的很,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萬一辦錯了差事可是要殺頭的。
“後宮?”
一名女場衛低呼了起來,譚青凝急忙踢了她一下,隻看兩批男女侍衛守在後宮門前,由女侍衛挨個搜過身之後才放行,此時卞玉蕾也不敢調皮了,緊張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怎麽一個人都沒有啊,好冷清哦……”
謝二小姐忍不住東張西望,大内後宮本就是窄路高牆,看不見人影又極其安靜,壓抑感以及陰森感都齊了,衆女都學着宮女們垂頭行走,兩隻眼睛小心的左右。
“砰~”
卞玉蕾突然撞在一名宮女背後,宮女竟猛地停下跪地,等她們擡頭一看才發現,前方别院門口出現了一位宮裝美婦,有位首領太監在身後陪伴,肯定是個高級别的妃嫔。
“快跪下!吳賢妃……”
小宮女低聲提醒了一句,衆女這才慌忙跪地,後宮的規矩是行禮也不準說話,但吳賢妃卻上前驚疑道:“咦?怎的連京督衛場也來人了,你們辦的是何種差事啊?”
“回貴妃娘娘的話……”
譚青凝趴在地上拘謹的說道:“微臣不知!我等剛入宮尚未見到上官,聖上隻讓我等入宮聽候調遣!”
“嗯!那爾等可要盡心盡責,秉公辦理,切莫姑息包庇,聽到沒有……”
吳賢妃氣場十足的走過來,端莊大氣的俯瞰着她們,跟着又揮手讓人過來打賞,一群女人全都誠惶誠恐的跪地接禮,許多人連她長啥樣都沒看清,擡頭看臉是極爲不禮貌的事。
“驚雷!這通天修爲天塌地陷紫金錘,紫電!這玄真火焰九天懸劍驚天變,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嘿……”
忽然!
一陣粗犷的喊麥聲忽然響起,好似收破爛的突然闖進了高考考場,趙府女眷們的臉色瞬間巨變,後面這聲音簡直太熟悉了。
“糟了!”
譚青凝滿臉驚恐的說道:“他怎麽跑後宮裏來了,這膽子也太大了吧,擅闖後宮可是死罪啊!”